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男,22岁,原南部战区101航空旅中尉飞行员,因在演习的时候有过激表现,被纪律部门处以七天禁闭的处罚,并记大过一次,后因不满纪律部门的处罚决定,蹲完禁闭之后就愤然转业?”
李长海放下手里的简介。
有些好奇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年轻帅气但是不苟言笑的年轻人。
接着问道,“我有几个问题比较好奇,可以问吗?”
这个叫江澄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可以。”
“第一个问题,我也是部队转业的。所以我知道蹲七天禁闭,并记大过处分一次的处罚是有多重,所以我想问的是,你在演习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纪律部门对你做出如此严苛的处罚。”
听完李长海的问题,坐在对面的江澄依然面无表情,淡淡开口道,“以牺牲己方四架战机为代价,掩护我驾驶飞机超低空掠地飞行,突破敌核心防空圈,成功摧毁了‘敌方’机场。”
李长海有些惊讶。
虽然这个年轻人的回答极其平淡,但是作为一名曾经在空军部队服役十五年的老鸟飞行员,他太了解‘超低空掠地飞行’这几个字的含金量了。
众所周知。
喷气式战斗机的最低时速都在三百公里以上。
而随着雷达技术不断取得突破,探测距离和精度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非隐身型战斗机想要‘瞒天过海’,突破‘敌方’雷达的发现和锁定,只能依靠地形进行规避和隐藏行踪。
这就要求己方飞机必须长时间保持低于100米高空飞行。
难度系数可不是一般的大。
如此激进、冒险,大部分飞行时长超过2000小时的老鸟飞行员都不敢轻易尝试。
至于菜鸟飞行员?
别说尝试了,脑海里有这个想法都是一种‘犯罪’。
而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仅仅只有22岁。
据说去年七月份才从空大毕业,又接受半年航校培训后才下放到部队。
飞行时长满打满算也才一百来个小时。
howdareyou!
我本以为吕布已经天下无敌了,这又是谁的部将?
而且!
他的上级也太大胆太激进了吧。
这么危险重要的任务,居然让一个年仅22岁的小年轻去执行。
该蹲禁闭的应该是他的上级,不应该是他!
“所以你们应该是赢了这场演习了,那按理说,你应该是头号功臣才对,为什么会沦为阶下囚呢?”李长海收敛心神,又问道。
“不服从指挥,擅自行动。”
李长海又吃了一惊。
因为‘不服从指挥,擅自行动’更有含金量。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要是在战争时期,违抗军令是要被枪毙的。
所以关他几天禁闭算轻的了。
“咦?不对吧!”李长海发现了一个小bug,又问道,“你说你是擅自行动,用超低空掠地飞行的方式偷袭敌方机场成功。但是你方几架战机为什么会服从你的指挥,主动牺牲自己,让你偷袭得手?”
江澄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愧色,不过他依然解释道,“他们并没有主动服从我指挥,而是我故意将他们的坐标暴露给敌方,让他们帮我吸引敌方火力,这才偷袭得手的。”
李长海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想到还是个狠人呐。
为了一场演习胜利,竟然做出了牺牲战友这种事。
所以关他几天禁闭并不冤枉。
“所以你对纪律部门的处罚并不认可,所以愤而转业?”李长海又问道。
江澄点了点头。
“按理说,部队培养一名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可不容易,是需要花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的,你虽然行事极端,而且还擅自行动不听指挥,但是部队应该不会让你轻易退役才对啊?”李长海问出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江澄的脸上沉默了几秒钟,这才开口道,“因为我主动提出赔偿部队这几年在我身上花费的所有损失,共计一百万人民币。”
嘶!
李长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特么!
也太颠覆自己的认知了吧!
没想到一次简短的面试,居然让自己见识到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狠人!
只是...
这小子能做出牺牲战友,超低空掠地飞行偷袭敌方机场的这种事。
说明他应该是一个很激进的人。
这种人。
可不适合驾驶民航客机呐。
万一他哪天想不通,也驾驶客机玩超低空掠地飞行呢?
那自己岂不是就完犊子了?
所以李长海重新抬头看向江澄,斟酌着字眼道,“江澄,仅仅看你的简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十分优秀的飞行员,我司这两年新开辟了多条航线,确实也缺飞行员,但是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只能先将你的情况汇报给领导,领导们会商以后才知道会不会录用你。”
“而且,你的性格有些……极端,又是刚被部队扫地出门,我说话有些直,你不要介意。”
江澄点了点头。
人家说的是实话。
所以他并没有生气。
不过他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默默的拿起了对面桌上的个人简介。
表情沉默,动作娴熟。
看来。
他并不是第一次被拒绝。
李长海看着这个帅气的年轻人,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丝同情。
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来我们吉祥航空之前,应该也去过其他航司了吧。”
江澄扭头看了他一眼,道,“去了东航,南航,国航和川航。”
“他们怎么说?”李长海追问道。
“和您一样,让我回去等消息。”江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
李长海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沉默了好几秒。
他才长叹一声道,“唉,不是我不想录用你,而是风险太大……”
江澄没有反驳,而是认同道,“我知道。”
李长海咬了咬牙,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对江澄认真道,“你先别走,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江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但还是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