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豆沙排包
    沈渺领着俩“小帮工”,出门买了好些东西,今儿的粗面还是十文一斗,细面却要三十文一斗。

    沈渺之前换算过,一斗约莫是九宋斤多,用后世的斤数大约是十一斤多,卖粗面回来自己筛要实惠得多,只是有些费功夫。

    红豆、绿豆等皆为八文一斗,价格也很低廉。

    糖比盐便宜,三十文一斗,盐差不多得六十文一斗。

    沈渺所在的这个宋朝早已与她熟知的北宋大有不同了。在糖液中加瓦片使得糖液分层取得白糖的制作技法早已推广,糖的产量跟着大大提升,老百姓也能常吃得起了。

    也不仅仅是糖。她昨日摆早市时,听见周围摊贩与食客高谈阔论国事,这才知晓她如今的这个宋,与北面的辽、金三国鼎立,西夏却还未曾出现,因大宋强盛安定,党项部尚是大宋的五州藩镇,李元昊以及他的后人身为节度使并未称帝建立西夏。

    而金国虽已崛起,却因不堪重负的进贡与辽有解不开的死仇,他也如历史上一般与大宋示好,请大宋与之共同抗辽,但如今执政的官家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他心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便一直在辽金之间游走周旋。

    辽金河蚌相争,宋要做渔翁,不能做另一只蚌。因此往往辽占上风便与金合作击辽,金占了上风,又与辽通商合作、背地里支援其粮草武器……

    如今辽国成了金国不能南下的屏障,宋趁机扩兵之余,还学会了开凿“火井”,并在军器监中专门设立了“猛火油作”、南北作坊和弓弩院,专用来研发热兵器,并制造各种强劲武器,这让辽金两次毁约掠边都没能讨了好。

    沈渺听那些男人们说得唾沫横飞,大约听明白了——此时的大宋竟然发现了露天石油,还将其应用在了武器装备上,做出了以石油为燃烧物的攻城的投|掷|弹。

    她一心二用听得入迷,饼都险些糊了。

    现在好了,辽金宋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方是帝王平衡之道,可惜沈渺那个世道的宋不明白这个道理,最终与虎谋皮,昏君跌出……

    因此这个大宋虽外有强敌,却暂无兵祸,又遇上连续的丰年,漕运亨通,汴京的粮价也渐渐平稳低廉,才有了沈渺如今购粮的游刃有余。

    沈渺昨天在几家粮铺之间来回转,终于选定了一家“永丰粮铺”,这家的粗面筛得最干净,没有太多的石子压秤,沈渺便在那儿买了三斗粗面、三斗红豆、两斤糖、两斗豆油,且这家粮铺的掌柜会做生意,不仅给她抹了零,还说一会儿让伙计替她送上门去。

    买完红豆与面粉,又去不远处的王家乳酪问了问牛乳的价——得知二百五十文才能买一斤之后,沈渺问完便微微一笑,立刻转身就走。

    顺带在心里把“做奶香红豆包”的念头划掉,这奶价实在做不起啊。

    这宋朝的牛奶也太贵了吧!

    不过大宋的疆域里能用来养牛羊马的草场太少了,现在的牛也大多用来耕种,都金贵着呢,很少专门用来产奶的,如此想想好似也能理解了。

    湘姐儿先是一脸严肃地将永丰粮铺掌柜给的凭据收在了自个的小荷包里,之后立马很期待地仰起脸问:“阿姊又要做什么好吃的了?”

    沈渺一听就知道她又馋了,笑道:“等回了家,头一锅便做给湘姐儿先尝。”

    湘姐儿便高兴了,也不追问了,不管阿姊做什么,肯定都好吃!

    沈渺已经决定了,明儿摆摊她就不搭着卖肉肠了,腌肉肠费盐费香料,成本下不去。

    她很快便决定要做后世非常简单、好吃的豆沙排包。这样手抓饼是咸口,再卖个甜口的,也算能兼顾甜咸两党的口味。当然,像她这种嘴广的,什么都爱吃,那估计两样都会买。

    豆沙排包成本算下来比肉肠低多了。

    以上辈子做包子的经验来看,一斤红豆兑水泡发研磨后能有两斤,一条排包放二两馅就差不多了,因此一斤面粉、一斤红豆再加一颗鸡蛋、二两糖,约莫能做出七、八条排包。

    不算她这个人工,只加上酵母、油、柴火炭火之类的费用,一条排包的生产成本估摸在2文钱左右。

    虽说能住在内城的“汴京人”大多日子都过得还算富裕,尤其金梁桥离大相国寺和御街都不远,周围住得达官贵人数不胜数,但素馅的东西还是不好卖太贵。沈渺略思量了会子:这排包个头不小,若是切开能切出4个包子大小呢,最终决定一条排包卖八文钱,若是想切开单买,便三文一个。

