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数年回京又北征
    不一日船到了塘沽,蔚安安、索额图等一行人登岸陆行,经天津而至北京。

    她出岛回京的消息,早就从台湾传出,王守忠派人沿路接应,更有富商豪阔时不时相送金银珠宝,巴结这位高权重的爵爷。

    蔚安安重入都门,伫立良久,看着依旧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的百姓,当真是恍如隔世。

    索额图凑近说道“魏兄弟,皇上还等着你呢,咱们可不能耽误。”

    蔚安安应了一声,问道“索大哥,那我的夫人、孩子还有....”

    还未等她说完,索额图笑道“兄弟无须担忧,一切都会给你安排妥当的,你眼下第一要紧的事,就是去见皇上。”

    蔚安安点点头,跟随索额图入宫谒见皇帝。

    康熙听闻她入宫,在上书房传见。

    富丽堂皇的宫殿未曾改变,朱门高深,蔚安安站在殿门前感慨万千,心中忐忑,一时间千思万绪涌上心头,竟有股悲戚之意。

    待太监的高声传召,殿门缓缓打开,蔚安安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走进了这熟悉又陌生的上书房。

    她走到了康熙跟前,跪下磕头,还没站直身子,心下猛地悲喜交集,鼻头一酸,竟想哭出声来,隐忍哽咽说道“奴才魏安,叩见小玄子,祝小玄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见蔚安安到来,心中是又一大半的欢喜,也有一小半的恼怒,见面之前还曾想:这臭小子无法无天,竟敢一再的违旨。这次虽派他有差使,却也要好好惩戒一番,免得这小子恃宠而骄,再也管束他不住。

    此刻听得她真情意切,声音中带着哭腔,口中叫的是两人儿时的昵称,一时间康熙神情柔和,心肠登时软了下来,眼圈微红,笑骂道“妈妈比的,你这个臭小子,总是会奉承讨好,这会终于记起来小玄子了?”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蔚安安抽了口气,说道“奴才一直记得小玄子,不曾忘过,奴才自知有罪,多次违抗旨意,幸得皇上宽仁厚待,这才留了一条性命,能回宫见小玄子。”

    康熙眼角逐渐湿润,用衣袖擦了擦,笑骂道“你这小子,说话间十分有五分不能信,不过这次我就当你说的是十分真话。起来,起来!这么大的人了,哭哭咧咧像什么样子。这么久不见,让我瞧瞧你。”

    蔚安安站起身来,双目通红,可见是情之所至,真情流露,并非作假。

    康熙见她瞧着自己面露欣喜,嘴角也挂起了笑容,他心中一暖,笑骂道“妈妈比的,你小子长高了不少。”

    他童心忽起,走下御座,说道“来,咱俩比比,到底是你高还是我高。”走过去和蔚安安贴背而立,互相攀比起身高来。

    蔚安安身材修长,比他要高一些,但此刻皇上要互比高矮,岂能明显的比他高,于是立即屈膝身子下沉,努力和他持平。

    康熙伸手在两人头上一比,发现自己稍稍高一些,心中不免好笑,这小子还真是会投机取巧,当即回身伸腿朝她腿绊去。

    他的速度不快,蔚安安要是想避开,自当是轻而易举,但她不能扫了康熙的兴致,于是被绊倒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康熙哈哈大笑“小安子,看来你也不怎么厉害么?这几年在通吃岛上,你之前练得功夫是全废了。”

    蔚安安知道他说的是小时候他们二人在练功房较量的功夫,笑道“那是皇上厉害,奴才在通吃岛上的日子,确实疲懒了。”

    康熙转身走开几步,笑问道“小安子,你还是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么?”

    蔚安安说道“是,一儿一女。”

    康熙问道“怎么没再生几个?”

    蔚安安脸庞微红,说道“这个...奴才不中用,目前只有这两个孩子。肯定是比不过皇上。”在通吃岛上的时候,她和几位夫人也曾尝试过,但总是不能成功,众人心中失落,许是还没弄清楚女女之间生子的要领。

    康熙哈哈大笑“说的不错,这件事我可是比你行了。我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三个女儿。”

    蔚安安说道“皇上是人中龙凤,可见这个....自然是了不起的。”

    康熙笑道“几年不见,还是这么爱胡说八道,人中龙凤跟生儿女的事有什么干系?”

