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李老爷呷了一口茶,缓缓站起身,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今日不管各位看到什么,还望谨记,你们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今日所见,不得往外透露半分。”
语气威严,带着上位者的气势,郁熹明显感觉到段千燕的瑟缩,可余光一接触到李康平,什么不安都烟消云散。
某种程度讲,恋爱脑也挺厉害的,郁熹已经见怪不怪。
“儿子,媳妇明白。”
等众人一一应过,李昊业抬头朝外看了一眼:“父亲,不用等湘儿吗?”
李父摇了摇头:“湘儿还未成婚,况且她是外嫁,今日之事与她无关。”
这话说的,嫁出去的就不是自家人?
郁熹对这一家子人都没什么好感,只是半个时辰后,等看到地下室里的东西,她倒有些拿不准,不让小妹知晓算不算得上是一种保护?
从李父带着她们进入密室,一路蜿蜒向下朝着地底前进,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眼前这方空间,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墓穴,同样的石壁和油灯,正中央只放了一副棺材。
通体雪白,还没靠近就感受到丝丝凉意沁过来,郁熹瞧着有些眼熟,这棺材似乎同李小姐嘴里的那块寒玉是一种材质?
这白玉一看就非凡品,李家还真是大手笔,那李小姐也只含了一小块,而这个棺材虽然比普通的尺寸小了些,却也是实打实的一整副。
虽然将他们带来看棺材这一举动十分突兀,但郁熹以段千燕的视角观察一圈,倒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最多只是有几分阴森。
李昊业因为更得看重,在李父面前也没有李康平那般拘谨,自发上前两步:“爹,这棺材是怎么回事?”
只是在视线触及棺材里面时,李昊业下意识往后一退,神色慌乱指着棺材的手指颤颤巍巍:“这,这是什么东西?”
在李父的默许下,剩下三人也上前查看,均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段千燕甚至直接抓住了李康平的胳膊。
郁熹此时已经顾不上生理不适,棺材里的东西她也看见了,密密麻麻的咒文猩红夺目,层层叠叠宛如一条条锁链紧紧攥住心脏。
见自家夫人捂住心口身形摇晃,李昊业连忙搂住她的肩膀不教人跌下去,满脸不赞同:“爹,你这是做什么?雅懿本就身体不好,你还带她来这种地方。”
李父的视线慢慢落到薛雅懿身上,她只觉得那目光不似平日虽威严却也慈祥,像是一种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审视,看得她顿时头皮发麻。
薛雅懿努力稳住心神,用力攥紧了袖口的手帕:“我没事,夫君也是担心我,望父亲见谅。”
李父收回视线,又挨个扫过其他人,段千燕不小心同其对视了一眼,又慌忙低下头,死死抓住李康平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生出莫大的勇气。
半刻后,李父像是下定决心,终于开口:“李家出身微末,祖上三代都是贫农,我靠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实属不易。”
“你们身为李家子孙,需以延续这份辉煌和振兴家族为己任,必要时可采取一些逾常的法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十五年前我偶然得知一个法子可旺家族命数,又花了十年的时间遍寻高人助我完成此法。”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法力高深之人,又花五年时间打造出这副寒玉棺,材质特殊可拘魂魄。”
“可惜我命数已定,无法再用这个法子,但你们却不一样。如今李家的兴衰,都肩负在你们兄弟身上。”
深深地看了李昊业一眼,李父的视线又掠过李康平,最后放在寒玉棺上:“每一任家主必须以第一个孩子的血肉为祭,可保李家千年不衰。”
“现需以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为介,置于这寒玉棺内,每日由父母亲自动手,放出七七四十九碗心头血,待棺内血阵吸收完毕,阵法方能大成。”
说完这段话,李父突然转过身,不顾众人惶恐的视线,毅然决然:“谁愿意献出自己的孩子,谁就是李家下一任的家主,我必倾全家之力扶持他!”
