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琳和王刚是出了名的爱唱双簧,他俩要是高兴起来,机关l槍都没他们俩的嘴能突突。
尤知打完电话回来发现他们有说有笑的,便很好奇在说什么。
李琳眼神飘忽不定,嗫嚅道:“我,我们没说什么,就段小姐问我们——”
段引溪非常自然地接了话:“问他们这家关东煮辣不辣。”
李琳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对对,一点都不辣!”
肯定不止这些,但尤知懒得去猜,索性不再问,在段引溪身旁坐下,顺手将手机放在桌上,这时老板的关东煮正好端过来。一共四份,热气弥漫上鼻间,很适合冬天吃。
“师父这是你的。”李琳推给尤知的同时也推了一份给段引溪,“段总,这是你的。”
“谢谢。”段引溪接过食物,看了李琳一眼,李琳点点头,示意不会告诉尤知,段引溪这才放下心来。
一次性筷子掰开,李琳拍了拍手,“咱们开吃吧!!”
尤知吃饭的时候很少说废话,加上巨量工作使她寡言少语,她低头夹菜,筷子第一步果然落在了清水萝卜上,而后送入口中,她咀嚼得慢条斯理,斯斯文文,细嚼慢咽之后,又夹了一颗牛肉丸。
和先前李琳和王刚描述得一模一样,先吃萝卜再吃牛肉丸。看来她这两个徒弟对她很是了解。
“段总,你快吃~”王刚以为她不好意思,提醒她。
“好。”段引溪收回目光,第一筷子也夹了清水萝卜......
*
整个吃饭的过程充满了烟火气,一种属于这个城市的氛围在初冬的夜晚诞生,坐在小凳子上,连腿都伸不开,以一种局促的姿态进食,耳边是毕业生的欢声笑语,在他们的世界里,那不大不小的烦恼根本不值一提,李琳爱说笑话,尤知偶尔搭两句,笑一笑,但她的笑容都未达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挡了她真正的喜悦。
段引溪全程都在悄悄观察尤知。
她心底的情绪全都跑到了眼睛里,而目光则是她的捕捉器。
偶尔,尤知感受到那种目光,两人会对视一眼,但很快又挪开。
段引溪很喜欢尤知的眼睛,是那种清湛透亮的杏眼,当笑容在她唇角绽放时,她的眼睛也会说话,一汪泉水荡漾在瞳仁里,不仅会发光,时而填充着一股沉着冷静的光芒,常常一闪而过,但捕捉到的人会觉得惊喜,让人觉得这具纤瘦的身体里其实装着一个强大的灵魂。
“啊!明天就周五啦!干完明天就放假!!”一次性餐盒里的食物被李琳扫光,她伸了个懒腰,表示肚子饱饱,再看向尤知:“我太饿了,吃得快,师父你慢慢吃,吃完回家早点休息!咱们争取明天不加班!!”
尤知只吃了一半,看向身旁的段引溪也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回家吧。”尤知食量比较小,根本吃不了多少。
尤知欠了欠身,起身结账,像往常一样,他们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回家,李琳和王刚已经叫了滴滴,但尤知手机却迟迟没有行动。
“师父你开车了吗?”李琳困惑。
尤知摇头。
“那你怎么不叫车?”
尤知看了段引溪一眼,随即脚尖在街道的石坎上蹭了蹭,她隐隐有些心虚却不形于色,但碍于李琳的问题无法回答,便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慢悠悠戳开地图,开始搜索家庭住址。
段引溪在她手肘上轻轻戳了戳,“走了。”
尤知装不懂:“怎么了段总?”
“要不要一起。”段引溪轻飘飘地说,语调不高不低,总之李琳和王刚肯定是听到了。
尤知觑了她一眼,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在等后文。
“我送你回家吧。”段引溪故意放慢了音调,逐字强调,好让那两人听到:“我记得我们家好像离得挺近不是吗?”
