年幼的小白圭比她想象中还要聪慧许多,他会在背书之余,还能记住摊子上发生的一切。
赵云惜第一次摆摊,难免手忙脚乱,对着面前老头要什么口味忘了,不等她再问,小白圭就奶里奶气道:“娘,爷爷要三个甜的,两个咸的。”
“咦,你儿子啊?跟年画上的小童子一样,还能帮你做生意,真厉害。”老头点头夸:“我是要这些。”
有小白圭在边上帮衬,赵云惜确实觉得轻松许多。
在家的李春容硬是愁得半宿没睡,刚眯瞪过去,就听见门外有人喊,见是赵家人,她连忙起床,听说已经去试着摆摊了,刷牙漱口抹了两把脸,正要喊小该进来吃两口,就见人已经走了。
她连忙往县城赶,一路上心里忐忑担忧,生怕小云年轻,支不起事儿。
谁知道,险些没挤进去小摊子的包围圈。
还是赵云升瞧见她,把她带进来。
“好多人。”她连忙赞叹。
赵云惜连忙跟她打招呼:“娘,你过来了,您别担心,糯米包油条挺好卖的。”
这糯米和油条都攒肚耐饿,滋味又好,甜咸口都照顾到了,再加上这帮忙起名的噱头,围了一圈人看热闹。
李春容也帮着包,一边眼尖地跟熟人打招呼。
“你是……张家台村的秀才娘?这是你家儿媳?这样漂亮能干?你真有福气。”
一个围观的老婶子对上李春容的眼神,迟疑片刻,有些不敢认,在他们看来,秀才娘和秀才娘子那都是贵人了。
李春容乐呵呵道:“是我,你是王家的嫂子吧。”
赵云惜听着两人聊天,又撒了一把红糖,笑着道:“多放点,叫伢儿甜甜嘴,婶子下回还来买啊。”
那妇人黝黑的一张脸,瘦得眼窝深陷,倒透出几分精明来,听她说话就赶紧道:“那你帮我们家小妞妞也起个名,还大丫大丫地混叫着。”
她看了,都是买上十个铜板才给起名,她就买一个甜的糯米包油条,肯定是不够的。
赵云惜心里一暖,这都是给家里小子起名,还是头一个给家里姑娘起,她认真思考片刻,笑着道:“叫慧安如何?聪慧平安的意思。”
那婶子拿着荷叶,沉甸甸暖和和的糯米包油条,她连忙揣进怀里,又问,能不能给她写下来,她怕忘。
说着连忙又放了两个铜板进钱盒。
出来做生意,也没带纸笔,想写字很难,赵云惜看了一圈,就摘了树叶,用细棍在上面写了王慧安三个字。
“好姑娘,祝你大卖!”那婶子顿时笑得满脸开花,还想再问,已经被后面排队的人不耐烦地催。
一桶糯米,一桶油条,两个时辰就卖完了,赵云惜松了口气。
连忙收摊,带着众人回赵家台了。
李春容有些不好意思,快出县城的时候,特意买了四色礼让儿媳带上,这才带着孙子回家。
还没到家,刘氏就已经迎出来了,见带去的木桶都空空如也,大家脸上带笑,心里就有数了。
“卖得怪好?”她问。
赵云惜点头,做生意比她想象中要容易一点,只要你摊子摆出来,就有人上门。
“多亏了娘。”她一叠声地夸。
几人进了内室,她将钱全部递给刘氏,抿着唇笑:“娘,女儿赚得第一笔钱,都给您。”
刘氏不稀罕她这仨瓜俩枣,但背后代表的意义非凡,她笑得合不拢嘴。
“娘不要,你自己收着,咱女人啊,兜里有钱腰板才硬。”
赵云惜心有戚戚然地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天不亮就起来发面、蒸米,硬是折腾到现在,跟之前估算的差不多,一桶糯米能包六十个,两个产品能赚三文钱,下来就是九十文,但实际操作中,送料的,抹零的,最后得了八十五文。
一把大钱,在手里沉甸甸的。
够买十斤白面了!
