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禹从一开始就没让纪绾沾过水,此时的他正忙着洗漱碗筷,听到门外的声音,没等宋禹做些什么,纪绾便主动开口道:
“我去看看。”
听声音宋禹便知道了来人是谁,于是在纪绾说要去开门的时候,他点了点头应下了,继续做手上的活。
门外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一位老妇人。
纪绾来到门口,因为院门关着,看不清来人,试探性地问道:
“您是哪位?”
门口的那人听到纪绾的声音好似有些惊讶,但也接着回应道:
“我是村头的孙大娘,小宋,宋禹知道的。”
听到这人直接将宋禹的名字报了出来,纪绾走到院门前,将院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看起来六十来岁矮矮瘦瘦的老妇人。
看起来很是和善慈祥,脸上虽然布满了岁月雕刻痕迹,但一头银发被细致地盘起,没有一根乱发,衣着打扮也是干净利落。
她手里挽着一个竹篮里面看起来装的是一些新鲜的蔬菜,上面还带着些新泥。
张大娘看着面前的姑娘,双目澄澈,柳眉修长,容色清秀,只是面上有些苍白,两片薄薄的唇/瓣也少了几分血色。
“姑娘是?”
张大娘倒是对面前的姑娘充满了兴趣,她不曾在宋禹家见过其他人,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姑娘,她自然想好好问问。
“阿婆,我姓纪名绾,您叫我纪绾就行。”
纪绾不想与纪府扯上多大的关系,便只说了自己的名字。
“纪绾,好名字。”
“纪姑娘,你和小宋……”
“孙阿婆,你怎么来了?”
听完名字,孙大娘还想继续问下去,但宋禹收拾完走了出来,打断了她的问话。
见宋禹出来了,纪绾微微侧了侧身,让两人说话更方便些。
“小宋啊,我这不刚刚从地里挖了一些菜,想给你送一些来。”
“这位纪姑娘是谁啊?我怎么未曾听你提起过。”
刚刚的问题还是没有躲过去,宋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不想欺骗孙大娘,但毕竟纪绾也不是自愿过来的。
“啊……她,她是……”
纪绾先一步接过话茬,并向孙大娘行了个礼。
“我是宋大哥刚过门的妻子,见过孙阿婆了。”
纪绾本心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宋禹妻子的,可事实确实是如此,若是再扯一些其他的话,只是平白为自己多些事情罢了。
宋禹听到纪绾承认了两人的关系,先是有些惊讶,但看向纪绾的目光里有几分探寻和谢意。
听了纪绾的话,孙大娘则是脸上的褶子都堆叠在了一起,眼睛也因为笑意眯了起来。她没想到宋禹竟然悄无声息地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回来。
将怀里的篮子往宋禹那边一递,自己则一手揽着纪绾向屋子里走去,嘴上还一边说着,
“你是小宋新过门的媳妇啊,真漂亮,咱娘俩上屋唠。”
纪绾没想到孙大娘这么热情,她不是很习惯于肢体间的碰触,整个人有些僵硬,但也只能顺着孙大娘向屋里走去。
宋禹就这么一个人被晾在了院子里,无奈只得将自己手里的菜篮先归置好,再去屋子里。
纪绾和孙大娘来到屋内,孙大娘坐下后,纪绾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孙阿婆,您喝。”
“哎,好好。姑娘你快坐下。”
自从进屋以来,孙大娘的眼睛就没从纪绾身上下来过,看着纪绾的眼里满是欣赏和关切。
倒是纪绾被这么盯着,感觉有些局促。
等纪绾在一旁坐好,孙大娘就十分熟稔地牵起了纪绾的手,有些关切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瘦啊?我刚刚就见你咳嗽,是不是宋禹那小子待你不好?”
