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心魔”,季云涯面上表现的不在意,时不时还要把它揪出来调侃一番,但他心里并没有那么轻松,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稍有差池都可能万劫不复,每一步都不容懈怠。
他不在意自己是如同蜉蝣般朝生夕死,还是如同星辰般长明不落,但他在意谢檀衣,在意和谢檀衣长长久久的将来。
这鬼东西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季云涯打算过段时间就去凝云峰的寒潭闭关。
闭关前的这段时间,可要好好陪陪师兄。
他拂开垂落的紫藤花枝,斜倚着花树看向庭院中练剑的谢檀衣。
谢檀衣穿了一身利落干练的黑色短打,护腕和下摆带着银色的滚边,长发束了马尾,这样的装束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锐气,依稀有几分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
他折了一枝桃枝为剑,云寰剑宗入门的一套剑谱,他舞的行云流水又暗藏杀机,像舒展羽翼的鹤,也像狩猎中的鹰,桃枝上的花朵簌簌震颤,却一朵也没落下来。
短打贴身,谢檀衣又腰细腿长,他身形并不消瘦,每一寸骨肉都流畅漂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种轻巧敏捷的豹。
季云涯的目光落在那截舒展的劲瘦腰身上,忍不住琢磨昨晚留下的牙印这会儿还在不在,他师兄的腰总是很敏感,下次系一串铃铛在上面,会响的很好听吧……
最后一式结束,谢檀衣收回桃枝,走向树下的季云涯,却见那小狼崽子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腰带,来回逡巡的目光炙热又明亮,像看见了一块十分令狼垂涎的肉骨头。
谢檀衣不解的摸摸腰,“你喜欢这条腰带?”
季云涯:……
对上谢檀衣澄明的一双眼睛,他莫名心虚起来,握拳抵唇咳了一声,“不是……是师兄的剑招凛冽漂亮,一时看走了神。”
谢檀衣笑了笑,摸摸他的头,“看了十五年,不腻吗?”
“怎么可能会腻?”季云涯立刻蹭了蹭他的手表衷心:“四季轮转、阴晴雨雪、花开花谢……反正每天的师兄都是不一样的,自然看不够。”
谢檀衣被他说的一怔,片刻后耳根发热的移开视线,小声说:“你说的这些话,我这辈子大概是学不会了。”
季云涯凑过去吻他,“心诚则灵,师兄要用心学。”
谢檀衣有些好笑,往后退了退,这个吻轻飘飘的落在他唇角,他轻笑道:“你学别的怎么不用心?”
“师兄……”季云涯追着他的唇,终于得偿所愿的吻了一下,“以后的早课我会乖乖去的。”
三师姐宋锦是修无情道的,没人比她更了解如何摈除杂念,如何压制心魔,但若是只去听宋锦的早课,他师兄大概很容易看出端倪,心魔的事,季云涯暂时不想让他师兄知道,毕竟他那些不堪入耳的妄念实在是……
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谢檀衣狐疑的看他一眼,似是不解他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啊对了,我也有礼物送给师兄。”
季云涯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条红色的发带,看着是很轻薄的材质,阳光下泛着水波般的光晕,末端坠着圆润晶莹的珍珠和流苏,感受到发带上传来的灵力波动,谢檀衣诧异道:“鲛绡?”
鲛人族是妖族的一支,但他们和其他妖不一样,鲛人天生具有灵智和情感,有自己的族群,最大的一个族群现在就定居在琅洲大陆东海边,鲛人会织绡,鲛绡是制作各种灵器法宝的重要材料,他们还有着惊人的美貌,正因为这两点,鲛人族早年被大肆猎捕,几乎要被灭族,直到千年前云寰剑宗成为琅洲第一宗门,约束了琅洲各国皇室和小宗门的修士,鲛人族这才得以喘息。
因为过往的经历,鲛人对人族十分厌恶戒备,也就能给剑宗弟子几分好脸色,但也仅限于此,想从他们手里换出东西是很难的。
“你用什么换的?”谢檀衣接过那条发带,在日光下细细打量,那上面的纹路是符文,这是一件品阶不低的防御法器。
“反正我没藏私房钱……”季云涯狡黠的眨了眨眼:“我用月魂草换的。”
月魂草在琅洲西大陆,和东海隔着整个琅洲,生长的地方通常有伴生妖兽,这东西对修士的修行没有什么助益,去采摘还可能受伤,没准是那群鲛人故意刁难季云涯。
但他真的去采了,换回了这条发带。
谢檀衣无奈:“……我宁愿你是用私房钱换的。”
“师兄只要告诉我喜不喜欢就好了……”季云涯抬手拂去谢檀衣头顶的花瓣,黑紫色的眼眸中盈满笑意,“师兄喜欢吗?”
“很喜欢。”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抚过那条发带,谢檀衣又有些迟疑:“只是除了校服,我没有能和它颜色相配的衣服。”
“注入灵力可以变色的!”季云涯拉着谢檀衣坐在凤凰花树下的小石桌旁,他将发带变成了黑底暗银纹,给谢檀衣看:“这个颜色可与师兄的衣服相配?”
