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漾本想跟他打个招呼,但那名字一出口,她的动作顿时卡住了。
段斯延。她当然记得这个名字,也实在是很难不记得。
他主动抓住安漾悬在半空中的手,短暂交握后便放开。
“好久不见。”段斯延的目光落在她怔愣的脸上,笑里带着几分痞气。
他已经撤了手,但她的手还垂在半空,过了许久才猛地收回,尴尬道:“没想到是你。”
没等安漾说话,他已经转头自顾自地打量起剧场的环境,丝毫没注意到她略显不自然的动作,“你毕业之后就在这里工作吗?”
“是。”她点头。
空荡荡的剧场把她简短的声音吞噬,而后陷入长久的沉寂。
良久,一直没说话的孟西禾把支架塞到她手里,突然开口:
“帮我搬一下东西。”
她刚才在旁边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推测两人是旧相识,本打算一个人先走,免得耽误他们叙旧。
但一挪眼,她就从安漾卡壳的举动中发现了端倪,找了个借口把她叫走。
安漾当下会意,一手抱起支架要离开。
走出去两步,又觉得把段斯延晾在这里不妥,回头对他说:“今天的演出结束了,你早点回去吧。”
他嘴上说着好,但也没有要照做的意思,走到剧场靠门的那一排,在最边上坐下。
安漾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再催他离开,走出剧场的时候找到负责后勤的阿姨,让她帮忙送杯茶给他。
“那谁啊?”进了化妆间,在只有她们两人的狭小空间里,孟西禾的八卦属性暴露无遗。
“高中同学。”安漾给直播的手机充上电,又拧开水龙头洗了个手。
刚才见着段斯延,给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手心都变得黏腻起来。
“谁见了高中同学是你这表情啊?”
孟西禾了解她,安漾这个人e得出奇,别说高中同学,就是小学同学,她见着了都能和人聊上几句。
哪里会是刚才那样,跟被下了定身咒似的。
太可疑了。
对孟西禾来说,这种场面只有一种解释。
想到这里,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憋屈感油然而生,她三步并两步到洗手池边,压下水龙头,问:“你高中没谈恋爱吧?”
安漾被她这么一问,觉得莫名其妙:“没有,怎么了?”
“这才对嘛。”孟西禾拍拍胸脯给自己顺气。
她差点以为安漾背着她早恋,还一瞒就是这么多年。
但这样一来,孟西禾本就匮乏的想象力又被掐灭了。
她干脆单刀直入,“那你跟他是有什么过节吗?”
“不应该啊。”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先否定了,“要真有过节,他也不会给咱们打赏那么多。”
在她陷入下一轮猜测之前,安漾擦干了手上的水,“你记得我在大巴上唱《芙蓉花仙》那次吗?”
这个困扰安漾多年的心理阴影,孟西禾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当时是一个周五,孟西禾去附中门口等她放学,老远就看见她蔫了吧唧的。
在听到她转述出那句“怎么还给人唱恶心了”,孟西禾把袖子一撸,嚷嚷着要把说这话的人打得亲妈都不认识。
最后没去,因为安漾没敢说那人到底是谁。
她知道孟西禾真能干出这种事。
“那话就是他说的?”孟西禾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
“不是不是。”安漾连忙否认,“说话的人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他是?”
“那个在大巴车上吐了的。”安漾小声道。
孟西禾:?
这人高马大的,看起来也不像坐大巴能吐的啊。
“所以他当初为什么会吐?”
安漾把擦手的纸巾投进垃圾桶,倒了杯水润润嗓子,“我听说那是他第一次坐大巴车。”
大巴车事件过后不久,段斯延就转到了一所国际学校。
安漾上学那会儿对同学之间的穿着打扮不怎么上心,也是在他转学后才从别人的话里听说,段斯延名字里的段,是景城房地产巨头段氏的那个段。
满打满算,安漾只和他做了不到一学期的同学,对这张脸自然印象不深。
只是这个名字关联的事件太过特殊,一经提起,她就觉得自己回到了那辆摇摇晃晃的大巴上。
“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很喜欢看你演戏。”孟西禾打断她的回忆。
记忆像是汹涌的海水,而她在其中漂浮不定,亟待一个人将她打捞起。这个人过去是傅栩,现在是孟西禾。
她朝孟西禾笑笑,喝完杯中的水,开始做直播复盘。
-
结束工作时天色将晚。两人从化妆间出来,准备回家。
孟西禾打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看手机,出门时险些双膝跪地给安漾拜个早年,还好被她一把拉住。
“你一定要现在看手机吗?”
