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月蓄力一踹,棺盖并未松动分毫。
她细细地在棺材边缘摸索了一番,触到了一处狭窄的凹槽。她扣住,轻轻一拽,一块暗格应声而落。
谁家棺材里面做机关?江问月心中腹诽。
暗格里赫然是一根铁钉。江问月观察了一下,见不是绿色的锈迹才将铁钉握紧,用力在棺材盖的缝隙中一撬。
棺盖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终于松动。她顺势一脚踹开棺盖,从中翻身而出。
环视一圈,她发现三楼确实是一个极度普通的库房,各种绿色的铁器堆在一起,灰尘积得厚厚一层,似乎已经许久无人打理。
她随手拿起几件铁器掂了掂,没有谢霖给的玉佩,确实没再受物境的影响,但握久了,灵魂似乎又有要脱离身体的意味,江问月赶紧把铁器放下。
这屋子应当不小,但是堆的器物实在太多,非常拥挤,甚至看不到出口。
江问月摸索半天才发现出口竟被一座炮台死死地堵住,她想从缝隙中钻出去,却发现不可能。
她试着推了推那炮台,震惊地发现自己好像能推动。
她对这具身体的开发程度实在是太低了。
但是徒手推动比自己高半个人的炮台,这真的是人类能办到的事情吗?
江问月把炮台挪到一边,出了门,发现面前是一个还算空旷的大厅。
这大厅只有一样东西——正中央那棵树。
那是一棵巨大的枯树,树干铁青,枝叶虬结,树枝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镜子。
那些镜子和小乞丐偷来的一样,镜面泛着诡异的苍白,映出江问月的影子。
这大厅空得有些不正常了。
江问月从身后抽了把锅铲出来,往大厅中一丢。
锅铲“啪”地落在地面上。
紧接着,地面竟泛起涟漪,原本坚硬的石板竟然变得跟沼泽一样,缓缓将锅铲吞了下去。
江问月蹲下来观察了半天,才发现枯树周围的地面微微泛着异样的光泽,像是某种灵力覆盖其上。
她戳了戳地板,果然是软的,像一坨棉花。
现在不是去探索小乞丐的镜子是什么玩意的时候了,她甚至连返回的楼梯都没法去。
她想起二楼的结界,这软绵的地板大概也依托某种阵法,那必然需要玉石来驱动。
江问月这几天摸清了一个规律,在这个修真世界,古老的阵法都很随意地画在各处,材料毫无限制,威力却非同小可。反倒是后人的阵法,几乎无一例外都需要玉石驱动。
这世界的技术在倒退?
江问月顺着这思路,企图把阵法的源头找出来。
最终她在枯树正下方的地面发现了一丝异常:一小块青色玉石正嵌在上面,表面散发着微弱的灵力。
想去树底下就必须破解机关,但要破解机关必须去树底下。这就像要先攒够经验才能工作,可不工作又哪来的经验一样扯淡。
江问月撇了撇嘴,转身又抽了根锅铲出来。
人过不去,但人能把东西飞过去。
江问月一击命中那块玉,玉石上应声裂开一道缝隙。
她又踩了踩地板,现在像一块海绵了。
大概是因为玉石还没完全碎掉,阵法还在勉强维系。
于是她又扔了个勺子过去。
这下阵法彻底熄火。
江问月晃到那棵巨树底下。
虽然说是“晃”,实际上她是被敬畏到失神。
这棵树早已枯萎,枝叶凋零,表面斑驳干裂,可整个树冠仍以一种包容万物的姿态向四周延展,仿佛天生就是大地的顶盖,将她和这片天地笼罩在内。
树的周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但富有生命力的气息。
涟漪般的波动轻轻流转在树周围的地面,连接着地板上细小的符文,这满屋的灵力,似乎全都源自于它。
江问月的指尖轻轻触及那粗粝的树干,一股厚重的力量倏然传入掌心,温暖而沉静,像是握住了脉搏。
这树仿佛竟然还在无声地呼吸,它将一股力量缓缓注入她的体内。
江问月的心跳竟随着那股力量的脉动一点点平缓下来,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巨木的岁月之中。
眼前的世界似乎开始发生变化,她仿佛回到了这棵树仍枝繁叶茂的年代。漫天的灵力如同水流般环绕在树干四周,这棵树庇护着天地,撑起大地。
她看见不同时代的人的身影在树影间浮现,婴孩啼哭出世,成年人忙碌奔波,老人归于寂静。繁荣、衰败、战乱、和平在这苍古的树荫下轮回不息。
一道低沉而苍老的声音从树的心脏深处传来:“吾身枯荣,尽为此地;愿四方永定,万灵无怨。”
江问月心头猛地一颤。
“你养育这么多人,谁又能供养你呢?”她不由自主地发问。
那些挂在树枝上的镜子逐渐明亮起来,似乎在回答这个问题。
江问月看到镜子中出现了不同的面孔:有人低头劳作,有人寻欢作乐,有人烧香祈愿。
就在此时,枯树的生命好像走到了尽头,镜面突然开始脱落,一块接着一块。江问月愕然地看着那些镜子接连砸向地面,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如同断裂的星河。
伴随着镜片的脱落,枝桠也逐渐失去了光泽,开始缓缓萎缩,干裂的树干化成粉末洒在江问月头上。
紧接着,树身一点点缩小,原本如苍穹般撑起四方的巨木,竟在她眼前迅速枯萎成一根细小的枝条。
最终,这棵巨树冷冰冰地躺在江问月手心里。
她望向满地残渣。心头倏然泛起一股无可抑制的悲凉。
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及树皮的微凉触感,江问月能感觉到那枝条上残存的力量,和它微弱的脉动。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比起这根枝条,她自己更像一个婴儿。
这树有着不可否认的“神性”。
江问月终于对“修仙世界”有了真实的感受。
自己不再只是外来者,而是第一次真正踏入了这方天地。
就在此时,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江问月还沉浸在巨树的神力下,反应慢了一拍,她回过神来,发现那些暗绿色的铁器正在颤抖。
无数诡异的低语自铁器内部逸出,压抑百年的情绪即将释放。
巨树是这三楼所有阵法的力量源头!
