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雨落讨厌那种感觉。
也讨厌顾峻川。
顾峻川生生把蔺雨落逼成了一个坏人,还要逼疯她。她坐在公交车上大脑空白,总觉得顾峻川的舌头还在她嘴里,他逼她跟他一起吮吸。无论她喝多少水,这种糟糕的感觉都还在。
蔺雨落去到馆里的时候孔青阳竟然在。他和方柳两个人坐在休息区小声聊天,看到蔺雨落就笑着对她招手。
方柳也回过头来打个招呼,又转过去跟孔青阳聊天:“难得看你对谁这么热络。”
“落落教练人很好。”
“怎么呢?”
“她不急功近利,也很简单,这很好。”孔青阳说,蔺雨落才去律所上了两次课,就有年轻律师跟他打听她。
“到底是漂亮,有一张通行证。”方柳总结。
“倒也不是。主要是上她的课很舒服,跟她相处也舒服。”
“知道你对落落满意了!”方柳意有所指:“上次给你介绍女朋友,也没见你对人评价这么高。”
“你不需要给我介绍女朋友。介绍了我不好推脱,见面了还要演戏。我不想结婚。”孔青阳说:“明明白白彻头彻尾的不婚主义。”
“精英不婚主义。”
孔青阳把方柳的资料装进资料包,站起身来:“我得走了,上午还有会面。下午忙完来上课。”
“送你。”
孔青阳倒车的时候从倒车镜里看到蔺雨落换了瑜伽服走出来,笑盈盈地接过前台给她的资料,坐在窗前的高脚凳上翻看。
想起方柳总是试探他对蔺雨落的想法,就会思考自己是不是对她有一点区别对待。或许是有的,孔青阳这样的人,见过的人精太多了,碰到一个没有城府的,就觉得新鲜。也愿意帮她。
他接起电话:“蔺姐。我出发了。我今天带一位神秘嘉宾去你家。”
“欢迎啊。”蔺书雪说:“只是今天讲话要注意,我儿子也在。”
“没问题。”
孔青阳所说的神秘嘉宾是一个财产规划师,之前在跟蔺书雪沟通的过程中,她多次询问财产处置的问题,孔青阳想着干脆带一个朋友给她讲清楚。
孔青阳的这位名叫穆力尧的朋友是个神人。财产规划师只是他玩票性质的一个爱好,甚至称不上职业,他是一位中年冒险家、古玩家、旅行家,有品有趣。
当阿姨带着两位极其有魅力的男人走进来,就连向来恃才傲物的顾峻川都认真看他们一眼。
穆力尧的英伦绅士装扮区别于孔青阳的精
英高定,加之他的目光在蔺书雪身上停留一秒,这让顾峻川又觉出其他乐趣来。但蔺书雪显然要避着他,将客人往会客室带,顺道对他说:“你今天不去公司的话帮我盯一下午饭,咱们中午在家里宴请。”
蔺书雪将会客室的门关上,开始烧水准备沏茶。
“现在南北同步了,前些年谈事情,北方大多在酒桌上。”穆力尧笑道。
“我有一年胃出血,那之后就不在酒桌上谈事了。”蔺书雪对他笑笑,问他们:“喝什么茶?”
“客随主便。”孔青阳把公文包放到一边:“今天就随便聊聊。”
“好啊。”蔺书雪看向穆力尧:“听说穆老师正在云南筹备一个露营基地?”
“对。刚开始规划,有兴趣?”
“有。”蔺书雪点头:“大家都在聊财产规划,我最近也研究不少,所谓的财产规划就是各种投资,投资就要先把钱花出去。穆老师我说的对吗?”
蔺书雪是多么厉害的生意人,穆力尧又是见过多少世面的人呀,两个人对视一眼,他就明白了蔺书雪的意思,眼睛微微睁大一下,代表他懂了。
“咱们喝点碧螺春。去去火。”蔺书雪的手很好看,又用茶碗泡茶,微微翘起的兰花指带着一丝典雅。
穆力尧和孔青阳二人指关节叩两下桌子当做谢茶,安心啜饮一杯茶穆力尧才开口:“花钱的方式有很多,冒险的不冒险的,看你想怎么花。”
“随便花。”蔺书雪对他眨眨眼,像在玩笑,但又透着认真。
“藉由我花?”