此话一出,李昊业满脸不可置信,而李康平眼眶微红,明显是有些意动。
“父亲,这是邪术,还望您收回成命!”李昊业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李康平见此也跪了下来,却只是匍匐在地未置一词,两个妇人也只能一同跪下。
看着地上跪着的四个人,李父冷笑一声,对李昊业的话嗤之以鼻:“邪术?我真是养出个刚正不阿的好儿子!李昊业你出生就是丰衣足食,哪知道一个分文不名的人,爬到这个位置需要踩着多少人的尸骨!”
“你以为那些人就干净吗?越在高处的人,手上沾的血越多!我不过是牺牲几个自家人,都能称一句高义!”
说到后面,李父对这个一手栽培的大儿子已是满脸失望,拂袖而去:“给你们三天时间,决定好了就来找我。”
事已至此,郁熹差不多能猜到后面的发展,本想等晚上同时雨商议一二,却发现从这日开始,她们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郁熹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康平不断花言巧语,通过许出承诺让段千燕同意。看着段千燕逐渐动摇,出于愧疚而对李明嘉宠溺无度。
三日一到,两人双双跪在李父面前,而李昊业不见人影,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李父轻叹一声,说不清是失望更多还是庆幸更多,只是平静地对李康平许下承诺:“去吧,四十九日后,你就是李家的家主。”
一旦下定决心,两人的动作奇快,当夜就把尚在沉睡中的李明嘉抱进棺材。途中段千燕不是没有后悔,只是想到李康平许下这辈子只娶她的承诺,终究是硬了心肠。
嘉嘉,不要怪娘亲,我只是太爱你父亲了,日后我会给你生好多个弟弟妹妹,把对你的愧疚都补偿在她们身上。
得知段千燕的这个想法,郁熹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若是能动手,她一定毫不犹豫先给段千燕两个巴掌,再一脚踹飞李康平那个烂男人。
这种深深的无奈和愤怒,持续到第二晚这对狗男女准备取血。
李康平看了一眼棺材里繁复又诡异的咒文,将精心准备的小刀递给段千燕:“嘉嘉好歹是你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我不忍心动手,燕燕你先来吧。”
做足心疼的姿态,见段千燕面露不忍,李康平伸手抚上段千燕的头顶:“没事的,咒文可保嘉嘉神魂不散,她不会死得太快,还能陪陪你。”
这副全然为她考虑的模样,将段千燕感动得不行。她深呼吸几口接过小刀,坚定地朝着棺材走去。
年岁尚小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李明嘉,原本还在因身体不适从嚎啕大哭转为小声啜泣,见到熟悉的人,勉强憋住眼泪伸手想要娘亲抱。
小小的人儿眼睛鼻子通红,十分信任她这个娘亲,段千燕手里的刀差点拿不稳,眼眶里也逐渐蓄满了泪水。
李康平额头渗出汗液,心急如焚又清楚不能逼得太紧,放缓语速劝道:“燕燕,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孩子的,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小,郁熹在段千燕的身体里,盯着李明嘉有片刻的出神。
她身上穿的鹅黄衣裙,像极了前几日她们一同扑的黄色蝴蝶,小姑娘睁圆了一双晶莹的眼睛,如获至宝般将好不容易抓到的蝴蝶献给她。
如今黄色蝴蝶挣脱手心,想要逃离却经不起朔风摧折,在空中颤动蝶翼向下坠落。
郁熹心道,若面前是那阴气森森的小鬼,她说不定还会扎下这一刀。
但她知晓现在躺在棺材里的是李明嘉,是一个被家族抛弃、被父母背叛,什么都不知道,刚对这个世界产生好奇的一岁小女孩。
她明明曾是那么鲜活!