这些铁器的物境应当是被封印过的,现在它们即将突破封印而出!
地板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也在咯吱作响,三楼要塌了!
江问月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几块破碎的石板坠入下方,露出一片空洞的深渊。
她赶紧提气一跃,扒住地板边缘,腾跃到相对稳固的区域。
这些封印破碎之后,三楼就是怨灵蹦迪现场。
幸运的是,楼梯入口一目了然。江问月沿着晃动的楼梯一路冲下,耳边满是砸落的砖瓦声和铁器的撞击声。
她跑下最后一级台阶,发现自己正站在二楼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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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口,身后,厚重的石墙已然封死了通往上方的去路。
那几位在一楼休息的修士鼾声震天,做工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将他们轰醒。几人揉着眼打算上楼看看情况,正探头时,只见一个女人风一般从楼上冲了下来,边跑边喊:
“阵法彻底失控了!结界破了!”
李伯明刚从地下室上来,就看见那二楼的阵法正以离奇迅速之势顺着楼梯、墙壁、房梁蔓延下来。
那位江姑娘领着一群人正疯了一样朝门口狂奔。
李伯明再文雅此时也忍不住骂人,他低头一看,阵法已经快摸上他的脚后跟了。
好在他脑子还算清晰,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一道符,手指随便比划了一下,然后贴在自己身上。
随后,他就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那阵法失控就算了,怎么冲破结界的?”他追上江问月,嚷道。
江问月顾不上解释,边跑边大喊:“别在乎那些细节了,快快快,你贴的什么,给我也贴一张!”
李伯明头都没低,瞎画了一张,一巴掌拍在江问月手臂上,随后她竟直接窜了出去。
“吃什么的,怎么跑那么快!”李伯明在后面狂追。
江问月在前面喊道,声音被呼呼的风声吹走一半:“这是大家闺秀必备技能!防狼逃婚保命必备!”
那阵法竟然止不住,几人冲出了库房,阵法也追了出来。
江问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原本的三层土楼已经消失不见,连块砖都没留下。
不过,一堆绿色的铁器哗哗落了下来,二楼的阵法对它们果然无效。
她一溜烟跑出丙字区的大门。
阵法追到那高墙处就停止了,墙上的符文没白写。
李伯明跟着后面也跑了出来,气喘吁吁,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你到底干了什么,这阵法怎么会失控成这样!”
“问天问地还不如问你自己!”江问月毫不客气地回击。
这口锅有点大,把李伯明砸地有点晕:“关我什么事?!”
江问月懒得多说,直接伸手在他身上翻找起来。他吓得赶紧双臂交叉护住自己。
江问月伸出一只手:“别护,把你切的边角料交出来。”
李伯明愣了愣,乖乖掏出那块白玉。江问月拿过来,转身就往丙字区一丢。
白玉瞬间也消失了。
江问月叉着腰,这才缓过来气儿:“二楼结界吸收完灵力会传给一楼的石板,这是你亲口说的。然后你把人家石板上的玉给扣了!”她有些无语,“阵法直接失效了一半,结界里灵力没地儿传了,可不就炸了!”
“李公子,你全责啊。”她盯着对方,微微一笑,“不过我心善,帮你毁尸灭迹了。”
李伯明抱着膀子,抿着嘴,终于回过味来:“我看不是姑娘心善,是姑娘也借我之手,毁尸灭迹了吧。”
江问月露出个“你知道但你别说”的笑容:“这阵法确实好用,不过我觉得不应该叫白醋阵,叫逆时阵应当更合适。”
李伯明也回了个一模一样的笑容:“江姑娘聪慧。”
这阵法,确实不是清理锈迹那般无趣,而是能将物品复原至某个特定的时刻,以此消除上面的怨念。
现在它失控,整个丙字区都被逆转到百年之前了。
李伯明瞅了一眼仅存的那堆“破铜烂铁”,巨树果真消失了。
身边,江问月悄悄摸了摸心口,那棵枯树枝一点温度也没有,好像捂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