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峻川从民政局出来以后,整个人抖擞了起来。他原本开心时就有如春风拂面晴空艳阳这一日更甚。欢喜爬上眼角眉梢满目流光。
蔺雨落劝他休要得意,毕竟如今结婚容易离婚也容易。顾峻川就光天化日锁她喉,让她把刚刚那句狗屁话咽回去,蔺雨落翘起小腿后踢他。过路人笑他们,顾峻川也不知收敛起手抱起蔺雨落,把她扛进了车里。
不过领了个证而已顾峻川的心态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觉得他跟蔺雨落之间又向前了一步虽然人还是两个人,但心已经被锁在了一起。他送蔺雨落去上班在瑜伽馆门口拉住要进门的她亲她额头又亲她嘴唇,蔺雨落躲闪他大声说:“怕什么?持证上岗!”说完还顺手从兜里拿出结婚证来有其他店的人碰巧看到顾峻川就亮了亮证。蔺雨落脸红掐他腰他没反应。
他快要得意死了,还是王主任路过吼他一句:“把口罩戴上!扣你们分啊!”说完走过来拿过结婚证打开看,大声说:“别说是真证!美事一桩!再美你们也得把口罩戴上。”说完又纳闷一句:“你怎么还带结婚证上班?”
一旁捡乐的人笑出声顾峻川不以为然。他离婚了带离婚证去喝酒狂欢,结婚了带结婚证上班,这有什么稀奇的。
回到绿野,顾峻川给蔺书雪打了个电话正式同步了这个好消息在此之前他们并没跟蔺书雪透露过。蔺书雪倒不十分震惊她知道他们早晚会走到这一步的。蔺娘子以自己几十年看人的眼光来看她几乎在第一眼看到蔺雨落的时候就预见到未来会有这么一天。她在四十岁以后就逐渐相信人生是有一点玄学在里面的人跟人之间的气场和面相就是玄学根本说不清。她问顾峻川什么心情
留灯人。
蔺书雪蓦然想起她年轻的时候生活正清苦她天南海北寻求活着的机会十天半个月回家一趟如果赶上夜晚走到楼下总要先抬头看看家里的那盏灯是不是亮着。她总能一眼就看到自己家的窗户有时窗上有屋内忙碌人的剪影有时人探出半个身子喊她。那时的她是感觉到深刻的幸福的。
思及此顿感岁月呼啸。
“去跟顾西岭说一声吧。”蔺书雪说:“不管他愿不愿意听好歹咱们尽到了告知的义务。”
“好。”
顾峻川还有一个心情没跟蔺书雪分享就是他觉得自己这回有了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家。他于少年懵懂的时刻起觉得自己的家摇摇欲
坠。又因十几岁起屡次捉奸让他怀疑人性。从前在他心中婚姻不过是一纸约定撕掉容易并非人生避风港。哪怕他第一次结婚也不过是寻求一个合适方式让日子好过。而今时今日他觉得自己有家了。他从此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一个人闯荡不计后果生死有命了无牵挂。他有家了心上就牵了一根绳蔺雨落动一动他就能感知。他想动一动要看她是否能承受。这种相互依靠的感觉很奇妙。
顾峻川和蔺雨落都不太喜欢盛大的婚礼现场又凑巧碰到这么特殊的时期索性不办婚礼。他们只想在领证这天跟好朋友一起吃一顿饭择天气晴好一日穿上“落系列”婚纱礼服去拍几组照片并有了一个“它日之约”:有生之年不离不弃行变世界。
蔺书雪在下午给蔺雨落转了一笔账数额巨大蔺雨落心慌要退还给她。蔺书雪拒绝:代我存着不用告诉顾峻川。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困难了就拿出来花。祝你们新婚快乐吃饭我赶不及回去参加但我请。
蔺雨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知道蔺书雪不需要客套话她这样无非是想说:我把儿子交给你了
那天晚上几个好朋友在一起。苏景秋真的下了血本拿了6瓶天价酒;高沛文送了蔺雨落一套昂贵的香水;蔺雨舟呢给姐姐姐夫添置了一套超级漂亮价格不菲的碗筷。
高沛文亲自设计了一个白头纱在饭前拉着蔺雨落拍照。蔺雨落如今面对镜头已是十分自如依纯色墙壁而立身上一件灰色T恤随便一拍就极致好看。高沛文一边拍一边说:“这下好了这个单品明天我们就上。”她设计的白头纱流光溢彩将人衬得鲜亮。顾峻川一站过去两个人就打打闹闹眼波横流随便抓拍几张就能当作简版婚纱照。
苏景秋在一边无比羡慕:“我这辈子能拍上婚纱照吗?”
