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食铺为什么要带上她们两个,就不会在外面招两个能干的来?”白莲儿怀疑是多了两个花楼姑娘的原因,才导致事情不顺利。
这两个女的是牡丹儿和沙俊美的好姐妹,赎身的时候二人非要带上她们。
白莲儿没出钱替她们赎身,钱是牡丹儿和沙俊美凑的,加上她们自己攒的才够赎身,当然顺便借了白莲儿的势才那么顺利。
前世白莲儿听牡丹儿和沙俊美提过几次,也知道这俩人的存在,只是她们后来死在了青楼没能等到攒够银子赎身的那天。
在青楼接客的姑娘,很容易感染天花,她们就是得天花病死的。
“一时半会不好招人,而且我们四个是一起的,柳玉是我的同乡,我们一起长大,也是一起被卖进青楼的,说好了要一起赎身离开青楼的,我不能丢下她。”
牡丹儿低声解释着:“翠玉是沙俊美的未婚妻,当初他们是被人骗进青楼的,不管怎样,有机会离开,定也不能抛下另一个自己走的。”
沙俊美和翠玉是私奔出来的,一对小男女没什么赚钱的本事,长得又俊俏美丽,被人三言两语骗进青楼,从此沦落风尘。
白莲儿了解牡丹儿和沙俊美的过往,梦里他们出现的时候,柳玉和翠玉都死了,不碍什么事。
现在却碍事得很,白莲儿冷着脸下令,“什么柳玉翠玉,从今日起不准再用玉字取名,改成寒月冬雪。”
“谢主子赐名。”柳玉翠玉是老鸨取的名,能改名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莲儿用睥睨的眼神看着他们,“九宝阁是我投了二百两银子开起来的,光买铺子就花了一百五十两,开业第二天就关门大吉,那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成了笑话。
明天继续开,把你们的头发盘起来,衣服穿的正经些,走路别跟条花蛇似的扭来扭去,卫生一定要搞好,仔细些别再有什么蟑螂苍蝇蚊子啥的掉进菜里去,再出错我饶不了你们。”
牡丹儿恭敬地应话,“是,我们一定按主子的吩咐去做,只是大伙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世人对风尘女子有偏见,只怕不愿来买我们的菜。”
白莲儿没好气道:“那就便宜卖,今天没卖完的半价卖,这么冷的天,菜多放几天也不会坏,那些穷人就喜欢贪便宜,只要足够便宜他们就会来买。”
这时一个婆子跑来禀报,“白姑娘不好了,那王氏逃走了。”
“什么?”白莲儿手里的茶杯直接砸过去,婆子不动声色地偏了下头,茶杯擦着她的鬓角砸在肩上。
“一群废物,连个贱妇都看不住,还不快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绝不能轻易放过她。”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找。”婆子说着正要退下,又被白莲儿叫住。
“等等,王氏不是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了么?半个时辰前还说人要不行了,能不能活过今晚都难说,怎么转眼就逃走了?”
婆子愤愤道:“那贱人狡猾的很,正打着板子她突然从长凳上摔下来全身抽搐,白眼直翻,最后双腿一蹬就厥过去,泼盐水都浇不醒,眼皮翻起来瞳孔都扩散了,探了鼻息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我们都是有经验的,人这样了,多半是没救了,谁知她竟是装死,一个不慎就让她爬走了,从狗洞钻了出去,等我们发现追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她从柴房爬到狗洞一路都有血痕,狗洞外面却失了痕迹,多半是有人在外面接应,把人救走了。”
“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救的,”白莲儿小脸阴沉,说完很快又想到什么,“去江家盯着,人应该是被江家救走了。”
之前派去盯着江一鸣的人,在他回村后就没再盯梢,毕竟裴玉生回京了,白莲儿不敢和江一鸣正面刚。
因为那个梦她心里很忌惮江一鸣,尽量拐着弯对付他,比如打垮八宝斋,对他的几个姐姐下手等等。
但现在又不得不盯着江一鸣了,已经闹到这份上,他高低要反击一下,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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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时,王氏醒了,陈阿婆喂她吃了一碗肉粥,她的精神好了不少。
江一鸣得知她醒了,从书房过来看她。
“王大姐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又是你救了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江一鸣摇摇头,“是你先帮了我,这次你被打成这样,应该也是因为报信的事吧?”
王氏没有否认,“白莲儿身边有个护卫很厉害,是他发现我偷听了白莲儿说话,就把我抓起来拷打逼问。”
“我有什么好说的,是他们想害人在先,我运气不好被他抓住,讨饶也是没用的。”
王氏去清荷别院浆洗衣服拢共不过三天,第一天就听到白莲儿说要对付江五妞姐妹三个,第三天就被抓住打了一顿,也是倒霉,这几天的衣服白洗了。
江一鸣:“是我连累了你,幸好你逃出来了。”
“以前史剑仁老是打我,有一次我痛得没力气喊叫,便闭着眼躺着不动,他以为我晕过去了,就停了手。”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唇角,“自打那以后,他打我打得狠了,我就装晕,又怕他发现是装的,我就得装得像一点,不管他怎么揍我,我都不吭声,没想到这么窝囊的招数,还能用来救命。”
“这次也是我装死装得像,不管他们怎么打我,用盐水泼我,我都一动不动装晕,假装快死掉了,把他们蒙骗过去,等他们放松了看管,我就趁机从狗洞爬出来,也幸好当时你在外面,不然可能还是逃不掉。”
江一鸣听得很是心酸,问起她这半年来是怎么过的。
王氏没什么情绪波阑的回道:“你那天给了我半钱银子,让我撑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了县城租了别人的柴房来住,又找到了帮别人浆洗衣服的活,就这样熬到现在,总归饿不死。”
她在镇上待不下去,镇上的人都认识她,史剑仁的事情被揭发后,那些人看不起史家,又厌恶王氏,觉得不管婆家如何不堪,她都不该去公堂上指证,害丈夫被判刑。
娘家人又不愿收留她,嫌她丢人,最后便来了县城,县城人多,没几个认识她的,她才能找到活干,勉强度日。
“那你回去看过囡囡吗?”江一鸣记得王氏当初在公堂上说过史剑仁用掐死女儿来威胁她,后来她也是为了女儿才坚强的活了下来。
提到囡囡,王氏眼泪又掉了下来,哽咽道:“囡囡让我以后不准去见她,嫌我给她丢人,怨我害了她爹。”
江一鸣拧起眉,“囡囡好像才六岁,她不是和你最亲吗?怎么会这样?”
“以前是和我最亲,可我被史家赶了出来,又没法养活自己,没办法给她买好吃的,她忘性大,不太记得我了,她爷奶总跟她说我坏话,她信了,和我生分了。”
王氏伤心欲绝,当初她那么坚决要把史剑仁送进监狱,就是担心女儿迟早会被史剑仁掐死,可惜女儿不懂她的用心良苦,只听别人胡说,嚷嚷着不认她这个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