“可以。孔律的朋友值得信任,但我要先考察,好歹是一分一分攒下的家业,你要说花出去没有响动,那我还不如全捐了呢。”
穆力尧笑了:“懂了。回头我给你整理资料。我以为今天是知识普及,没想到变成现场投资了。虽然我不是太有钱,但也够花。如果你真想一起做点什么,你的决定也要慎重。”
穆力尧今年53岁,前半生玩得狠,后半生也没准备停下。讲话的时候不拐弯抹角,看人的时候目光炯炯,一点没有垂老之气,反倒带着一股子初出茅庐一样的狠劲儿。那狠劲儿在他的坐姿上就能看出来。
孔青阳是笔挺端正的商务坐姿,他是大剌剌的江湖做派,就像北京老一辈吃烤肉,要讲究文吃武吃,孔青阳是文,穆力尧是武。
蔺书雪跟他对视过几次,就觉得这个人的确不一般。
三个人好像没聊什么正事,又好像都聊了,向餐厅走的时候蔺书雪跟穆力尧约定:“我下周
就可以先去你云南的露营基地考察。”
“好。你一行几人?我提前安排。”
“我一个人就好。也不用特意安排随遇而安吧。”蔺书雪说:“有几年没去云南了这么一说我还有点激动。”
“那就多玩几天。”
“行。”
孔青阳看他们俩聊天生出他们认识很久的错觉。穆力尧其实性格挺奇怪他虽然爱交朋友却并不十分健谈跟蔺书雪却聊得来有来有往十分热络。
顾峻川也发现了。
在一起用餐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蔺书雪一直在问穆力尧露营基地的事。
顾峻川和孔青阳安静倾听偶尔交换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眼神。吃过饭阿姨送人出去顾峻川看着哼着歌的蔺书雪问她:“开心吗?”
“什么?”
“交到一个聊得来的朋友。”
“只要我想我可以跟任何人聊得来。”蔺书雪坐在沙发上:“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顾峻川耸耸肩跳回自己房间。
因为脚受伤最近几天所有的应酬都取消顾峻川突然无聊起来。
高沛文似乎察觉到他无聊给他发了一张照片:“今天面试到的我觉得相对出色。”
“履历呢?”
“履历相当漂亮。”高沛文把简历丢给他:“你可以看看高颜值学霸爱好广泛是近期面试过的履历最好的。谈吐也不错。”
“等下周我去公司约一下面试。”
“行。”
顾峻川认真翻看高沛文倒没说谎的确履历漂亮人也很带劲。
高沛文询问顾峻川脚伤情况顾峻川以一句“快好了”代过;又问他婚后第一天的感想顾峻川就说“就那样”。他态度敷衍高沛文察觉到了就问他:“你没事吧?”
“我脚疼。”
顾峻川顾左右而言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琢磨起蔺雨落临走前甩给他的那几句话。蔺雨落太彪了她不定什么时候就抽冷子问他:“睡吗?避/孕/套呢?”顾峻川反正不想睡她但这局不能输。顺手找了跑腿准备把球踢回给蔺雨落。
顾峻川突然觉得自己幼稚。
再见蔺雨落的时候绕着她走一句话都不跟她说。蔺雨落也懒得搭理他连从前的一句“顾先生”都懒得叫。
这一天的蔺雨落很辛苦到家冲了澡就匆匆睡去。在睡梦中闻到一阵冲鼻的糊味
清醒。
门缝里透过火光,有人在喊:“着火了!爆炸了!
蔺雨落安静两秒,确认这不是幻觉。拿着自己装着重要物品的小包,迅速打湿湿毛巾捂住口鼻冲了出去。巨大的冲力让她耳鸣眼花,肌肤被还没追上来的火势炙烤着。人们都在向外跑,无比慌乱,她强忍住呼吸跟着人流跑下去,跑到外面的空地上,茫然地抬头看着火越烧越大。
“你听见了吗?
“什么?
“尖叫声。
蔺雨落什么都听不到,她只看到别人的嘴在动着,神情很惊恐,她用力晃自己头,有人拽着她跑到安全带,她抬起头,看到烧烤店老板吕明扬。两个人又回头看向火势最凶的三楼,吕明扬喃喃一句:“烧干净了。
蔺雨落的眼睛快糊到一起,过了很久才觉得周围的声音清晰起来,而她的胳膊,火辣辣地疼。她看到消防车开了进来,很多人拿起手机在录像,而她到现在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夏末的夜晚微凉,站在这片空地的人都很冷,吕明扬就说:“去我大排档里面吧,至少不挨冻,还有热水。
“可我们的东西还在里面。
“还什么东西?命带出来就行了。吕明扬说:“走吧。
蔺雨落随一群人去吕明扬的大排档,吕明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酒精和棉签丢给她:“快擦擦。
“谢谢。蔺雨落一边为擦伤消毒一边想起自己的房间,其实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无非是一些衣物。她有点心疼,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钱,现在东西烧了,又要花钱买。
“刚刚三楼的尖叫声太惨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前台刚刚在群里说,是电动车着火。
“不是不让推进去吗?
