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是我度过的最充实的下午,嬉闹,游玩,赏风景,小手都不厌其烦的陪着我,他很好,就像春天里的微风,拂过面颊,温暖又细腻。
天渐渐的黑了,周围开始寂静起来,我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便下午六点。
“完了,我该回去做饭了。”我垂丧着脸,有些意犹未尽。
“李阿姨在家,她已经开始在炒菜了。”小手诡异一笑。
我有些质疑。“你会千里眼嘛?”
“会一点。”他嘴角扬起,有些得意。
我冷哼两声,你猜我信不信?
“你吃过烤兔子没有?咱们今晚要不换换口味?”
“烤兔?”
“对,外焦里嫩,然后撒上孜然五香粉,继续烤,来来回回,入味之后,远火烤,就会特别好吃。”
听他聚精会神的描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记得还是小时候父亲带我们去山上吃过的,那味道至今难忘。
“那哪里可以吃到啊?”我收起口水。
“我回家就可以烤给你吃,走吧。”
我不可置信都看着他,他居然还会烤兔子,之前他房间里面的那些碎木炭是烤肉剩下的?
我给婆婆打了电话,说跟小手不回去吃饭了,婆婆没有多疑,只说让我早点回去,不要玩的太晚。
他家很偏僻,沿着稻田要穿过一条不足一米宽的小路,路上没有路灯,很黑,依稀记得第一次跟公公来这里,基本都是提着胆子往前走,一样黑暗的夜色,小手走在前面,我却感觉不到任何害怕。
“住我家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每天还要回来睡觉?”我不理解,这个杂草丛生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
小手忽然停住。“这里有个坑,注意。”
我避开那个坑,紧跟在小手身后。
“你家是很好,但毕竟不是我家,这个家虽然破破烂烂,但它有爷爷的影子,在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我默默看着面前的小平房,瞬间懂得他的心情,这里满载着他跟爷爷的回忆,他怎么会割舍的下。
打开门,他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根蜡烛点起来,漆黑的房间,顿时有了光亮。
“你先坐会,我去拿兔子。”他将床上的尘土拍了拍,看着这红木古典床,我始终觉得渗人。
“这个床睡着不太舒服吧?我给你买一个。”
“这上面有爷爷的味道,不能换。”
被他这么一说,这个晚上,我觉得更渗人了。
见他转身离开,我连忙抓住他手。“你去哪里拿兔子,多久回来?”
他目光狡黠,似乎藏着一个难以捉摸的秘密。“去一个你不敢去的地方。”
“可是……”我不安的看了看周围,仿佛这个房间他爷爷也在。
“很快就回来,五分钟。”他拍了拍我肩膀,安慰,我还是不敢撒手。
“额,你胆子是真小……”他斜着眼,一脸无奈。
没办法,他只得先将旁边的木材搬过来,将火点燃,随着火越烧越旺,霎时间,整个房间变得灯火通明。
“你要不想坐床上呢,就坐在这个小板凳,靠着火堆你就不害怕了。”他拿起抹布把小板凳擦了擦。
我忽然想起之前给他擦洗的那些桌子板凳。“不对啊,你的椅子都放哪里了?为什么房间只有一个小板凳?”
“已经放回原来的地方了,我用不上。”
“那我不是白给你擦洗了?”我一脸不悦,那天可是忙活了一个上午……
他随即往火里丢了一根木材,火光在他脸上微微闪烁,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不禁叹了口气。“算了,可能你喜欢简单一点。”
“不是。”他忽然反驳。
“不然呢?”
“因为没有可以陪我一起住的人。”他认真,随即低头苦笑。“所以有什么用呢?一个人简简单单挺好。”
我愣愣看着他,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原来我能给他的,还远远不够。
“好了,我去拿兔子了。”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快去快回。”我紧紧抱着小宝,靠在墙边,贴着烧的正旺的火,也就五分钟而已,我怕啥呢?
小宝忽然醒了,打了个哈欠便开始找奶喝,我卷起衣服,喂了起来,还是他好,吃了玩,玩了睡,睡了又吃……
我刚拿起手机,便听到开门声,五分钟,他真的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四五斤的大灰兔,兔子耸拉着头,没有生命迹象。
“你是养了兔子嘛?”我好奇,不然五分钟去哪里弄兔子。
他没说话,拿出窗台上的小尖刀,开始扒皮,犹豫太过血腥,我连忙别过头,拿起手机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有些我还修了下,毕竟到时候都要洗出来装。
不知过了多久,小宝吃完奶又睡了,好浓的肉香味,我看向他,只见他聚精会神的摆弄着兔子,一会撒香料,一会又转动几下,特别认真。
我痴痴看着他,鼻梁高挺,嘴角微扬,俊美的脸庞线条分明,深邃的眼神有着成年人的刚毅,这一刻,他好像真的长大了。
多好的男孩子,又帅气又会烤兔子,还那么温柔体贴,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姑娘。
“小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小手沉默,专心致志的烤着兔子,仿佛没听见一般。
“我有时候在想,你会谈一样什么样的对象,但必须得是漂亮的,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漂亮的才能搭你。”
小手依然沉默,难道我在跟空气聊天?
