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自己要接待一位来访者,荣湛会深入了解对方的家庭关系网,尤其是患有抑郁症、躁郁症或创伤应激等精神障碍的患者。。
荣玥只带来了艾米的资料,并没有艾米家人的详细信息,这对一位要接触疑似应激障碍患者的心理医生来说是必要条件。
荣湛不得不抽出更多的时间去了解那位处不成哥们儿的人。
在香槐耶提起钟商,必须算得上风云人物。
二十五年前互联网刚刚兴起,钟先生可是最早的网红,毕竟没有几个孩子单单因为长得太过可爱漂亮而上新闻。
即便是现在,荣湛偶尔翻阅网站依旧能刷到二十几年前的老照片,小时候的钟商是真的可爱,尤其是笑着在大人怀里撒娇的模样,就算对人类幼崽极度厌恶的人恐怕也抵不住小少爷的魅力。
‘童星’向来备受关注,看着钟商长大的市民们总担心他会不会长残。还行,没长残,漂亮是漂亮,但没有小时候可爱,变成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
这是荣湛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他对钟商的印象还停留在青少年时期,若想了解现状他只好手动查找,打开电脑,在谷歌搜索栏拼写一个名字——钟商。
关于钟商的信息立马弹出来,先是一大堆记录风流韵事的照片墙,近百张照片里几乎汇集了相貌上等的绿国精英,被迫浏览完十几张照片,鼠标向下滑动才看见个人简介。
谷歌人物介绍为钟先生选了一张较为体面的单人照,应该是在某个发布会现场抓拍的照片。镜头里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桃型三七的发型把那张俊脸修饰的更立体,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总携带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玩味笑意,显得尤为不羁。
接着是出生日期,身份,盘点家族企业等等..
这类信息荣湛不陌生,没有来往不代表一问三不知,两家关系在那摆着呢,他从小就被长辈告知:小商是漂亮的孩子和小商是比你小一岁的弟弟。
很凑巧的是,他和钟商同月生日,他比对方正好早来世上十二个月。
荣湛继续查找资料,想从大众数据库里寻找到一些重要的蛛丝马迹,比如钟商与外甥女的合影或互动视频。
可惜效果不佳,页面显示的信息几乎都是钟商的花边新闻,今天疑似和这个有绯闻,明天又疑似跟那个有一腿,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过从这些娱报中可以得知,钟商只喜欢男人,而且很‘挑食’,爱好单一,专挑那种身材中等有点瘦、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充满少年感的类型作为男伴。
像荣湛这种身高超过185,身材偏向健硕,又是接近三十年龄的男人,在钟少爷那里压根排不上号。
浏览过几条高热度绯闻后,荣湛有些理解,为什么接电话的人会是老管家。
而他也从大数据中得知——花名在外,夜夜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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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天,荣湛便来到与管家约定的地址。
华人区与首府交界处,这里是近两年高速发展的经济区,最有名的梧桐别墅几乎成了富家公子聚集地,包括金融街的精英白领也陆续在这边买房安家。
梧桐别墅简直是建在了绿意盎然的山谷中,宁静的湖泊,苍翠的树木和碧绿的草地构成了最美的画面,每栋别墅的距离令人舒心,每走一段路程,仿佛发现了一座潜藏在绿野中的小城堡。
荣湛将汽车停在标注16号邮箱的私家车道上,一打眼,看见矗立在仙境里的叠拼大别墅,还有站在门前迎客的老管家。
他下车往前走,对方也朝他迎来。
“老伯伯,好久不见。”
“荣医生你好,辛苦你专门跑一趟。”
“应该的。”
两人在入门前的小径会合,寒暄两句便朝着别墅里走去。
路上,管家用和蔼可亲的语气介绍了女孩的现状。
小女孩全名艾米·西蒙斯,中美混血,中文名湘君。
妈妈是钟姝,那位叫丹尼·西蒙斯的美国爸爸还在看守所等待审判,家里出了变故后,艾米被舅舅接到梧桐别墅居住,老管家是跟着女孩一起来的。
此时的艾米正躲在卧室里不出来,早餐只吃一口,不讲话,也不闹脾气,甚至失去了哭泣的功能,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手里经常拿着妈妈送的玩具,别人说话很少给予回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相关信息荣湛已经从女孩过往的问诊病例里了解,管家又添了更多细节,他觉得女孩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特征,具体情况还要见面了解才能下定论。
他们乘家庭电梯到别墅三层,往左一拐就是女孩的卧室。
管家轻轻敲门,稍等片刻后把门推开。
两人的视线在屋里环顾一圈,充满爱心的闺房中并没有看见小女孩的身影。
管家颇有经验地指了指床底下,荣湛心领神会。
“艾米,荣叔叔来看你啦。”老管家靠近床铺,走到近处微微弯下腰,“艾米?又跟爷爷玩捉迷藏。”
回应老人的只有凝固的空气。
管家习以为常,直起腰转过身,轻声说:“她不想讲话,从来不闹,真让人心疼,我倒希望她大喊大叫。”
荣湛以同样轻柔的声音问:“除了您之外,还有谁能让她稍稍放心一点?”
