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晴天。
荣湛接到钟家管家的来电,对方希望他能登门治疗,钟先生身体不便,艾米患了感冒头疼。
两个病号。
他答应了,正有此意,因为他预定的蓝金刚鹦鹉已到货,店老板亲自送来,并嘱咐了很多注意事项。
搞明白后,荣湛提着鹦鹉前往梧桐别墅区。
这是一个稍显大胆的决定,带有风险的治疗方案。
见到管家的第一件事,荣湛便把鹦鹉的事详细说明。
“鹦鹉的名字还没有定,心理学有一个词叫‘赋权’,我会把取名的权利交给艾米,”荣湛说着话把鸟笼递到管家手里,“比较冒险的举动,鹦鹉每天早上日出时分会说话,内容是‘我爱你,每时每刻’,你要全程陪在身边,细心观察,如果她表现出木僵状态,立刻把鹦鹉拿走,并马上联系我,如果她表现的很平静,愿意靠近鹦鹉,证明她的接受能力有提升,鹦鹉可以留下来作伴。”
管家凝神细听,拿出记事本记录,不敢遗漏。
荣湛在短时间内教会管家深呼吸法,如果艾米惊恐发作,可以用呼吸法来缓解。
“我相信她不会,”荣湛很有信心,但不能粗心,“凡事做好不确定性的准备,以防万一。”
“谢谢荣医生,”管家感激不尽,“这只鹦鹉真漂亮,价格不菲吧,我这边跟商总..”
荣湛笑着摆手:“我送艾米的礼物具有特殊意义,鹦鹉会让艾米想起妈妈,会帮助她直面恐惧,在我看来,更多的是自责和不肯接受事实。”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话不假,钟商价值一亿的大宝石无疑是为荣玥准备的礼物,作为弟弟,荣湛要是为了一只鸟让人家报销,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如果真的要报销,他也是找老姐。
交代完毕,荣湛提议要见艾米。
管家带他到别墅三层,熟悉的公主房。
艾米的卧室宽敞明亮,装潢温馨有爱,呈粉色调,随便拿出一个小物件都上万美金,豪门千金的身份早就坐实。
可她本人却喜欢待在床底下,抱着妈妈送的猴子玩具,沉默不语。
荣湛将鸟笼放在地上,缓步靠近床铺,就像第一次登门那样,他屈起两条腿坐在地上,低眸往床下看。
艾米侧身躺着,眨巴着大眼睛回视他。
“嗨,艾米。”他一如既往热情的打招呼,并伸出宽厚温热的手掌,“出来,有新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艾米慢吞吞地起身,白净柔软的小手落在他的掌心,弯腰从床底爬出来。
管家见状提着鸟笼走近。
艾米当即被吸引,越过荣湛跑到鸟笼跟前,胆子特别大,直接把手指伸进笼子里。
“艾米,你的新朋友,”荣湛语气温柔地介绍,“鸟的品种叫鹦鹉,你可以为它取一个喜欢的名字,它会说话,你还可以教它说话。”
艾米恍若无闻,有点肉感的小手指不停地戳着鹦鹉的jio丫,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荣湛和管家交换一个欣慰的眼神。
“让爷爷先给它找个家。”管家提起鸟笼,艾米跟着站起身。
爷孙俩走到阳台,艾米指了指天花板,老管家会意地笑,踮起脚想把鸟笼挂上去。
房屋举架很高,管家的身高不到170,是个瘦削体面的老爷爷。
最后还是荣湛帮忙挂上去,鸟笼有伸缩功能,他将笼子降到低处,艾米抬起脸就能看见。
“到这边来。”
荣湛牵着艾米的手离开阳台,开始了新的任务。
他带来好几样好玩的东西,除了鹦鹉还有图画卡。
艾米最近对‘讲故事’上瘾,主动找画板坐在荣湛身边,眼里显出几分不明显的期待。
荣湛将自己设计的动物形象拿给艾米看,让她选择,她立马指向蓝色的鸟。
“OK,很棒。”荣湛笑着说,“我选小老虎,我在丛林迷路,呜呜呜找不到妈妈了,你能飞的很高很高,你会帮我找妈妈吗?”
艾米默不作声,片刻后,在画板上画了一道弧线,又在上面点几下,表达小鸟起飞愿意帮忙。
其余的图画卡也被荣湛全部摆出来,他让艾米再选几个伙伴加入到故事中,编造一个完整又温馨的童话故事。
艾米还有点感冒,一边抽鼻子一边画画,倒是不推辞。
一切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管家留荣湛在别墅吃午饭,他婉言谢绝了。
准备离开时,艾米噔噔噔跑过来,扯住荣湛的衣摆,仰起脸,小手举高高,摊开掌心是一袋鱼油漱口水。
艾米抬了抬手,示意他喝完再走。
荣湛:“.....”
万万没想到,六岁的孩子竟然这么记仇,这小姑娘的心眼子估计比他多八百个。
管家哭笑不得:“艾米,叔叔喜欢吃饭,他不用喝。”
艾米固执得很,再次抬高手。
无法,荣湛只能接过,自己种下的苦果哭着也要吃下去。
当他把重口味的鱼油倒进嘴里时,一个念头掠过脑海,艾米会不会是受人’指使‘才这么做的?
