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淮煦庆幸他的感觉依然非常精准。
刚才还一副做低伏小姿态的人,此刻正沉着眼眸看他,表情相当严肃。
淮煦有点害怕这样的景正悬。
倒不是怕对方会伤害自己,景正悬对他好得没话说,有时候淮煦妈妈都会自叹不如。
淮煦是怕景正悬伤心,他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因为他而伤心。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基于此,淮煦惭愧地点点头:“吃了的。”
景正悬观察着淮煦的一举一动,捏了下眉心。
很少有什么事情能牵动他的情绪,但是淮煦忘记吃饭绝对是最能引爆他心情的。
因为有胃病,淮煦小时候的日子过得特别凄惨,他有太多东西不能吃,只能眼巴巴看着其他小朋友大快朵颐,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还得自己安慰自己那些零食没有营养。
景正悬只见过一次就心酸得不行,后来想尽办法费尽千辛万苦,才把淮煦的胃调养成如今这样,虽然也没有完全好,但至少偶尔能尝尝了。
他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才让淮煦偶尔能吃到想吃的东西,他决不允许淮煦再去过曾经的苦日子。
景正悬托着淮煦的下巴,沉声问:“吃的什么?”
“嗯……吃的……”淮煦冥思苦想景正悬让阿姨准备的晚餐是什么,却根本毫无头绪。
淮煦从来不用操心吃什么,景正悬会帮他打理好一切。
他吞吞吐吐半天没答上来,景正悬就已经确定淮煦晚上绝对没吃饭。
他轻轻捏着淮煦下巴:“是不是没吃?”
淮煦心虚地眨巴着眼睛,漆黑的瞳孔里眸光潋滟,看起来楚楚可怜,他语气软糯道:“我给忘了……”
景正悬轻叹一口气,“走吧。”
“去哪?”淮煦一时间没有跟上景正悬的思路。
景正悬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宿舍门口走,“回家吃饭。”
刚推开门,淮煦的室友们回来了,疑惑地问:
“咦?淮煦,你们这是要去哪?”
“你发小……”怎么看着更凶了?
“已经九点多了,没几个小时就要关寝了,你可记得早点回来。”
锦城大学的宿舍管理算是比较严苛的,因为怕学生在外出事,每晚11:00就关寝了,偶尔会有老师过来抽查,无故外宿的都会留档记录,屡教不改的还会被记在档案里。
淮煦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不仅学习好,还特别遵守纪律,自然不会做无故外宿的事。
他解释一番,最后故作轻松道:“放心,我晚点就回来。”
话音刚落,景正悬就拉着他往楼梯走。
淮煦又偷瞄一眼发小的脸色,冷峻异常,具象化的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完了,景正悬真的生气了,都怪自己,光顾着排练忘记吃饭了。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
淮煦试图破冰,“那个……你别担心,我没事。”
景正悬拉着淮煦的手,深吸一口气,“现在没事,半夜呢?明天呢?以后呢?”
淮煦:“……”
唉,他的发小又以小见大展开疯狂联想了。
这也怨不得人家,淮煦的身体就是需要特别注意,丝毫马虎不得。
都是他让景正悬这么担心着急的,淮煦心里更自责了。
他抓了抓景正悬的手,小声地道歉:“我错了,你别生气,也别着急。”
景正悬握紧他的手,嗯了一声,脸色微微和缓一些。
到了家,景正悬让淮煦坐在沙发上,端出一盘点心递过去:“先垫一下,不能多吃。”
“……好。”淮煦自知有愧,特别听话。
“乖。”景正悬走进厨房,拿出大米和海鲜煮粥。
时间太晚了,只能做点好消化的。
粥在火上煮着的时候,他看见了餐桌上阿姨做好但是原封未动的饭菜,脸色又沉了下来。
淮煦感受到那边的低气压,抿着点心偷偷瞧了一眼,他踌躇一下,没敢说话,只能眼巴巴看着景正悬冷着脸把那些饭菜一股脑倒进垃圾桶里。
景正悬从来不让淮煦吃剩饭,也从来不让淮煦收拾碗筷。
无论淮煦提出哪个,都只会惹得景正悬更生气。
低气压的发小只能顺着,淮煦对此很有经验。
三十分钟后海鲜粥出锅,景正悬盛出一碗端到客厅。
淮煦伸手要接,景正悬躲开了。
他坐在对面,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淮煦嘴边。
淮煦:“……”
他都19岁了,没必要这么喂饭了吧……
他眨眨眼,试探性地开口:“我可以自己来……”
景正悬定定地看着他,冷棕色的眸子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却无端给淮煦一种无奈受伤的感觉。