“只有钟先生和玥总了,”老管家满脸愁容,“在我们面前,她会以点头和摇头来表达自己的意愿,外人靠近她选择无视。”
“OK,您留在这里,我要跟艾米打声招呼。”
说完,荣湛靠近床铺,找了一个不遮光的地方坐下来。
女孩的床铺属于公主床的类型,支架比普通木床要高,荣湛不需要趴在地上才能看见床底下的风景,只需盘着腿把腰弯下来就成,不过这种姿势对他一个大男人来讲也算高难度。
“嗨!艾米,你好啊,还记得我吗?”荣湛低头往里瞅,第一时间,他脸上无比真挚可亲的笑容没了用武之地。
床底下的女孩用米色被单把瘦小的身躯盖住,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只露出一双小手,手里拿着妈妈生前送的猴子玩偶。
荣湛的语气里带着点孩童般的好奇:“我是荣叔叔,玥阿姨的弟弟,要不要跟我说句话?”
这是不可能的。
他的话音停顿两秒便接着说:“哦,那看一眼呢?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吗?”
艾米的沉默和无动于衷的身体是最好的回答。
荣湛笑了笑,大概了解了情况,他从背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一只同款小猴子,他知道艾米隔着被单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可以看到影子,于是他晃了晃手里的猴子,故意把玩具放在离女孩不到半米的位置。
他这么做是在试探性的入侵女孩的领地,想知道对方的抵触情绪有多高。
发现艾米没有任何反应,他变本加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小婴儿被玥阿姨抱在怀里,我开车去餐厅接你们回家。”
这是荣湛虚构的情节,他故意提到‘车’,因为钟姝就是在车里遇害。
艾米果然有了反应,不知道是因为厌恶还是紧张,小幅度地拉了拉被单。
荣湛很想见一见她的眼睛,可惜没能如愿,后来他又简单聊几句,女孩始终不给反应。
他站起身与管家往出走,刻意放缓脚步,想知道他们出门前女孩会不会把小猴子扔出来。
并没有,艾米的情况和荣湛预想的差不多,可定为中度创伤后应激障碍。
往出走的时候,荣湛又按照惯例问了些问题,管家一一答复。
“出事之后,她有尿床的现象吗?”
“有过一次。”
“噩梦惊醒的情况有发生吗?”
“确实做过噩梦,可她不会大声尖叫,会盯着天花板看。”
“她很依赖舅舅吗?”
“是的,她不说话,喜欢待在舅舅身边。”
询问完,荣湛开始叮嘱:“作为她身边最亲近依赖的人,你们每天跟她说‘没关系’‘忘掉’‘重新开始’之类的话是没用的,还可能起到反面作用。”
老管家露出苦笑:“没错,我们每天都在安慰她,可她始终不愿意开口讲话。”
荣湛停下脚步,十分郑重:“身体上的疾病需要去医院治疗,在治疗的过程中医生可能会对患者做出‘残酷’的举动,心理治疗同理,它的过程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充满温馨,想要让艾米重振旗鼓,我们就不能‘心慈手软’,必须鼓励她直面恐惧。”
管家张了张嘴:“那...我理解您的意思,接下来要怎么做?”
