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被铐上重重的脚镣,女人和孩子双手被麻绳捆绑在身后,男人们则除了脚镣外,每两三人一起肩负一根长木,是为消耗他们的力气,防止他们逃跑与反抗。
阮灵眼前一阵阵发着黑,但她放心不下西维娜的状态,她频频看向西维娜,她自被绑后再没说过一句话,惨白着脸色,双眼无神。
“西维娜…你还好吗?”阮灵小心忍着喉中的哽咽问她。
所有人已经哭喊累了,疲惫到极点,如行尸走肉般拖着步子走着。
阮灵强撑着跟在西维娜身后。
“西维娜…”阮灵叫着她,脚下一个踉跄,右肩被人轻轻抵住了,令她免于摔倒。
阮灵抬头,终于见到西维娜有了反应。
西维娜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阮灵,见她好看的花冠早不知是什么时候掉了,发丝凌乱,眼睛红通通的,身上...腰间的衣服不知被什么利器勾破,渗出血迹。
干痛的眼眶再次湿润,今日是她的婚仪啊。
阮灵说:“你阿爸阿妈很担心你。”
西维娜垂下头,不忍向后看,她害怕看到他们的眼神。
她又抬头看向阮灵,“疼吗?”
顺着西维娜的视线,阮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轻轻摇了摇头。
她这么娇气,怎么不疼?西维娜想嘲笑她,却怎么也牵不起嘴角。
“尼格看到,得心疼死了。”她低声说。
“尼格,会来救我们的,他那么厉害,一定做得到,对吧?”西维娜继续说。
“嗯。”阮灵点头。
心中却不由慌乱,阮灵知道他很快就会寻来,但是又害怕他们会遇上,那意味着又会有一场战争,尼格会不会受伤。
她抬眼看着伤痕累累的族人,他们同样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烈阳当空,一行人穿行在林中,一时静谧的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突然,后方传来倒地声,随之响起族人的惊呼。
“渊婆,是渊婆昏过去了。”
阮灵与西维娜担忧的目光对上,二人齐齐向后方跑去。
“渊婆怎么样了?”她们跪在一旁。
阿娜亚抱着渊婆,哀着神色。
“渊婆...”阮灵轻着嗓音唤了唤。
干枯苍老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她看过来,目光又仿佛穿透了你的身体落在虚空。
干裂的唇微微嗫嚅着,她喃喃念起支离破碎又诡谲的话语。
“当风起时,聆听你内心的声音...”
卫士的叫骂声越来越近,“干什么呢?散开散开!继续走,找死吗?”
“孩子...”
“你的灵魂,是古老预言的召唤,月落乌啼,你的影子...将跨越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古井般的低吟从渊婆口中溢出。
“...迷雾散去前,你的存在就是答案...”
声息断了,那双枯唇阖上。
本以为已经哭尽了,可是又一阵阵哀婉的哭泣声渐起。
卫士们叫骂着,拉扯着,鞭笞着。
渊婆死了。
曝尸荒野,和她身下苍凉的大地一起,一点点凉透。
带着悲痛,继续行。
经过一片开阔地,西维娜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这是去洞穴的路。”
阮灵抬着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她虽认不出,但经西维娜提醒,也觉得有些熟悉。
心下还未及细想,雷拓恩骑着又一匹马悠悠踢踏而来。
他看着阮灵,说:“给她松绑,带过来。”
本丢魂失魄的族人,一时都惊异地看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西维娜恶狠狠地盯着他,无奈什么也做不了。
阮灵被押着跟在雷拓恩马下走,“你从我的地图上摸到了路线。”阮灵肯定说到。
她又说:“是因为沼地?可是我不明白,你之前又是怎么进了森林,到了部落。”
雷拓恩微微侧过头,斜着眼向下看,轻笑道:“也不怕告诉你了,那沼地折了我整只小队与我最优秀的马匹,我是靠着一颗家族的秘药才保住了性命。真要多谢你的图,让我们这次不费一兵一卒,就进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雷拓恩睨着她。
阮灵咬着满口的血腥,“当时怎么没杀了你。”
“后悔晚矣,你此刻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不过,看在你地图的份上,我会对你客气点的。”话落,雷拓恩朝阮灵身后递了一个眼神。
阮灵蓦地感觉后颈一痛,便没了知觉。
-
尼格几人在途中发现了渊婆的尸首,隐忍下巨大的悲痛,安葬好渊婆后,又迅速追上了队伍。
狼在狩猎中总是极具耐性,然而这次,尼格却压抑不住暴戾的冲动。
在他看到阮灵的那一刻,体内那头被困的猛兽仿佛找到了逃脱的出口,他的心跳如雷鸣,血液在沸腾,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在叫嚣着要冲向她。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狂风,呼出烈焰,他的手指不自觉弯曲成爪,露出锋利的指甲,随时准备撕裂一切阻碍,身体颤抖着。
“他们将阮灵和西维娜,还有族长夫妇集中重点看守在一起,还用布将他们的头脸套住了!”巴卡咬牙切齿。
他们隐于树丛间,优越的视觉令他们一眼便看到被押解在最前方的几人,他们被重重卫士包围着。
罗甘思忖道:“那些守在一旁的卫士很好解决,无非是速度再加快点,直接割破喉咙,就怕他们反应迅速,那几个领头的看起来不是善茬,我们人手有限,就算是拿住一个人的性命作为要挟,我们也...”
