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半大早,他姐夫侯有德来找。
原来,侯有德那败家儿子又欠了赌债,被人家逼得紧,要卖老宅抵债。侯有德管不了,跑来求妹夫出面压制。魏拐子尚没忘怀他给刘三桂求情的事,恨恨地不想再管他屌事,最后他又既碍不过情面,又怕那败家子惹出别的事来,答应了。他叫侯有德先回,将债主请到镇公所等候。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魏拐子带了两个随从,前往泥潭镇。镇公所见到债主,魏拐子一改往日作风,好言请求债主宽限时间。债主知道这救兵惹不得,不敢提利息、只求本钱。魏拐子担保以一个月为限,若到那时仍还不上,只管到局里来找,就算自家掏腰包,也绝不食言。债主只好答应。
回到侯府,魏拐子将侯有德全家召集到院中。
真是小鬼怕阎王,那孽子虽然作威作福惯了,却最怕魏拐子。眼见阵势不妙,转身要溜。魏拐子一把将他揪回来,手脚相加狠揍一顿。那小子被打得嘴角流血,不敢丝毫反抗,只有鬼哭狼嚎。合院亲眷,没半个替他求情的。
魏拐子让那孽子头顶把夜壶,站到太阳底。众人以为要罚站,然而正看着,魏拐子突然拔出手枪,“啪”地就是一枪。子弹擦着那小子耳边飞过,将对面影壁打出团烟花来。那孽子身子一抖,夜壶掉在地上,破成了碎片。那孽子吓得屁滚尿流,爬到魏拐子脚前,指着老天发毒誓,不住地哀告求饶。魏拐子只管玩弄手枪,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又爬着挨个儿去求他爹娘、孩子和媳妇。
“亲老子亲娘呀,儿子死了,百年后没人披麻戴孝呀。”
“亲孩呀,老子死了,你们就是没爹的儿呀。”
“亲媳妇呀,我死了,你就是没汉的寡妇呀。”
他爹娘正要杀杀他气焰,背过身不搭理他。俩孩子将头埋在母亲怀里,不敢看他。他婆姨想起一次次的非人折磨,仰面朝天,浑身哆嗦着,紧咬着嘴唇,不说一个字。魏拐子喝令那败家子站到墙根底,不到天黑不许离开。
回到堂屋,侯有德和魏拐子商议还赌债之事。魏拐子问他姐夫:“人家看我面子才肯延期。我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说,这窟窿咋填?”
侯有德嗫嗫嚅嚅地道:“只好将杂货铺抵了。”
魏拐子恨恨地道:“你这老骨头,迟早毁在逆子手里。”
侯有德欲哭无泪:“怪不得天和地,只怨我命苦,黄瓜苦到圪蒂上,黄连卡在喉咙了。”
末了,侯有德求魏拐子给儿子找个收得住心的活儿,实在不行就到警局,好歹他还有个怕的。魏拐子心说,给老子舔腚都不要。当下就拒绝了。
……
泥潭镇花豹窝窑口。
税务局长正带着几人核实产量和销量,一个怒气冲冲的老头和两个壮汉推搡着个瘦后生吵吵嚷嚷地进来了。老头一进门,便挥舞着镰刀叫嚷:
“没有这样欺侮人的!就凭你斛家咋地?难不成你斛家开的是贼窑?你去看看,三番五次地,把个瓜田糟蹋成了个什!我只找你们管事的讨公道,若没个说法,豁出这条命,叫你这炭窑开不成!”
张振汉从棚子出来,不知就里,和和气气请老汉坐下,又端水来又敬烟。铁棍打到棉花上,那些人平静了些。那老汉将镰刀放下,振振有词地说道:
“俺知道你是狗不理。你就是这里管事的。我只跟你说。历来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只要是开园那天,不怕你大肚汉,你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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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吃,随便吃多少,主家绝不收半分钱。过了这个时候,却是另一种话说。”
张振汉连连点头,耐心听他讲。
老汉接着道:“今年大旱,坐果之时没见雨,开园又晚了节令,西瓜个头又小,长相又难看。俺也不图别的,只想多少变点钱,好教全家老小挨过这年景。哪料到,时不时地遭贼惦记着,接连二三地被偷。要是不经世的娃们也就算了,偏偏是你的窑工!今日这个来作害,明日那个来作害。总算老天有眼,今日被俺们抓了个正着。要不是人赃俱获,也不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冤有头,债有主。你既是斛家的管事,我就跟你讨要公道。”
税务局长咋咋呼呼地拉偏架:“你这老汉也是!既抓了现行,就该报官府。该如何处置,那是官府的事,与东家有甚干系?难道是东家叫他偷的不成?”
老汉不吃他这一套,火气又上来了:“话说得恁地便宜!我岂不知衙门是朝哪开的!他是你窑里的人,他惹的事就该你管。你是这里的头,你说,你说咋办?”猛地便站起来,头牵着身子“腾腾地”冲向张振汉。张振汉紧退几步,又伸出双手将他扶稳,笑着劝道:
“老哥,你是受苦人,他也是受苦人,我虽管着点事,也还是受苦人,咱们有甚话不能好好说!他偷你的瓜,是他的不对,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老汉气呼呼地说:“你说该咋赔?你说该咋赔?”
税务局长又打圆场:“你这老汉,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差不多也就是了,莫非还要靠这发家致富不成?你说个数,他若觉得可以,此事便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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