睫毛怪的作风,很有可能。
鱼油漱完口,荣湛不得不找一块清口糖。
管家送他到一楼,脸上有歉意也有欣喜,明显感觉最近的艾米变得爱互动了。
荣湛出于客套关心问:“钟先生怎么了?”
管家说:“商总忙业务,身体不太舒服。”
“代我向他问好,希望他早日康复。”
“谢谢,没那么严重。”
荣湛颔首,示意管家留步。
对方坚持送他到大门外,就在两人挥手道别之际,管家接到了钟商的电话。
“荣医生,如果不急着走,商总想见您一面。”
天要下红雨,来自撒旦的召唤。
时间尚有余地,荣湛思忖一瞬,点头说好。
管家带他重返别墅,来到一楼书房。
两扇木门敞开着,首先看见的是钟商套着棉拖鞋的脚,随意搭在书桌上,颇有纨绔子弟风。
荣湛礼貌敲门,一个人走进来。
钟商靠在过分舒适的真皮座椅里放松脊背,身穿朱红色睡衣,手中摆弄着雪茄剪,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松散样。
“钟先生,身体还好吗?”荣湛率先打破沉寂。
钟商撩下眸子:“死不了,找你来是想问问艾米的情况。”
荣湛不再寒暄,如实相告,他也想早点说完走人。
不过基于职业道德和对艾米的关心,他还是放慢语速认真地讲解艾米最近的状态和变化。
“不能急,家长更不能急,要耐心开导,她的所思所想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语毕,荣湛找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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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两点:[激发和正确认知]
他把纸递到钟商面前,嘱咐对方多陪艾米编故事。
钟商的脚从桌上挪开,扫一眼那张纸:“她年龄还小,长时间不说话会不会丧失这个功能,变得越来越孤僻?”
“你是指‘幼儿的社会退缩行为’对吗?”荣湛轻微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有一点苗头就要加以干预,像她之前有意绝食,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改正她的反常行为。”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比较准确的说法。”
这可为难荣医生了。
迟疑半秒,他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艾米很聪明,懂得多,她比我们想象的更坚强,我相信她。”
还算准确。
钟商选择接受:“嗯,还有呢?”
荣湛维持平和语调:“你要展现最阳光的一面,积极乐观,用行动告诉艾米你已经接受姐姐离开的事实,所有人都要正视死亡,包括小孩子。”
钟商弯了弯唇,嘴角噙着嘲讽和苦涩:“那是我亲姐,你不会懂的,如果可以,我想亲手宰了那个混蛋。”
荣湛面色不改:“我没有亲身体会,可代入过无数次,我就像停尸房的管理员一样,见证过太多不幸和生命的陨落,低情绪始终伴随我身边,我已经学会跟各种各样的情绪和平相处。”
“哦,你现在把我当病人了?”
“没有,你只付了一个案子的治疗费。”
“.....”钟商抬眸,眯起眼睛,“你很幽默。”
荣湛挺谦虚:“还好。”
“不送。”
钟商没好气地下逐客令。
荣湛微一点头,转身之际,余光瞥向钟商的领口和手腕,看在对方让他喝鱼油的份上,他好心提醒:“占有欲强的人,通常会伴有暴力倾向,当然,不是绝对,有些人是出于个人爱好喜欢做点出格的举动寻求刺激,能不能把握好分寸很重要。”
“你在说谁。”钟商把眼眸眯成缝,很快又睁大眼睛,从中迸出几点愤懑的亮光,“我愿意,荣湛,你听好,我、愿、意。”
说完,钟商别开视线,很像赌气的孩子,腮帮都有点鼓鼓的。
荣湛为这一幕感到惊奇,有种时光倒退二十年的错觉。
许久以前,面容稚嫩的钟小少爷就喜欢对身边的人流露出这样顽皮又带点任性的神色,长大以后,真的很少出现。
转瞬间,荣湛的思绪里又冒出一个离谱的念头,他总觉得那句‘我愿意’是说给他听的,尤其是对上钟商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眸仿佛诉说着心中夙愿,带着强烈的倔强和诱惑。
“我只是出于职责,绝对没有嘲讽的意思。”荣湛有必要解释一下,也许少爷私底下就喜欢玩字母游戏,不管是不是心理医生,他都不能干涉人家的私生活。
钟商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抿紧的嘴巴慢慢放松,又恢复先前爱谁谁的傲慢模样,好像故意搞了一通恶作剧。
“知道你这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钟商把脚抬上桌,姿势比刚进来那会更有痞性。
他看着荣湛的眼睛,一字一顿:“话多。”
荣湛莞尔:“抱歉,我这就走。”
不出片刻,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
钟商面色渐淡,低眸观察,白皙的手腕上,指痕深深浅浅。
他脑中回放着昨晚被按住的场景,男人扣住他的双手,力道确实和以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