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再次落空,沈摇光只能另想他法。
星辰山的生计是由师兄妹在外斩妖除魔所获酬劳维持,大多百姓贫苦困顿,不足以保障自身温饱,有时象征性的收点钱,抑或是根本不收钱了,加上要攒钱为沈摇光医治双眼,星辰剑的剑灵时不时要求换个剑匣和剑穗,萧天权常年处于缺钱状态,里衣打了补丁都舍不得换,基本上是有生意了,都会来者不拒。
萧天权闭关的这几日,有两单生意找上门来,一个跑腿的,一个捉鬼的。
跑腿的是老主顾,姓陈,曾有个女儿,双十年华貌美如花,婚后一只被鬼祟缠身,接连落胎两次。鬼是个痴情鬼,生前是陈家的家丁,暗中思慕陈小姐,得了相思病,死在陈小姐成婚的日子,死后执念不散,化为邪灵,缠着陈小姐不放。
陈家富足,当时给了超额的报酬。
这次的任务内容是替陈员外送一件贵重物品给那位嫁到千里之外的陈小姐。
世道不安生,妖魔鬼祟横行,还有落草为寇的拦路打劫,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没点真本事的,连命都保不住,所以才找上星辰派。
谢司危如今已是星辰派的一员,理应渐渐参与到宗门的事务中,另一单捉鬼的生意,根据雇主的说辞是相当的凶险,萧天权略一思索,决定让沈摇光带谢司危,从跑腿开始做起。
沈摇光本想拒绝,跟这个原书里会杀死她的元凶单独出门,跟拿根绳子上吊有什么区别,转念一想,她不带着谢司危,萧天权就得带着谢司危,那不更危险了。
三人同一天出发,萧天权朝南走,沈摇光和谢司危朝北走。
上次帮陈员外驱除邪祟的是萧天权,那时沈摇光也随行左右,不过那时的沈摇光还是书里那个充当拖油瓶角色的小师妹,肉眼可见的难成大事,陈员外不免泛起嘀咕。
一个手无寸铁的瞎子和一个漂亮的病秧子,带着一只嘎嘎傻叫的大白鹅,如何叫人信服?
“陈老爷,您睁大眼瞧好了。”面对陈员外的质疑,沈摇光丝毫不恼,淡定地掏出个用油纸包的鸡腿,三两下啃完,接着抬步走到院中,环顾一周,锁定目标。
她捋起袖子,单手将地上的一台石磨举过头顶,轻轻松松绕着花圃走了一圈。
那石磨少说有八十斤,平常用来磨豆腐的,成年的健壮男子需双手才能抱起。
陈员外目瞪口呆,直呼:“沈姑娘臂力惊人,是老夫有眼无珠,老夫在这里给沈姑娘赔罪了。”
“客气,客气,我这个样子,陈员外有所顾虑,实属正常。”沈摇光大大方方一摆手,并不计较陈员外的出言无状。
陈员外托星辰派送的是一颗价值连城的鲛珠,这颗鲛珠是陈家夫人的祖传之物,代代传女,陈家小姐出嫁时被粗心的陈夫人漏装进嫁妆的箱子。
有以前的交情在,兼陈员外自愧质疑沈摇光的能力,这次给的报酬非常丰厚,当日,沈摇光和谢司危在陈家吃了顿饭,拿了定金,就带着那颗鲛珠出发了。
出了陈家后,沈摇光买了头小毛驴代步,于是,接下来沿途的百姓都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一个病秧子牵着头小毛驴,毛驴上坐着个瞎眼少女,驴屁股后面跟着只聒噪的大白鹅。
少女一身粉裙,皮肤嫩得像是一掐就能出水,行走在深山老林间,端的叫人以为是谁家树上结的水蜜桃掉在地上成了精,那牵着毛驴的病秧子更是鹤骨松姿、玉貌花容,如此稀罕的组合,连带着后面那只不断嘎嘎叫的大白鹅都有几许神仙姿态了。
“师弟,不是我欺负你,我这是为你的名誉着想,现下在外人眼中我是个瞎子,让给你坐了这头驴,他们岂不是要骂你不要脸。”沈摇光摸出一根甘蔗,一口咬下去,甘甜在汁水在齿尖漫开。
甘蔗是从陈家带出来的,这玩意好几个月前就下市了,陈府里有个很大的冰窖,冷藏着四时的瓜果,席间陈员外看出沈摇光的好胃口,特意吩咐人为她打包了一大包路上吃的零嘴。
不用陈员外准备,沈摇光出发前也自备了很多干粮,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小师姐说的是。”谢司危左手拽着毛驴的绳子,右手撑着把油纸伞,慢吞吞地在前面走着。
他今日穿的是件竹青长袍,外罩一层乳白轻纱,袖口的位置用带子收紧,腰间束云纹锦带。油纸伞的颜色与长衫十分接近,呼应着满地的碧草,当真是一幅极护眼的画面。
