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8章 仓促上阵
    无论是骑兵出征,还是步卒作战,他们的身后总是有大批的民伕,负责打造箭矢、修理兵器、喂养马匹、运送粮草、制作鞋帽等等等等。而周永的民伕大部分是鲜卑奴隶,只有少部分是各种工匠。

    随着涿郡魏清、青州龚林、龚易三支骑兵的加入,民伕的队伍更庞大了,而且他们的民伕其实也是些应征的乡勇,只是身体条件比那些青壮稍微差一点,结果被安排当了民伕。

    平常的时候,按照周永的命令,茹明、茹亮兄弟也对这些民伕进行军事训练,几乎与骑兵的训练内容一样,为的是在关健时刻,这些民伕和奴隶能够拿起武器,保卫大营,保卫他们自己。

    这些民伕本来是报名参加骑兵的,结果被安排去当民伕,心中多少都有些不情愿。平时也在战场上抢救伤员、看押俘虏、缴获粮草财物,也是很有战场经验的。

    所以当茹亮宣布要挑选三千人去剿灭土匪时,这些民伕踊跃报名,争抢着去一显身手。平日里都是看着别人冲锋陷阵,有机会自己去威风一回,何乐而不为?何况是三千民伕攻打一千多土匪,大家的信心更足了。

    然而,辛评、辛毗两兄弟可是吓了一大跳,这幽州官军现成的骑兵不用,却要派民伕、奴隶去打仗,这不是开玩笑吧?他们连忙跑来找到茹明、茹亮,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两位大人,这样民伕、奴隶能行吗?”

    茹亮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可以,我们平常对他们也进行过训练,防备在紧急情况下保卫大营。对付那一千多个土匪,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过辛评、辛毗却有些不敢相信,那些土匪可是些惯匪,这些没上过战场的民伕是他们的对手吗?然而现在救人要紧,辛评、辛毗两兄弟也不敢挑剔了,连忙拱手致意:“那就多谢了。”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眼看就要到中午了,辛评、辛毗兄弟俩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不管怎么说,这些民伕也有三千多人,看他们那架式,倒也象几分骑兵,对付土匪应该没问题吧。只好带着这些民伕,急匆匆地朝辛家庄赶去。

    一路急行军,当茹亮他们赶到辛家庄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队伍一进入辛家庄,可把辛家庄的乡亲们吓得不轻,绝大多数都跑回家关上了大门,只有几个胆子大的

    凑在一起看热闹。

    然而茹亮就觉得辛家庄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村子里人们好象都小心谨慎地看着他们,还不时的交头接耳,背后嘀咕着。尽管他们说的很小声,但茹亮还是听见了。

    “他们肯定是辛评、辛毗兄弟俩请的帮手,看他们一个个的身背弓箭、手持大刀,这是要与土匪打仗啊,这下我们村里要遭殃了,我们还是赶快逃跑吧,再迟恐怕是来不及了。”

    实际上,辛家庄的乡亲们在恐惧和不安中已经煎熬了一天,可以说是辛家庄人最难过的一天。当你知道灾难降临而又无能为力,那心灵深处的折磨比灾难本身更为可怕。

    不少的乡亲们无法承受这种恐惧,先后逃走了,有的投亲靠友,有的躲到深山里去了。还有不少的在犹豫,他们因为各种各样在原因,不能离开这片土地,只好陪着辛评、辛毗家在此等待命运的判决。

    辛评、辛毗家只是这个村子的一个富裕人家,他们可不是周家山庄那样的大地主,他们没有什么号召力,周围的村子也不敢来帮忙,在这样面对生死的关健时刻,又有谁愿意为了辛评、辛毗家去跟土匪拼命呢?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些幽州骑兵的民伕。

    那土匪陈大麻子,可是活跃在阳翟山里的大土匪,武功高强,这十里八乡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在阳翟这一带,那是说一不二,无恶不作,他连官府、县兵都不放在眼里,已经横行阳翟二十多年了。

