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喝酒
    关于陈政年为什么将艺名取为“X”,谢泽霖做出以下解释:

    “X射线,平等地看穿每一个人。你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他那双眼睛就跟X光那样。”

    冰冷得像机器,不带感情且锐利地审视所有人。

    当事人对此并没有反驳。

    何乐为很久以前就跟X光打过交道了,最早可以追溯到六岁出车祸那年,脑袋、胸腔、小腿,受伤的部位都有X光的关照。

    那时候眼睛已经坏掉,只记得经常被人带进小房子,按照医生的指示摆好体l位。

    后来长大,才知道有一种医学检查手段,叫X光影像,能拍清人的骨头。

    “你还不知道他学工科的吧?研究的就是这些玩意。”

    何乐为知道陈政年学的东西跟医生有关,但没想到他居然是研究新兴技术的。

    陈政年的身形瞬间又在他心里面拔高两个度,变得伟岸起来。

    “好厉害啊,陈医工。”他感叹说。

    刚还在吃吃笑笑的社团成员就突然发出一片“哦~哦~”起哄声,学着何乐为,调侃说:“厉害啊,学长。”

    “老大,牛掰啊!还会玩X射线,我们都不会。”

    何乐为没懂发生了啥,木讷地眨巴眼睛,模样特别呆。

    谢泽霖就看着他笑,手掌抬起来想要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被陈政年伸手挡开。

    “别吓他。”陈政年冷声说。

    大家立刻住嘴,谢泽霖却挑挑眉:“这心偏到太平洋去了,老大。”

    陈政年敛眸看他,寒意不动声色地在空中漫开。

    “阿霖,你少说两句吧。”有女生说,社长生气,全体遭殃。

    何乐为怕他们吵架,忙解释道:“我没有被吓到,就是有点懵。”

    “哎,不说了不说了,喝酒。”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缓和气氛。

    谢泽霖给何乐为点了一瓶可乐,老式玻璃瓶装着的那种,特别冻手,何乐为喝一口就要放回桌子上缓缓,不能一直捧着。

    等待掌心回暖的期间,大家有时会找他说话,他偶尔也会问些好奇的问题。

    只有陈政年和一个叫裴嘉的男生一直在喝酒,有一下没一下地搭腔,然后又是“砰砰”清脆的玻璃杯碰撞声。

    何乐为总忍不住分神去听,可周围说话的人多,他听不清。

    “乐为?乐为?”

    “啊?”何乐为回神。

    “阿霖问你呢。”说话的女生叫吴苏雅,艺名阿酥,声音很温柔,像春天细密的雨点。

    谢泽霖搭上他的肩,开口时呼出淡淡的酒气:“怎么走神儿呢,问你读大几了?”

    “我没读书了。”何乐为诚实道。

    好在谢泽霖没有揪着问题不放,很自然接话:“那在工作?”

    “对,在残联工作,上周刚上的班。”

    “平时上下班还方便吗?家里人送过去,还是自己去?”

    酒杯碰撞,裴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听见陈政年短促的笑声,只一下,却很清晰。

    何乐为感觉心口突然堵一下,喘不上来气儿。

    肩头被人轻拍了拍,谢泽霖语气无奈:“在想什么呢?问你话也不回答。”

    “你刚才问什么了?”何乐为不好意思地笑笑,由于歉意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收回来。

    然而这次谢泽霖不肯罢休,“你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我就告诉你我问了什么。”

    “我、我,”何乐为嗅着满空气的酒味,有点昏头,“就是想再试试喝酒。”

    “嘿!”谢泽霖立刻哈哈笑出声,“被我们引l诱到了吧。”

    “来来,还有酒杯吗?给我们乐为拿一个。”

    “没有了,得喊服务生。”

    “那你喝我的。”谢泽霖往他手里塞了个杯子,然后才问:“不介意吧?”

    何乐为说不会,马上就有人给他倒酒,拿起来正要玩往嘴里送,酒杯突然被人抽走。

    “他手受伤了,不能喝。”陈政年说。

    无端地,何乐为这次就是不想听话,“我手已经好了!可以喝,你还给我。”

    “手真的没事吗?”谢泽霖还没混球到那个地步,如果有问题,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沾酒。

    何乐为举起双手,灵活地转了转:“真的好了,好全了。”

    “好了就喝呗,你拦着人家干嘛。”谢泽霖伸手去够陈政年手上的杯子,但陈政年五指跟铁钳那样,掰都掰不开。

    “啥意思啊?我喝也不行?”

