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混账,跪下!
    男人的嗓音十分低沉,夹杂着浓烈怒火,吓得时暖一下僵在了原地。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在整理我的画具。这些画具都是我的心血,即便我不能画画,我也想妥善保存它们。”

    墨霆琛的眼神凌厉如利剑,轻易刺穿她的谎言。

    “时暖,别耍小聪明,这个颜料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刚调制好的,你即便要撒谎也该找个更好的借口。”

    说话间,他已经停在了时暖面前。

    颀长的身形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岳,压得时暖呼吸都在发紧。

    “我没有耍小聪明,我只是……”

    墨霆琛正等着她往下说,却见她不说了,而且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一副心虚不已的模样,他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了。

    “只是什么?继续说。”

    时暖不敢说自己在画画挣钱的事,可一时又想不到其他理由,心急之下不由红了眼眶。

    “我只是在家里画一画,这里没有其他人,更没有夏清清,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墨霆琛听到这句话,心里是生气的。

    可当看到她红透的眼眶时,他又没来由地觉得憋闷。

    这股憋闷比生气,更让他烦躁。

    他一把将时暖拉到身前,黑眸冷冷地睨着她,“你在委屈什么?当初如果不是你挑唆你弟弟把清清推下楼,让她没办法成为舞蹈家,你也不会画不了画。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最后一句话,仿佛一柄利刃狠狠刺伤了时暖的心。

    她用力挣脱他的钳制,眼眸内溢满了水雾,“就算是我咎由自取,可我现在后悔了,也该努力拨乱反正,把本该不属于我的一切还给你和夏清清。难道这还不能弥补?非要搭上我的一生!”

    墨霆琛面无表情地听着她的控诉与抗争,嘴角勾起了极冷的嘲笑。

    “你现在后悔了,那清清的一生又该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因为无法成为梦寐以求的舞蹈家,她这些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时暖难受地闭上眼,一滴透明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无声滚落。

    还没缓解痛苦的心脏,这会儿又被泡入了冰水。

    寒得她没了抗争的力气。

    可她还是不甘心,慢慢睁开眼。

    “我说过了,当年的事是她动手在先,我弟弟才会失手把她推下楼,这怎么……”

    “住口!”墨庭琛怒喝打断了她的话,“不管什么原因,你们姐弟害她是事实。再说,真要论起来,你时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时暖这些年没少听他讽刺自己,每次她都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可没有用。

    他的话总能一针见血,击垮她所有的防御。

    室内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两人也陷入了僵持。

    这时,门外传来了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一声接一声在走廊回荡。

    时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身黑色唐装的墨老爷子被管家搀扶着走了进来。

    一进门,老爷子就狠狠刮了一眼墨霆琛,“臭小子,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暖丫头吗?你就是这么照顾的!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从小就对你好的时爷爷吗!”

    墨霆琛没想到这么晚了,爷爷还会过来,又怕他气大伤身,赶紧缓了口气。

    “爷爷,您别生气,我跟时……暖暖只是起了点争执,不是大事……”

    “混账,跪下!”

    墨老爷子不听他的解释,抬起拐杖用力杵下。

    “笃——”

    这个撞击声,犹如重锤,狠狠砸在了时暖的心上。

    “爷爷,您别……”

    “暖丫头,你受委屈了。”

    时暖听闻墨老爷子的这句话,霎时间热泪盈眶。

    她无声别开脸,不让他们看到自己流眼泪。

    可从小看她长大的墨老爷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在哭,心头很是感慨。

    侧眸注意到墨霆琛仍然一动不动,周身气势全开。

    “怎么?我现在老了,说话也不管用了!”

    墨霆琛哪敢反驳,深深睇了一眼时暖后,屈膝跪下了。

    时暖没想到他真的跪下,一时间心情也变得复杂。

    一旁管家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墨老爷子见墨霆琛跪下后,怒火更是来势汹汹,抬起拐杖,气愤地隔空指着他。

    “你这个不争气的混账东西!暖丫头是我当初舔着老脸给你求来的,要是当年她不愿意嫁给你,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耍威风!”

    “爷爷,当年的事本就是她……”

    “我让你说话了!”

    墨老爷子不轻易动怒,一旦动怒,谁都劝不住。

    墨霆琛深知这一点,低垂着头,没再往下说。

    但眼锋却不轻不重带过时暖。

    时暖明白他的意思,擦掉泪痕后,主动上前挽住墨老爷子的另一侧手臂,柔声道:

    “爷爷,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我现在挺好的,您也别生气,不然伤了身子就不好了。您上次不是说我泡的茶不错吗?要不然我现在去陪您泡一壶?”

    她愿意开口,不是想为墨霆琛求情,而是担心年迈的老爷子身体撑不住。

    墨老爷子知道她不想追究,沉沉叹了口气,拍着她的手道:“好孩子,爷爷今晚不是来喝茶的,爷爷有事跟你说。”

    时暖有些惊讶。

    墨霆琛也觉得奇怪,听爷爷的意思是要单独跟时暖说话。

    很快,时暖把老爷子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墨老爷子一看是间客房,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你一直在住客房?”

    时暖暗恼自己失察,但面色却很镇定,“没有,是这两天我想安静画画,所以才搬到客房的。”

    墨老爷子看着客房内齐全的护肤品,知道她在撒谎,但见她很紧张,不忍再追问,便改口说起了此行的目的。

    “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本来应该在你跟小琛的婚礼上给你的。只是有些手续比较麻烦,所以到现在才办理完。”

    时暖听得一头雾水。

    下一秒,老爷子拿出了一份密封文件递给她,“打开看看。”

    时暖听话打开,当看到上面的“遗嘱”两个字后,她的脸色就变了。

    不等内容看完,她一把将遗嘱塞给了墨老爷子怀里。

    “爷爷,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