淮煦妥协了,他张开嘴。
越是简单的食材越能体现厨艺高低,景正悬做的海鲜粥鲜香无比,淮煦幸福地眯起眼睛。
“阿悬的厨艺还是那么好。”他从来不吝夸赞。
景正悬绷着脸轻轻哼了一声。
淮煦嘿嘿一笑,知道这是破冰的前兆。
就这样,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景正悬一勺一勺地喂淮煦海鲜粥。
淮煦一边接受投喂,一边观察发小的脸色,一开始绷得像块石头,喂着喂着变成了木头,最后变成了景正悬惯常的面瘫脸。
当然,让外人来看景正悬的脸色压根就没变过,只不过淮煦从小和对方一起长大,早就对这张帅得锋利的脸做过无数次阅读理解,自然能分辨一二。
一碗粥吃完,景正悬终于说话了:“以后再忙也不能忘记吃饭。”
淮煦头如捣蒜。
“也不能骗我。”
“绝对不会。”淮煦竖起三根手指。
“乖,”景正悬抿抿嘴唇,轻轻揉了揉淮煦的发顶,“跟你们导员请假,说你晚上有事外宿。”
淮煦转了转眼珠,“这……不太好吧。”
景正悬的脸瞬间垮下来,但不是生气,他垂下眼眸,冷棕色的眼瞳染上淡淡的担忧,“你刚吃完饭不能吹风,也不能长途跋涉。”
淮煦:“……”
夏天的风也叫风?
这么点距离也叫长途跋涉?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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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淮煦对景正悬担忧的神情毫无招架之力,更何况还是为了他才这样的。
淮煦妥协了,他马上拿出手机给导员发消息。
导员知道淮煦的身体状况,也清楚他绝对不是那种乱来的学生,因此马上就同意了淮煦外宿的请求。
景正悬很满意,面无表情地去洗碗了。
淮煦又发消息给舍友,告诉他们他今晚在景正悬这。
室友纷纷送来关怀:
【陈磐】:你们俩之间……没什么事吧?
【武轲】:离开的时候他的脸挺黑的……
【章易朗】:他应该不会对你动粗吧?
淮煦震惊体发过去:
【[太阳.JPG]】:[怎么会?!.JPG]
【[太阳.JPG]】:你们多虑了,景正悬从来就不会打人。
群里安静好久才有人继续发言。
【章易朗】:你说得对。
【陈磐】:他对你确实好得没话说。
【武轲】:明天早八,我们帮你占座,你多睡会儿。
【[太阳.JPG]】:[蟹蟹.JPG]
放下手机,淮煦起身去了主卧。
当初他答应景正悬周末过来住,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住在次卧,却没想到三室一厅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剩下两个被改成了双人书房和游戏房,仿佛景正悬笃定淮煦会和他住在这里一样。
淮煦向来脸皮薄,别人安排好的事情他很少反对,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从小到大一直很关照自己的景正悬,他就更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反正两人经常一个被窝睡觉,倒也没什么值得扭捏的。
淮煦进入主卧的衣帽间,里面琳琅满目的全是他和景正悬的衣服,却看得他眉心抽动。
上次离开之前他明明把两人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挂好,左边是景正悬的,右边是自己的,怎么现在变成一件他的、一件景正悬的交错摆放?
他摇摇头,手指搓弄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决定动手收拾。
刚伸向衣架,景正悬突然站在淮煦身后,大手一把扣在淮煦手上。
淮煦回头瘪嘴:“太乱了。”
景正悬垂首:“挺好的。”
“哪里好了?强迫症看了很难受。”淮煦挣扎着。
景正悬双手握住他的胳膊,“哪都好,我自己住就这样。”
淮煦:“……”
又在变相要求他住过来。
他捏捏手指,沉默以对。
景正悬搂着他离开衣帽间:“来一局游戏再洗澡。”
“哦,好。”淮煦忘了自己刚吃完饭,不能马上洗澡。
玩了一局游戏之后,景正悬主动到衣帽间取来淮煦的睡衣让他去洗澡。
淮煦洗好澡出来,景正悬又娴熟地为他吹头发。
淮煦看着镜子里比自己高壮那么多的发小,想不通这么健壮的人怎么老是受伤。
吹完头发,景正悬拿着自己的睡衣去浴室。
关门之前,淮煦忽然想起什么,拉住他:“你的伤口不能碰水,怎么洗?”
景正悬敛去瞳眸里的星光,回身,低头,绷着脸问,“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