    陈政年最后松了手:“给他拿个杯子。”

    “哦~”谢泽霖回味过来,不是酒不给喝,是他喝过的杯子不能碰。

    干净的杯子最终还是拿进来,酒刚满上,何乐为立马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生怕又给陈政年拦了。

    谢泽霖笑他:“没碰杯呢,瞧把孩子急的。”

    浓重的辛辣味在嘴里化开,烈焰般灼烧喉咙,带着躁动的气体争先恐后涌上鼻头,何乐呛得直咳嗽。

    太难喝了!这酒还是跟印象中一样,又苦又涩。

    实在想不通大家为什么喜欢,都说喝酒助兴、借酒消愁,何乐为半点没感觉出来,反而更不愉快了。

    “还能喝吗?”谢泽霖敲一下他的杯子。

    何乐为想说不喝了,谁知道隔壁再次传来清脆的酒杯碰撞声,这一刻,胸口闷到了极点。

    他一鼓作气,仰头又把酒全喝光了,凭什么陈政年能喝,他就不能喝。

    这回终于从苦味里尝到一丝丝回甘,嘴里开始甜,心情却烦躁。

    酒一杯接一杯,等到第五杯,人就不行了,哼哼唧唧,嘴皮子耍个没完,还听不清楚在嚷嚷什么。

    “醉了啊。”谢泽霖朝陈政年挑眉,“送回去吧,你送我送?”

    结果当然是陈政年送,喝醉的小瞎子就算被人搀着也走不稳路,歪歪扭扭,他干脆直接将人背起来。

    何乐为嘴唇就靠在耳侧,模糊地嘀咕几句,好不容易听清只言片语:“我早该猜到的,你跟X声音那么像。”

    小瞎子还在纠结这事呢,陈政年觉得好笑,问他:“你是在生气了吗?”

    “嗯,生气了。”何乐为呼吸重重地打在耳后。

    大概是醉了,又或者因为夏天的夜风依旧温温的,陈政年话说得没有平时刻板凉薄,只轻轻的,随风一样:“别气了,以后不骗你。”

    何乐为不回答了,把头埋在对方肩窝上,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陈政年喝了酒,不能开车,站在路边慢慢晃悠等代驾过来。

    一边踱步子,一边驮着人,对于醉醺醺的何乐为来说,像会催眠的摇篮。

    不过何乐为吹着风,又清醒了一些,没头没尾地搭话:“今晚的夜景好看吗?”

    陈政年这才抬起头,吝啬地将目光分一眼给夜色,“还行。”

    “天上有云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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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里说没有云的夜晚才更美,”何乐为咯咯笑了下,又问:“那有月亮吗?”

    今天的陈政年不厌其烦:“有。”

    “弯的还是圆的?”

    “弯的。”

    “像镰刀那样?”

    “你知道镰刀是什么样的吗?”陈政年反问。

    回应他的只剩何乐为悠长又平缓的呼吸声。

    小瞎子睡着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又是怎么规矩地躺在床上。

    印象中大概有个陈政年,但是头疼得厉害,就不想了,摁住两边眼尾,喃喃自语:“宿醉吗?”

    他没有宿醉过,但小说里写,宿醉的人,早上起床会头疼。

    要先给自己煮一碗醒酒汤,何乐为打开冰箱,一格格伸手摸索。

    “没有菜了。”指尖突然摸到什么圆圆滑滑的东西,“嗯?”

    他把它拿出来,是圆形的塑料外卖盒,里头东西会晃,像是汤。

    “什么啊?”何乐为不记得他最近点过外卖。

    这时候手机“叮咚”响了一声,陈政年给他发消息:“冰箱里有粥,早上打的,热一下再吃。”

    “!”何乐为给人发了俩“叹号”,“是你送我回家的吗?”

    不对,何乐为意识自己在说废话,粥都买好了,陈政年很有可能是今天早上才走的!

    陈政年果然懒得回他,何乐为就给他说:“谢谢啊。”

    但没想明白对方怎么就在自己家里过夜了,刚要问,手机里有个没备注的联系人突然给他发消息:“乐为,起了吗?”

    何乐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谢泽霖。

    “起啦,宿醉了,头很疼。”何乐为给他发语音。

    谢泽霖秒回:“才五杯……”

    何乐为听着盲人模式直白地念出表情:“[强][强]”

    “你能听见表情不?”谢泽霖大概良心发现,悄悄把两个“强”撤回了。

    “已经听见了。”何乐为说。

    对方一个语音通话打过来,恶人先告状:“你以后少喝点酒,劝都劝不住,真是。”

    何乐为也是头一回跟脸皮厚成城墙的人打交道,居然说不过,最后无奈道:“我再也不要和你们喝酒了。”

    “诶,别啊,一起喝酒多开心。”

    “不了不了。”那玩意太苦,难喝,一口下去只会让心更堵,何乐为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了。

    谢泽霖就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因为那两个[强][强]。”

    何乐为还真不至于,但谢泽霖不走寻常路,偏不听他解释,自顾自说:“那为了哄你开心,邀请你来我们社团玩,愿不愿意?”

    “啊!真的可以吗?”何乐为登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心脏蹦得飞快。

    “为什么不行?”谢泽霖听见他这边的动静,声音染上笑意,“而且今天我们老大也会回来。”

    陈政年也在。

    陈政年,陈医工……何乐为默念他的名字,心口都变得灼热起来。

    如果见面的话,他就可以亲口问问,昨天陈政年究竟有没有留宿他家。

    “他要是知道你来,肯定会很高兴的。”谢泽霖笑说。

    何乐为呼吸滞了滞。

    会高兴吗?如果他去的话。

    “来不来?”谢泽霖要何乐为给个准话。

    他轻轻咬了下唇:“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