“电池带进去了。
心绪渐渐平稳下来,有人给亲朋打电话,陆陆续续离开。
蔺雨落不想打给蔺雨舟,他一定会吓坏了,现在他的比赛已经到了城市复赛阶段,他还想冲击全国决赛,蔺雨落不想在这时打扰他。
这会儿天快亮了,她折腾了大半夜有点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看到身上盖着一件衣服,人已经走光了,一个服务员在拖地。吕明扬正叼着烟噼里啪啦按计算器,看到她醒了就抬起眼:“醒了?
“嗯。谢谢你。
“客气什么呀?都在外面,互相照应!刚刚房东在群里说自建房要翻新什么的,还要重新检测消防,让大家先找地方住吧,想直接搬
走的就退钱。”吕明扬把烟掐灭:“挺有良心的房东。”
“有人伤亡吗?”蔺雨落问他。
“怎么没有?两死两伤。”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骤然沉重起来。蔺雨落觉得在生死面前,自己的那些衣服俨然算不了什么。就这么坐了会儿,闹钟叫了,她才想起该上班了。告别吕明扬,拿起那一包东西去赶公交。她现在不太骑电动车,长时间放在馆外,有短途急事就跑一趟。经历了昨晚,她想再也不想骑电动车了。
她到店的时候方柳竟然已经到了,看到蔺雨落先是惊讶:“不是先去蔺姐家吗?”话音刚落看到蔺雨落胳膊上的伤和脸颊的脏污,就问她:“你怎么了?”
“我租的自建房着火了,待会儿社会新闻应该就有了。”她有点为难地看着方柳:“我想先冲个澡。”
“快去。但你胳膊?”
“没事。”蔺雨落站在淋浴下,闭上眼睛就是深夜的火光,昨晚没听到的惨烈的叫声,这会儿不知为什么,一股脑在她耳边响着。
她以为自己不害怕了,此刻人却抖着。
“落落。”方柳在外面敲门:“我突然想到,那你住哪啊?今天还能回去住吗?”
蔺雨落拿起浴巾裹上身体,都洗完了才想起自己胳膊受伤了沾水不好。打开门出去,对站在门口的方柳说:“我还没找到地方住,不行我就去附近的小宾馆住。”
“得了吧,别折腾了。”方柳指了指训练室:“晚上先在店里住几天,找到房子再说。你一般给蔺姐上完课都9点多了,到店里大家也都下班了,就算不下班也没关系,谁还没遇到点什么难处呢,你说是么?”
“谢谢方姐。”蔺雨落很感激方柳主动提出来,她其实有想过在店里借住,但她无法开口,总觉得那样太为难别人了。别人是在开店,不是在做慈善。
“没事。你衣服呢?也烧了?”方柳问。
“我也不知道烧到什么程度,出来的时候只顾着拿贵重物品,来不及拿衣服。”
蔺雨落所谓的贵重物品无非是户口本身份证银行卡,前几天又多了一本结婚证。她装在一个小包里,白天随身带着,晚上放在枕边。多少年了这个习惯没变。
“我店里有两件换洗的,你先穿。”
“不了方姐,我待会儿去旁边买两件T恤运动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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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这身去买啊?”方柳笑了:“你现在看起来太狼狈了,别人该以为你受欺负了。你听我的,穿我的,从容去逛个街。不算你旷工。”
蔺雨落有点为难,方柳的衣服都很贵,她之前听店里伙伴聊天,说方姐某天赶打折买了几件衣服很划算,不到两万。蔺雨落大概估算一下,一件衣服打折后要几千块。
方柳看出她为难,就说:“就穿一天,你出干洗费。”然后去她的衣柜里拿出一条长袖连衣裙给蔺雨落:“穿这个,气温合适,也能遮你胳膊上的伤。”
“谢谢方姐。”
蔺雨落觉得自己被方柳治愈了,在她经历生死之后的这个早晨,她的老板治愈了她。
她穿上那条黑色真丝连衣裙,暗花纹,整个人修长温柔,方柳看了忍不住夸赞:“落落,你真的是衣架子。这件衣服我穿上显黑,怎么到你身上就这么显白?”她又拿出一条小方巾来:“绑上这个,加点颜色。”
蔺雨落为了方便,夏天出门的时候要么是T恤牛仔裤要么是T恤短裤,她很少穿裙子。此刻穿上,颇有一点不自在,她问方柳:“方姐,我看起来奇怪吗?”
“奇怪啊,怪美的!”方柳笑了:“擦点口红再走,衬气色。”
蔺雨落从小包里拿出一支口红来,在唇上轻轻蘸了蘸,微微抿了抿,就有淡淡的红。她没去逛街,而是先去给蔺姐上课。不想耽误工作。
蔺姐看到她后愣了一愣,扭头对着顾峻川的卧室喊:“顾峻川,你给我出来!”
