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帮我在相亲角贴简历,还是好好操心剧团的事比较适合你。”傅栩的回击毫不留情。
安漾哽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别学我说话!”
她转身就走,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猫,步子都比平时要快了许多,像是打算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
他轻笑,连带着熬夜过后的疲惫都轻了几分,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
“妹妹,大晚上注意安全。”安漾刚走到车旁,保安突然神秘兮兮地上前,抬手飞快地指了一下她的身后,“我看那个人跟你一路了。”
她不明所以地回头,被指认的人正不解地看着她和保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误会成了跟踪狂。
她明白保安是一片好意,脸上的微笑尴尬又不失礼貌,跟人解释:
“没事,他是我哥,脑子一直不太好使,最近刚有点好转,在学着独立行走。”
保安又看了一眼傅栩,声音里的遗憾都快溢出来了:“看着挺聪明一个人......”
看着挺聪明的傅栩此时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非常自觉地戴好了头盔上车。
但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在保安眼里已经变了味,他惊讶地看向安漾,“恢复得还挺好,辛苦你了。”
安漾低头忍笑。
“你们说什么了?”傅栩在她身后问。
“说我居然要帮你这种人解决情感问题,真是辛苦了。”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两人一路无话,行车至熟悉的街区。
附近只余几家烧烤铺还零星地亮着灯,晚风夹杂着辣椒粉和孜然的味道,从街道的尽头飘过来,穿透头盔,香得人犯迷糊。
安漾停车,侧头望过去。
道路尽头的烧烤铺门庭若市,牛肉排骨五花肉被刷上一层金黄色的油,放在烤架上滋滋作响。香气在高温的炙烤下炸开,随着风四散。
她摘下头盔,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傅栩。”安漾用胳膊肘戳戳身后的人,“你饿不饿?”
傅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烧烤店门口升起缕缕白烟,当即对她的用意了然于心。
“这家店的排骨巨好吃,你不去吃一次等于没来过景城。”
他将目光收回,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
他很难忽略安漾已经眼冒绿光的事实,无情拆穿道:“其实是你自己想吃吧。”
“你不是难得回趟景城吗,我怕你留下什么遗憾。”她朝傅栩眨眨眼睛,细密卷翘的睫毛扑闪如羽毛扇。
傅栩皱眉,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是他快死了,安漾在帮他实现什么未竟的心愿。
安漾才没想这么多,她双手合十,满眼期待地又问一遍:“怎么样?”
柔软的声音落到他耳朵里倒像是撒娇了,他无奈地看看她,选择让步,“走吧。”
安漾嗜辣,但又得靠着嗓子吃饭,每个月能放肆吃辣的次数屈指可数。
为了不浪费来之不易的放纵餐,她对景城各大火锅店烧烤铺的环境和口味了如指掌,这家店就是她吃过很多次的严选。
牛肉郡肝五花肉,藕片豆皮小馒头,安漾一串一串地往盘子里装。
傅栩扫一眼冷柜里的菜品,随手拿了一串玉米粒,“你们这儿的玉米都这样吃?”
十几颗小小的玉米粒被单独掰下来,逐颗串在细长的竹签上,一眼看上去格外寒酸。
价格倒是异常豪横,直逼旁边冷柜里的肉串。
烧烤刺客名不虚传。
安漾听见他的话回头,从他的手里接过这串玉米粒,放进盘子里,“地方特色。”
店里的人多,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傅栩一落座就来了电话,安漾见状没有打扰他,打开直播软件打算取取经。
她搜索了几个戏曲类的直播间,挨个点进去看。
竖屏能展示的内容非常有限,演员几乎都是一个人怼着镜头开演,演到中途还要抽空欢迎一下新进直播间的观众。
她不自觉地蹙眉,划到下一个直播间。
但这类直播间都大同小异,传统剧目搭配最原始的直播方式,再冠以惨淡的人气。
安漾撑着下巴,有些犯难。她好像已经看到了闻景开始直播后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跟傅栩说着什么,他靠在椅背上听得漫不经心,偶尔应一两句,要对方等他回去再解决。
她抬眸瞄了一眼傅栩,又泄气地把头低下了。
“在看什么?”等傅栩挂掉电话,正好看见她对着手机愁眉苦脸。
“你最近好像很忙。”她没有回答,漫无目的地划拉着手机。
今天是他们时隔多日第一次见面,而他这几天一直忙着工作,沧桑得能去熊猫基地玩cosplay。
其实安漾隐约能猜到傅栩的工作并不清闲,搞不好哪天突然就得回明京,那她就真的连个一起想办法的人都没有了。
“是有点。”傅栩没打算瞒她,但看她五官都皱起来了,还是宽慰道:“还在可控范围内,可以远程处理,不用担心。”
安漾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点,把手机转了个方向,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在看直播。”
手机上,主播正在卖力地唱一段高腔,他的目光只停留了片刻,很快下了判断,“这样不行。”
“这种直播没有记忆点,很难被注意到。”他望向安漾,“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建一个账号?”