“司明明不拍?”
“司明明说婚纱照浪费时间万一离婚还要把另一半剪掉还不如自己拍自己的。”
司明明太好笑了单听她说这些话就觉得人很酷。他们都很想见司明明于是一起怂恿苏景秋打电话邀请她来。苏景秋不肯他说:我都在琢磨离婚了我可不邀请她。为什么离婚呢?因为司明明是个怪人。苏景秋每天热闹惯了跟司明明关在一起的时候压迫的气流每天在他头顶他甚至得了偏头疼。他尝试开口谈离婚但司明明的防蓝光眼镜一摘在对面瘆悠悠地看着他他
就说不出口。
苏景秋害怕司明明,他苏景秋混了三十二年,竟然会怕司明明。他说起这个,像在讲别人的糗事,又因太真情实感,所以别人嘲笑他也不遗余力。
这顿饭吃得很平常,什么白头到老早生贵子的祝福语都没有,只是吃吃喝喝。期间苏景秋感叹流光易逝,十八岁成人礼仿佛就在昨天,今天就都各自成家了。
“别带我,我不成家。”高沛文享受人生。
“我还在学习。”蔺雨舟一心向学。
他们都喝了一点酒。
顾峻川酒量非常好,这一天只喝了一杯红酒,就觉得头晕。那种感觉就像幸福渗进血液,缓慢而集中走向颅顶,让你感受这奇妙的眩晕。
蔺雨舟因为姐姐结婚,主动多喝了一杯。跟蔺雨落去阳台吹风的时候,几次三番想开口,都觉得别扭。蔺雨落发觉,问他:“你有话说吗?小舟。”
蔺雨舟点点头,眼睛湿润了,他说:“姐姐,谢谢你。”
有很多感激的话,蔺雨舟都不太能表达出来。在他痛不欲生的少年时代,蔺雨落拉着他一步步走出来。她以自我的品行影响他,放弃自己的追求去培养他。他能感知她每一次的痛苦,也能感受到她每一次真心的快乐。当蔺雨落十八岁第一次离开绿春的时候,蔺雨舟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远,好像要把她拉到人生的暗夜中去。他没有一天不通恨自己。
蔺雨舟摘掉眼镜,抹了把眼睛。蔺雨落推了他一把,笑道:“出息。”笑着笑着,眼睛竟也湿了。
人生永远不会被预料,从蔺雨落第一次坐上开出绿春的大巴,到此刻她拥有自己的家庭,多么辛苦。但她甚至都不太记得很多事发生时候的痛苦感觉了,幸福的存在麻痹了痛苦的感受。
“从此你尽管摇桨,我来坐姐姐的舟,还有姐夫的。湖光山色,一起领略。”蔺雨舟说了一句浪漫话,蔺雨落破涕为笑。
人都走了,蔺雨落冲过澡,红扑扑一张脸。在顾峻川上床的时候拿出一个戒圈来套到他手指上。
“多少钱?”顾峻川问她。
“260,一对,网上淘的。”蔺雨落说:“关关给我推荐了一个品牌,我去看了,这么一对要七万多。七万多我干点什么不好。”蔺雨落不想把钱花在这个上面,顾峻川呢,觉得蔺雨落淘的这对非常好看。只是他有点担心:“会不会掉色?外面的浅色是漆的吗?”
“不是。不会。”
蔺雨落欣赏两个人的对戒,顾峻川的手骨节分明,套上这戒指真是好看。将他掌心贴在脸颊
又一下一下去亲。顾峻川又得意起来对她说:“我之前说过如果你这辈子再落我手里我会让你哭死。”
“.”
蔺雨落不明所以当顾峻川的唇压下来的时候她只当这是一场普通的性/爱。
直到她的身体汪洋大海星光汇聚极乐的快感将她淹没而她泪雨滂沱。
那种感觉很奇怪。
她的心灵和身体都很快乐那么快乐忍不住用泪水去浇灌。
直到结束她还在哭。
顾峻川亲吻她的头发轻声诱哄她:我就随便一说你怎么还真哭呢?蔺雨落握着他再欲行动的手她觉得他再轻轻碰她一下碰任何地方她就会碎了。
蔺雨落的思维久久才归位安静躺在他怀中。红着的眼睛看着他终于说:我当你随便一说但你真不是随便一做啊。
氛围破坏大师蔺雨落让顾峻川哭笑不得。他原本还有万般手艺想继续用一用让蔺雨落一辈子记住这新婚夜但蔺雨落裹着被子摇头拒绝目光楚楚声音如泣:“我不要了真不要了。”
那就睡觉好了。
顾峻川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梦里的他在奇幻之境中飞檐走壁行侠仗义。路遇一遮面女子他看着十分心动就顺道劫走。成婚当日他掀开红盖头看到那张脸竟是蔺雨落噗一声笑了。
顾峻川笑醒了。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过做梦笑醒的经历睁开眼睛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傻逼是我吗?是的。这样的经历他甚至都没法跟别人提起
蔺雨落在一边安然睡着她倒是没笑醒但她嘴角扯着八成也梦到了什么美事。在上一次婚姻之中也有一次他半夜转醒看到蔺雨落睡着的时候皱着眉。他当时想怎么会有看着这么苦大仇深的人?
