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横陈如玉
    顾景曜稍稍犹豫的功夫,旁边便有一道爽朗声音道:“自然是给咱们的嫂夫人了。且不说侯夫人是另有诰命在身的。光说从前景曜兄为大理寺官员的时候,每日都要一更天才下值。那时候,都是嫂夫人亲自过来送晚膳的。纵有雨雪风霜,却也没耽误过一日啊。”

    听见这话,众人纷纷点头,顾景曜却是神色微凛。“你说,送晚膳的是谁?”

    听见这话,有人摇头笑笑:“景曜兄素来在内室,东西都是咱们拿进去,你不知道来人是谁也是正常的。我们都知道,来的是嫂嫂,每一日都是嫂嫂。”

    “不错,嫂嫂的打扮实在素淡呢。”陈文哲随口附和着,忽然又道:“话说回来,我若能像景曜兄一般擢升一品该多好,我那妻子不知该多高兴,她也值得一个诰命呢。”

    “谁说不是呢。哎,景曜兄,你怎么了,升了正一品,怎么反倒心事重重的。”

    “哪有的事。”顾景曜淡淡一笑,将手中公文撂下,随口道:“今日下值早,一会一道去喝一杯吧。”

    “就等景曜兄这句话呢。”众人纷纷抚掌而笑。

    散了酒席,正是余晖洒落的傍晚。顾景曜便沿着正街步行而回,连车马都未用。路走了一半,不知为何他又想起白日里众人的议论。关于那诰命,他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既然本是属于温鸾的东西,而她又无法得到,那么自己索性不要了便是。左右从前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让他觉得意外的是,他从前竟不知,她曾日日给自己送过晚膳。

    带着这样的坠沉心思,耳边又听得掌柜接连叫卖,顾景曜脚步一顿,便转进了一间铺子里。而等他反应过来时,一位小伙计已经举着三四根精致的簪子在眼前了。

    也罢,既然从未对她好过,不如买些簪子送她,也算弥补一二了。

    而这会,孙氏正领着柳云湄出门裁制夏衣。此刻小丫鬟连连扯了柳云湄的袖子,满脸讶异道:“夫人,姑娘,那一位怕是世子爷吧。好像是在买簪子呢。”

    孙氏眯眼看去,果然见那首饰铺子里站着一位身穿官服的英俊男子,眉眼矜贵,衣袂垂滑。

    柳云湄只见了一眼,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乘上了小船一般,在层层涟漪里轻轻摇晃,悸动而又澎湃。

    孙氏却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看着柳云湄道:“湄儿,你说他这簪子是给谁买的。”

    柳云湄怔了怔,忽然有些心虚,一时竟不敢回答。

    见自家女儿的糊涂模样,孙氏笑出声来,一边撂下轿帘不让她再看,一边说道:“傻孩子,自然是给你买的。那小厨房的事,是做给乱七八糟的人看的。可这簪子不一样,是要送给贴心人的。你细瞧瞧,我虽老眼昏花,却也看得清楚,他买的正是你喜欢的绿色。”

    被母亲这么一说,柳云湄的笑意如拨云见雾般开朗。是啊,玉都有了,自然簪子也是给自己的。

    她的脸颊渐渐红了。

    半个时辰后,手里捧着一支崭新蝴蝶玉簪的温鸾满脸惊讶。“不会是送错了吧。”

    鹿儿摇摇头。“世子爷身边的双福亲自送来的,断然不会有错。这根簪子就是送您的。”

    温鸾的长睫轻轻闪动,疑惑着想了一阵,随后开口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比平日晚了一些?”

    鹿儿点点头。“按照时辰算,是不该这么晚回来。”

    “那我明白了。”温鸾心里一松,笑盈盈地把簪子插到了头上。那乌黑云鬓得了翠绿簪子的点缀,顿时多了几分优雅娇媚。

    “世子夫人明白什么了?”鹿儿手里捧着她素日爱吃的樱桃牛乳酥问。

    “他定是去私会那柳云湄了。”温鸾一边对着铜镜照着,一边笃定道:“若不然,怎么可能好端端地给我送簪子呢。定是心虚了。不过,这簪子当真漂亮,好像是采蝶轩新出的。咱们上次也瞧见了,都没舍得买呢。”

    鹿儿点点头,旋即又道:“世子夫人,如果真像您说的那样,世子爷去私会柳云湄了。那他们会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来……”

    “顾景曜不是那样的人。”温鸾摇头作答,耳畔的粉水晶映着玉面红唇,艳艳生光。不过,这倒也提醒了她,夜来榻上,总要多占些便宜,免得让柳云湄抢了先,那就彻底倒胃口了。

    于是当晚,温鸾穿着一件新裁的艳色小衣躺在了榻上。不出意料,顾景曜对她的防备越来越强了,不仅背对着她而睡,甚至还用他自己的身体压住了被角。

    可温鸾心里明白,那锦被下面藏着的是他横陈如玉的肌肉,是紧实如练的腰腹,更是摸来酥滑如荔的手感。她心里一痒,索性趁着他睡熟,迈开长腿,从床榻的另一侧挤进他的锦被里。