    虽然来了这么多骑兵,然而村里的人们并没有安心。他们清楚地知道,那些土匪报复心特别重,要是他们吃了亏,他们会千方百计的报复,到时候,遭殃的还是那些普通百姓。

    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土匪迎亲的时间就要到了。茹亮带着三千多骑兵,静静地伫立在辛评、辛毗家的门口,已经有了多次指挥作战的经验,茹亮并没有把那些土匪放在眼里。而那些民伕毕竟是第一次上阵打仗,多少有些紧张,难熬的时刻终于到了,不管成败如何,今天在此一举。

    说来也怪,今天的天气出奇的晴朗,没有一丝风,天上连云彩也没看见一块,夏日的太阳温暖地照射着大地,还真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茹亮不由得在心里嘀咕。

    “都说坏人干坏事的时候不是在阴雨天,就是在黑

    夜里,现在怎么这么好的天气?难道说这是预祝我们旗开得胜?”

    让辛评、辛毗兄弟没有想到,还没有逃跑的辛家庄村里的乡亲们,自发地来到辛评、辛毗家的大门口,一个个都拿着刀,提着枪,为辛家助威。辛评、辛毗突然觉得,乡亲们还是很有胆量和勇气的,能为辛家挺身而出,确是不简单。

    辛评站在家门口,感动得一塌糊涂,一天来到处奔走、求告,兄弟俩看够了冷眼,眼见得乡亲们来相助,不由得感慨万千,他连忙双手抱拳,高声对乡亲们致谢。

    “乡亲们,老少爷们,我辛家世代居住在辛

    家庄,和大家同饮一井水,同住一个村,情同手足,亲如兄弟。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土匪陈大麻子欺人太甚,硬要强娶我的妹妹。我们是不得已借兵反抗,我们不能把我们的妹妹推到火坑里去。如果土匪来了,给乡亲们带来了伤害和损失,我们在这里先给老少爷们陪礼了。”

    待到说完,已经是两眼含泪,兄弟俩面色严峻,神情肃然,双手抱拳,深深地向乡亲们拜了下去。

    “我们不怪你,我们来帮忙了。”

    “我们就是要打土匪,乡里乡亲的不帮忙,谁还能帮忙呢?”

    “不消灭土匪,我们永远不得安生。”

    “打死陈大麻子,烧了他的老窝。”

    乡亲们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那陈大麻子就象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乡亲们的心头,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搬掉这块石头,正是乡亲们期望的。有个精壮的汉子走上前来,转身面向乡亲们,大声吼了起来。

    “乡亲们,土匪陈大麻子,是我们这里的一害,他今天祸害辛评、辛毗的妹妹,明天还不知道要祸害谁家呢。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让陈大麻子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对,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我们要让陈大麻子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打死陈大麻子,为百姓除害。”

    等那精壮汉子说完,乡亲们也跟着大声吼叫起来。就连茹亮和那些女兵们也跟着有些激动,然而他们没有做声。如果让乡亲们知道他们是些女兵,恐怕好多人就没有胆量跟土匪拼命了。

    “辛兄弟,陈大麻子来了,陈大麻子来了,已经快进山了,来了三千多人,还敲锣打鼓

    的,抬着花轿。”

    就在乡亲们群情激动的时候,一个小伙子跑进来,大声向辛评、辛毗报告。这个小伙子就是辛评、辛毗安排在山口放哨的,这几天他天天在山口守着。

    “不是只有一千多个土匪吗?怎么现在来了三千多个,是小伙子看错了,还是陈大麻子又招了土匪?”

    茹亮听到小伙子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有点紧张起来。辛评、辛毗明明说过,这空灵洞只有一千多个土匪,多是附近的山民,家里没事了,就上山当土匪,家里有活了,还下山帮忙。怎么会一下子冒出三千多个?