    蔚安安说道“人中龙凤生的儿子、女儿也是人中龙凤,说明皇上是好皇帝。”

    康熙好笑道“你都哪里来的这些歪理?”

    蔚安安嘿嘿笑道“也不是什么歪理。皇上仁泽宽厚,善待百姓,生的儿子、女儿自然也是为皇上分忧解难。龙有九子,各有不同嘛。”

    康熙听的心中大为畅喜,这几年来他忙于跟吴三桂打仗,昼夜辛劳,策划国事,身边少了个这么插科打诨的蔚安安,有时着实无聊,如今她回来,闲聊之余又能说笑解闷,心中积郁消散了不少。

    此时君臣重逢,甚是开心,说了好一会的闲话,问了她在通吃岛上的生涯,又问起了台湾的风土民情。

    蔚安安说道“台湾土地肥美,气候温暖,出产很多。百姓日子也过得快活,得知皇上准许他们在台湾住下去,个个感激皇恩浩荡,都说皇上是百年难得的千古明君。”

    康熙点头说道“老百姓要求的很少,可朝廷要做的还是很多。”

    他瞧着蔚安安,欣慰说道“施政要以不扰民为先。百姓既然在台湾安居乐业,强行要他们迁入内地,实在是大大的扰民。朝中大臣不明台湾的实情,妄发议论,险些误了大事。你和施琅力加劝谏,功劳不小。”

    蔚安安急忙跪倒在地,磕头说道“奴才多次违旨,这次更是和施琅先去了台湾,杀十七八次的头也是应该的。不论有什么功劳,这都是奴才应该为皇上做的。只求皇上开恩,能够饶了奴才的性命,能让奴才为皇上分忧。”

    康熙微笑道“你也知道杀十七八次头也是应该?就可惜了你没有十八颗脑袋,否则的话,我定要砍下十七颗下来。”

    蔚安安心中舒了口气,既然康熙这般说,看来以前的事他就不予追究了,当即笑道“是,是。奴才的脑袋也不多,只需留着一颗长在脖子上,也就心满意足了。”

    康熙好笑说道“这颗脑袋留不留,那得瞧你今后忠不忠心,是不是还敢违旨。”

    蔚安安急忙说道“奴才为了皇上,自然是大大的忠心,苍天可鉴。奴才此去台湾,不敢相瞒皇上,发了一笔小财,不多不少一百万两左右。奴才愿意将这一百万两银子上交国库,为皇上对付罗刹国做军饷,采需军备。”

    康熙笑着点头说道“你在台湾做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你这小子竟不贪财,心忧战事,可见也有不少忠臣之心。”

    蔚安安急忙说道“是很多、很多的忠心。”

    康熙想了想说道“如今战事筹备在即,却是用钱的时候,好,就用你这一百万两银子作为军饷,待战事胜利后,在多加封赏给你。”

    蔚安安急忙摆手说道“皇上的赏赐已经很多了,奴才受之有愧,奴才对皇上忠心,对朋友也是讲义气,可偏偏忠义不能两全,奴才愧对皇上厚爱,只能躲在通吃岛上钓鱼、打猎了。”

    康熙好笑道“你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会讨价还价。咱把话说在前头,我本来也没要你去打天地会。况且收了你的银子,在强迫你去打天地会的话,那我岂不是也没有义气了?”

    蔚安安心中的石头终是落地,连连称是。

    康熙负手背后,踱了几步,缓缓说道“你对朋友讲义气,那是美德,我也不来怪你。你宁死不肯负友,不肯为了荣华富贵出卖朋友,很有古人之风。换个方向想,你既然不肯负友,定然也不会负我了。小安子,我赦免了你的罪责,不全是为了你以前的功劳和今天的银子,更是为了你我两个自幼儿十分投缘,也是为了你的重视义气,想要忠义两全的想法。这也并非是坏事。”

    蔚安安眼眶一热,她是真的不想再和天地会扯上干系,这才拿义气说事,但康熙待她是真的好,登时心情激动,哽咽说道“奴才....奴才感激皇上,奴才愧对皇上厚爱。”

    康熙甚少见她这般热切,心中发暖,笑道“好了,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那罗刹国的女王野心不小,我看她对你挺不错啊,派你去打她,却又怎么样?”