    明儿先做五十条试试,她买了这么多材料,应该够做好几日了。

    而这东西做起来又很简单。

    在后世,如果有空气炸锅,甚至可以全程不揉面直接用空气炸锅做,哪怕是个厨房小白都能做出来十分柔软拉丝的红豆排包,但在大宋,沈渺的土窑又还没干,只得将就着乖乖用烤饼炉子来做。

    烤饼路子火候不够稳定,这就得考验技术了。

    安顿好明日摆摊的事儿,沈渺带着济哥儿去买了一套笔墨纸砚,还买了个竹编的大背篓、十个最大的竹皮蒸笼屉、一根扁担,回去路上路过了一家书局,本想给他买几本书,但看了书价太贵了,四书五经全部买下来竟要好几贯钱。

    济哥儿说:“阿姊,不买书,我与南城门附近有一家兰心书局的周掌柜相熟,他那边可自备笔墨纸砚,交两文钱便能在书局里自个做抄本。一本《论语》抄个三五日也抄完了,比买现成的好,我在刘夫子那读书时,大伙儿都是自个抄。”

    好主意!沈渺便决定让济哥儿打明日自个去抄,虽辛苦了些,但抄书是练字、读书、得到抄本一举三得的好事儿。

    她忙完,打发湘姐儿给小鸡崽儿用碎瓦片搭个能遮风挡雨的鸡窝,便将红豆泡上了,又开始炸鸡排、猪排、切黄瓜条之类的,把明日做手抓饼要用的所有食材都准备好了,她便早早睡下。

    隔日又是天不亮便起来,先将肉排都复炸一遍,便开始做红豆排包。排包要现烤才好吃,因此她昨晚只是做好了红豆馅、筛好了面粉,今儿早早起来便是为了烤面包。

    筛好的细面、鸡蛋、酵母、糖与清水,搅打成型加点豆油,直到面团能拉出手膜,醒发分剂子,铺红豆馅,下半部分切成有条状,再从上至下卷起来,送进预热好的烤饼炉子里……沈渺一人忙得团团转时,济哥儿揉着眼睛出来了,默不作声便蹲下来帮她烧火。

    “吵醒你啦?”沈渺顺手从桌上捞一条切好的鸡排,赛进济哥儿嘴里。

    “没有,是香醒的。”沈济一边嚼一边拿蒲扇给炉子扇风。

    沈渺便笑了,面包确实烤一烤满屋子都是香味,以前她便很喜欢面包店里的味道,闻着都觉着暖和安定。

    等李婶娘家里会司晨打鸣的大公鸡又跳上墙头喔喔喔,沈渺也做好了。她锤了锤胳膊和腰,抬头一看,窗外黑漆漆的天已经变成了青灰色,东方的天际已经白了,该出摊儿了。

    湘姐儿也早都被香醒了,她自个穿了衣裳,便捏着头绳来找沈渺梳头。自打沈渺给她换着花样梳麻花辫、双马尾、蝴蝶结丸子头、公主辫发等等发型后,她便开始嫌弃济哥儿给她梳的鸡窝头了。

    沈渺让她坐在小凳上,今儿给她飞快地编了个花苞双丸子头,用红绳扎紧,湘姐儿摸了摸耳后两个圆圆的发髻,跑出去扒在灶房外的大水缸边上照镜子,看见后登时弯起眼睛笑了。

    “还是阿姊梳的头好看!”

    给湘姐儿梳完,沈渺顺带把济哥儿也拎过来梳头发。前几日没顾得上捯饬他,他每天自个梳两个总角发包,配上他那认真严肃的神奇很有些好笑。

    这时候的孩子发型都好笑,有的小孩头发会被剃得精光,只留头顶、左右后脑三块头发,然后编三个小辫或是揪揪,唤作“鹁角”。

    济哥儿倒是没剃,之前生病披头散发了一两天,后来好了,但他也只会梳两个总角。

    沈渺决定给他扎半丸子头。

    他这个年岁的孩子才留头没多少年,现在头发才留在肩头下面一两寸长点儿,沈渺便用手笼着头发梳,额角、鬓角都留下不少刚长出来的碎发扎不起来,这些毛毛碎碎的头发也只能这样垂下来了。

    其他能扎起的,便高高束起在头顶扎个圆髻,用衣裳同色的蓝布条扎好。沈渺故意留了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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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的飘带垂在脑后,梳好后,把人拎起来左看右看,看得济哥儿臊成了只熟虾,沈渺才挺满意地点点头。