沈摇光啃完甘蔗,又开始吃糖炒栗子,一路上吃吃喝喝,到了一处吊桥前。
脚下波澜万丈,深不见底,吊桥却从中间断成两截,垂下的铁索被奔腾的洪流吞噬。
“二位是从外乡来的吧?这条路半个月前就坏了,没人修,二位还是先回吧,天一黑,山上有豺狼。”过路的樵夫出言提醒。
“就没别的路可走了吗?”沈摇光问。
“有是有,顺着这条路往前再走半个时辰,有个悲风岭,可那悲风岭上有许多妖魔鬼怪,过往的行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二位还年轻,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走那条路。”
“多谢大叔,我们记下了。”沈摇光送走樵夫,自言自语,“有很多妖魔鬼怪,这个悲风岭看来我们必须走一趟了。”
出门在外,沈摇光是师姐,自然万事由她做主,谢司危未说什么。
山间多古木,朝天生长的枝丫鬼影般狰狞,两人一鹅走了大半个时辰,一间灯火通明的客栈横在眼前。
荒郊野外,只这一间客栈矗立着,突兀得紧。天色已黑沉,要是碰不到新的客栈,他们就只能走夜路了。沈摇光跳下毛驴,伸着懒腰道:“我们今晚在此落脚。”
大白警惕道:“这不会是间黑店吧?”
沈摇光道:“我还怕它不是间黑店。”
“你这找茬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反派。”
沈摇光率先踏入大堂,步过门槛时,目光若有若无往门后瞥了一眼。
大白会意,探出脑袋,嘎嘎道:“门后结着蜘蛛网,门闩上陈年的积灰都没擦干净,看着像仓促之间收拾的,果真是一间黑店。”
客栈内没有客人,只有一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和两名憨头憨脑的小伙计。
老板娘穿着件浅绿抹胸,外罩一件红色纱衣,纤细的腰肢松松垮垮系着条汗巾,没骨头似的倚在柜台上拨算盘。见沈摇光和谢司危二人走进来,美目中闪过一丝光芒,放下算盘,一扭一扭地走过来,推开挡在路上的伙计,笑盈盈地开口问:“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不等沈摇光答话,她一只手搭在谢司危的肩头,半个身子贴了过去:“本店还有最后两间上房,半价,公子可有兴趣?”
谢司危不动声色地让了一让,老板娘扑了个空,身子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站直,她抬起手捋着鬓边的发,若无其事绽出一抹笑颜:“公子好坏,奴家开个玩笑而已。”
“要两间上房。”沈摇光说。
陈家给的定金丰厚,等鲛珠送到陈小姐手上,陈小姐就会结尾款,陈家人向来出手大方,陈小姐不会少给钱的,沈摇光花起来不心疼,大方拿出银子,“余下的给我们备热水。”
“不要酒菜吗?客栈里的厨子有一道拿手菜,人人吃了都叫好,食材用的是外面野生野长的蛇,夜里着人去现捉,宰杀以后,去皮、头、尾和内脏,煮熟了剥肉成丝,再用猪油略炒,佐以鸡肉、香菇、木耳等物,那滋味当真是一绝。”
趁机去后院溜达一圈的大白转了回来,在脑内与沈摇光对话道:“小七,我刚去看了,后院里有一口枯井,里面堆的全是人骨头,那景象简直是触目惊心,还有厨房,里面全是新鲜的人肉,指甲和毛发都还在,应是刚死没多久,有两条尾巴都没化全的小蛇妖正在忙活,准备剥皮撒点姜片上锅炖。”
听着大白的描述,沈摇光隐隐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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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脸对那老板娘道:“不需要,我们自己带了干粮。”
“好嘞,来人,带两位顾客上楼去。”老板娘笑眯眯地拿了银子,伸手一引。
小伙计殷勤地在前面带路。
沈摇光看着他的背影沉吟:“这只也是条蛇吗?”