安漾自身的形象条件就很好,哪怕是单走颜值赛道,稍加运营也能闯出点成绩,再有专业能力加持,打造个人IP再合适不过。
但她刚听完就拒绝了,“不行,不要,不可以。”
她抗拒得厉害,傅栩也只好把这个想法先搁置了,“闻景呢,现在有社交账号吗?”
“有。”安漾点开关注列表,“这个。”
账号的头像是闻景剧团的牌匾,只有一百多的粉丝量,点赞数也是寥寥。
还好,起码有粉丝。这个情况已经比傅栩预想的要乐观很多了。
安漾犹豫着开口:“这些粉丝是我买的。”
乐观不了一点。
她注意到傅栩的表情,连忙解释:“这个账号一直是我妈在运营,我当时还在上学,担心没人关注会打击她的热情,就给她买了点粉丝。”
傅栩划了几个视频,“那这些评论?”
每个视频下都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条评论,还是来自相同的几个账号。
他问出这话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我的小号。”
果然。
刚烤好的烤串上桌,横在两人中间。安漾经常来这里,已经和老板熟识了,简单寒暄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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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
隔着氤氲的热气,傅栩问她:“你为什么不愿意单独做账号?”
安漾等老板离开,挑了一串牛肉,小口吃完才说:“我不知道发的东西会不会被别人喜欢。”
“说是害怕可能更合适,害怕不被喜欢。”她思忖片刻,缓缓开口:
“十来岁的时候吧,学校组织研学。恰好班里马上要选文艺委员了,我为了拉票,在大巴上给大家唱了一段《芙蓉花仙》。”
“大家不爱听?”
她转头望向窗外,“不是。”
十几岁的年纪,比起川剧这种传统戏曲,班上的同学当然还是更中意听流行音乐。因而在她表演时,大家没有给予任何反馈。
这都在安漾的预料之中,所以面对各自低头做事的同学,她并没有很失落。
但在她唱到“天空水阔任游翔”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呕”的一声。
带队老师慌忙冲上前,递了个呕吐袋给前座的同学。
安漾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悻悻地收声,听见邻座的人窃窃私语:“怎么还给人唱恶心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敢在别人面前单独表演。伴奏一响,她就觉得身边有人在干呕。
后来她去剧团,和任姿讲起了这件事。
一旁刚下台的江奶奶听见了,很温柔地告诉她没关系,带她回到台上,重新演了那段《芙蓉花仙》。
剧场的观众本来就是冲着听戏来的,反响自然要比同学热烈,她这才勉强解开了这个心结。
但是要做账号就不一样了。
她会面对更多对川剧不感兴趣甚至不喜欢的人,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下一个人在她面前呕吐。
尽管那天呕吐的同学仅仅只是单纯的晕车而已。
她只是害怕其中的不确定性。
安漾的语气毫无波澜,平静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傅栩在心里对上了时间。
那是他十八岁,第一次见到安漾的时候。
她的五官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褪去了十几岁时的婴儿肥,变得比过去更加精致漂亮。
她还是那个在台上唱“天空水阔任游翔”的安漾。
而傅栩花了几年时间,从闻景剧场的最后一排来到她的面前。
傅栩张张嘴,想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谁也没有再讲话,店外的烤串声钻进室内,挤占漫长的沉默。
安漾看直播看得心烦,干脆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吃东西的胃口也没了。
“安漾。”
她抬头,看见傅栩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你去做就好了,做成什么样都没关系,剩下的全部由我来解决。”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可以实现那个约定,一直留在闻景。”
唱《芙蓉花仙》也好,《人间好》也罢,只要安漾愿意,他会让她永远留在闻景那个小舞台上。
这么一想,收购闻景这事也不完全是个玩笑。
但这只是最次的选择。比起这个,他更想看到安漾亲自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剧团风生水起。
安漾失神了一刹,随即笑了:“我妈是不是把她看的霸总文分享给你了?”
“什么霸总文?”
“没什么。”她摇摇头,很郑重地对他说:“傅栩,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