    蔚安安沉思一会,说道“她心机颇深,考虑长远,是个玩政治的好手。奴才恐怕她另有打算,这次对战,需要做全准备。皇上的锦绣河山,决不能让罗刹国的红毛鬼子染指。罗刹国太远,环境又比较恶劣,着实有些困难。”

    康熙皱眉说道“罗刹国太远,这五个字很是要紧。有利有弊,罗刹国虽然火药犀利,骑兵骁勇,但他们远,咱们近。他们万里迢迢东来,兵员、马匹、火器、弹药、粮草、被服这些物资军需都不容易接济。但弊端一样是太远,若是将他们打退之后,罗刹人边退边烧杀抢夺,更是凶狠残暴,加上体格健硕,火器猛烈,战事越拖,只怕对沿途百姓造成极大的危害。所以这场战事,得要速战速决,还要打的他们心服口服!”

    蔚安安说道“是。也不知道她派出的是什么营,要是骑兵营还好点,火枪营就难对付了。”

    康熙说道“不错。我已经派了户部尚书伊桑阿前赴宁古塔,构筑瑗珲、呼玛尔二城,广积粮草弹药,又加设了十个驿站,使得军需粮饷供应畅通,源源不绝。日前又传旨蒙古,不许跟罗刹人贸易往来。派遣了黑龙江将军萨布素广遣骑兵,见到罗刹人的粮草车辆,就放火少他妈的,见到罗刹兵的马匹,就立刻宰他妈的。”

    康熙的部署井井有条,蔚安安着实佩服,笑道“皇上果然是诸葛亮,一切都已经掌握手中,这样部署,这一战大胜不成问题。”

    康熙道“那也不然,罗刹国是大国,据南怀仁说,他们国家甚是辽阔,版图还大过了我们中国,决计不可轻敌。也难怪那个女王想要扩充版图,可见野心不小。咱们若是打了败仗,辽东一失,咱们国本就会动摇。他们败了却无关大局,只不过向西退却而已。所以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你倘若败了,我就领兵出关亲征,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你的脑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色俱厉,可见这次战役不容有失。

    蔚安安也知道两国交战,可不是小打小闹,自己若是失败,就是中国的罪人,当即坚定说道“皇上望安!奴才项上人头若是不保,也得战死前线,决不能让咱们中国的城池有失!”

    康熙欣慰点头道“你明白这一节便好。兵凶战危,谁也难保必胜。我只是要你万万不可轻忽,两国打仗可不是那些江湖上的事,要慎重又慎重才是。”

    蔚安安一时间觉得身上压了千斤重担,恭恭敬敬说道“是。”

    康熙又说道“倘若是行军打仗,本来也是不用你去。不过这次跟罗刹国开打,并不是想要灭了他,只是要他知难而退,不敢再来侵吞我国疆土,也就可以了。所以此次必须恩威并施,要让他们能感恩戴德,两国永远和好。如果一味的杀戮,罗刹国女王恼羞成怒,倾国来攻,咱们就算得胜,也是兵祸连结,得不偿失。能和则和,不战而屈人之兵,才算上上大吉。你与那罗刹国女王打过交道,也熟悉罗刹国的官兵,此次交战,若是能说得罗刹国女王下令退兵,两国讲和,才是大大的功劳。”

    蔚安安连连点头,说道“是,皇上体恤百姓,宽宏大量,待见到罗刹国的领兵将军之后,会传达皇上的圣谕,要他们带话给罗刹国女王。”

    康熙说道“罗刹国地处偏僻,咱们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曾传了好几名西洋教士,详细询问了罗刹国的历朝故实,风土地理,军政人士....这个女王手段铁血,杀伐决断,确实有几把刷子,对她不可小觑。”

    蔚安安说道“对,对。皇上胸有成竹,肯定能将罗刹红毛鬼子打出辽东!”

