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商议
    纪绾刚睁开眸子,眼前就是那健硕的胸肌,继而发觉到自己整个都被宋禹怀抱在里怀里,稍稍动作一下对方就会察觉。

    宋禹则在察觉到纪绾醒来的那一瞬就将眼睛闭了起来。

    纪绾抬头瞧了瞧,宋禹的眼睛紧闭着,唇也紧紧抿起,似是还在沉睡。

    纪绾试着从宋禹的怀中挣脱出来,她试着转了个身,可宋禹实在是抱得紧,根本没有留给她转身的空间。

    宋禹自是也察觉到了纪绾的动作,正想着将胳膊稍微抬一抬,就同正在调整的纪绾对上了眼神。

    糟了,一时间周遭一片寂静。

    宋禹抬起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手抬起,打招呼道:

    “早……早。”

    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没话找话一般,

    “今日阳光真好。”

    说完就坐起了身,拿着衣物到外面穿了。

    纪绾看了看还未大亮的天光,也坐起了身来。

    两人收拾完,纪绾见时间还早,便向收拾着准备去镇上一趟的宋禹说道:

    “宋大哥,你稍等。”

    “你先坐过来。”

    听到纪绾喊自己,宋禹也停下了动作,走到桌子一旁做好有些疑惑地看向纪绾。

    只见纪绾将一份账本和一布袋子的钱放在桌子上说道:

    “这是这些日子卖帕子赚的钱,我都写在这里了。”

    纪绾指着本子上的一处,

    “这里则是去掉材料和给葛母后所剩下的。”

    宋禹顺着纪绾的动作看去,盈利二字后面是982文。

    “这么多?”

    宋禹往常只是将帕子送去再将钱带回来,每次也不过五六十文,他没想到竟然能在帮助了葛家后还能有这样的收益。

    宋禹将账本拿起细细瞧着,纪绾账本记得极好,这一种收入都分门别类地纪好,看起来也是清晰地很。

    等宋禹看完账本,纪绾接着开口道:

    “我计算过了若是以后每周能多送两条,会更多些。”

    宋禹点了点头。

    “宋大哥,这几日/你也辛苦了,我想将这其中的100文拿来给你。”

    说着纪绾从布袋中数出一百文,推到宋禹面前,

    “这剩下的,我想同沈玲开铺子。”

    “开铺子?”

    宋禹刚想回绝纪绾给出来的钱,结果注意力被纪绾所说的开铺子引起了,发问道。

    纪绾已经做好了宋禹不理解的准备,解释:

    “是的,我这几日想了想,如今只有我同葛母绣帕子,那数量肯定也不会太多,而若是更多人同我一起绣,那产量就大大不同了。”

    宋禹也明白了些,点着头说道:

    “你是说让村里人和你一起绣?”

    “可这同你要和沈玲开铺子有什么关系?”

    纪绾走到床边,拿了本书出来,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条解释,

    “产量大了,那就得要销路。若是开个铺子,那自然是要卖地更多些。”

    “可你看这里。”

    上面赫然写着,无论开任何铺子,都需要向官府申请营业执照。

    “你是说借用沈玲的营业执照?”

    纪绾点了点头,补充,

    “是的,这样也快些。店铺打理一类的,沈玲也可以直接接手。”

    这几个月的相处纪绾也明白沈玲应是一位可以相信的人,才生了这么个法子。

    宋禹听着纪绾的话低头想了会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忍不住称赞道:

    “阿鸢,你脑子真好使。”

    宋禹又一次心中感叹自己竟然娶到了纪绾这样聪慧的美娇娘。

    这时他的视线又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一摞铜钱,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连带着将那些铜钱放在一起推向纪绾,爽利地说道:

    “阿鸢,你连同这些一起拿去,我们一家人不必分这些。”

    宋禹的布袋中是他往日卖打来猎物时赚的亲,虽说不多,但他还是想交给纪绾。

    现在的宋禹已经完全忘记两人刚见面时,自己语气不善地冲纪绾说的那些分钱的规则了。之前一直碍于以前自己说的那些话没办法将钱拿出来,刚好借这个由头,一并给了去。

    纪绾看到宋禹将全部的钱拿出来,心中还是有些诧异的。

    但见宋禹那坚决的态度,她也不再做推辞。

    将所有的钱拿出来点了点,又从中分了一百五十文放回到了袋子中,递给宋禹,

    “宋大哥,你带着些,平日里总有些用钱的地方,剩下的我就收下了。”

    说完,纪绾冲宋禹抿唇笑了笑。

    宋禹听到纪绾这么说,也将钱接过来塞到了怀里,笑着回答,

    “好。”

    装好钱,宋禹见纪绾已经将账本一类的收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笑意问道:

    “阿鸢,那你今日要一同去吗?”

