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的大帐里,巨大的灯芯在油灯里熊熊燃烧,整个大帐如同白昼。田丰、沮授、荀彧、荀攸、蒯良、蒯越、辛评、辛毗等人分坐在两旁边,大家的神情都很严肃,两只眼睛紧盯着周永,听他说着一个重大的问题。
“各位军师,由于我们的到来,幽州的粮食价格一路飞涨,如果我们不能解决粮食问题,我们的一百多万屯田兵、三十多万乡勇、骑兵恐怕就会挨饿,甚至造成动乱。所以今天请大家来,就是商量如何稳定粮食价格,保证我们的粮食供应。”
“将军大人。”
周永刚刚说完,田丰就站了起来,走到了帐篷的中间。由于周永安排田丰和沮授两个掌管幽州政务,所以他们迅速了解了幽州的情况。
“将军大人,不管是哪里的黄巾军俘虏,他们都抢劫了大量的粮食和钱财,再加上将军大人向各州、郡索要的粮草,完全能够满足屯田兵的一年之需要。直到目前为止,屯田兵并没有在街上买粮,所以街上的粮食涨价,是有人想借屯田兵为由,借机赚黑心钱。”
“由于今年黄巾倡乱,土地欠收,幽州许多郡、县没能如期征收田税,致使郡、县粮仓空空如也,所以幽州各郡、县官吏、郡兵、县兵没有了粮食,他们才成了主要的买粮者。我们要立即按田亩征收粮食,等各郡、县官库里有了粮食,粮食价格也会稳定下来。”
田丰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把今年的田税收起来,各郡、县的官吏、郡兵、县兵就不用买粮食了,如果只剩下城镇居民买粮食,他们的消费能力有限,市场上的粮食价格也涨不起来。
“不过将军大人,幽州百姓上半年遭受黄巾之乱,下半年又遭受乌桓人、鲜卑人抢劫,确实苦不堪言,能吃饱饭已经很不容易,如果再增加田税,恐怕他们又要挨饿了。所以我建议,今年就按朝廷制定的征收标准,按每亩收成的一成征收。”
周永点了点头,让田丰坐了下来。他也听江立谈起过,那些小门小户的自耕农,虽然每户只有一小块土地,可是不仅产量低,还有一半的土地闲置轮作,也仅仅只是混饱肚子而已,再向他们增加征税,确实于心不忍。
那些自耕农的土地,都是朝廷授于的业田,他们是朝廷税赋的主要来源。本来朝廷只征收
一成,结果地方各级官府层层加码,到老百姓的手里,一般都是三到四成,更有的高达六成。
“我同意田丰先生的意见,不过我想稍微调整一下征收办法。对于占有土地在一百亩以下的,我们免于征收,对于占有土地在一百亩以上、一千亩以下的人家,我们按一成征收,而对于占地在一千亩以上、一万亩以下的的,我们按二成征收,对于占地一万亩以上、十万亩以下的,我们按四成征收,对于占地十万亩以上的,我们按八成征收。”
“啊……”
所有的军师都大吃一惊,对于这种征收办法闻所未闻。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周永的意思,这是周永要限制豪门、士族。然而,他们觉得周永的想法行不通。沮授连忙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帐篷的中间,有些激动地说道。
“将军大人,你想过没有?那些大户人家都有好几个老婆,儿子更多。一旦你的办法公布出去,他们肯定马上就会把土地分到他们的儿子手里。到时候,他们每家的土地都不到一万亩,我们还不是只能收到一成的粮食?”
还没等沮授说完,蒯良也站了起来。蒯良、蒯越两兄弟就是荆州的豪门,周永的政策无疑于踩着了他们的尾巴,革命革到他们的头上来了。蒯良冲着周永一拱手,几乎有些冲动地说道。
“将军大人,乡绅、士族是朝廷的支柱,是天下社稷的稳定力量。从这次平定黄巾叛乱,将军大人就应该知道他们的力量该有多么强大。将军大人如此征税,难道不怕得罪天下的乡绅、士族?”
“呵呵……”
周永笑了起来,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周永知道,幽州的好多豪门、士族有人在朝廷这官,如果处理不当,肯定会引起他们的反弹。周永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地说了起来。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征收田税,我这种征收办法肯定行不通。那些豪门、士族只要把土地分给自己的子孙,我们也只能收到一成的粮食,还得罪了天下的豪门、士族。”
“各位军师也知道,如今天下流民遍地,群贼四起,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地方官吏贪赃枉法、横征暴敛,逼得百姓没有活路。而那些豪门、士族则勾结官府,偷税漏税,把田税负担都转稼到百姓身上去了。就以幽州为例
,这些豪门、士族不仅偷税漏税,而且还操纵粮食价格。”
“自秦、汉以来,商鞅、桑弘羊、董仲舒、王莽都提出过抑止豪门、士族的土地兼并,然而收效甚微,究其原因乃豪门、士族力量太过强大,他们甚至能够挑战朝廷权威,使得改革不了了之。”
“你们可以掰着指头数一数,如今朝堂之上、州郡长官,有几个是出身寒门的?朝廷选拔官吏的制度虽然很完善,可是各地推荐的孝廉、茂才哪一个又不是豪门、士族?”