他看着蔺雨落什么称呼都练习了一遍:这是我老婆、我媳妇、我爱人、我太太、我的落落.睡梦中的蔺雨落察觉到异样睁开眼看到顾峻川她竟然没觉得害怕。而是眨了眨眼睛翻身捧着他脸:“你怎么不睡觉?你是不是得了梦游症?”
顾峻川没法描述心中的喜悦只是扬着嘴角躺回床上。蔺雨落枕到他胳膊上腿搭在他身上对他说:“嗨老公。睡吧顾先生。别熬鹰了爱人。”她也曾想过以后该称呼他什么顺口一练发现哪个都很好但都不如顾峻川顺口。
蔺雨落心里满满当当的凑到顾峻川耳边说
话,生怕被外面的月亮星星和风听了去,她说:“新婚快乐,顾总。”
“新婚快乐,小蔺娘子。”
蔺雨落嗨地叹一声:“你我已结百年之好,不必在乎这些虚名。”
从前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现在可爱也是真可爱。
六月初的一天,顾峻川带着蔺雨落去了一趟墓园。顾峻川带了两瓶好酒、一束鲜花,盘腿坐在那里跟顾西岭说了几句话。
他说我有了自己的婚姻,所以愈发觉得你不值得原谅。但我还是把她带来了,你见过的。今天天气不错,我把酒洒在地上,你得空出来喝一口。我下一次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自己保重。
他手上的戒指被光晃得亮了一下,顾峻川看了眼,说:你听到了,那就行。
顾西岭诅咒他的那些话他也忘得差不多了。幸福能麻痹痛苦,也能冲淡仇恨。
走出墓园的时候,蔺雨落拉住顾峻川的手,非要绕道出去。顾峻川知道她是在安慰他:我们不走老路。
六月中旬的时候,他们决定拍婚纱照。先是在北京拍,然后去绿春拍。巡着他们成长的轨迹,留下当下的影像。蔺雨落想起曾看过的顾峻川的少年相册,就要求他买当时一样的衣服,球衣、校服、橄榄球服。她呢,穿着白衬衫牛仔裤,陪顾峻川重走了青春之路。
苏景秋和高沛文也要凑热闹,总会偷偷入画扰乱拍摄。
当蔺雨落穿着“落系列”最美的那身礼服站在荷塘边的时候,带着敢于媲美一切的神采。
离开北京,周转回绿春。高沛文依蔺雨落童年穿的衣样子,参考哈尼习俗,为他们设计了婚服。当他们换上,蔺雨落仿佛看到年轻时的父母含笑走来。她眼睛蓦地湿了,擦掉泪水后牵着顾峻川的手,走过山间、走过小路、走过校园、走回老宅。
顾峻川问蔺雨落可还有什么新婚心愿?蔺雨落说:我想去划船。
儿时春游,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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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带他们去划船。母亲在船头唱歌,蔺雨落趴在船上玩水。她的手轻轻一搅,那水纹就一圈一圈像远处漾,一直漾到山脚下。她抬头望去,青山秀丽、花开遍野。蔺雨落记不清是不是有这样的春游了,又或者单纯是她做过的一场梦。
她和顾峻川也划过船,在后海。
那天起了一阵怪风,他们的船被吹得在水面上打转。顾峻川吓她,亲吻她,他说:“不亲嘴,谁来后海划船讷!”
