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两个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陆秋弦走下公交车的时候不小心晃了一下，摔在江帆迟背上。
“疼……”陆秋弦站直，捂住鼻子。
江帆迟被他撞得踉跄两步，回头，看见陆秋弦痛苦的模样，问他：“撞坏没？”
陆秋弦摇头：“不知道……”好怕流鼻血。
“我看看，”江帆迟无奈地上前，让陆秋弦把脸抬起来，手捏了下他的鼻骨：“没骨折。”
陆秋弦也摸了摸，还好，也没有肿。
“我也没那么厉害吧，能把人的鼻子撞骨折，毕竟我也是肉做的。”江帆迟吐槽。
陆秋弦不好意思地挠头：“也是哦。”
他跟上江帆迟的步伐：“江同学，早上……”
说到早上，气氛陡然安静一瞬，江帆迟转头凝视他：你还敢提早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陆秋弦着急解释，“我是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裤子也收下来了。”
编，继续编。
江帆迟心里冷笑。
陆秋弦目光盈盈地看着他，仿佛他不相信自己就要哭。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麻烦。
“行了，相信你。”江帆迟随口一说。
陆秋弦如同获得赦免圣旨一般，松了口气。
笑嘻嘻地上前，抱住江帆迟胳膊。
江帆迟总觉得手臂那块酥麻至极，连带着脚上的痛感都弱了几分。
“干嘛？”
陆秋弦回答：“扶你过去呀。”
“……哦。”
江帆迟：倒也不必如此殷勤。
两人走到江煜家门口，陆秋弦按了按门铃，是江姑父来开的门，他似乎有些尴尬，侧身让他们：“进来吧。”
陆秋弦和江帆迟有些茫然，走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气氛凝重得可怕，江茉莉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神情严肃，而江煜则低着脑袋，站在客厅里。
看见他俩进来，江茉莉换了副表情，笑道：“你们来了，小迟腿怎么样，好点了吗？”
“就是扭伤，过几天会好的。”江帆迟说。
他瞅瞅自己的堂弟，插着口袋哟了一声：“怎么了这是？考试又砸了？”
“没砸，小陆补课挺有效果的，”江茉莉对陆秋弦笑了一下，然后严肃地看向自己儿子，语气抬高，“你问问他在学校里干了什么。”
江帆迟靠着沙发坐下：“怎么了？”
陆秋弦接过江姑父递来的水杯道了声谢，就听到江茉莉说：“这孩子越来越不着调了，你们猜我在他书包里看到了什么，情书！还是给他们班女生写的！”
“不错嘛，都会写情书了。”江帆迟刮目相看，下一秒就接到江茉莉的眼刀子。
江帆迟眼底笑意尽显，帮江煜说话：“姑妈，江煜青春期，有喜欢的女生不很正常。”
“对！”江煜抬起头，指着江帆迟理直气壮道，“我哥上高中的时候不也被大伯搜出过情书吗？！”
闻言，陆秋弦瞪大眼睛，好奇地望过去。
高中的事猝不及防被人提及，江帆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紧张地反驳：“我那是，那是别人送给我的情书！不是我写给别人的！”
他斜倚着沙发，慵懒地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道：“你哥哥我呢，太受欢迎了，别人送我的情书多得都塞不下抽屉。”
“不像你，”江煜挑眉，“连情书都要自己写。”
江煜：“……”
江茉莉：“……”
江茉莉摇头：“好了，你们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着调。”
她按着沙发站起来，对江煜说：“这事就算过了，下不为例，快去把你抄的那些什么歌词都扔掉，吃饭去。”
江煜顿时涨红了脸，江帆迟捧腹大笑：“你写情书还抄歌词？哈哈哈哈哈哈！”
“抄歌词怎么了！那也是我自己抄的！”江煜瞪了江帆迟一眼，接着冲进自己房间销毁情书去了。
江帆迟肚子很饿，他把手机充上电放在茶几上，也起身欲走，余光瞥见陆秋弦从刚才就没有移开的眼神，疑惑转头：“？”
陆秋弦被抓包，忙不迭垂下脑袋企图蒙混过关。
谁知两秒后，身体被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陆秋弦抬头，看见江帆迟突然走近了他，对方身形高大，明明是比他小一岁的学弟，却意外地压迫感十足。
陆秋弦猝不及防，慌张地退后两步，可他身后就是墙壁，以至于退无可退。
“我倒是很好奇，”江帆迟牵起嘴角笑了声，眼神似乎能把人盯穿，“陆同学高中收到过多少封情书？”
