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副驾驶车窗敞开,一只寒玉似的手露在外面,修长整洁的指尖还夹着燃烧半截的香烟。
光是看手,就能想象到拥有这双手的主人的样貌肯定差不了。
有一个流浪汉蹲在角落里观察许久,见四下无人,他裹了裹外衣,鬼使神差地朝车子靠近。
小巷位于市区著名GAY吧的后街,相较前门的繁华景象,后街显得死气沉沉,街头灯光黯淡,鲜有几道人影也是不省人事的醉鬼。
流浪汉喜欢男人,却付不起钱,忍不住就来后巷‘捡尸’,干几分钟完事就走,若是捡不到人,他就发挥无赖的本性伸手要酒钱,来这里消费的人都不差钱,遇到他这种人不愿意多做纠缠,基本上甩出几张票子打发。
他靠着捡人乞讨度日,今晚也不例外,目标锁定黑色轿车,尼古丁的味道吸引着他朝副驾驶看去,当眼前的雾气散去,车窗里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孔,俊美中带着一份不可言喻的神圣,绝不局限于表面,更在于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
“嗨!帅哥,玩玩么?”流浪汉呲着牙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笑了没一会突然皱眉,“你..是不是上过电视?”
话音刚落,流浪汉便认出这人是谁,陪着笑脸叫声:“钟先生。”
钟商抬眸轻瞥,用那种慢吞吞不失优雅的速度弹下烟灰,未夹烟的手摸向外衣里侧,发现身上没带现金,目光陡然变冷,用眼神示意男人滚远一点。
流浪汉整个人压过来,几乎趴在车上,伸出黑黢黢的手掌:“少爷,这年头日子不好过,赏几个酒钱。”
钟商吸口烟又缓缓吐出,沉浸在淡蓝色烟雾中的眼睛迸出几点寒意,他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漂亮的手指微微抬高,顺理成章地将那半截香烟杵在流浪汉的掌心中,红色火焰当即熄灭。
皮糙肉厚的流浪汉两秒后才觉得疼,低咒一声,快速缩回烫伤的手,改用另一只手去作恶,试图掐住钟商的脖子。
忽然,一股强势的力量从后方来袭,谁也没料到会有第三者出现,流浪汉猝不及防,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前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他的心跳加速,愤怒地回头望去,迎接他的是迅猛有力的拳头,直逼鼻梁骨。
一声惨叫,流浪汉捂脸倒地,痛苦地蜷缩身体,对接下来的进攻毫无招架之力。
车里的钟商看着这一幕,目光里闪过些许惊讶,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相遇,下意识看向亮着GAY吧的灯牌,惊讶之余是心虚。
“不敢了,饶命饶命..”几番攻势下,流浪汉不得不开口求饶。
冲突戛然而止,流浪汉抱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抬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了对他施暴的男人。
对方一身黑衣,头戴遮脸帽,五官轮廓模糊,那双眼睛在暗夜里却格外明亮,透出难言的凌厉,仿佛是为黑暗而生的孤勇者。
流浪汉心生寒意,不敢多看,捂着头脸朝下,嘴里嘀咕:“错了..”
相比之下,钟商显得格外淡定,并没有下车阻拦,而是后背靠椅,懒洋洋地重新点燃一支香烟,似笑非笑的眼神锁住黑衣男人的背影,眼底溢出兴趣。
黑衣人提起流浪汉的衣服,像扔一袋垃圾那样轻松地把人丢到几米开外的角落,随后踅回车跟前,弯下腰,低眸朝副驾驶看去。
视线交汇,钟商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想再吸一口烟。
黑衣人不慌不忙地夺过香烟,利落地掐灭。
钟商眨眨眼,带点顽皮又讨好的意味:“巧克力味儿的香烟。”
他的声音像醇厚的红酒,缓缓流淌,散发着无法言喻的性感魅力。
黑衣人先是摸摸他的头发,然后是脸颊,动作亲昵却不算特别温柔,好像在检查自己的宝贝有没有遭到破坏。
钟商的目光微颤,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片刻后才闷闷出声:“别在这里..”
黑衣人一言不发,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快速启动车子,很快载着人消失在寂静的巷口。
他们离开没多久,一个骑着电动车的代驾来到路边,左右看看,空旷的街道,只有地上打滚的流浪汉,以及一声钱进账的提示音。
...