    康熙微微一笑“那些个传教士都说,罗刹人欺善怕恶,如果一味跟他说好话,他们就会得寸进尺,越来越凶。咱们就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咱们不好惹,要打直接就把他们打服!因此咱们一面出动大军,诸事齐备,要打就打,另一方面又显得咱们是礼仪之邦,中华上国,并不随便强欺人。”

    蔚安安说道“奴才明白,这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直到他们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输的服服帖帖,从此不敢再来侵吞。”

    康熙嘿嘿一笑“话糙理不糙。”

    蔚安安见他笑容古怪,转念之间,心明其理,讨好笑道“就好比万岁爷治小安子,奴才对万岁爷的佩服,真是心服口服,再也玩不出任何的花样了。”

    康熙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到是越来越谦虚了。你要是打什么算盘,我可那你没有办法。”

    蔚安安说道“皇上待奴才这般的好,奴才打那些算盘,岂不是愧对皇上?”

    康熙说道“平定吴三桂之事,说来你的功劳也是不小,不过那一趟事你没赶上。现下我派你统带水陆三军,出征罗刹。雅克萨城落座鹿鼎山,我就封你为三等鹿鼎公,抚远大将军。武将由都统彭春、黑龙江将军萨布泰、宁古塔将军巴海助你,文官由索额图助你。咱们先出马匹四千,水师五千,倘若不够,再要多少有多少。一应马匹军需,都已备齐。瑗珲、宁古塔所积军粮,可供大军三年之用。野战炮有三百五十门,攻城炮有五十门。这可够了么?”

    康熙每说一句,蔚安安便谢一句恩。这等的阵仗差不多与初平吴三桂的时候差不多,给足了蔚安安的威风仗势,武将皆是一二品大员,所经战役大大小小,没有上千也有上百,文官更是正一品宰相和皇上的舅舅索额图,于公于私,蔚安安是没有任何资格统帅他们的。

    待康熙说完,蔚安安忙跪下连连磕头,领旨谢恩。

    康熙说道“罗刹国在雅克萨和尼布楚的骑兵、步兵不过六千。咱们以七八陪的兵力去对付,那是雷霆万钧之势了。只盼你别堕了我堂堂中华的国威才好。”

    蔚安安神情肃然,深深作了一揖,郑重说道“请皇上放心,这一仗奴才不仅是代着皇上去打的,更是代表着中国去打的,奴才决然不能辱了我中华国威,丢咱们中国人的脸。”

    康熙说道“很好。你还有甚么需用的没有?”

    蔚安安沉思一会,忽然眼前一亮,走上前几步,对康熙附耳几句,又退了回去。

    康熙一愣,有些怀疑问道“这种东西,能派的上用场么?”

    蔚安安保证说道“雅克萨那边奴才再熟悉不过,绝对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康熙沉声道“好。一切准奏。我这就传令,命沿途驿站多多准备,已被你不时之需。”

    蔚安安大喜道“多谢皇上。奴才从台湾带来了五百名藤甲兵来京,他们曾跟罗刹国士兵打过仗,也善于抵抗火器,奴才斗胆想请皇上允许,能将他们一同带去,剿灭罗刹的红毛兵。”

    康熙喜道“那好的很。郑成功的旧部打败过荷兰的红毛兵,你带他们去打罗刹兵,咱们又多了三分把握。我本来还担心罗刹兵火器厉害,只怕我军将士伤亡太多。”

    蔚安安说道“我和他们谈论过,藤牌坚硬无比,能挡住他们的火器子弹,然后这些藤牌兵很是灵活,着地滚了过去,用大刀斩他们的双腿双脚。”

    康熙大喜,双掌一拍,连称说道“妙得很,妙得很!”

    蔚安安说道“奴才有个小...小妾,当年随着同去莫斯科,功夫高深也精通罗刹话,想请皇上恩准,让她随军办事。”

    清朝规定,出师时军中携带家眷,可是大罪,因此须得先行奏请。虽说七位夫人均是平等,不分大小,但奏请圣上之时,定是要这么说的。

    果不其然,只见康熙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的妹子建宁公主跟你了,你叫我做便宜大舅子,这件事也不计较了。你须得立场大功,方能折过,也算是给公主的聘礼了,否则咱们不能算完。我妹子是你正妻,可不能做小妾的。”

    蔚安安讪讪说道“那是,那是,这个自然。”

    康熙问道“听说你师父陈近南,是给郑克塽杀的是不是?”