是挺近的,两步就到了......转个弯还能看到对方穿睡衣的样子,嗯,两个演员。
尤知将手机揣兜里,颔首,“那麻烦段总了。”
“不客气。”
四人分别,尤知跟着段引溪过了马路,上了她那辆豪车。以往都是她在街边看车,现在是她坐在车里看人。可别说,这几百万的车坐起来是要舒服一些,好像有什么东西稳稳接住了你的腰身,让你贴在靠背上,车里的仪器和表盘让你忍不住打量一番,但这种新奇对尤知来说,不过就持续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段引溪发动引擎,车辆前盖发出机械的低鸣,她脚一踩,车轮很快滑了出去,如履平地。
夜晚城市光影绰绰,沉睡的建筑举起一盏盏霓虹灯,并未点燃心头的光亮,反而触发一种孤寂。
尤知斜靠在车窗,不发一语。
“听歌吗?”段引溪打破了这种沉默。
“随便。”
“随便是一首歌吗?”
尤知唇角勾起弧度,侧目看了段引溪一眼,她知道段引溪在开玩笑,其实她本不想听歌,段引溪这么说,她忽然又生出兴趣。
“你放一首给我听。”
段引溪纤细的手指在播放器上点了两下,看起来是在选歌。
慢调前奏,几秒后响起很有辨识度的女声,一听就知道是天王级别的那位女人......
“王菲啊......”尤知是通过声音来辨识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你快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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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快乐》”
“喔——”尤知几乎快被这缓慢的调子哄睡,她好困。
“所以你快不快乐?”段引溪居然问她这个问题。
尤知懒懒抬起眼睛,眼神空茫,“一般吧。”
段引溪目视前方,用平静的语气说:“那你怎么才能快乐?”
“不上班就快乐。”尤知顿了顿,改口:“但不上班也不行,我需要工作来充实自己,可能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每天重复,谈不上快乐,也没有不快乐?”
听起来真是一个不咸不淡的回答,就和她本人一样。
和李琳说的一样,尤知其实淡淡的,情感上,她像一个工作机器,好像工作才是她的全部,而情感部分则刻意被忽视掉了。
街道拐角,段引溪转了一圈方向盘,伴着歌声问出下一个问题:
“其实很想知道尤小姐为什么是不婚主义。”末了她又补了句:“当然可以不说。”
尤知一只手撑着脑袋,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良久才说:“我觉得我找不到合适的人。”
“怎么说?”
“我觉得没有人会真正一直爱我。”尤知说这话时眼底有一股嘲讽的意味,仿佛情爱在她心底只是过眼云烟。
“为什么?”段引溪蹙眉,“你不相信爱情?”
“不相信。”尤知耸耸肩,“首先我自己就做不到,更不相信别人能做到,人心是会改变的。”
段引溪沉默,几秒后问她:“你受过什么情伤吗?”
“没有,高中短暂有过一段,但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尤知忽然发出笑声,“但身边的朋友,没有一段是成功的,爱情谈到最后也就那样。”
她一定很难追——这是段引溪听完整段话的感受。
自己在喜欢一个对情感没有期待的人,就像赤脚的人在追逐疾驰而过的列车,或许有朝一日她浑身都是溃烂的血泡,但对方依旧驰骋在光滑的轨道上,这是一场豪赌。
“所以尤小姐是绝对不会动情的,对吗?”
尤知颔首,“是的,我很确定。”话末,她又看向段引溪,“那你呢?怎么又不婚主义,不谈恋爱了?”
“我啊。”玻璃反射的光影映出她的脸庞,她说:“说来好笑,我和你恰好相反,我相信爱情,但我喜欢的人并不喜欢我,而除了她,我是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的。”她带着一种几近绝望的腔调,面容却挂着一种荒谬的笑意,让人分不清她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尤知听完她的回答,细细品味,觉得她很不严谨。
话说得那么好听,可还不是和自己结婚了么......
算了。
不揭穿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