“你倒是搭话啊?”我不悦。
“搭什么?”他白了我一眼。“我没你想的这么多。”
“你以后总得结婚的呀?现在十七,再过一年你就十八了。”
“不想谈……”
我皱了皱眉。“那可能还没遇到你喜欢的女孩,有时候一见钟情挺准的,哪天遇到了就走不动道,非常想要靠近他,了解他。”
“这辈子有你这个姐姐陪着不就行了。”他忽然深情来一句,我哽住,随即,忍不住笑起来。“是,这话没错,但我除了陪伴还是有很多不能为你做的事情,我或许能陪你一辈子,但我说的陪伴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陪伴,你到底懂不懂呀,小屁孩。”
他眉头紧蹙。“所以,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许,再大一点,他经历过就会明白,爱情的陪伴是我这个做姐姐永远代替不了的。
这个晚上,我们很开心,一边聊天一边吃着烤肉,好不惬意,他烤的兔子真的一绝,外酥里嫩,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小手每天照常跟着公公婆婆去工地上班,我背着小宝去了城里,将我与小手的照片全部洗出来,然后配上精美的相框,好温馨。
窗外淅沥沥的下着雨,回到家,我把睡着的小宝放在推车,回房间换了睡衣,然后将照片摆在我的床头柜,照片里的小手跟我紧紧挨在一起,像极了温馨和睦的一家人。
“嫂子。”薛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房间。
我吃惊的看着他。“你不是上班去了嘛?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薛勇从上到下打量着我,他的身上散发出阵阵酒气。
他的眼神,让我此刻极不自在。
“我真的很没用吗?嫂子。”薛勇忽然哀伤。
平日里我跟这个小叔子不怎么私下打交道,他这么一问,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妈妈骂我没本事,只会吃喝嫖赌,就连工地上的那些人也要偷偷议论我,可是我赌是为了什么?我们家这么穷,我就想多搞点钱,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这有错嘛?”
我没吭声,拉扯自己有些短的睡裙,看他这样,多半是喝醉了。
“这么大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我的问题吗?家里这么穷,哪家姑娘能看得上我啊?我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想要家里变得富裕,为什么都要怪我!?”
薛勇看着我一顿歇斯底里,我微微叹了口气,从初中就打架辍学,平日里也是到处惹事生非,如今也是吃喝嫖赌,额,尽管他说他有苦衷,但我依然想不出可以安慰他的词语。
“嫂子,不如我们在一起吧。”薛勇忽然把门关上。
我扼住,他再说什么疯言疯语?
“我们在一起,别人肯定祝福我们,小宝他也有爸爸了,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薛勇边说边走过来。
我忽然感觉不妙,连忙呵斥。“你疯了是不是?”
薛勇的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自从哥哥走好,这一年多来,你难道晚上就不想嘛?”
我害怕,他越近我就越往后退,直到撞到后面衣柜。
“嫂子,你晚上肯定也很想吧!没关系,以后我着陪你,保证每天晚上让你心满意足。”
看着面前这个矮矮胖胖的油腻男人我顿时一阵恶心。“你走开!”
“这个家以后是我当家做主,你放心,我把钱全部给你,让你做女主人。”
“走啊!”我瞪着他,转身拿起一旁的花盆。“我警告你,你在这样我报警了!”
薛勇不仅不害怕,反而一脸得意。“怎么报警呀?你手机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你忘记了?”
我反应过来,有些慌,拿着花盆的手也开始颤抖。
“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哥走得早,你为了这个孩子一直留在我家,一直默默付出,你放心,以后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母子为难,一定会要你们过上好日子。”
“够了!”我瞪向他。“薛杰在天上看着,你敢动我试试!”
他不以为然,不紧不慢将身上外套脱了下来。
“这是犯法的,你会坐牢!”我紧紧抱着面前的花盆。
薛勇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花盆,仿佛这个根本威胁不到他,眼看着他就要到跟前,我将花盆砸往他身上,他侧身,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