愤怒的情绪在胸膛熊熊燃烧,郁熹在段千燕要扎下那刀时,突然挣脱了束缚,毫不犹豫将小刀换了个方向转向自己。
冰冷的刀刃破开肌肤,温热的鲜血染湿衣袍,郁熹只觉得这把火快把她烧没,不由厉声高喊。
“李明嘉,你现在装什么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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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死过一次的人你还怕动手吗?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觉得这对狗男女是你爹娘!”
“你有空在这演苦情戏,不如将他们千刀万剐,自己在那躺着装可怜算什么本事?”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棺材里垂泪的小姑娘陡然变了脸色,面容狰狞怒气冲冲:“你喊什么喊?你以为是我不想吗?阵法加持下,因我受过他们的生养之恩,连在幻境里动手都会被反噬!”
李明嘉第一次情绪外露,等听清她的话,郁熹提起唇角露出抹冷笑:“他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在两人反应未及之时,郁熹当即将匕首塞入李明嘉手里,再一次朝着自己心口捅去!
即便知道这只是自己构建出来的幻境,当双手染上那女人的鲜血时,李明嘉还是愣了。
随之而来的是时空破碎,周围的一切消失无踪,郁熹再睁眼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刚勉强站起来揉了揉倒地时撞疼的脑袋,骤然被人扯了过去。
时雨一眼不眨地盯着郁熹胸口,情绪平静得像是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眼底是他未曾发觉的后怕。
意识到他在看什么,郁熹不自然地侧了侧身:“我没事,那只是幻境,而且都不疼的。”
虽然还保留着那种刀刃划破皮肤的冷意,但幸好在幻境里没有痛觉,不然她还真干不出来这么狠的事。
时雨松开手,垂眸不再看郁熹,嘴角绷得笔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注意到他四周灵气浮动颇为玄妙。
这一刻不知为何,郁熹突然觉得时雨很远,远得像是云端上可望而不可及的仙人,会随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面前。
“时雨?”郁熹不安地扯住了时雨的袖口,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再三保证:“我真的没事,不信你摸摸。”
郁熹拉着他的手,在即将触碰到锁骨时,时雨像是终于回过神,抽回手如往日般对着郁熹温和道:“没事就好。”
手指微蜷,他刚刚好像第一次体会到,濒临失控的混乱感。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杀了她,这是我第一次杀了她!”突然爆发出的大笑声打断了二人,李明嘉凑近郁熹,两眼发光:“你是怎么做到的?虽然那两人最后也不得善终,到底是没有亲自动手来得痛快!”
不论是挣脱她的控制,还是助她反杀,对李明嘉来说都十分不可思议。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郁熹一脸理所当然,手上随意比划了两下:“就这样那样啊。”
李明嘉看得一头雾水,却也知这是难得的机会,舔了舔嘴唇一脸期待地看向郁熹,言语间诸多暗示:“段飞燕我已经杀了一次,但李康平......”
伸手将时雨挡在身后,郁熹义正言辞拒绝:“不行。”
“再试一次嘛,好姐姐,不一定要他,你也可以啊?”李明嘉干脆撒娇卖惨:“你看我这么可怜,就帮帮我吧?”
郁熹抬起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再一次拒绝:“不行。”她真的很讨厌那种失去控制的无力感。
李明嘉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眼睛一转:“这次你可以不用附身任何人,只在一边看着,必要时帮我一把就行。”
如果是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行?郁熹有点犹豫,主要是她的心头火也还没完全消下去。
段千燕固然可恨,但没有李康平的挑唆和欺骗,也不一定下得了手。
罪魁祸首还是在李康平和那个李父,即便是幻境,她也想让这两人付出代价。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必须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怪声怪气。”
“好,不过我要多来几次,以消我心头之恨!”
两人正商议着,时雨看着郁熹精打细算的模样,面上带着抹无奈的笑意。
郁姑娘还是不生气的时候更好看。
先前即便顶着另一张脸,他也能看出她的怒气,也不是不好看,只是,不想让她如此。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直到一道弱弱的声音挤了进来。
“那个,你们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