陆秋弦抿了抿唇，阳台外投射进客厅的橘黄色阳光吻过他侧颈，他眼神闪烁，垂在身侧的手指捏住衣角：“额，我……”
“额什么额？几封？”
陆秋弦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最后自暴自弃放下：“记不清了……”
江帆迟：“……想不到你还挺受欢迎啊。”
不过也是，当初他就听顾晓余说，学院里不少直男都被陆秋弦掰弯，抢着闹着跟他表白，好几次都打起来，可见陆秋弦的受欢迎程度。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因为这种被掰弯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
江煜这孩子心里不藏事，刚才被江茉莉骂了一顿难受得很，现在却高高兴兴地啃着鸡腿，把烦恼一扫而空。
陆秋弦接过江茉莉夹给他的红烧牛肉，安安静静地吃着。
江帆迟坐在他旁边，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裤子被陆秋弦的腿蹭了一下，布料摩擦，江帆迟吃饭的动作一顿。
然后又被蹭了好几下。
他转头，看见陆秋弦安静吃饭，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心中气急：没完了是吧？
陆秋后知后觉，自己不小心碰到江帆迟了，于是把腿挪开。
江帆迟以为他是故意的，嗤了声：欲盖什么弥彰。
“等下你姑父送你们回去吧，你腿伤了不方便。”江茉莉对江帆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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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姑父愣住：“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喝酒了……”
“……”江茉莉看着他面前的白干，无可奈何，“我不说你就不会自觉点？小迟扭伤我是不是跟你说了？”
江姑父嘿嘿笑，继续抖腿剥花生：“吃饭人都，热闹，太高兴了嘛，就喝了点酒。”
江帆迟：“我们等下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江茉莉把盛好的汤推过去：“行，那你们回去小心点。”
吃完饭，江煜拉着陆秋弦进房间问功课。
江帆迟靠在门框上：“小兔崽子你怎么不问我？就你那几个弱智题，我分分钟给你做出来。”
江煜不理他：“我就要问小陆哥哥。”
“嫌弃我？是谁刚开始知道陆秋弦要来，特地买了把水枪就为了……”
“啊啊啊！”江煜跳起来，“你闭嘴！不准你说话！”
陆秋弦：“？”
江帆迟挡开江煜手：“我偏说。”
他搭住陆秋弦的肩搂过来，凑近他耳边笑：“陆秋弦，我告诉你江煜这小子……”
“哥！！”江煜气急败坏地把两人全都推出房门：“我不理你们了！”
啪得一声门关上，江帆迟在门外捧腹大笑。
陆秋弦看着紧闭的房门：“……”
江帆迟抬头，看见陆秋弦一脸懵，还被关到门外，笑声更大了。
陆秋弦茫然，但看到江帆迟这么开心，自己也被带动地开心起来。
他朝江帆迟露出八颗牙。
江帆迟笑声一敛，站直身体，手不自然摆到嘴边：“咳咳，走吧。”
“哦。”陆秋弦把嘴闭起来。
江帆迟和陆秋弦换鞋出门，和江茉莉他们说了再见后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狭窄的空间就只剩他们两人。
陆秋弦觉得江帆迟脸色比一开始差了点，应该是脚不舒服，于是靠近他，扶住他的胳膊。
江帆迟身体一僵，但也没躲开他。
陆秋弦扶着他出电梯，走出楼道口，夜幕降临，整个H市的天空被黑色铺满，偶有星点闪烁。
头上落下几分凉意，陆秋弦伸手：“下雨了。”
也不知道雨会落多大。
陆秋弦拿出手机打车。
江帆迟：“不回学校。”
陆秋弦点屏幕的手指停下，抬头，漂亮的脸蛋在路灯下蒙上一层雾气，“那你要回哪里？”
江帆迟：“我家。”
陆秋弦：“啊？”
“我这样子学校里多不方便，回寝室要爬楼。”江帆迟抬下巴，“你换地址，幸福小区18号。”
“噢噢。”陆秋弦低头打字。
半小时后，陆秋弦送江帆迟到家，电梯到达楼层，他扶着江帆迟走出，廊道的声控灯亮起，方便江帆迟开家门。
开门前，陆秋弦冷不防问：“你爸妈在家吗？”
江帆迟掏裤兜的手一停：“你要干嘛？”
这句话问出来像是他们要趁家长不在偷偷干什么事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