谢檀衣点头,他就哼着懒洋洋的小曲儿,解开谢檀衣的发冠,用新发带为他束发。
也许是刚提了“私房钱”,谢檀衣便提起了季云涯的月奉。
“你每个月的月奉只领了三成,剩下七成内门的管都直接交给我为你保管……”他偏过头问:“以后还是直接发放到你手里吧?”
“啧,师兄不要动,要绑歪了……”季云涯曲起手指推了推谢檀衣的脸颊,“不是师兄说的吗?说我年纪小,要帮我管着钱。”
“那是你十二岁时我说的……”想起什么,谢檀衣眼底也浮现出柔软的笑意,“如今你已经过了弱冠之年,难道还会用一袋子灵石去换一枝凤凰花吗?”
“咳……”季云涯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小声嘟囔:“我那会儿不是没见识嘛……”
那是他被谢檀衣捡上山的第一个月,他在剑道上展现出过人的天分,本来想拜谢檀衣为师,但谢檀衣却声称自己还没出师,最后传音问了当时已经在闭关的岑青樾,征得岑宗主同意后,谢檀衣代师收徒,季云涯成为剑宗宗主最小的亲传弟子。
剑宗弟子的月奉向来不低,外门弟子发放铜板和碎银,用于日常开销,内门弟子是碎银和灵石,而季云涯作为宗主的亲传弟子,他领到的月奉是整整十颗灵石,可以修炼用,也可以兑换成碎银。
三位师兄师姐并一位师叔都忽略了一件事,这小子在山下差点就饿死了,他连银子都没见过,根本就不认识灵石。
季云涯拎着袋石头,觉得剑宗也挺穷的,在这里可能没什么大钱途,但看在神仙哥哥的面子上,他还是愿意留下的。
他想给谢檀衣买一件礼物,于是摇摇晃晃的御剑下山,然后用一袋子灵石,换了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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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施了法咒的凤凰花。
谢檀衣至今还记得,因为过分消瘦而显得有几分阴鸷的少年,别别扭扭的从身后拿出一枝如火如荼的凤凰花,夜风抚过轻颤的火红色花瓣,花蕊洒下点点荧光,映亮了少年深潭般的眼眸。
然后他知道了这枝花价值一袋灵石。
就很想打孩子,太败家了。
凤凰花枝被施了法咒,甚至不如普通花枝开放的时间长,第二天就凋落了,季云涯面对落了一桌的凤凰花很失落,谢檀衣到底没舍得责骂他,拿着枯枝去了庭院中,选了一块空地将枯枝插.进泥土里,掐了个枯木逢春的法决。
枯枝成了棵生着嫩芽的小树,谢檀衣起身,对廊下的少年招手道:“云涯,过来。”
季云涯此前没有名字,也不太认可岑青樾给他起的名字,但在谢檀衣叫他名字的这一刻,一种从来不曾拥有过的感觉如柔软的棉絮般将他包裹住,后来他才明白,这种感觉叫做“归属”。
十几年过去,季云涯已经长得同谢檀衣一般高了,那棵小树苗也在灵气的滋养下长成了一棵蓬勃高大的花树,风吹过,花枝如火般跳跃颤动。
头发束好了,季云涯左右看看觉得十分满意,关于他的月奉,他漫不经心的说:“月奉还是放师兄那吧,我怕再被坏人给骗走。”
谢檀衣:“……你不去骗别人已是万幸。”
树下闲话耽搁了一些时间,谢檀衣和季云涯没用早膳,直接去了启明殿,出门前谢檀衣换了身衣服,但特意选了件玄色的法袍,和发带正好相配。
他们早已辟谷,这一顿不吃没有任何影响,谢檀衣在首位坐定后,便有弟子上前请教修行上的困惑,谢檀衣一一解答,下面的诸位弟子也听的很认真,只有……
桌下的袖子又被扯了一下。
季云涯身为刑律堂堂主,没和一众弟子坐在一起,他的位置就在谢檀衣旁边,搞些小动作十分之顺手。
谢檀衣警告的看他一眼,继续为面前那两个弟子解答问题。
季云涯看了眼后面排队的人,掐指一算就知道这节早课又要超时,于是颇为不耐的“啧”了一声,招手道:“来来来,到我这边几个。”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季堂主。
季堂主趴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他们,桌子上用来记笔记的宣纸上画了……
呃,似乎是谢长老的侧面画像。
众人:……
更坚定的排队去找谢长老了。
“喂……”季云涯莫名其妙,坐起身抱着手臂,“我这么靠谱你们都不选我的吗?”
众人:……
如靠。
却听见一声轻笑,短促又温柔。
排在最前面的弟子差点被谢长老这一笑给摄了魂,他倒不是好男风,只是谢长老总是冷着张脸,这晴光映雪般的笑意,实在是难得一见。
谢檀衣咳了一声,垂眸掩饰笑意,再次端起冷肃庄重的长老人设,正要说话,袖中的传音玉符却光芒忽闪了两下。
他取出那枚玉片,只有玉符主人能听见的声音从上面传出。
“谢师兄,绵水村一事生变,请速来主殿议事。”
声音浑厚沉稳,是白粟。
一旁的季云涯已经起身,手里握着他自己的传音玉符,显然也收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