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两个人挤在一张木板床上都睡不好,可大概是重生耗费精力,这一觉不仅睡的踏实,并且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许睿昨晚还担心着季恺城打呼噜,可结果他自个反倒睡相极差,四仰八叉不说,一条长腿都快横过季恺城的腰了。
农村的窗帘大都数轻薄,能遮却挡不住光,外边天已大亮,季恺城一转头就看到许睿的脸近在咫尺,暖色的阳光透进来,薄薄一层洒在对方年轻的脸庞上,甚至连细微的绒毛都能看清。
许睿长得不错,尤其一双眼,看过来时神采飞扬,令他整个人洋溢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感。
高中同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清这人的脸。
这叫季恺城一阵别扭,要知道他俩在前世,那是从来都不会正眼看彼此。
季恺城皱着眉头将许睿的腿给推下去。
“起来了。”
许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边上的季恺城先是一愣,又盯着这间土坯屋子发了半晌的呆才回过神。
这才记起他现在身处何地。
“几点钟了?”
季恺城拿着昨晚在抽屉里翻出的老旧手表看了眼时间,“十点了。”
许睿伸了个懒腰,嘀咕着:“难怪我肚子这么饿。”
俩人还是跟昨天一样,手指头上挤一坨牙膏去了水井边洗漱。
白天才彻底看清这里的风貌,并且发现不仅只是他们屋子的地势高,而是整个村庄都位于群山环抱中。
村口那条土路蜿蜒通向两座高山间便没了尽头。
这种地方即便是有交通工具,但山路崎岖都难以通行。
水井边上是一小块菜地,搭了竹篱笆,几朵蓝紫色的牵牛花在日光的曝晒下蔫蔫巴巴,可细长的豇豆一簇簇长得正茂盛,地上还种了些小青菜和茄子。
由于两个现代人初来乍到,昨晚没将母鸡关进土坯房旁边的鸡窝里,这只母鸡早就饿得在菜地里乱啄了。
洗漱完,两个来自于城市里的大小伙又站在屋内土灶头前研究了好一番。
一座土灶头上陷着两口铁锅,下面是两只灶膛,旁边垒着柴瓣,底下的灰膛里放着火钳。
“一只煮饭一只炒菜吗?”许睿问。
季恺城不确定地点点头,“应该是吧。”
许睿道:“我先声明,我不会烧饭。”
季恺城也不太会,可俩人总得分工,于是便说道:“那你待会儿烧火吧。”
商量好后,不熟悉这个屋子的俩人又开始找米油调味之类。
这么寒碜的屋子,许睿真怕连一粒米都找不出,不过幸好,橱柜边上的米缸里还有小半缸,估摸着有个二十来斤的样子。
他拿了口小碗,舀了一碗后,抬头问在橱柜前的季恺城:“我们两个人吃得放多少米?”
季恺城垂眸看了眼,犹豫道:“先一碗吧,应该够。”
许睿便找了只盆,将碗里的米倒了进去。
“油找到没?”
季恺城从橱柜里取出一只黄色印着牡丹花的瓷盆,打开盖子给许睿看,里头是厚厚的一层白色猪油。
“就只找到了这个,先将就着吧。”季恺城将瓷盆放到灶台上,又去橱柜里端出一只装了鸡蛋的瓷盆,大约十来只的样子。
“嚯!”许睿眼一亮,“鸡蛋倒挺多的,那待会儿炒盘鸡蛋呗。”
俩人是没穷过,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的农村人,那鸡蛋都是抠抠搜搜攒着偶尔吃一顿。
许睿拿着盆去了水井边淘米,季恺城便在菜地里摘了几根茄子和豇豆。
水井里流的都是山泉水,即便井底水草浮动,可提上来的水,水质依旧清澈。
季恺城直接将摘下来的新鲜蔬菜浮漂在井水里头,不需要洗得细致,捞起来就很干净了。
临近中午,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飘起缕缕炊烟,闷热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烟火气。
俩人在外头就晒了一会儿,便热得不行,回到屋子里又没有电风扇,许睿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将起床刚穿上的背心又给脱了,索性光着膀子。
他瞥了眼在案板上切菜的季恺城。
家庭条件不好,他穿着一件发黄的白背心,只是切个菜而已,目光专注得像是在研究什么艺术品,腰杆挺得笔直,明明脸都通红了,还在那矜持着。
许睿“切“了一声。
季恺城的眼神扫了过来,“你切什么?”
许睿哼道:“热就脱了呗,现在又不是在学校里,没人看你。”
季恺城不再理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又继续切菜。
许睿撇撇嘴,一个字评价,装。
米下了锅,从水缸里舀了两勺水,盖上锅盖,许睿坐到灶后。
他没干过这活,不过也摸索着拿了一簇松毛,划了根火柴点燃后塞进黑暗的灶膛里,只是没经验,还没等他将一根柴瓣塞进去呢,松毛一下就燃尽了。
季恺城见他反复几次都没燃起火,问:“你行不行?要不你来炒菜。”
“不用。”许睿跟这只灶膛杠上了,干脆这次塞了一大簇进去,接着划开火柴朝里一丢后,赶紧抓起一根柴瓣塞进去。
终于燃起了。
然而许睿却后悔了,随着灶膛内的火越燃越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人都差点儿熏晕过去。
一只灶膛燃了,另一只要炒菜也得烧起来。
季恺城站在灶台前,打散了鸡蛋,等锅烧热后,握着锅铲在瓷盆中铲了一块白腻的猪油,不一会儿,猪油便融化了。
他将蛋液倒进热油里,炒了十几秒都还黏糊糊的,成不了形。
他喊许睿火再烧旺点。
而许睿这个新农村人手忙脚乱,尤其这些柴瓣劈得又粗又长,听了季恺城的话,便使劲往里塞。
柴瓣顶到锅底,细细密密的锅灰簌簌直落,差点迷着他眼睛。
加了几根柴瓣后,火势又过了。季恺城趁着鸡蛋没糊之前,赶紧炒了一盘盛起。然后再加一坨猪油,倒进切好的茄子。
“火太大了。”他同许睿说道。
许睿现在热得身上的汗跟瀑布似的,季恺城一会火大一会火小,搞得他人也有些烦躁,于是动作就难免粗暴。
季恺城听着锅底被许睿捅得咚咚作响,正炒着菜呢,忽然连锅带菜都往上弹了下,惊得他赶忙退开。
“许睿!”