荣湛语气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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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却不容置疑:“下次的问诊地点在咨询中心,她抗拒出门可能是恐惧黑色轿车,可以用系统脱敏的方式,先找一辆校车巴士接送她,然后再换小一点的车辆,按照这种规律变换汽车的类型,直到代步工具成为黑色轿车。”
“如果她不肯呢?”
“需要她最信赖的人帮她迈出第一步。”
“好的,你的话我会铭记在心。”
“尽快带她来复诊。”
说话间,他们来到别墅一层。
荣湛打算告辞了,不过还是想多了解女孩身边的人,不抱希望地随口问道:“老伯伯,我能见一见钟先生吗?”
“哦,商总...”管家稍稍犹豫,“他不在。”
荣湛是行为表现方面的专家,对人的微表情有一定研究,一眼就看穿对方在撒谎,并接收到一条信息:【那位不想见他。】
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强人所难,笑着说句:“好的,我就不打扰了。”
然而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管家送客人离开时路过一楼的书房,两扇气派的实木门大敞四开,对着门口的书桌边上站着一个男人,正是别墅的主人。
见状,管家颇为尴尬的搓搓手:“呃..钟先生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刚睡醒的几率可能更大,钟商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棕色睡袍,头发也略显凌乱。
荣湛驻足,从外面的视角观察书房里的男人。
钟先生的身材和外貌不必多说,引起荣湛注意的是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羁气息,永远一副微醺懒散的模样,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就是这种听上去就不受人待见的处事风格竟然赢得‘香槐耶最想嫁的男人’的美誉,不少人声称钟少爷骂人的时候最性感。
可能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钟商随意地朝外一瞥,目光从管家和容湛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反应的收回视线。
钟商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身子倒在转椅里,顺手撩开雪茄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雪茄,用雪茄剪开始一根一根的剪。
男人剪雪茄的动作慢条斯理,甚至沾点优雅,剪完后没有及时点燃,就跟玩一样的剪,剪,剪!
直到把盒子里的雪茄全部剪掉他才停手,最后从里面挑出一根比较满意的放在眼前观察,就在别人以为他取出喷灯点燃时,他又变魔术似的摸出一根细长的香烟,衔在嘴边,迅速点燃。
做完这一切,他朝门口看去,好像在逗乐子。
可他面无情绪的样子又不像在搞恶作剧。
荣湛犹豫了一下,想到艾米,还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不等钟商应答,荣湛径直走进书房。
“钟先生,你好。”荣湛与书桌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闻到一股巧克力的味道。
钟商似乎也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跟女孩一样无视他,听见他的声音,唯一的反应是闭上眼睛惬意的吸烟。
这一刻,荣湛用很短的时间快速回忆两人的过往,其实没什么过往,小时候有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中学时发生一点小误会,成年后彻底断绝联系,不过钟先生喜怒无常的性格倒是引起荣湛的兴趣。
作为心理治疗师的兴趣,他明白亲姐的惨死会给钟商造成一定的心理影响,桌上的两瓶伏特加空酒瓶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刚刚以剪雪茄的方式解压,不排除伴有焦虑的抑郁情绪。
荣湛从外衣口袋中找到一张名片,为了了解钟先生的情况,也为了艾米,他把名片放在书桌上,轻声说:“我是荣玥的弟弟,一名心理治疗师,如果钟先生觉得情绪低落已经影响到了生活,或许我能帮上忙。”
钟商缓慢地掀起眼皮,长而卷曲的睫毛轻颤两下,他漫不经心地盯着荣湛这张脸瞧一会儿,红润的薄唇里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荣湛收起自己的名片,转身离开。
管家送他到私家车跟前,满脸尴尬的解释:“荣医生,商总最近心情不好,姐姐出了事,艾米又生病,公司也有一大堆事,他绝对不是有意针对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说来也奇怪,钟商确实因为姐姐的事难过,但他对别人也不是这个态度,偏偏对容湛不友善,管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荣湛表示无所谓:“没关系,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