    蔚安安一怔,说道“是。”

    康熙沉吟道“郑克塽已经归降朝廷,我答应过他,保全郑氏子孙,你可不要去与他为难。”

    蔚安安支支吾吾答应,本来就没打算放过郑克塽,此番来京,正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给阿珂报仇,也给死去的大哥出气,可现在康熙不许与他为难,如此以来,再去找他事,岂不是违旨?

    此时门外太监恭敬叫道“启禀皇上,御前侍卫总管多隆多大人求见,呈报新的御前侍卫名单。”

    康熙听闻,诡异一笑,低声道“小安子,多隆这事,你可欠我一次。”

    蔚安安不明所以瞧着他,刚想开口询问,康熙便叫道“让他进来罢。”

    殿门缓缓打开,多隆进来跪下请安,将手中侍卫名单交给康熙,见到蔚安安,冲她偷偷一乐。

    蔚安安对他还以笑容,多隆虽然是个粗人,但为人热切,没什么歪心思,相处起来很舒服,两人之前在宫中向来亲厚,关系也比较热络。

    康熙大体瞧了一遍,满意的点头,说道“嗯,办的不错。你俩退下吧。”

    二人磕头辞出,退到门口时,康熙说道“小安子,你要的军需,还需准备,率军出战也不着急。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多隆见状先行退出殿内,心生羡慕,也只有像魏安这样的宠臣,皇上才会跟她说话这么久,别的大臣都是三言两语,即命起去,在宫中着实没什么油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像这位兄弟一样,去外省调剂调剂。

    蔚安安说道“皇上,还有什么事?”

    康熙脸色微变,叹声道“过得半月,就是皇后父亲的生辰了。皇后自...二阿哥逝世后,心情一直不好,身体虚弱。我想让她开心,准许她出宫回府,给她父亲过生辰,皇后刚刚怀孕三月,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你到时候率领骁骑营二百精兵,护送皇后出宫回府,她见到父亲,也能开心些。”

    “奴才....”蔚安安张了张口,神色黯然,沉声道“奴才是外臣,护送皇后,这样不妥罢?”

    康熙说道“有何不妥?你之前也是护送过皇后不是么?噶布喇生辰,索额图也会去,他要助你出战,战事无大小,你二人也可以多多详谈,为我中华拿下罗刹。”

    康熙最忌讳结党营私,但对蔚安安从未有此忌讳,着实是真心相待。

    蔚安安答应道“是,皇上,奴才领命。”提起玲凡,她整颗心纠了起来,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抓紧,喘不上气来。

    康熙呼了一口气,手掌扶额,提起二阿哥心情悲痛,说道“嗯,你且去吧,到时候会有圣旨传你。”

    蔚安安心中郁结,低着头缓步走出,忽然听到有人说道“魏兄弟,恭喜你啊。”

    蔚安安抬头一看,正是多隆,急忙说道“多大哥,你还没走啊?”

    多隆走近身来,拉住了她的手,心中一愣,魏兄弟这手细皮嫩肉的,倒像个女子的手,笑道“好兄弟啊,多年不见,做哥哥的想念的紧,听说你在通吃岛上为皇上钓鱼,皇上时时生你的官爵,我听了也是欣慰。你回宫了,哥哥自然得为你接风啊。”

    两人并排朝门廊走去,蔚安安缓缓抽出手,笑道“多大哥近年可好啊?”

    多隆说道“那日在兄弟的屋里,做哥哥的中了暗算,幸蒙兄弟赶走刺客,我这条性命才得以保全。这件事一直没能亲口向你道谢,心中可常常记着。你却又托施琅从台湾带来礼物给我,当真受不起。”

    她知道施琅给朝中大臣送礼,多隆肯定问起了她,施琅便做了个顺水人情,说礼物之中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这样别人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与施琅为难。多隆神色诚挚,可说的话蔚安安却有些听不懂了,当日蔚安安只是点晕了他,可为何却说自己救了他性命?

    蔚安安问道“多大哥,你这捡回来一条命,皇上没升你的官么?”她言语间套问多隆当日发生之事。

    多隆失望说道“皇上一直忙于对付吴三桂,刚平了吴三桂,罗刹国又作起了妖。咱们做御前侍卫的,应替皇上分忧。”

    蔚安安说道“皇上恩德天高地厚,多大哥的付出自然也看在眼里,想必定有大用之处。”

    多隆嘿嘿一笑“呈兄弟的吉言了。兄弟此次回宫,是不是又有大事要办?”