纪绾都做好回应盘问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孙大娘的第一句话竟是关心,心下只觉得一暖,回道:
“宋大哥待我极好,只是我自幼体弱见不得风。”
听到纪绾的回答,孙大娘脸上的笑意更浓,说到:
“那就好,小宋就是看起来凶,其实是个好孩子。”
“我之前看他这木头样子,还愁他要一辈子不娶呢。”
……
孙大娘很是善谈,虽然话多,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纪绾很久没有同人说这么久的话了,倒也乐得听她说话。
等到说得口干了,孙大娘才停下来些,发觉好像只有自己在说,有些不好意思,问道:
“我是不是有些话多了,年纪大了就是总想和人说说话。”
“无妨,听孙阿婆说话很是开心。”
听到纪绾不介意,孙大娘便喝了口水,接着说道,
“我刚刚说了这么多,不知道纪姑娘家在何处?和小宋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个问题,纪绾面上染上了一丝愁绪,柳眉也微微蹙起,轻咳了两声,说到:
“我在家中不受待见,是……是……”
她有些说不出话了,孙大娘从纪绾的谈吐中也觉得纪绾不像是乡村里生养出来的,反而周身带着一股贵气。
见此情节也知到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上前将她揽在怀里,出声安慰道:
“若是不想说就不说了,好好过好眼前的日子就行。”
“嗯。”
纪绾轻轻点了点头,只是被挡住的眼中并无太多的情感。
孙大娘不想纪绾太过伤心,开口说道:
“姑娘不要伤心了,我同你说几件小宋的趣事。”
纪绾抬/起头,有些好奇。
孙大娘见纪绾有了兴趣,接着说道:
“那时小宋才五岁,只有那么点大,还只会在院子跑。他爹上山打猎就把他托付给我照顾。不过那时我娃娃刚不过一岁,还需要人照看着。”
一边讲,孙大娘还用手在地上比量了一下五岁宋禹的个子,只是在提到自己的孩子时,面上闪过一丝悲伤。
“当时我正给我娃娃喂奶呢,就听见小宋在院子吱哇乱叫。我出去一看,就看见院子里到处都是鸡鸭,小宋在前面跑,一只大鹅在后面追他,时不时还伸头去叨他的屁/股。”
“我一看连忙将娃娃放下,想着将大鹅赶进了圈子里,结果那大鹅最后还没忘记一伸头头将小宋的帽子给叨了下来。小宋就抱着我的大/腿哭啊,说自己不该调皮开圈子的门。”
孙大娘讲起故事来一边说一边笑,时不时还用手笔画着,很是有趣。
纪绾被逗得笑了起来,整个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两人笑得正开心,就听见门口传来有些无奈的声音,
“阿婆,你又和人说这些。”
故事的主人公宋禹刚收拾完东西,一靠近屋里就听见两人笑得开心,凑近一听才发现故事的主角是自己。
“没事没事,纪姑娘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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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外人。”
孙大娘倒是很坦然,她看着宋禹从小长大的,很清楚他不会因为这些话产生什么情绪。
宋禹也拿孙大娘没有什么法子,只能一脸无奈地站在门口。
其实见纪绾笑了他也有些开心,否则纪绾一直一脸冷漠的样子,他真担心纪绾会想不开。
纪绾看着两人相处,倒是没想到宋禹还有如此一面。
天光逐渐变暗,趁着太阳还未完全下山,宋禹因为知道孙大娘家里的状况,便将她留下来吃晚饭。纪绾也乐得也孙大娘多呆一会。
等三人吃完饭,宋禹将孙大娘来时带的篮子递给了她。
两人一同将孙大娘送出家里,走时孙大娘还拉着纪绾的手说道:
“你若是在家里带着无趣,让小宋带你来我家玩。”
“你身子弱,快些进屋吧。”
“好,您慢些走。”
纪绾点头应下所有的话,宋禹则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交谈,忽的有种自己和纪绾是真夫妻的错觉。
两人看着孙大娘走远了,才回到屋子里。
没了孙大娘,屋里好似又多了些沉寂。
宋禹将吃过的碗筷收拾起来,将房间收拾出来后,就见纪绾正在看书。
察觉到宋禹过来了,纪绾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宋禹没有说话的意思,开口问道:
“今日来的孙阿婆,是你亲戚吗?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今日孙大娘的到来给纪绾提了一个醒,她既然过来了,早晚是要面对宋禹那些亲戚家的。与其见面时什么也不知道,不如早问清楚。
听到纪绾问自己这些,宋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
“孙阿婆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娘在生下我不久就离世了,因为孙阿婆受过我爹的恩惠,她上山打猎时就会把我托付给孙阿婆。”
听到宋禹说自己母亲也走得早,纪绾眼中闪过一瞬悲伤。
说到此,宋禹顿了顿,低头思考了会继续说道:
“至于我家中应该没有其他亲戚了,我爹不常与人来往,所以我也未曾见过什么亲戚。”
纪绾倒是没想到宋禹家里人会这么少,不过这也让她多了几分庆幸。亲戚少来往的事情就少,她乐得清闲。
了解完这些,纪绾又继续问道:
“那这家中可有什么家产?”
说完,纪绾怕宋禹多想又补充道:
“你我二人如今也算是过日子了,我想着了解一些,不至于要是以后来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宋禹听纪绾说完,也觉着有些道理,但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可以,我等会将家里有些什么都和你说,但是我打猎赚的那些钱不能全给你,只能给你日常生活的钱。”
纪绾也没有强求,回答道:
“那是自然。”
见纪绾应下了,宋禹便开口说道:
“我家地少,总共有十亩田地,不过因为我打猎,便将田地分了六亩地给村里其他人种着,然后加上这一口屋子,其他的便没什么了。”
听完这些,纪绾没想到宋禹家里只有这些东西,倒也是好清算便说道:
“那改日/你带我去地里看看吧。”
听了纪绾的话,宋禹点头应下,
“行,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依旧是宋禹在床下,躺下时,宋禹默默将扩建床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