明天还去出摊,可以多做一桶,她观察过,市集要到晌午过完才散,她备二十斤糯米有点少了。
主要是有俩哥哥的帮忙,还有娘家的小毛驴,这些要是自己买,都是要成本的。
她这摊子能支起来,全靠打秋风。
“谢谢娘,等我赚钱了,给你买大金镯子!”赵云惜毫不犹豫地承诺。
刘氏光是听听就觉得甜。
隔日——
张白圭本来在乖乖背书,一瞧见亲娘回来了,脸上就挂了两行泪,倔强地站在原地。
赵云惜连忙上前把他抱起,亲两口他软溜溜的小脸蛋,连忙哄:“哎呀,娘好想我家小白圭啊,也不知道我家小白圭有没有想娘。”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饴糖,给几个孩子挨个分了。
“想。”他小小声道。
赵云惜一低头,就瞧见他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看着可爱极了,没忍住就吧唧亲了一口。
“乖乖,娘去赚钱了。”
“看,会回来了。”
小孩没有安全感,他表现得已经很棒了。
小白圭窝在娘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心里的酸涩才慢慢下去,想起方才掉眼泪,有些害羞地眨眨眼,自己去背书了。
她一回头,就见李春容和刘氏在极限拉扯,一个说来都来了还这么客气带礼物,一个说亲家你辛苦了,该吃点礼。
赵云惜上前拿过礼物放在院里,把俩娘按在桌上喝茶,笑着打趣:“快喝点茶润润嗓子。”
刘氏暗暗瞪了她一眼。
两人坐定后,又开始极限拉扯,一个说这两天你费事了,一个说娃子不懂事想一出是一出你受累了。
赵·不懂事·云·娃子·惜目瞪口呆。
她又去门口帮着剁骨头,一把砍骨刀耍得砰砰响,看得李春容瞪圆了眼睛。
“小云,你……”
赵云惜腼腆一笑:“略有一些力气罢了。”
李春容脑海中闪过她刚嫁来时弱不禁风的样子,再想想刘氏单肩扛半扇猪的英勇模样,这才回过味来。
把就家门口的肉卖完以后,就也收摊了,还留了两根大骨头炖汤喝,待客用。
“再杀只鸡给亲家吃。”刘氏连忙道。
赵家伙食很好,就算没人来,也是隔三差五要吃肉,她家是屠户,有钱。
吃起东西来,花样也很多,厨房里放了许多大料,这就很难得,许多村人就认识葱姜蒜。
赵云惜瞧着,就想吃小猪盖被了,但家里人口多,显然是不够,她便叫厨娘和面,还要软一点,打算再做点花卷,吸饱了炖鸡的汁水,也极香。
她有点馋,索性挽着袖子自己上,还笑着道:“你俩坐着歇歇,我来做。”
先把鸡肉剁块焯水,再炒糖色,把鸡块煎得两面金黄,再把调料放进去,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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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蒜、八角、花椒、桂皮,看见的都放了,再加水炖着。
赵云惜又来处理面,揉面后,擀薄一点,再抹上酥油,撒上葱花,卷起来切成小剂子,捏成一个个小花卷。
等炖鸡的火候到了,再把醒好的花卷放在炖鸡上。
她看着里面的蘑菇,有些遗憾。
土豆还没传到江陵呢!等有机会去荆州看看,说不得会有,但是也难,这时候作物传播太慢了。
还有玉米。
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两年吃烦了,但没有的时候,真的挺想念。
这时候,属于炖鸡的香味就出来了,刘氏走过来闻了闻,诧异道:“你还学会炖鸡了?”
“头一回做,试试手。”赵云惜被馋得不行,眼睛都快离不开锅了。
“差不多了。”她说。
她就做一道小猪盖被,这其他菜还是厨娘做的。
赵云惜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在张家过得清汤寡水的日子,没忍住。
“醒了,咱先去吃。亲家姐姐,快上座。”
刘氏捏住李春容的手腕,一下子就把她带到座位上。今天来的是女客,陪客也是女人,几个男人就去厨房吃饭了。
赵云惜这才有空看自己的大嫂二嫂,能嫁进来富户,两家也是不差的,再加上赵家肉多,俩嫂子看着挺富态。
她、李春容、张白圭一看就穷,因为太瘦了,干巴巴的没有油水,还透着黄。
不像赵家人,那白里透红、白白胖胖的样子,一看就有钱。
“大嫂、二嫂,小云敬你们一杯。”
赵云惜回娘家折腾这么两天,俩嫂子啥也没说,就得记个好。
大嫂周菊连忙起身接了酒,笑着道:“小云别客气,这两天多亏有小白圭帮着教你侄子念书呢。”
虽然是最简单的三字经千字文,那也是农家最难得的东西。再说张文明素来有才名,若是中了举人,就直接发达了。
到时候他们做生意的,少不得要对方庇佑。
“娘,尝尝我做的小鸡盖被。”赵云惜笑眯眯道。
刘氏有些不以为然,这个女儿一直娇气,啥也不会,到了张家又有她婆子忙,她就是带带孩子,啥时候会做饭了。
然而——
这小花卷还就两寸半,一口就咬下去半个。蓬松暄软的花卷底部吸满了肉汁,吃起来香极了。
“这么好吃?亲家快尝尝。”刘氏连忙夹给李春容吃。
李春容没舍得,先给小白圭吃。
让了一圈,才各自夹了吃。
那个“小被子”更是被汤汁浸满,几人分着吃了,实在香得厉害。
“真好吃。”小白圭眼睛都亮了。
吃了点垫垫肚子,刘氏又拿出一坛酒,说是喝两盅。
赵云惜以为是白酒,就有些紧张,一看是浑浊的米酒,顿时放松下来。
“来,我陪你们喝。”她小手一挥,很不把甜甜的米酒放在眼里。
后世应酬时,她连白酒都得灌。
刘氏知道她第一天做生意高兴,就也跟着高兴,乐呵呵道:“亲家,来喝酒。”
一坛子甜米酒,微微的辣,配着肥肥的大公鸡,解腻极了,没一会儿被几人给分食完了。
赵云惜吃得肚子圆圆,满足极了。现在只能回娘家打秋风,等她赚钱了,一定多孝敬她娘,她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