    蔚安安说道“是。皇上升了我的官,要攻打罗刹国。”

    多隆笑道“恭喜,恭喜。兄弟办事能干,能给皇上分忧,加官进爵,那是理所当然。”他艳羡之意见于颜色。

    蔚安安见他语气和神色之间,对自己又是亲热,又是羡慕,素知他是个直爽汉子,当即说道“多大哥不必失望,待我打完罗刹国回来,定会向皇上举荐多大哥,让皇上派你出去办事。”

    多隆哈哈大笑,说道“有兄弟提拔,做哥哥的指定能飞黄腾达,走,哥哥请你吃饭去。”

    今日久别重逢,蔚安安和多隆心中着实高兴,两人在御前侍卫的班房落座,御前侍卫们见到蔚安安无一不高兴激动,他们以往跟着蔚安安可是捞足了油水,这下定是好酒好菜的端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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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酒下了肚,蔚安安旁敲侧击的问起当日之事。

    多隆面色赤红,说道“那日我醒转过来,已经在床上躺了三日四夜。关太医说,幸亏我心生得偏了,刺客的这一刀才只刺伤了我的肺,没有伤到心。他说想我这种心生偏了的人,十万个人中也没一个。”

    “刺伤?多大哥竟然受伤了?”蔚安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明明当时她只用了暗器,并未下手伤他性命。

    “是啊。兄弟,你可能记不清了,当日情况凶险啊。”多隆说着便扯开了衣服,露出厚实的胸膛,那左侧有一处甚长的伤疤,直到现在都清晰可见。

    蔚安安看的惊奇,忙问道“那...当时那个伺候在那么的小太监呢?”

    多隆叹道“那小太监自然没有逃过,也被刺死了。”

    蔚安安心思百转,想到康熙之前那诡异的一笑,心中推测恐怕是康熙派人下手将小太监杀了,本想也杀了多隆灭口,这样自己逃出宫的情况就死无对证,无人知晓了,可哪知多隆跟别人不一样,心脏生在了右边,这才留了条性命。

    一时间,她后背冒出一股寒气,康熙竟然这般心狠,连多隆都想除掉,这次被刺了一刀,可谓是无妄之灾了。

    蔚安安喝了口酒,打趣圆场笑道“我还以为大哥是个直心肠的好汉,哪知大哥是个偏心的人。大哥偏心,是特别宠爱夫人,还是儿子呢?”

    多隆一愣,笑道“兄弟不提,我倒也没想起。我对第八房小妾更加宠爱一些,想来是偏心之故了。”

    蔚安安打趣道“多大哥,看来也是个风流多情的人。”

    两人说笑一阵,举杯同饮。

    多隆压低了声音说道“刚巧那时建宁公主殿下来瞧兄弟。这种事情,咱们做奴才的是不敢多问一句的。我养了三个月的伤,这才痊愈。皇上谕示,是魏兄弟奋勇救了我的性命,亲手格毙了刺客。这中间的详细经过,兄弟也不必提了。总而言之,做哥哥的极承你的情。”

    怪不得康熙会说自己欠了他一次,原来说的就是多隆这件事。当下有些无奈,这口大锅背的是莫名其妙,不过多隆受此无妄之灾,她心中愧疚,说道“多大哥,你受苦了。我在台湾带来了一些土产,回头差人送到大哥的府上。”

    多隆连连摆手道“不用了。咱们自己人,何必再闹这一套?上次施琅带了兄弟给的礼物,那已经是太多太多了。”随机嘿嘿一笑,低声道“不过,兄弟真是好本事啊,竟然娶到了公主殿下,哈哈,大哥还需向兄弟好生请教请教。”

    此言一出,蔚安安脸庞唰的一下通红无比,不好意思说道“大哥这是取笑我了。”

    蔚安安忽然想到一事,眼前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她问道“多大哥,郑克塽这王八蛋归降之后,在北京过得是不是挺滋润啊?”