“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这些乡绅、地主、士族、豪门构成了我们的社会支柱。平民
百姓就是想参与,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大多数的乡绅、地主、士族、豪门受过教育、热心公益、品德高尚、学问丰富、主持正义、办事公平,是乡村社会稳定的基石。”
“孟子曾经说过,有恒产者,始有恒心。只有财产较多的人,做事才有责任心,因为他要对自己的财产负责,对自己的家庭负责,对自己的声誉负责。”
“因此,我准备在幽州进行两项改革。一是农业税实行累进税率,一户人家的土地越多,田税越重,以达到限制土地规模的目的。当然,我们允许这些豪门、士族分立门户,以确保每一户人家的土地不超过一万亩。同时开征工商税,对于工商业者按营业额的比例收税。”
“另一项改革是在各郡成立监察御史府,凡是家庭占地在一百亩以上的,交纳一成以上田税的农民、乡绅、地主、士族、豪门;凡是从事工商业者,交纳工商税收与一百亩土地数额相当的,都是纳税人,有选举权、或被选举权,选举监察御史。监察御史的职责就是对郡县官吏进行监察、任用、考核、奖惩、罢免,同时向朝廷推荐孝廉、茂才。他们的工作方法就是无记名投票,一人一票,过半数通过就行。”
这一下,所有的军师都有些惊谔了。虽然朝廷在每个郡都派有一个监察御史,不过那些监察御史往往与太守勾结,使得御史制度名存实亡。而将军大人设置的监察御史府,参加选举的人可就太多了,再想勾结也很难。而且实行票选制度,勾结几个人也没用。朝廷田税完全由这些御史自己出,他们还会与太守勾结吗?太守如果
贪污,那可是御史们自己的钱哟。
对于穷苦老百姓面言,不交田税可是他们的梦想。他们占有小块土地,自劳自食,产量越高,他们经济上收益就越多。因此,他们在生产上有较高积极性,对社会经济的发展,对社会秩序的长期安定,对文化科学技术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自耕农是一个小生产者,经济地位极不稳定,稍遇天灾人祸,即有破产可能。他们往往成为高利贷者勒索的对象,致使他们卖田卖地,甚至卖妻鬻子,也有的在苛捐杂税和繁重徭役负担下,为了逃避压榨,被迫弃地逃亡。
周永在黄巾军俘虏中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绝大多数黄巾军的将领和士兵都是自耕农,而镇压黄巾军的官兵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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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都是来自乡绅及其佃农。因为他们租种地主们的土地,只向地主交地租,不向官府交田税,就是有什么灾害,也是地主的事,所以佃农们逃亡的要少得多。
真正地说来,在生产力落后的情况下,农村稳定的最佳结构应该是官府——地主——佃农。官府直接找地主收田税,减少了许多中间环节。而地主要么雇工生产,要么出租佃农生产。而对于雇工和佃农而言,谁给的工钱高,或者谁的地租低,就去为谁干。
就在大家还在回味周永的话的时候,荀彧站了起来。自从跟着周永,他们叔侄俩一直刻意保持低调,听了周永的办法,他也觉得可行,然而他还是有些疑问。
“将军大人,你设计的制度虽然很理想,可是朝廷历来是重农轻商,你让商人也参加选举御史大夫,这不是鼓励人们经商吗?那还有谁愿意去种田?”
“呵呵……荀彧先生,如果人人都经商,那他们都卖给谁呢?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用我们分工,自然有人去种田、有人去经商、有人去做工、有人去打渔。不管他们做什么,只要他们为社会做出了贡献,我们就要鼓励,他们就应当选举监察御史。”
周永在设计这个制度的时候,就想到了精英政治,只有培养一大批负责任的精英,这个社会才会稳定。而周永要培养的精英既不是世袭的,也不是皇上封的,而是自己挣的。不管是经商、种田、打鱼、做工,还是参军、打仗、当官、为吏,只要你交纳一定数额的税收,或者
为社会作出重大贡献,你就可以参与管理社会。
三国时期的士族是历史上士族最强盛的时期,本为士族的司马家族正是借助士族的势力,最终消灭了非士族的曹操、刘备、孙权三家军阀。
直到推行科举制度,士族统治彻底终结,官僚集团替代士族集团,皇权变得至高无上。科举制度的考试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制度用一种温和的方式颠覆了世袭倾向。在考试中获胜的人不是贵族,而是官僚。全国的士人在同一个尺度上被选拔、被考核,他们被纳入一个共同的官僚体系。
这个转变是“好”还是“坏”,实在很难回答。那些尸位素餐、贪得无厌的士族就此消失,换来的是一个随心所欲的皇帝,还有和士族同样寡廉鲜耻、聚敛无度的千万官吏。一个混乱残酷的士族时代就此消失,换来的是僵滞沉闷,而且往往同样残暴的大一统帝国。
作为一个现代人,周永知道任何人、任何组织要想建立一个政权,就必需要有自己的政权基础。人人都知道要为天下百姓,然而天下百姓不可能人人当家,最后作主的总是那些社会精英。
周永要建立的社会精英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精英阶层,每个人通过自己的努力都可以成为精英,而现有的精英如果不努力也会变成普通人,而衡量这一切
的就是税收。
军师们沉默了一会,似乎都在思考周永的办法。他们太震惊了,以至于他们那么聪明的脑袋也一时适应不了。过了一会,只见沮授又站了起来,有些小心地问道。
“将军大人,你这种办法,皇上会同意吗?”
“我想,皇上会同意的,而且大臣们也会同意的。沮授先生,还得由你起草一份奏章报告皇上,同时起草两份公告,公布田税征收命令和选举监察御史命令。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我们平定叛乱要紧,先征了粮食再说。”
对于抑止豪强地主的土地兼并,汉朝的几任皇帝都进行过尝试,他们也想限制士族势力、强化中央皇权。汉灵帝刘宏也想振兴汉室,对于周永触动士族的利益,他应该会大力支持的。而那些朝中的士族大臣们,只要简单的变通一下,将土地分配到子孙的手中,向官府交纳二成的田税,就可以参与社会的管理,他们应该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