“我妈催我呢。”孟西禾把手机展示给她看,“说小区里谁家的儿子跟我差不多年纪,也是单身,让我回去见见。”
回景城之后,孟西禾的父母陆续给她介绍了不少相亲对象,但她一个也看不上。
“这个也是,还不如于万苼。”她把照片放大,举到安漾跟前,“我就不能吃点细糠吗?”
安漾睨她一眼,“还提他?”
“敢提他不正说明我放下了吗?”孟西禾心虚。
“那你一会儿坐四号线去相亲呗。”她直击痛处,“要不要我陪你?”
“你——”
孟西禾被噎得说不出话,手机上一通操作叫了辆滴滴。
安漾陪她走到剧团门口等车,天气越来越冷了,她最近骑车的频率降低了很多。
孟西禾:“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我送你。”突兀的男声横插进两人的对话。
她回头看时,车钥匙在段斯延的指尖打了个圈,接着被牢牢抓在手里。
孟西禾的车来了,她给安漾递了个眼神,问她要不要一起。
“你先走吧,我自己搞定。”
她们两家在相反的方向,她不想麻烦她。
孟西禾眼里闪过一丝的迟疑,眼神越过她落在段斯延身上。
她不放心。
“走吧,明天见。”安漾帮她拉开车门。
孟西禾叹了口气,“那你到家告诉我一声。”
“行。”
车门嘭——地关上,驶向远方。
“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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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段斯延又说一遍,这次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不必了,我家很近。”安漾没有片刻的犹豫。
“可你还欠我一顿饭。”段斯延不依不饶,抬腕扫过表盘,“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吃饭,还是让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答应过要和你吃饭吧?”
安漾没被他绕进去,她压根没答应过要陪榜一吃饭这档子事。
“而且你那天也不是榜一吧?”她说:“榜一明明是傅……”
段斯延打断她,“那就退一步,不能约饭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什么叫“退一步”?他难道觉得自己很善解人意吗?
安漾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做同学的时候,安漾没跟他有过太多交流,更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意欲何为。
“段斯延,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都很感谢你刷了那么多礼物。”她深吸一口气,冷空气进到鼻腔,有些难受,“所以直播的时候,无论你想看喷火还是变脸,又或者任何剧目,这些都没问题。”
“但是现在我已经下班了,没有义务去满足你在直播间之外的要求。”
她说完,没有等段斯延的反应,径直走出老街。
段斯延跟上来,他走得很快,没多久就和她并排。
安漾脚步加快,他便也跟着加速,直到她被他的死缠烂打搞得失去耐心,停下来,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我只是想和你重新认识一下。”段斯延的眉头微拧,诚恳道:“不是以第四页,是以段斯延的身份。”
他说:“我转学之后加你□□,你没通过。”
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安漾一点印象也没有。
况且段斯延没转学的时候,他俩也没说过几句话,他到底哪里来的执念,非得加她的联系方式?
“我没印象了,抱歉。”她如实坦白,又说:“我们之后应该也很难有什么交集,所以没必要重新认识。”
“闻景接商演吗?”他突然问,“段氏最近有个活动。”
安漾微微眯起眼睛,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在一走了之和忍辱负重之间选择了后者。
骚扰就骚扰吧,能多赚点钱把闻景的债务还清比什么都强。
“接。”
段斯延勾唇,“那加个微信,之后我们细聊?”
“没问题。”安漾爽快地亮出二维码。
“你这名字还挺特别。”段斯延说着,在验证信息里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发送好友申请。
“不好吗?多显眼呐。”安漾飞快收起手机,“我回家再通过,先走了。”
她往后退了几部步,朝段斯延摇摇手,直至撞上一人的胸膛。
安漾一惊,一边转身一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看路,你没事……”
等一下。
“吧”字还没出口,安漾意识到这人不对劲。
借着路灯的光亮,她抬眸看向眼前的人,目光从下巴一路攀上他的眼尾。
“傅栩?”她皱眉,回头看看还站在原地的段斯延,硬着头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了他身旁的行李箱。
“安漾。”傅栩沉了口气,“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