她声音比平常激动,顾峻川以为她遇到什么事,从卧室里跳出来:“怎么了?”
“你看你老婆!”蔺书雪说。
“怎么了?”顾峻川看了一眼蔺雨落,扭头问蔺书雪。后者不可置信地问他:“你瞎了?”
“?”
“你老婆今天这么好看,你没看出来?”
“她不是每天都这样?”顾峻川反问蔺书雪,又看一眼蔺雨落,这一身价值不菲,但她胳膊怎么跟伸不直似的?就对她说:“不习惯穿裙子就别穿,为难自己干什么?”
蔺书雪在一边看不惯:“你怎么说话呢?”
“谁让你一口一个“你老婆”。”
蔺书雪翻了个白眼,对蔺雨落说:“他瘸了,心情不好。”
带蔺书雪上课的时候,当她的胳膊贴到蔺书雪后背的时候,擦伤的地方很疼,蔺雨落微微皱眉,忍住不喊出来。敏感如蔺书雪,在形体镜里发现了蔺雨落不对劲,于是慢慢从普拉提床上下来,问她:“你胳膊怎么了?”
“没事。”
“不对,刚刚做示范动作的时候就不太标准。”蔺书雪拉开蔺雨落的训练服衣袖,看到上面狼狈的擦伤
:“怎么弄的?”
“真没事。”
“问你你就说,挨欺负了咱们就去找他,好歹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儿媳妇。”
蔺雨落拗不过,将王刘庄着火,她死里逃生的事简单说了。她没表露出太多情绪来,也没说太详细,不想给别人添任何思想上的包袱。
“那你今天住哪?”蔺书雪问。
“方姐让我先在馆里住几天。”蔺雨落说:“我们馆里环境很好,可以洗澡可以充电,也很安全。这两天我抓紧找房子。
“让同事看到不好。”蔺书雪想了想:“听我的,住家里。”
“真的不了,不方便。”
“不是方便不方便的问题。是小舟,他如果知道你住的地方着火了,结果你住在店里而不是家里,他会怎么想?你之前说的一见钟情就要被看穿了。”蔺书雪拍拍她肩膀:“不练了,你的胳膊让顾峻川帮忙处理一下吧,他学过急救。”
蔺书雪扯着蔺雨落没受伤的那只胳膊走到顾峻川卧室门口,敲了门听到里面低低一声“进”,就开了门带蔺雨落走进去。
正靠在床头开电话会的顾峻川指指手机又指指门,让她们出去。
蔺书雪也不说多余的话,轻轻拉开蔺雨落训练服的衣袖,手指了指。伤口周围已经有些红肿,如果不处理发炎更严重。
顾峻川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刚刚穿连衣裙的时候看起来胳膊不自然了。就对电话那头说:“那几家店的陈列赶紧改吧,别说太多理由了,没意义。我先下会。”
挂了电话指指自己的床,示意蔺雨落坐过去。蔺雨落当然不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蔺书雪就把她推过去,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
蔺雨落推脱不过,缓缓坐下去,床陷下去,她腾地站起来,避免那难言的尴尬。
顾峻川靠在床头仰头看她:“古代来的?”
“不是,这不合适。”
“你可别给自己贴金了行吗?”
蔺书雪见两个人要杠起来,就插句嘴:“我给你拿急救箱去。”躲出去了。
“赶紧给我坐下。”顾峻川语气不好:“别搞得好像有什么似的别别扭扭的,敞亮点行吗?”
“我们去客厅?或者我自己来。”
“你长心了吗?我脚差点骨折,你让我跳到客厅去?”
蔺书雪拿着急救箱进来,看到两个人一站一坐在对峙,场面有点尴尬,就放下急救箱,看着他们:“这会儿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啊,落落你看看你胳膊。”
“我真是懒得管你,我这个急救箱很贵。给你用我心疼。”顾峻川把蔺雨落扯坐下来,不耐烦地说:“伸手。”
消毒酒精一擦上去,蔺雨落“嘶”了声。顾峻川可逮着机会了:“那破地儿非回去住,小命差点搭上吧?我说你脑子没长熟,你还跟我来劲。给你能的!”手劲突然大了,蔺雨落疼的哆嗦一下,紧接着眼泪就出来了。
“你哭什么?”顾峻川停下动作,准备给蔺雨落包扎一下。结果看到他那个有眼色的娘竟然走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疼。”蔺雨落抽着鼻子说。
“活该。”顾峻川扯了两张纸给她:“把你那猫尿擦擦。”
蔺雨落接过纸巾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我今天不想跟你打架啊,但你们家管眼泪叫猫尿?”
“你说话怎么跟…”
蔺雨落还没说完,顾峻川已经捏住她嘴:“你别招我啊!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