蔺雨落记得这一次,因为顾峻川笑得太大声、太得意。
他们的船行在山间,蔺雨落遮阳帽的帽沿北风吹起,
连带着她的头发。她看到山上绿的树红的粉的紫的花,他们的影子映在水面的柔波里。
川前雨落,白露未晞。
他们关于婚礼的仪式结束了,顾峻川问蔺雨落:会否觉得平淡?蔺雨落摇头:我想要的都有了。再多余给我的,我未必有福消受。她就是这样,从不贪心。
“我们还有漫长的“他日之约”,我会用一生去践诺,如果你信我的话。”顾峻川说。
在准备离开绿春的时候,气象台发布红色暴雨预警,他们临时取消了离开计划。
坐在窗前看天色阴下来,大雨浇灌世界。
蔺雨落记得父母离开那年,也下了这样的雨。三一哪里也没去,卧在她膝头,它显然也有点害怕,有时喵一声,又把头缩进去。它很反常,不关心它的领地,也不再关心它的罐头。
蔺雨落害怕这样的天气。
顾峻川知道。
他搂着她肩膀,轻声安慰她:“没事的,有我。”
“我知道。”她像被抽走了力气,恐惧最先攻占的是她的手指,指尖开始变得冰凉。而后是她的腿,再然后是她的呼吸。
顾峻川紧紧抱着她,陪她熬过这个雨天。停电了,只有偶尔的闪电能把房间照亮。
蔺雨落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顾峻川就拍她头:“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蔺雨落摇摇头,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顾峻川就安慰她:“别怕,我在这。”
他们长久地拥抱,当蔺雨落停止颤抖,外面的雨还在下。整整下了12个小时。天将亮时,蔺雨落睁开眼,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大雨转小,一切归于平静。
顾峻川站在檐下跟打扫庭院的叔叔聊天,叔叔说昨天晚上村长打电话,要组织救援了。二十里以外有十几个人失踪,需要群众帮忙。水电抢修、道路疏通,上一次突然这样,有十来年了吧。
这雨也太大了。叔叔说。
“您把村长电话给我。”顾峻川说。回身看到蔺雨落站在那,他还没开口,蔺雨落就说:“如果我在现场、如果我可以,我一定会参与救援。”
救援队培训的时候,顾峻川说过这句话。他们都不是自视高尚的人,无非有着做人基本的情操。蔺雨落年少时因灾难痛失双亲,所以对顾峻川说的那句话印象深刻。但其实她没想起来的是在急救认证结束后,蔺雨落坐在空荡荡的瑜伽馆里颤抖,顾峻川坐在她身边时说的那一句。
他说:无论何时,当你身处险境,总会有人排除万难来救你。
世界很大,人很多,你永远不会孤独。
他闻言点点头,蔺雨落就说:“你去吧。我已经好了。可惜我不能跟你一起去。”蔺雨落自知不能逞强,她不会感情用事,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最好。
顾峻川临行前对她说:当年你父母遇难那次,我跟老队长他们一起来到这里参与了救援,我们当时去的是另一个村庄,与你应该有过一次擦肩。那时我年轻、怯懦,途中需要人关照,拖慢了进程。我知道你父母的离世与我没有本质关联,但我路过这里的时候,总会想起当年。倘若我更快、更强,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他抱了抱蔺雨落,出发了。
蔺雨落在等待顾峻川消息的漫长时间里,做了一场又一场梦。经年往事像洪水猛兽,一次又一次试图将她吞没。她身上的汗褪了一层又一层,颤抖过了还会颤抖。
这场大雨,在她人生中下了十年。
十年间,她无数次崩溃无数次痊愈,在她若无其事的面庞下,有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她修补、它再破,她修补、它再破。
十年来,她从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样,把过往的每一分每一秒想起。刻意被遗忘的生活碎片一片一片被拼起,拼成了此刻的她。
当蔺雨落推开门走出去,外面已是艳阳高照。阳光烘烤着大地,院内的花甚至垂下了头。二马坐在那,看到她出来,就说:“你醒啦?”
是顾峻川在开拔前拜托她来。
蔺雨落点点头,看看天:“天晴了。”
她在阳光下眯着眼,心里念着一个名字。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思念他。他在她内心最深处一直刨坑一直刨,那坑太深了,从此再也没谁能将他赶走。
远处慢慢走来的那个人,面孔渐渐清晰。满身泥泞灰头土脸,看到蔺雨落,刻意挺直踏下去的腰板。当他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天地都为之晴朗。
是蔺雨落心里的顾峻川。
她含着泪奔向他,扑进他怀里。
“无论何时,当你身处险境,总会有人排除万难来救你。”蔺雨落紧紧拥抱他,说出这一句,她终于想起。她满心欢喜,新生命的种子已经在她身体里发芽。她甚至感受到了生长的疼痛。她哽咽着说:“我再也不会害怕了顾峻川,再也不会了。”
这里,是给予她幸福的起点和差点将她打垮的绿春,是她十八岁时出走的绿春,也是将她所爱之人再次送回她身边的绿春。
他们站在院子里,站在时代的洪流里,任那洪流如何浩瀚,他们的手都紧紧握在一起。
天晴了。
蔺雨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