尼格压着眉,眼尾冷锋尽显,“戈莫,戈兰解决其他族人身边的卫士,你,我,巴卡三人围猎队伍打头的包围圈。”
“注意,他们手中的武器会对我们造成长久伤害,愈合速度变缓。”他沉声说。
罗甘撩起衣袖,那道伤疤还留有痕迹,这是罕见的:“没错,不知是什么特殊材质,这是我们回部落途中被他们手中的武器所伤。”
尼格倏然眯起眼,周身的空气仿佛悬起无数有形的利刃,他看到她腰上的伤了,衣物被利器勾破。
“那个身上带着钩爪的,交给我。”每个字都像是从他胸腔深处挤压出来。
迅速定下营救方案,没有丝毫犹豫地,行动。
身影散开,起初缓慢地靠近,落地无声,突然在某个时刻,几道身影像一道道黑色的闪电,穿过树影,朝人群中破风而去。
伊塞斯仿佛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鬼魅般的身影惊骇得失色,他从未见过这么快的速度,这绝不是常人会有的速度!
尼格的动作带着天生的捕食者般的精准而致命,他从卫士手中夺过长剑,剑锋一转,直指伊塞斯。
每一刃都带着破空之声,迫使伊塞斯节节败退,只能勉强躲闪。
“噌!”
剑身与锁链激烈地碰撞,尼格的剑封锁住伊塞斯每一次攻击,伊塞斯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与狰狞,他们在速度和力量上有着绝对的悬殊。
人群早已乱成一团,族人们看着有望扭转的局势,纷纷哭喊道:“尼格来救我们了!”
又一次,从伊塞斯肩上传来惨叫,他扔开了被他扯来挡刀的卫士,他身上也四处重伤,他双手绞着绳索竭力格挡下一击,腰腹被重重踢踹,整个人飞出数米。
他咬牙趁此空隙,猛地挥出飞爪,朝被蒙着头呆站在远处的阮灵飞掷而去。
尼格瞳孔一缩,想也未想地飞身过去,搂住阮灵躲避。
却在一瞬间察觉,他嗅到的属于阮灵的气息极淡,反之一股陌生的气息后来居上。
手下的触感也怪异的僵硬...他猛然掀开布套。
不是阮灵!
中计了。
“雷拓恩!”伊塞斯吐了口血,眼中阴沉,磨着牙喊到。
“尼格,你看看这是谁?”雷拓恩走出,手中挟持着一与他身边蒙面卫士同样穿着的纤细身躯,他一把扯下黑色面罩。
一张苍白到刺痛他双眼的脸,口中被绑了粗绳系在脑后,将她柔嫩的嘴角磨出伤痕。
她看向他的一瞬间,眼睛红了。
尼格心中钝痛,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让你的人,停手。”
雷拓恩将架在阮灵脖子上的匕首亮了亮:“不用我向你展示,这刃有多快吧?”
剑声消弭,沉寂下来的众人,齐齐望着这方。
眼看着就要成功,族人们眼中露出不甘。
尼格握着拳头,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阮灵,口中唤了一个名字。
“莎利。”
莎利缓缓从后方林中走出,手上揪着一人。
“索敖?”
伊塞斯阴测测看着。
“伊塞斯,救我!”
伊塞斯眼中划过鄙夷。
雷拓恩视线从索敖身上移开,“既然大家手中都有一个筹码,尼格,你是想拿他换谁呢?总不能,拿一个人换你所有的族人吧?”