    “老少爷们,我们走啊,我们打土匪去。”

    辛评、辛毗来不及多想,冲着乡亲们大喊了一声。聪明的兄弟俩知道,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犹豫,也不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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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有一点紧张,其他人立即就会受到感染,恐惧是蔓延的最快的传染病。

    兄弟俩翻身上马,带头朝村外奔去。那个精壮汉子没有骑马,扬起手中的长矛,朝着乡亲们使劲一挥,高声吼叫起来。

    “是爷们的跟我走。”

    情绪已经被挑动起来的乡亲们,也大声高呼起来。这个时候,也只有高声大喊的声音,才能镇住心中的恐惧。就象胆小的人走夜路,哼着歌曲给自己壮胆一样。

    打仗就靠个士气,士气高涨的时候,对面就是十倍、百倍的敌人,也会悍不惧死地往上冲。可如果没有士气,就是面对弱小的敌人,也会一触即溃,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种情况。

    正午出嫁,可是阳翟人的风俗。当太阳刚刚当头的时候,土匪们就来了。娶亲可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哪怕是土匪,也得挑个好日子,土匪们想娶个媳妇也不容易,谁不想图个吉利呢?

    尽管是抢亲,陈大麻子还真是当成了他人生的大事,他带着他全部的手下,竟然敲着锣,打着鼓,抬着花红大轿,他们还真的当成了娶亲的喜事,还真有点迎亲的味道。

    土匪陈大麻子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戴着个大红花,头上竟戴着顶官员帽。洞房花烛夜,人生得意时啊,一路上脸上堆着笑,满脸的麻子随着笑声不断地上下抖动,仿佛就要掉下来。

    土匪们也一个个喜气洋洋,嘴里流里流气,还哼哼着下流的小调,有的还大声喊叫着,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混话,不

    时地发出一阵阵哄笑声。按照阳翟的风俗,新婚三天无大小,哪怕你是土匪头目,也得随着兄弟们闹腾。

    “大当家的,大喜的日子,可得给兄弟们发点封子钱!”

    “呵呵,他娘的,你们这帮兔崽子就喜欢钱。新媳妇上了山,每人一个大封子。”

    “大当家的,听说新媳妇如花似玉,洗脚水都是香的。”

    “他奶奶的,洗脚水归你们喝了。”

    “哈哈哈……”

    茹亮骑在马上,紧跟在乡亲们的后面,他心里清楚,现在才是考验自己的时候,如果自己过不了这一关,连这三千来个土匪也对付不了,那自己也不要混了,回去还不让那些骑兵们笑话死?就是周永不怪罪,自己也没脸见人了。

    然而,他还是有些紧张,这些民伕毕竟没有真正地上过战场,要是到时候临阵胆怯,或者临阵脱逃,那可就出了大麻烦。他想了想,招手叫过四个小头领,在他们的耳边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四个小头领分成四组,各带着五百骑兵离开了。

    想想那些真正的骑兵,三万多人竟然先后打败了程远志、孙观、波才,哪一次

    不是以少胜多?这陈大麻子才三千多人,吓也要把他吓死。想到这里,茹亮的心里就充满了必胜的把握。

    刚刚走出村口,茹亮就看到土匪们就在前面。兴高采烈的土匪们,看到村里的乡亲们竟然一个个拿着刀、抗着枪,就有点心虚了。来到了村口,一看这个架势,土匪们的锣鼓声也停了下来,正在胡说八道的土匪们变得鸦雀无声,傻呆呆地看着乡亲们。

    双方在村口站住了,一时间相当安静,谁也没有先说话。这些乡亲们毕竟没有见过大阵仗,在离土匪们五百多步的地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土匪,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让茹亮奇怪的是,这些土匪头上都包着黄头巾,这不是黄巾军的标志吗?怎么土匪们也兴这一套?难道他们是黄巾军?辛评、辛毗兄弟俩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对面的土匪头目陈大麻子也有些纳闷了,乡亲们拿着刀枪也罢了,怎么还有一千多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骑兵?看他们那明晃晃的大刀和弓箭,还有那周身的盔甲,陈大麻子就断定这些人肯定是正规的骑兵。

    “赶快列阵,准备对付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