“走路姿势不像,你看他贼眉鼠眼的,俗话说蛇鼠一窝,没准是只老鼠。”大白道。
沈摇光浑身起鸡皮疙瘩,刻意与那小伙计拉开了距离。
伙计烧了热水送过来,临走前黑乎乎的眼珠子不忘暗中偷瞄一眼沈摇光,嘴角流下一滴口水。
沈摇光在桌畔坐下,打开乾坤袋。
大白跳上凳子,探头问:“怎么样,有信心对付吗?”
“带了雄黄粉,抓蛇不成问题,可惜没买老鼠药。”沈摇光拿出一沓符塞入腰间,将装有雄黄粉的瓶子藏在袖口,背着手出了门。
客栈里里外外都走一遍,她重新回到大堂,在桌前坐下,拿出自带的馒头啃起来。
自住进这客栈以后,谢司危就没了动静,估摸着出去猎食了。这里到处都是妖邪,对他来说,不亚于米虫进了粮仓。
窗外晕开浓墨般的颜色,稀稀落落的树影张牙舞爪,先前那贼眉鼠眼的伙计端来一锅热腾腾的肉羹:“姑娘,这是我们老板娘请您的,您慢用。”
这一锅肉多半是厨房里那些受害者的尸体做的。
馒头卡在沈摇光的喉中,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大白:“呕。”
老板娘四处张望一眼,扭着腰肢在沈摇光对面坐下:”怎么不见那位与姑娘同行的公子?”
“他欠你钱了?”
老板娘拨了拨发,嫣然一笑:“姑娘这话是何意?”
“我以为你在追债。”
“那位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叫姑娘笑话了,奴家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我也没见过。”
老板娘又不知如何接话了,半晌才道:“姑娘和那位公子不熟吗?”
“老实说,不怎么熟。”沈摇光嚼着馒头。
老板娘将肉羹往前推了推:“这道菜是不合姑娘的胃口吗?姑娘怎的一口没动?”
“老板娘赠我肉羹,我也有一物赠予老板娘。”沈摇光吞下最后一口馒头。
“哦?”老板娘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沈摇光突然扬手,袖中藏着的雄黄粉照着老板娘的面颊撒了出去:“妖孽,给我现原形。”
老板娘捂着脸站起,一掌拍在桌子上:“好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老娘请你吃好东西,你却如此对待老娘!”
她遽然褪了人皮,露出半截蛇身子,张开血盆大口,嘶嘶吐着红信子。那两个伙计也扭了扭,砰地一声,原地变成两只棕灰色的大老鼠。
沈摇光面不改色,一把掀了桌子,掠退十数步,抽出腰间的黄符撒了出去。
黄纸满天飞散,由她合掌结印,燃成滔天的火焰,浩然金光直指污邪。
萧天权以血所绘的符咒威力不可小觑,无数金光凝成剑影,当空斩下,逃窜的鼠妖当场被斩成数截。
蛇妖一身蛇皮犹如铜铸,金剑撞上去,碎成齑粉,可惜她自恃美貌,只肯化出半个蛇身,暴露出全身最大的弱点。
符火燎向她的脸皮,皮肤剥落下来,蛇妖啊啊惨叫着,一跃而起跳上窗台,回头狠狠瞪了眼沈摇光:“小丫头,若非见你美貌,想要你的那张皮,我下手处处留情,你焉能伤我至此!今日之仇,佘姬毕生难忘,来日再会。”
一截蛇尾很快没入夜色。
大白道:“斩草除根,小七,快追。”
沈摇光却顿足摇头:“暂且不知她底细,前方或许有她的同伙,贸然追上去,只会掉入她的陷阱。”
看沈摇光打架看得浑身热血沸腾,险些中了那蛇妖的奸计,大白冷静下来:“小七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