许睿也懵了,刚一瞬间,他居然在燃烧的灶膛内看见了天光的错觉,原来是锅没了。
铁锅整个都倾斜了,锅内的菜裹着油滴在了下方燃烧的火焰,轰得一下窜出了火苗。
“我□□操!”许睿从灶后跳起来。
两个人慌里慌张,也不知道是拿锅盖闷了好还是怎么的,最后没法,许睿快速在边上的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泼了进去。
火是灭了,同时也灭了灶膛内的柴,中午这只灶是废了,湿哒哒的袅起丝丝青烟。
季恺城还抓着锅铲,瞪着许睿,脸色阴沉到极点。
许睿悻悻道:“靠,这能怪我吗?不是你说火小,我才加柴瓣的。”
季恺城竭力闭眼再睁开,才将火气给压制下去。
半小时后,俩人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算是千辛万苦能吃了。只是掌控不好时间,结果米饭也焦了。
一碗饭都能吃出几粒铁锅皮的错觉,饭难吃也就算了,一盘看似颜色金黄挺漂亮的炒鸡蛋,一口下去,齁得许睿抓起勺子在水缸里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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舀水喝。
“我去!”许睿扭曲着五官吐槽,“这盘鸡蛋要是都吃下去,我都该长胆结石了。”
季恺城坐在桌前咬牙道:“下次换你炒。”
要说这日子能过下去,得亏两个人都是新手上路,要不然那早就在屋里头夫妻干架了。
晌午时分,屋子里热气腾腾跟只火炉似的,只能把床上的竹席搬到地上,勉强还算舒坦。
俩人便坐在席子上商议进城的事项。
其实也没什么可商议的,无非就是把十五块存款带好,定个时间就行。
许睿反正是一刻都不想待在农村里,在现代城市生活了十八年,在这边干什么都不适应。
季恺城目光扫了一圈屋子后说道:“衣服鞋子也带去。”
许睿看着俩人身上东一块补丁,西一块破洞的衣服裤子,以及墙角那几双八百年没洗过的鞋直皱眉。
季恺城道:“我们现在手里头就这点钱,还不知道去城里的路费是多少,省着点花吧。”
许睿呲了下牙嫌弃:“那还得把这几只破鞋给洗了。”
“嗯。”季恺城点头,“现在太阳光猛,洗了明天就能干,这样我们也可以尽早收拾了出发。”
许睿道:“那还得去打听打听车在哪坐,我看这个鬼地方路这么陡,估计骑辆自行车,车轱辘都得扭成麻花。”
季恺城沉思了片刻,叹了声气道:“等傍晚的时候去村子里问问其他人吧,现在我们先去把鞋子洗了,然后收拾要带的衣服。”
这么热的天,午觉根本睡不住。俩人便找了鞋刷和肥皂,接着拎着墙角的几双鞋去了水井边。
幸好有水井边上有棵树,树荫能遮挡阳光,要不然非得中暑,俩人便在斑驳的阴影下打了桶水,浸湿鞋抹上肥皂后,拿着刷子奋力干活。
洗完后的鞋随意晒在路边就行。
至于衣服,原本这个屋子里也没几身,背心就四件,两件穿他俩身上了,剩下的两件昨晚换下来洗了还挂在门口的竹竿上。
至于秋冬的衣服,就是几身脱线的毛线衫,连件御寒的棉袄都没有。
许睿咋舌:“这他妈到冬天怎么办啊?难不成毛衣套个三四件啊?”
季恺城皮笑肉不笑道:“所以你的发财梦先放一边吧,先解决了衣食住行再说。”
妈的!许睿再一次心里头暗骂刘雨萌。
然而他俩收拾了个把小时,衣服什么都叠好了,却发现没有箱子,屋子里搜罗了一圈,除了几只箩筐一无所获。
季恺城思索了下后打开衣柜,从里边翻出一条印着团花的旧床单,“用这个?”
许睿无语得想发笑,“那还真跟逃难的一样了。”
屋内的两个人关着门面对一床的衣物犯愁,忽然听见敲门声,门口人喊着他俩的名字。
许睿立马跟季恺城对视了一眼,接着他赶紧爬上床,揭开窗帘布的一角朝玻璃窗外看,是一对年纪大约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女。
“谁?”
“我哪认识。”许睿回着话,又扭过头看着季恺城,“开门不?”
季恺城犹豫道:“我们不认识他们,穿帮了怎么解释?”
这个地方这个屋子对他们两个而言本来就没有什么归属感,反正横竖都是要离开的,能少接触就尽量避免,主要鬼神之说解释起来也费劲。
许睿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我去应付他们。”
许睿对这个世界的信息量比自己大,季恺城便问:“你怎么应付?”
许睿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昨晚送我回来的小孩说我脑子有问题!”
好似脑子不行在许睿眼里成了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季恺城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