    多隆哼道“皇上待他不错,封了他一个一等公。这小子就是个废物,完全是托了祖宗的福荫,居然爵位比兄弟还高。”

    蔚安安嗤笑一声道“还记得那个时候多大哥想抓他,却不能抓,让他拿了一万两银子么?”

    多隆哈哈大笑“记得、记得。兄弟喜欢的那个美貌姑娘,后来怎么样了?倘若还是跟着郑克塽,咱们这就去把她给兄弟夺回来!”

    蔚安安讪讪的摸了下鼻子,这个大哥怎么就记得这种事,笑道“那姑娘现在是我夫人了。”

    多隆拍了下桌子,笑道“哈哈我就知道,当时兄弟还不承认,肯定对这姑娘有想法。恭喜、恭喜,幸亏这姑娘没跟郑克塽那王八蛋,否则的话,可要遭大霉了。这种藩王,你别看是一等公、二等公的,终究是个无权无势的空头爵爷,八旗几营哪个看不顺眼,就可随便上门欺辱,那姑娘美若天仙,要是被哪个都统瞧上,抢了去,可就遭罪了。像这样归降的爵爷,整日里战战兢兢,生怕皇上疑心他心中不服,又要造反。出了什么事,大屁都不敢放上一个。”

    蔚安安说道“当日我夫人怀有身孕,就是因为这个狗贼,才导致孩子没了!他誓死求饶,签下了欠条,我想拜托多大哥能替我前去讨要,咱们也不必欺辱他,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怕我去,会控制不住杀了他解恨。”

    多隆大怒,对郑克塽破口大骂,恨恨说道“兄弟的孩子,竟然被这王八蛋搞没了?真是岂有此理!不杀了他真是便宜他了,还让他在京城舒舒服服的当什么一等公!兄弟,你放心,要钱的事交给哥哥,保证给你要回来!”

    蔚安安低声道“多大哥,这笔钱可不小啊。”

    “哦?有多大?说出来让哥哥听听。”多隆甚为好奇,心想再大的数目,也超不过十万两罢。

    蔚安安说道“说出来不怕大哥吓着,足足有五百万两银子。”

    多隆大吃一惊,颤声道“甚么.....有...有...五百万两?”

    蔚安安说道“回头我将他签下的借条送来给大哥,这一笔钱,我是不要的,多大哥要来多少,就给侍卫兄弟们平均分一分,他们以前都是我的老部下,好兄弟和好朋友,大都出了不少的力气,我也没什么礼物可送的,就当这银子是送大哥和侍卫兄弟的好处罢。”

    多隆还未从几百万两银子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此时听到她说一分不要全部分给自己和属下,甚为激动,热血上涌说道“不成,这太多了,兄弟的银子,哥哥岂能侵吞...”

    还未等说完,蔚安安说道“就当是多大哥给我未出世的孩儿报仇了,这些只是辛苦费,算不得什么的。”

    多隆拍了拍胸膛,气愤说道“兄弟你放心便是,我多带些人去讨债,让他分别签下借据,绝不会让御史抓到咱们的把柄,向皇上参奏。做哥哥的和这些个兄弟们定要为你好好出口恶气。”他打定主意,魏兄弟慷慨大方,重情重义,也不能让他血本无归,这笔债讨来之后,其中一大半必要还给魏安才是。

    蔚安安得意的喝了口酒,遇上如狼似虎的多隆和御前侍卫,郑克塽往后的日子过不安生了,就算是皇上知道,也无法怪罪,毕竟这种追讨欠债的私事,旁人只会说是郑克塽的问题。

    喝完水酒,和多隆分别之后,蔚安安慢悠悠的出了皇宫,只见宫门口站着好多人,定睛一瞧,康亲王杰书、李雷、明珠、索额图、勒德洪、杜立德、冯博、图海、王熙、黄瀚、吴正治等满汉大臣、朝廷要员全都侯在宫门外,纷纷上前道喜,拥着她前去铜帽儿胡同。

    来到巷前,只见一座宏伟的府第高耸而立,比先前的伯爵府更大了许多,也更加的奢华。

    大门上方高耸的匾额,却是空荡荡的还未题字。

    蔚安安一怔,指了指匾额,问道“这是....”