    沈家人五官生得都不错,肤色也白,济哥儿被这个发型衬得人都少年气了不少。

    眉目秀致,真好看。

    沈渺今日便没有找顾家借车,昨日买的大背篓和长扁担派上了用场,而且家里有了院墙和门,就不用留人守着门户了。她便将食材都放进背篓里背、捆好用扁担挑,双手空出来搬桌子,湘姐儿替她拿板凳,济哥儿手里拎炭火与炉子。

    三人浩浩荡荡出门挣钱去。

    沈渺把摊子整理好,给济哥儿塞了个小篮子,里面装好了两条切成块儿的红豆包,叮嘱他去书局时一定给掌柜和伙计都分几块吃,便将他赶去书局抄书。湘姐儿则留在她身边,沈渺准备让她帮着收钱,这样她便可以专心烙饼。

    今儿她一到,便有昨日没吃上饼的食客过来侯着了。

    那个壮硕阔绰的大汉又来一下要了三个饼,还要双倍酱,沈渺便开始忙活了。湘姐儿乖乖坐桌边的小板凳上,啃着沈渺给她专门做的、比她脑袋还大的巨大型红豆排包。

    这红豆排包外头还刷了一层糖液才进炉子里烤的,因此金黄中还带着一点酥皮,一口咬下去,外酥里软,里头烤得蓬松暄软,用手一扯可以拉丝,豆沙绵软却又因为是手工捻碎的,还夹杂着颗粒感,更添一些口感层次。

    湘姐儿今儿穿的还是沈渺给她做的鹅黄衣裳,耳后两个小揪揪圆圆的,用红绳子打了个蝴蝶结蝴蝶结,绳带垂在耳边,衬得她小胖脸更圆更白嫩了。

    她吃起东西来认真又专注,双手捧着大排包,一口接一口,嘴角沾上红豆沙,像个骤然掉进米缸的小仓鼠。

    湘姐儿这样吃饭香、胖乎乎的小孩儿简直是所有爷奶心中的梦中情孙,她在边上吃得这么香,真替沈渺吸引了不少上了年纪的老翁、老妪的驻足观望,也有与湘姐儿差不多岁数的孩子被吸引,拉扯着爹娘的衣裳,吸着手指眼不错地盯着。

    “这孩子吃得真香,生得也好。”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大娘笑眯眯地望着湘姐儿大快朵颐,“好孩子真能吃!能吃是福!以后少不了大富大贵!”

    沈渺笑了笑,正好做好两个“全家福”手抓饼,说了慢用递给那大汉,顺手又将桌角的竹筒给湘姐儿递过去:“喝点茶汤,别噎着了。”

    这是方才胖娘子送来给湘姐儿的蜜枣汤。

    湘姐儿又乖乖捧着竹筒喝汤,喝了口茶汤,接着啃巨大面包。

    “闻着还挺香,沈娘子,这又是什么?”那老大娘忍不住嗅了嗅这空气中经久不散的烤面包香气,“这饼好香甜的味道啊。”

    “这是我做的豆沙酥皮烤馒头。”沈渺想了个符合这世道的名字,将桌上用细棉纱遮盖的红豆排包掀开,“往常馒头多是用蒸的,我想着烤一烤或许也好吃,便试着做了些。我家阿妹吃的是没切的,其实这一条能切四块,够一家三口搭配些茶汤吃一顿早点了,只要八文钱,单块买也成,三文一块儿。您瞧瞧,都是筛得精细的细面做的,里头还加了鸡蛋和糖,豆沙包得也多,今儿一早我起来现烤的,滋味好得很,您买回去就算今儿吃不完,明儿还能吃呢,如今这天气,能放两三日!”

    顺带又用小刀切了一块下来,利落地切成丁,由着试吃。

    这不用银钱的东西总是一哄而抢就吃光了,好在头一个挤上前问的老大娘也抢了块放嘴里,真是甜滋滋、软绵绵,香气在舌尖就荡漾开了,她还想吃呢,那一碟子已经被抢光了。

    不仅如此,已经有尝过沈渺做的手抓饼的食客果断下手买了:“我要两条,这是十六文钱!”

    “给俺们装四条,这味儿得劲。”

    红豆排包一下便卖了不少,沈渺赶紧招呼湘姐儿收钱,湘姐儿只好恋恋不舍地将她那大排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沈渺桌下的背篓里,站在板凳上,乖乖地挨个收钱装进陶罐里。

    这时,对街专门卖糕点的铺子掌柜魏肴牵着驴车正好经过,他正为熟客送去预定的喜饼,却被这飘香十里的、从未闻过的麦香吸引得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