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七章 藏心事(17)
    两人鬼祟回了家,换了干净衣服又拿着脏衣服聚头,趁着越黑风高摸着皂角在井边洗衣服。

    敬母张月可比石晓晓那一家人警觉,敬书一回家就知道了。不过敬书并未说明自己一身狼狈的原因,直接问她要了皂角木盆,言说自己要和石晓晓去洗衣服。

    这凉飕飕的天,哪家孩子黑灯瞎火的还专门出去洗衣服?

    张月奇怪,并未多问,只是在孩子出门后同丈夫说了声,关好门后跃上房顶跟了过去,悄悄坠在后面守护着。

    两孩子合力打井水,一块冲泥巴搓污渍,打着皂角还要比上一比谁做得好。

    没一会儿石晓晓就觉得又冷又累了,搓了两件衣服就没了力气,摊坐在旁边歇息。不过几岁的娃,精力再旺盛也经不住这般耗。

    眼见石晓晓不想动弹,敬书搓完自己的又挪过去帮她搓。

    这主动帮忙的模样让石晓晓瞪大了眼睛,极为不可思议:“白汤圆,你喜欢洗衣服?”

    “不喜欢。”敬书模样平静。

    “那你干嘛帮我?”

    “我带你去的……把你衣服弄脏了……”敬书只觉得自己有责任,没想那么多,可况搓洗衣服也就是个小事。

    石晓晓觉得这也算不得什么理由,低声嘀咕:“是我自己要去的嘛。”纵然理解不了,也没觉得敬书帮忙有什么不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等着敬书收拾后续,反正也没犯病不是。

    敬书将两人的衣服拧干装好,让石晓晓自己端回家去晾。

    石晓晓心知自己没干多少活儿,乖乖听话,回家就将衣服给晾了。

    次日,石晓晓利索干完帮厨的事就转去了后院。

    这丫头居然转性了?石家人都觉得天方夜谭,但因忙于铺子上的活计,没空留意这丫头的反常和小心思。

    石晓晓在后院溜达没多久,就跑去开小门。

    石家的后院开了个小门,正对着曾家的院子。这小门外边,有个常年支摊算命的“张”姓灰须老头。若是巷子里的人有些什么难断的事想算一卦,多少都会出现在这算命摊子上问问。

    昨晚的事让石晓晓担心,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担心祝妈妈会找到他们俩。这一拉开门缝就去瞅那算命摊子,一心就想瞧瞧祝妈妈会不会来,会不会问到他们两个身上。

    算命老头的摊子让开了石家的门,贴着墙角落座,就着自己那小桌案一边翻册子一边伸出手指比画,一边抽空捋几把自己的灰色胡须故作深沉。任凭桌对面那焦急汉子连问“如何”,这老头一点也不慌张,慢条斯理地劝上两句“稍安勿躁”,继续捋着胡子翻册子,慢悠悠的推算着。

    “这张老胡子……怎么还没算到祝妈妈?”石晓晓守在门边瞧了半晌,蹲了四五个人都没有看见祝妈妈出现。她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心里有些焦躁。

    不过门口的张老胡子摇头晃脑间就注意到她了。

    这张老胡子刚送走一个算卦的,左右一晃眼就瞥见这躲门缝里的小丫头。

    “诶,石家丫头啊,过来过来!”张老胡子冲着石晓晓招手,神色温和。

    本来想偷偷瞧个热闹的,没料被这老头儿抓个正着。石晓晓想也没想,立马后退关门,将自己藏了起来。无论是谁,今日要是都盯着她看,她便觉得不自在,就好像昨晚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

    “嗨哟,张老头儿啊……”

    捏着娇声匆匆赶来的声音由远及近,转眼就听到一声膝盖磕板凳上的声音。

    祝妈妈?!

    石晓晓忙拉开门偷看。

    “哎哟!”祝妈妈惊叫着揪起小绢帕揉了下自己发疼的膝盖,扭腰侧身坐到摊前的凳子上,抖抖绢帕按住太阳穴揉了几圈,嘴里是一刻都停不下,“真是见鬼了见鬼了!”

    张老胡子被那绢帕上的浓烈香风一扇,只觉鼻腔闷得难以呼吸,忍不住缩脖子让后半寸,但面上和善的笑容却死死稳住了:“祝妈妈莫慌啊,出什么事了?让我老张帮你看看?”

    祝妈妈刚想说,一眼发现了桌上还翻开的小册子,眼角一抽搐,嘴巴张阖了一下没能说出口。

    张老胡子知道她不放心,看破不说破,正大光明地翻看着自己的小册子,不催也不赶。

    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张老胡子翻了几页后,没等对面的祝妈妈出声,旁边就冒出一个挎菜筐的妇人出声询问。

    “老张,今日还有得算吗?”