    宋禹记住了昨日的教训,没有自顾自地出发。

    “那是自然。”

    纪绾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同宋禹一起向着镇子走去。

    宋禹还要将昨日猎到的其他东西一并卖了,所以两人先去了他平日里卖猎物的地方。

    宋禹常来这里,可带着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尤其还是一位容貌不凡的女子。

    有些同他熟悉些凑了上来,

    “宋兄,这位是?”

    “几日不见,宋兄不一样了啊~”

    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探究和打趣。

    宋禹将纪绾护在一侧,径直走到收货的掌柜面前,将猎物放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将桌子上的货物清点了一下,将钱递给了宋禹。他倒是对宋禹身旁的纪绾没有那么大的好奇。

    他也不想打探些什么,只要宋禹能给他送货就行。

    周遭的人还是想着凑上来,也都被掌柜骂了回去。

    “手上没事可干了?!都干活去!”

    掌柜的倒也不是什么好心,只是这些年的相处他也明白宋禹的脾气,若是他不再来送货了,对店里也是个不小的损失。

    被骂的那些,悻悻的走开,嘴里还不知嘟囔着什么。

    从铺子里出来,宋禹就将方才的钱都递给了纪绾,嘴上还说着,

    “阿鸢,你心细,以后这钱你都拿着。”

    像是生怕纪绾不收似的,他递完钱后就快走了两步,不给纪绾拒绝的机会。

    纪绾看着手里的铜钱再看卡宋禹那走到前头后又慢悠悠走的背影,无奈笑了笑,将钱收了起来。

    因着都在一个镇上,两人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沈玲的铺子前。

    只见她铺子前围满了人,多数都是来买纪绾绣地那些手帕。沈玲一个帕子卖15文,价格不算是便宜,但也是供不应求。

    等到沈玲摊子上那仅剩不多的帕子都卖完,人群散去后,宋禹和纪绾才走向前去。

    一开始沈玲低着头,见有人来了只当是来买帕子的客人,摆着手说道:

    “今日的已经卖完了,明日再来吧。”

    见此,纪绾出声喊道:

    “沈姐姐。”

    沈玲动作一顿,抬头便看到纪绾和宋禹正站在自己面前,她连忙招呼道:

    “你们来了,快坐快坐。”

    说着从铺子后面拿了两个马扎出来递给二人。

    三人坐好后,反倒是宋禹先开口说了话,

    “沈掌柜,生意不错。”

    听到宋禹的话,沈玲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

    “哈哈哈哈哈哈,也是拖二位的福,我就是做点小生意,要是货能再多点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沈玲想了想还是接着问道:

    “不知道今日绾妹妹来是有什么事?”

    沈玲现在心中也清楚了,面上虽然看起来是宋禹在送货联络,但拿主意的反而是眼前这位弱柳扶风的女子。

    沈玲既然如此问了,纪绾也不再同她说些弯弯绕绕的,而是直言,

    “沈姐姐,想不想开铺子。”

    纪绾这句话一出口,沈玲面上一惊,似是不太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又问了一遍,

    “什么?”

    宋禹在一旁直接回答道:

    “要不要一起开铺子。”

    沈玲明白了两人应当不是在说笑,瞧了瞧四周没人注意,麻利地将自己的摊子收拾好,对两人说道,

    “我们到其他地方说。”

    纪绾同宋禹都点了点头。

    离开摊铺,三人来到一处酒楼开一个包间。

    将小二打发下去,沈玲迫不及待地问道:

    “说开铺子这件事,可是真的?”