    康亲王笑道“魏兄弟,皇上对你的恩泽,真是天高地厚。那一年你伯爵府失火焚毁,你又不在京里。皇上得知以后,便派做哥哥的给你另起了一座府第。圣旨中没吩咐花多少银子,只说一应费用,内库具领。这是皇上赏你的,做哥哥的何必给皇上省银子?自然是从宽花钱,兄弟,你瞧瞧,这可还合意么?”说着捋须微笑。

    蔚安安笑道“王爷真是客气了,小弟真是感谢。”

    康亲王笑道“兄弟喜欢就好,走,进去瞧瞧。”

    众人拥着她从大门进去,果然是美轮美奂,奢华无比,所有布置皆为考究,甚至比康亲王府还要好一些。

    众官啧啧称赞,尽皆艳羡,感叹自己何年何月才能住上这般奢华的府第。

    康亲王说道“这座府第起了好久,一直盼着兄弟来住。只是不知皇上如何加恩,会封你什么爵位。所以一直空着府上的匾额。如今这鹿鼎公府四个字,可以请咱们的李大学士大笔一挥,填上这块空白匾额。”

    李雷是保和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各大学士中资历最深,是为首辅,当下也不推辞,提笔恭楷写下了鹿鼎公府四个大字。

    身旁从吏急忙捧了下去,命工匠铸成金字,镶在匾上。

    蔚安安看着奢华的府第,深叹了口气,康熙的一番深情厚谊,尽在不言中。

    当晚鹿鼎公府中大张筵席,款待前来贺喜的亲贵大臣。

    郑克塽、冯锡范等台湾归降将领也都送了礼来,却没亲身道贺,也有自知之明,唯恐自讨没趣,还落得一顿讽刺。

    送走宾客之后,蔚安安再开家宴,席间七位夫人把盏庆贺,对这座府第纷纷赞不绝口。

    期间蔚安安说起要带双儿随同北征,其余六位夫人心中不舍,北征那么遥远,刚刚回京就要分别,叫她们如何高兴的起来。

    蔚安安见她们沉默不语,向她们解释,不是不愿带她们都去,只是行军打仗,携带家眷已是皇上破例允许,双儿去过罗刹国,精通罗刹语言,也适应那边恶劣的环境。

    七位夫人并未妒忌,只是担忧她的安危,数年来在通吃岛上,早已不分你我,情谊深厚,得知她要率军远征,无不牵挂惦念,都想着为她准备北征路上所需物品。

    宴毕之后,蔚安安脚步虚浮,这一天喝的酒比所有的时候都多,踉踉跄跄的来到阿珂房间,见房门虚掩,轻叫一声,便推门而进。

    阿珂身着亵衣,半敞衣领,翠绿色的肚兜勾勒出纤细的曲线,长发如瀑布般垂下,那秀丽无俦的脸庞在烛火下熠熠生光,如梦如幻,如水仙摇曳,清丽中带着勾人的妩媚。

    “还以为...你今夜不会来我这...”阿珂见她有些站不稳,急忙扶住她,关上了房门,那柔软且有弹性的一双明月,有意无意的蹭着有力的胳膊。

    阿珂将她扶坐在床旁,将手巾打湿,给她擦拭着脸颊。

    蔚安安抬头望去,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忽闪,一双媚眸欲说含羞,翠绿色的肚兜因为弯腰,透出隐隐春光,瞧不真切,却又无比诱惑。

    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清香,蔚安安热血上涌,一手揽过她的纤腰,呼吸急促说道“珂儿,你真是太美了。”

    阿珂轻声惊呼,跌落在她怀抱中,听着强有力的心跳,软软的环上她的脖颈,凑近娇声道“这么多年了,还没看腻么?”

    “一辈子也看不腻。”蔚安安抵着她耳边,轻喃细语,低头吻着她如雪的肌肤,留下一个个印记,惹得她情不自禁轻哼出声。

    阿珂心中一震,巧笑嫣然,伸手解着她的衣扣,吻上了她的双唇,双腿如水蛇般缠了上来,娇声道“相公...我想要个孩子...”

    “好,为夫努力...”蔚安安一个翻身,倒在了床上。

    床幔被胡乱的放下,烛火摇曳,没一会便响起了靡靡之声,黑夜漫长,芳心春动,则是缠绵悱恻,云雨之乐,共赴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