族人听闻,表情开始微妙,生死关头,谁都想活。
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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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成功了。
尼格将剑抵住索敖的心脏,“我就要所有人。”
伊塞斯突然道:“索敖,既然被俘了,你应该以死明志才对,首领及你父亲那里,我会为你正名,你是个衷心的卫士。”
“不要!不要...伊塞斯!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救我,我看你回去怎么和我父亲交代!”
伊塞斯冷笑一声,“弓箭!对准他。”
卫士们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后,在伊塞斯威逼的目光下,纷纷举起弓箭,对准了索敖。
“这就是我们的态度。”伊塞斯说。
“你卑鄙!雷拓恩!苏力德!你们就看着他这么对我?我...不要死,救我,救我啊!”索敖疯狂大叫。
“放箭。”
众人始料未及,箭雨落下,尼格抬剑阻挡,却终有漏网之鱼,一道利箭从索敖胸前刺入,他哀嚎两声便没了气息。
索敖一死,唯一的筹码没了,无疑是又在族人心中砸下巨石。
“将人都绑起来。”
剩下的卫士依言而动。再次沦为待宰羔羊,族人们哭嚷着,反抗着,却被利鞭挥下,皮开肉绽。
“尼格...”
尼格狠狠闭上眼。
“尼格!你不能不救我们!阮灵她就是个奸细!你竟然为了她,要让我们所有人去死吗?她骗了你!我都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众人望去,是牙婶,她形容癫狂,眼球突出,挣扎着又嘶喊道:“我都听到了,那个雷拓恩,他说谢谢她的地图!帮助他们闯入,她就是奸细,和雷拓恩前后脚进了部落,她把部落的位置,画了...画了给他们,带他们进来,毁了我们的家,杀我族人...呜呜!”
众人大惊失色,他们是不信的,雪灾那次,阮灵明明救了他们啊...
阮灵怔然,牙婶的话犹如一根钝针,狠狠绞入她的心脏,一切确实因为她的图,她为什么要画那个东西,否则,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你闭嘴!你就是贪生怕死,往阮灵身上泼脏水,要怨你就怨我,是我!是我放走了雷拓恩,是我...该死的是我。”西维娜说到后面,面上浮现痛苦之色。
伊塞斯不耐地皱紧眉,朝卫士们挥挥手,加快速度将人聚拢。
一边阴狠地看向尼格,突然挥出飞爪。
尼格下意识挡了下。
“这钩子,不落在你身上,可就要落在她身上。”他说。
这一次,利爪深深陷进了尼格肩上。
“呜...”阮灵呜咽着。
她不要见尼格这样,因她受制于人,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凌虐。
“尼格!”众人惊呼。
牙婶见状,又哭又笑起来,“完了,完了...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都是她,她是个祸害,害了我们。”
雷拓恩观了一场好戏,见此不由得垂眸看向阮灵,见她痛哭不已,竟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让你解释下?我听着都想替你叫屈了。”
阮灵红肿着眼,恨恨地看向他,急促喘着气。
他只手给她解了牙关的束缚。
伊塞斯还在泄愤,尼格身上满是血痕,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迟迟没有愈合。
罗甘等人欲去阻挡,被尼格骇人的目光逼退。
“尼格...”一道虚弱破碎的声音。
尼格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错开,即便自己伤痕遍布,却想问她嘴角的伤痛不痛。
阮灵将唇肉咬破,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她含着泪,突然笑了。
“尼格,你好傻,我骗了你你不知道吗?”
“图是我给雷拓恩的,沼泽林是我骗你去的,为的就是令部落毫无防备...”
她顿了顿,抑制不住喉间的痒意,咳了下,迫使自己努力忽视尼格深邃可怕的眼神,那双眸子,变成了金色。
她继续说:“现在告诉你,不过是看你们已经死到临头了。”
“我与他们本就是一路的,你不是知道我和雷拓恩有私下勾连吗?怎么这么傻呢?看你这样,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阮灵突然受不了,大喊道:“你以为我是真心和你成婚?你看这婚成了吗?我选的日子可好?在我脖子上随便架把刀你就任人宰割了,我不要这样无能的男人,你快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西维娜破口大骂:“阮灵!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快闭嘴!你闭嘴!”
阮灵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就让它模糊视线,她不敢再看尼格,以至于没有发现,尼格发生了变化。
风声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