    沈玲自从买东西那一刻开始,就想有一家自己的铺子,即使目前自己有营业执照,可也一直无钱将铺子租下来。

    听到纪绾说要开铺子,她自然开心地很。

    纪绾点了点头,回道:

    “自然。”

    “不过我们二人用沈小姐有几个条件。”

    沈玲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得的东西,她倒是也心中早有了准备,脸上兴奋的神色淡了些胆还是说道:

    “你们说来听听。”

    见沈玲松口,纪绾同宋禹对视力一瞬,随即都移开眸子。

    宋禹将早就揣在怀中的纸拿了出来,上面是两人早已经写好的条件。

    沈玲识字,但看着上面的条条列列,她开口说道:

    “你直接同我说吧。”

    见状,纪绾抿了口茶,缓缓道来:

    “那我就直说了。我们负责出铺子的租金和货源,而前台的布置,销售的运营需要你来负责。”

    听到纪绾这么说,沈玲接着问道:

    “那利润怎么分?”

    “还是同现在一样。”

    沈玲有些不解,

    “和现在一样?”

    纪绾解释道:

    “是的,我们还是只负责供货,每条帕子再给你降一文钱,至于卖货赚的钱,我们只要两成。你也可以进其他货来卖,但必须有一处是为我的刺绣留的。”

    纪绾说完,沈玲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合作模式,她并不能马上应下。

    想了一会,她缓缓说道:

    “纪绾,我现在不能马上答复你,明日我上门给你答案。”

    纪绾和宋禹也知道这种说法有些新,便也没有强求而是点头同意了沈玲的话。

    时间也不早了,两人干脆打算在包间吃了饭菜再回家。

    而沈玲因着家中还有人需要照顾,在谈完后就直接离开了。

    菜被一道道端了上来,不一会就摆了满满一桌,菜是宋禹点的,纪绾看着越来越多的菜,眸子满是疑惑地看向宋禹。

    宋禹察觉到纪绾的投来的视线,看了眼桌上的菜说道:

    “你饿了吗?先吃些,快上齐了。”

    宋禹完全没有意识到纪绾的意思,只当她是饿了。

    纪绾摇了摇头,问道:

    “你怎么点了这么多?”

    宋禹带着些不好意思,用手摸了摸脑袋说道:

    “你自从来我家中就吃些粗茶淡饭,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定是要吃些好的。”

    纪绾从没想到宋禹是这样想的,一时间也有些错愕。

    其实宋禹做的饭菜对纪绾来说并没有不适应的,她甚至都长了些肉在腰间,可宋禹却一直记挂着。

    许久,纪绾也只说出一句,

    “谢谢。”

    等菜都上好了,宋禹给纪绾边夹菜在一旁边介绍:

    “阿鸢,你尝尝这个,小二特别推荐。”

    “还有这个,小二也说特别好。”

    “吃点这个阿鸢,刚刚我点菜时,小二说特别养身体。”

    ……

    宋禹叭叭地一一介绍,生怕纪绾少吃了什么。

    纪绾看着宋禹给自己张罗这一切,不禁想到了母亲在世时一家人吃饭的样子,眼眶逐渐发红,泪水也蓄了起来。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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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嗒。

    一滴泪落到了桌上。

    宋禹刚夹的菜还没放到纪绾碗中,就先看到了桌上的泪滴。

    “阿鸢?”

    他试探性地开口。

    纪绾没有出声。

    啪嗒,又一滴眼泪。

    宋禹彻底慌了神,他不知道纪绾为何伤心,上前有些慌不择言地安慰,

    “阿鸢,是我不好,是不是这个菜不好吃。”

    “阿鸢,你别伤心,我这就把其他菜撤了。”

    “阿鸢,你是不喜欢我夹菜吗,我……”

    宋禹的话还没说完,纪绾的手就覆了上来,盖住了宋禹还在说话的嘴。

    太吵了。

    “不是,都不是。”

    纪绾说出的话还有些哭腔。

    宋禹看着眼角还泛着红的纪绾,也逐渐平静下来,用手示意自己不再说话。

    纪绾将手松开,重新坐会了位子上。

    宋禹缓缓柔声问道:

    “阿鸢,你可要跟我说一说?”

    见纪绾这反映,宋禹也明白过来纪绾许是想起些伤心事了,他想了解纪绾,可他更尊重纪绾。

    纪绾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母亲。”

    “母亲?”

    宋禹有些疑惑,

    “阿鸢的母亲不是纪夫人?”