室内光影交错,温馨的灯光洒落在床上,柔和的色调与细腻的质感配合,共同营造出一种令人沉醉的旖旎气息。
钟商的半张脸埋在床单里,额头浸出的细汗打湿了他的碎发,他轻轻喘息着,感觉有些受不了,红润的嘴唇微微开启,语气带着恳求和撒娇:“我明天去新港....开会。”
上方的男人依旧沉默不语,但动作逐渐缓和下来。
不多久,男人把钟商翻过来正面朝上,低头一口咬住他的锁骨,力道恰到好处,似乎在惩罚他的不听话。
他委屈的翕动鼻子,超小声:“我是陪朋友,偶尔去一次G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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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榈国,首府香槐耶。
这个需要用放大镜在地球仪上寻找的袖珍国家坐落在东亚沿海地带,曾经是奥曼帝国最不起眼的殖民地,战争结束后宣布独立。
生活在棕榈地区的土著属于流散民族,俗称贝都人,建国初期为了经济高速发展以及获得联合国认可,政府开放了第一次移民大潮流,接收来自各方难民,并以优厚的移民条件招揽各行各业人才,虽然招揽人才效果不佳,但难民一波接着一波,人口数量大幅度增长,经过普查,属华人居多。
荣湛的曾祖父便是其中之一,因老家常年闹饥荒,不得不远走他乡谋生,作为最早一批的华裔,曾祖父和他的好朋友可谓是吃尽苦头,可也占尽了时代福利,开荒地皮加海上输运,他们在这片土地仅仅奋斗十年便成为当地有名的富商,同时也见证了棕榈国从穷困潦倒的小国发展成经济发达的旅游国家。
四季气候温暖的缘故,棕榈国最不缺的就是棕榈树,地图放大后整个国家成扇子形,像是飘在大洋边上的残叶,又被人戏称为‘绿国’和‘扇子国’。
现在绿国的人口数量也只有区区百万,光是华人就占了三分之一,除去其他东亚国家移民和少数白人,华人是本地人的三倍之多,毫不夸张的讲,棕榈地区能有今天的辉煌,有一大半是华人的功劳,因此,不管是绿国的首府还是其他县级市,各个地区都有庞大的华人社区。
荣湛就生活在首府的华人总区,繁华的新港中心街,住在一座具有地标性的高档公寓。
清晨,阳光漫过窗户洒进室内,将房间染上一层金黄的温暖色,唤醒了沉睡的生命力。
一切井然有序,起床,洗漱,晨跑。
“早上好,荣博士!”
“早,天气真好。”
荣湛非常自律,每天风雨无阻地在家附近的公园跑步,经常能碰到打招呼的人,不管熟不熟,他都会友好地回应。
跑完五公里,天大亮,他来到熟悉的广州茶餐厅吃早点。
老板照常赠送一碟黄金糕,并夸赞他的气色好。
他微微一笑,回道:“谢谢,你也不错。”
时针指向数字九,荣湛准时来到他与朋友合资成立的心理咨询中心。
他刚坐进椅子里正打算翻看行程表,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的女助理欧阳笠推门进来,手中端着磨好的咖啡粉,一边冲他挤眼睛一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没听清。”荣湛笑着,随手拿起桌上堆叠的文件,翻了翻近期整理的案例。
欧阳笠用热水壶冲咖啡粉,看着黑色的液体透过沙漏滴在容器里,啧啧出声:“我说,昨天来的那个人,走的时候冲我抛媚眼,就像我刚才对你做的那样,搞得我昨晚一直梦见蟑螂。”
荣湛闻言轻笑,慢条斯理地紧了紧领带,朗声道:“我不觉得你刚刚在抛媚眼,我以为你在扮可爱。”
“哈~”欧阳笠那清秀文气的脸颊挤出滑稽的表情,“果然什么怪异的举动落在你眼里都有修饰的可能,好吧老板,你的咖啡。”
“谢谢。”荣湛接过杯子,轻抿一口,杯口袅袅飘着咖啡的香气。
欧阳笠无意间瞥到他的手背,略带关心又显得随意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荣湛低眸扫一眼自己的手,发现手背凸起的四个尺骨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是用力击打过什么留下的痕迹,他观察几秒,毫不在意地说:“可能是昨天搬柜子不小心擦到手,不要紧。”
“什么柜子?”
“你身后的储物柜啊。”
“体力活交给大壮去做,不然被他看见又该多想。”
“你保密,他就不知道。”
...