    温暖的锦被里忽然钻入一位绝艳美人,再加上她巴掌大的脸庞上那一双沁水双眸,顾景曜心头一震,旋即便压不住心头旖旎的臆动。

    不必伸手,她微微发烫而又嫩滑如凝脂的肌肤已经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不必呼吸,少女般的香气已然扑鼻而来,带着她贪餍索取的目光。

    顾景曜不由得开始暗自后悔。他就不该迫于老侯爷的压力,再次住进这陶然院。

    稍稍抬眸,她的视线依然没有退却,宛如林中雏鹿的双眸,又宛若春日的两池朝露。他只看了一眼,便深深陷进去,无论如何也抽离不得。

    稍后,她的手指一点点滑过他的腹肌,向上,摸向他胸肌坚韧的线条。她的手似乎有一种妖力,所到之处,无不微微颤栗。顾景曜很想将她推开,可是心头那种莫名的酥痒与悸动又实在让他沉迷。他的理智一点点被抽离了。大盛朝最英俊颀伟的上卿,此刻竟心甘沦为她股掌间的玩物。

    他的喉头剧烈地滚动着,眼底渐渐升起一团火。那团火似要将眼前似水的妖精吞噬,又好似要将她揉进骨里。

    她的雪肌越来越热,她的红唇亦越来越近了。两颗心脏的距离不断被拉近,似乎对方的心跳声都恨不得跃入对方的耳中。

    顾景曜的思绪越来越混沌,似乎此刻所有的时间都停滞了,天地万物都不见了。他的双眸里盛着的只有眼前这个艳美如妖的女人。

    他的指尖轻颤,如她此刻鸦羽般的睫毛。她眨眨眼,仿佛全世界的星辰都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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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眼底。

    “顾景曜。”她的声音如碎玉染着海棠香。

    他不想回答,可嗓子不受控制一般,淡淡地嗯了一声。

    而后,他发觉自己很期待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可她不吭声了,她的雪肤贴得越来越近。而后,她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了他的唇上。

    那是一种他从未感受到的柔软淡凉,仿佛雪山上的飞鸿足迹,仿佛香花下的藏蝶暗舞,仿佛这世间的美好都由她催生。

    “温鸾。”他忍不住呼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柔软。

    “嗯。”温鸾懒懒应了,稍稍翻了个身,可手指却不肯从他的腰腹上移开。

    “起来吧,我不困了。”顾景曜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完完整整地送回锦被里。与平时的动作有所不同的是,他今日替她掖好了被角。

    温鸾的嘴角忍不住向上轻轻一勾。她自然看出了他眼底的一团□□,只是没想到,他果真是动心忍性的君子,竟然真能做到坐怀不乱。

    “你去哪。”她慢慢睁开眼,那双眼眸依然水润可人,但却不再像方才一般迷离。似乎她从未沉浸过。

    “沐浴。”他淡淡回答。

    “这个时辰,水都是冷的。”她撑起上半身,露出玉色香肩,锁骨处勾连着的艳色小衣增添了她的妩媚。

    顾景曜点头嗯了一声,旋即意识到有些不对,才清了清喉咙嘶哑作答。

    “我有些热。”

    温鸾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眉眼愈发温润绮丽。

    顾景曜不再回头看她,只听着身后锦被淅淅索索的抖落之声,随后大约是她安然睡去了,渐渐归于沉寂。他的心这才渐渐稳当下来。可是,不知为何,又有一种莫名的怅然若失感从心底一点点弥漫开来。

    而此后几日,他再未去过温鸾的院子。

    与此同时,柳云湄足足等了七日,却依然没等到属于自己的那支簪子。等到第八天,她终于坐不住了。

    彼时的宣平侯夫人正听丫鬟说起老侯爷近来与他那位新爱妾打得火热,心里正不痛快着。一听说她又来了,语气便不太好听。“到底是我口风漏得太早了,惹得她三天两头往咱们府上跑,传出去多不好听。”

    “夫人您哪里有什么不是。若说有错,也是这柳姑娘太沉不住气的缘故。”丫鬟本是奉承的话,但宣平侯夫人听来却格外顺耳,便点了点头道:“也是。那你就说我睡下了,让她自去找老二家的说话吧。”

    虽然本就不是冲着宣平侯夫人来的,可听说她这会睡下了,柳云湄心里还是咯噔一声。眼下不过早膳后不久,根本不是午睡的时辰,可见不过是托词罢了。这样一想,她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实在应该听母亲的话,不该贸然前来的。

    不过好歹待客的小丫鬟会说话,此刻恭恭敬敬道:“姑娘别在太阳底下站着了,二夫人知道您来了,已经吩咐烧水烹茶了,正等着您过去说话呢。”

    柳云湄心里这才舒服一些,便随着小丫鬟一道去了香汀院。

    好巧不巧,又在路上遇见了正要出门的温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