    纪绾摇了摇头,低声道:

    “现在的纪夫人林氏是我父亲的续弦,我母亲是秦氏,她在我父亲当上官之前就已经离去了。”

    纪绾一边说一遍摩挲着脖颈上的平安锁,陷入了回忆之中,

    “母亲自我记事起就将家中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幼时不爱吃饭,她会变着法子哄我吃,本是简单的面条,在她手中也会变得五彩斑斓。”

    “她也会像你方才那样张罗我”

    一边说纪绾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那岳母一定是一位温柔善良的人。”

    宋禹听到纪绾的描述也觉得纪绾母亲应当是极好的。

    可现在的他好似也明白了一些事情——纪绾在家中的日子或许并不好过。

    他有些心疼。

    听到宋禹的话,纪绾笑了笑,点了点头。

    宋禹看着眼前的纪绾,心中又是一紧,

    “阿鸢,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改日我们一同去看岳母。”

    “好。”

    纪绾轻轻应下,她也想去母亲墓前看看。

    见纪绾情绪好些了,宋禹便将剩下的饭菜一并吃了。

    两人吃完后就回到了家中。

    宋禹在桌前练习写字,纪绾则在一旁看书,窗户中投来几束斜阳打在两人身上,气氛很是融洽。

    ————

    月生日落,时间总是在不知觉时就消逝了。伴随着鸡鸣,新的一日也展开了篇章。

    葛盛照例要上山打猎去,纪绾则去葛家走了一趟。

    纪绾来到葛家,敲了敲门,在门口等了一会,见没人出来,便走了进去。

    只见葛妞正在床上睡的香甜,而葛盛则在一旁半坐着,见纪绾进来了,他轻声问好,

    “绾姐姐好。”

    纪绾点头示意,悄声向葛盛问道:

    “你娘去哪了?”

    了解到纪绾是来找葛母的,葛盛指了指东边说道:

    “去王家了。绾姐姐你在家中等会就好。”

    得到了回答为了不打扰葛妞睡觉,退到了院中等待。

    不过一会,葛母就提着篮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纪绾在这里,很是惊喜地上前拉住她的手,问道:

    “绾姑娘,你怎么在这?走,去里屋坐。”

    纪绾摆了摆手,示意在这里说就好。

    她讲手里的钱递给葛母,说道:

    “我今日来送昨日帕子钱的。”

    “嗐,你急啥呀,就为这事跑一趟。”

    葛母倒也不在意,将钱收起后就又想拉纪绾近屋里。

    “倒是还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

    纪绾没有动作,而是接着说道。

    “你需要啥,和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葛母倒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我想您帮忙打听打听,这村里有没有想刺绣赚钱的。要是有,麻烦您介绍给我,一人我给您算2文钱,一条帕子5文钱,日结。”

    “你还要人啊?”

    葛母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纪绾这帕子竟然卖这么好。

    纪绾点了点头,葛母也明白了,应下,

    “行,这两天我就给你问问,要是有后天给你领去。”

    “好,那家中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听到葛母应下,心中一喜,也算是了却一桩事。

    之所以她来找葛母,纪绾是想着自己毕竟刚来不久,与村中人接触也不算多,还是葛母更为熟悉一些。

    纪绾从葛家出来,看着周遭的农田,忽的想起宋禹曾说过家中也曾经有一片田地,她倒是想去看看。

    他的思绪也不禁飘到了宋禹身上。

    ————

    宋禹今日在林中走了许久也没见过什么值钱的猎物,心中不免也有些抱怨。

    唰唰,有什么动物从他面前的草丛中爬过。

    宋禹的神经也一下子提了起来,那声音不像是野兔一类跑过的声音,反倒是像什么东西爬过。

    蛇。

    宋禹脑中蹦出这一个词。

    他很少在这林中见到蛇,唯一一次见也是幼时同父亲一起打猎时遇到过。

    可听刚才的声音,也很难像是其他动物。

    宋禹认真地听着周遭的一切。

    左后方传来了声音。

    宋禹一闪,方才那物的真面目也露了出来,竟真是一条蛇。

    这蛇已经有一成人那么长,此时的它不断吐着信子,向宋禹靠近。

    宋禹从身后拿出弹弓,缓缓后退,他还有些那不准这蛇的性子,此时也不敢贸然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