闲聊几句,荣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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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响了。
打电话的人是华人社区总警局的高级探长——严锵,也是荣湛的好朋友,对方请他到医院走一趟,据说有病人跳楼。
电话里没多讲,他听了大概,心里稍稍有些惊讶,作为心理顾问,他很少去案发现场,通常是在审讯室外面作为观察者,或者是以专业的心理学家出庭作证,例如鉴定一个声称有精神分裂症犯人的真伪。
荣湛是一名成熟的心理治疗师,有自己的工作室,同时在社会上拥有多个‘耸人听闻’的头衔,例如绿国临床与咨询心理学首席科学传播家和绿国心理卫生协会委员会副主任以及加州理工学院棕榈区分校的心理学荣誉博士等等...
大部分头衔起到壮门面的作用,但有一个身份证明了荣湛的专业能力。
三年前拿到心理学博士学位后,他正式被华人社区总警局特聘为犯罪心理专家顾问,主要工作是为警方提供犯罪和恐怖心理的专业分析。
通常,念完心理学博士需要五年时间,荣湛日夜苦读,仅用两年半,那段时间他忙得几乎和所有朋友断绝联系,直到加入警局工作才恢复正常的社交,同年,成立了心理咨询中心。
年仅二十八岁便获得如此高的成就,大概是因为他从十七岁开始便帮助社区警局做心理评估,在圈子里早有名气,还有一个原因,他是著名催眠大师陈教授屈指可数的学生,或多或少沾了老师的光。
通话结束的半个小时后,荣湛驱车抵达人民医院。
他在住院部二楼与严锵会合,两人一边朝目的地靠近一边聊起案件。
严锵是非常规案件调查科的警长,顾名思义,落在组里的案子都很特殊,比如未成年性|侵案、恐怖奸|杀案、变态连环凶杀案、性|虐待或极端行为犯罪等等,总之是上法治新闻都要打厚码的那种。
这次的特殊案件是——八旬老人挥刀自宫。
“这老爷子不知道怎么想的,自己用小刀在家拉,没拉明白大出血被送进医院,”严锵一边摇头一边叙述,即便见过很多特殊受害者,碰到大爷自宫还是第一次,“幸亏家人发现的及时,不过就在昨晚,他又偷偷溜到医院的顶层企图二次自杀,好说歹说终于把人劝下来。”
“自杀?”荣湛微微蹙眉,脸上挂着思考的神色。
严锵边走边说:“找你来,是想让你跟老爷子谈谈,他现在窝在病房里谁也不搭理,感觉像吓坏了,医生说他没有阿尔茨海默症,估计是心理有问题。”
“我觉得自杀的几率不大,”荣湛一本正经的分析,充满同理心的语调显得尤为温暖,“正常男人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肯定有特殊原因,可能是受了某种刺激或遭人威胁,或者是出于自愿,至于跳楼,很可能是事后觉得丢脸。”
“会有人自愿吗?”严锵很难理解,“小年轻学东方不败一时犯蠢可以理解,这么大岁数了何必呢,就算排除自杀的可能,他这种做法跟自杀也没什么区别。”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病房门口。
荣湛压低了声音,温和地提醒:“严队,你不要取笑老人家,他可能在承受你无法想象的精神折磨,绝不能把他人的身体缺陷作为幽默故事的笑料。”
严锵点头:“OK,辛苦你,帮我问问原因。”
荣湛先找到老人的家属,询问了子女和老伴的情况,从谈话中他察觉到儿女的态度,儿子感到非常丢脸,不愿多谈,女儿压着一股无名火也不愿交谈,只有老伴儿担心老爷子的身体,总是露出无奈又心疼的表情。
想要知道具体原因,荣湛只能亲自与老爷子面谈。
他敲开病房的门,脚步轻如落叶,慢慢地靠近病床。
察觉到有人进来床上的病人忍痛翻身,发现是陌生人时,老人下意识地回避,用被子盖住肩膀,像兔子似的瑟瑟发抖。
当目光接触的刹那,荣湛看见老人那麋鹿般湿润的眼睛,还有从中透出的无助与羞愧,一下子就猜到事情的原尾,他身边就有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特别。
原本想叫“大爷”作为开场白,容湛临时改变策略,坐到床边的椅子里,无声地笑了下:“没猜错的话,又是一个被困在男性躯体里的‘女娇娥’。您好,我叫容湛,很高兴认识你。”
老人紧张地抬起头,微微怔忡,随即眼泪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