    “有啊。”张老胡子关上书,笑着望向似有忧虑的妇人。

    “我有事儿想算一卦。”妇人开门见山,抿唇间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难事。

    张老胡子看了祝妈妈一眼,对妇人道:“今日么,只剩下这一卦了,不过——”他望向祝妈妈,“祝妈妈先来,可要算算吗?”

    祝妈妈一愣,眼睛瞧了一眼身旁的妇人,犹豫了片刻,咧嘴挤出笑容道:“哎呀,我急着呢!算算算!”

    原本用着掐算推演的张老胡子右手一摸,从桌下摸了一筒卦签出来,手却按在签筒上没有松开:“潜心求问,心诚则灵……”

    祝妈妈伸手要捧签筒,却见张老胡子又老神在在地重复了一遍“心诚则灵啊”。

    这下祝妈妈算是明白过来了,哼声从腰间摸了一把铜钱拍桌子上。

    张老胡子松开签筒,笑眯眯地点起铜钱,嘴上还是一个劲儿地提醒:“须得潜心求问,切记切记啊……”

    祝妈妈总算捧起签筒摇了起来,一堆竹质卦签在竹筒里摇摆撞击,终是在层层浪浪的声音里掉了一根签出来。

    祝妈妈将签筒往摊桌上一顿,俯身就去捡卦签,手指还没碰到便看清了签上的字,气得咬牙就骂:“什么破烂签子!”顺势抬脚踩上去碾了一阵,甩袖而去!

    张老胡子见她这般作态,忍不住低声念道:“求问而不敬天命……以后也不见得还能有什么好事啊……”

    石晓晓没听见自己想听的事,又见那祝妈妈竟然因为一支签就这么生气,忍不住也有些好奇。她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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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胡子绕出摊子去捡签,自己也迈出腿凑了过去。

    那张老胡子蹲地上捡起东西,又是吹灰又是擦泥,石晓晓自己也蹲在边上伸着脖子看。

    孰料这张老胡子发现了她,顺势双手捧着那写了三个字的签递给她看:“瞧瞧,下下签呢!可不是什么好事……”

    石晓晓就听明白了“不是什么好事”,下下签是个什么东西此刻也不是太在意。

    也是很久之后,她才知道祝妈妈为了追回那个逃走的姑娘花了不少的心思,不止那一次算卦而已。追问邻里、状告官府,还花了点钱使唤了些乞儿去探查消息,但邻里不知情状、身契文书有假,不过饱餐一次的铜板不足以让乞儿尽心……本就没有花大价钱买来的丫头,她更不愿花更多的钱追回。与其花大心思在跑掉的丫头身上,还不如收拾好现在锁在院子里的丫头,总能将钱再赚回来。

    事情是慢慢的就不了了之了。

    石晓晓提心吊胆了好久才算缓过劲来。

    反观敬书,倒是因这一件自己干成了的“大”事,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于他,可谓是得偿所愿。

    虽然过程仓促狼狈,没能展现丝毫侠者风范,但也是自己给自己喂了一颗定心丸。

    ——不会武又如何,他依旧能够伸张正义锄强扶弱!

    隐匿心中不可辨的自怨自艾都淡了不少,就连对着石晓晓和小杜鹃都能重新和睦相处,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生气一样。

    石晓晓和小杜鹃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明明生气的人为什么又不生气了,明明他那天看起来整个人都要着火了。那么严肃那么黑脸,根本不像是会那么算了。

    小杜鹃不知道前些天发生的事,只是听说祝妈妈手头买的丫头跑了一个。出来放风也没忘背着敬书和石晓晓咬耳朵,说着敬书的奇怪是不是和这些事有关。

    “白汤圆不生气啦?知道别人跑啦就不生气啦?”

    石晓晓还记得约定的“秘密”,拿不准地回答:“是……吧?”

    “可别人跑了跟他有啥关系呢?”小杜鹃仍旧不太明白。

    石晓晓其实也不明白。

    但夜色下消失的背影,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让她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关系的。

    否则,为什么总是让她忘不掉,总是让她回想起这小胖子如巨塔般的身影呢?

    敬书匆匆和石晓晓两人玩过片刻,便又回了家。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喝药静养。

    那一夜接连不停的奔波,持续不断的紧张,还是叫他好不容易稳定的身体出现了垮塌。唯一算好点的事情,就是癔症爆发的次数有所减少。虽说整个人身体有损,但精神很好。

    就连敬冬张月都有些惊讶,这孩子虽有毒发,可似乎有了明显的不同,似乎受困于梦魇的次数也变少了!

    一切似乎都在曲折中向好的方向发展。

    日子翻过一天又一天。

    直到,德威镖局率人前来,将欲在江城设立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