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玄月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来到店门口，速度太快，倒是把一个牵着泰迪犬的大叔和他的狗都吓了一跳。
泰迪犬下意识朝她叫了几声，玄月低头看它一眼，它立刻小小声呜咽两声躲到主人脚后。
玄月若有所思：她刚才并不是故意要吓小狗，只是进入先天境后，她是能外放“气势”的，类似于一种磁场，普通人不一定能感觉到，但敏感的动物却能接收到。
这种磁场可以随心释放收起，只是她现在掌握得不算熟练，一旦有情绪上的波动就很容易泄露。不过这东西学起来不难，玄月有信心今天之内就能掌握，收放自如。
店闸门已经打开，二奶奶在打扫，三爷爷在厨房忙碌。
玄月戴上口罩，将洗干净消毒好的几个玻璃小料瓶拿出来装免费小菜，边装边问道：“二奶奶，刚才你们怎么没叫我一起回来？”
二奶奶擦着桌子说道：“你这孩子在椅子上睡得香，喊你也喊不醒，我看雨没下了，时间也不早，就和你三爷爷先来过来开店。昨晚是不是熬夜了？”
“嘿嘿。”玄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这么问也是想知道在进入那片雾濛濛空间后，现实的身体是什么个状况，原来在外人看来是睡着了吗？
中午店里打烊后，玄月回家一趟，调闹钟睡了两个小时，平时中午睡得多，起床后反而觉得累，但今天却神清气爽，早上损失的精神力全部补满，神采奕奕。
一伸懒腰，浑身骨头噼哩叭啦响个不停，开始把自己吓一跳，接着便觉得好玩，于是扭来扭去尽情伸展，直到身体再不能发出声音，浑身筋络像是完全打通，简直比捏破所有的塑料泡泡还要爽快。
这期间妖怪群里一直挺热闹的，按他们的说法，大多数人契约时网络还没这么发达，后来建群也算是顺应时代潮流吧。
只是这么多年了，大家已经习惯混在人类圈子里生活，当普通人也许各有各的不如意，比如加班没有加班费，996习以为常，额头日常稀疏等等，可要真当成妖去生活，那就不是说烦恼，是要命了。
好像没人知道群主已经换了人的问题，奶奶临终前也没跟玄月交待这情况，仿佛它只是一件非常普通且理所当然的小事。
玄月也没打算深究，毕竟世界都变得这么玄幻了，纠结她是怎么成了网络聊天群群主这种事毫无意义，况且她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更糟，反而让她重新找到了某种乐趣。
也许所有的咸鱼只是因为没能找到有趣的事，所以在日复一日的无聊疲惫中自腌成了咸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活对每个人的PUA吗？
用玄主令“窥视”群员这事被群员们知道，玄月其实也蛮尴尬的，所以她打算暂时不在群里冒泡，等风头过去再说……等等，她为什么要用风头这两个字？
她一个十七岁美少女，真不是什么变态偷窥狂好吧！？
就在这时，群里“万人迷的狐狸”突然通过群聊临时对话框找到她。
万人迷的狐狸：“群主，不好意思想麻烦您个事，您不是能通过玄主令看到群员们的近况吗？能不能请你帮忙看看参参怎么了？就是群里ID‘差一年就是千年参’那个。”
玄月之前大致浏览过群里的消息，也听到了“千年参”发的那段语音，确实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她爽快答应：“行，我帮你看看。”
“谢谢群主！”
玄月把精神力集中到胸口的玉佩上，再次进入那雾濛濛的空间中。
胸前玉佩发出丝丝缕缕光芒，组成一个类似科幻片中虚拟屏幕的光屏，光屏显示群里的聊天页面，旁边还有许多层层叠叠小头像。
她看了下“千年参”的头像，手指往上一点。
一圈水波样的涟漪以头像为中心向外荡开，四周的景象却没什么变化。
再点点，依旧是只有透明的涟漪荡开。
这是怎么回事？出故障了？
玄月想了想，挑了个最不容易出错的对象“是你榕大爷”，毕竟一颗栽种在公共场合的大榕树，应该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吧？
点了下榕大爷的头像，瞬间来到大树头下，还能清楚看到混在一群老头老太当中的二奶奶和三爷爷。三爷爷视线恰好往她这边扫了眼，又十分自然地跟旁边老头指点起棋局，“朝她看来”这个动作应该只是碰巧而已。
这么说来没出故障，那就是千年参那边确实出了问题。
退出空间给红狐狸发了个临时对话，把这事说了，红狐狸跟千年参私下的关系应该不错，她一听就急了，给玄月发了个“哐哐磕头”的表情包。
万人迷的狐狸：“群主求求您帮帮千年参，她一定是出事了！哦对了，我知道规矩的，报酬……我的第四尾快成型了，一旦修成型我就斩下来送您行吗！群主求求您救救她！”
玄月：……
不是，你们妖怪的报酬都这么，嗯，朴实无华的吗？
我到底要一根狐狸尾巴来干什么？
玄月：“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万人迷的狐狸：“我的第三和第四尾都给您，成吗？（流泪狐狸）（哐哐嗑头）”
玄月：“你先别着急，我再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
万人迷的狐狸：“谢谢群主！！！”
玄月再次回到雾空间，她调出光屏，开始查看这空间的规则和功能。
倒不是她圣母喜欢揽活，主要是这事她也就是在雾空间里操作，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危险，况且她也有点好奇，这雾空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它貌似是玄主令具现出来的，那她做为现任玄主令主人，能用它来做到什么程度？
试着对千年参头像又点了几次，那种涟漪给她的感觉就像某种透明屏障，并不是连接中断，也不是网络失效，而是以她的能力无法突破那种屏障。
玄月想了想，开始运转功法，调动沉淀在丹田处的“先天之气”，然后她惊愕地发现，整片空间的雾气竟随着她功法的运转也开始有规律地涌动起来。
一股暖流被从丹田送出来，经过大大小小身体脉络，涌入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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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她将手掌对准千年参头像按了下去。
啵。
像泡泡碎裂的极轻一声，玄月瞬间跌入一片漆黑冰冷的海水里。
蓦然地进入，没有丝毫声音。
四周全是海水，但寂静得仿若虚空。
这里像是失去了所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玄月扭过头。
一双巨大的暗红色眼睛在深渊般的海底静静盯着她。
玄月倒吸一口海水，吐出肺里的氧气，形成几颗巨大的空气泡泡缓慢上升。
雾空间里，原本缓慢涌动的雾气突然暴走，像主动投入黑洞的气流，疯狂朝千年参头像涌去。
玄月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感觉自己连身体带思想都被冻住了。
不因为寒冷，只因为恐惧。
但只在瞬间，大片清新的空气涌入她胸腔，给她充足的氧气，驱散她大脑的恐惧。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这股子“气”给予的勇气，反瞪向那对巨大眼球。
“滚！”
“这是我的地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秒，也许一个小时，玄月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她的勇气来源正在消弱。
黑暗的无边海域中，那对暗红色眼球慢慢合上，微微张开半边后，又再次合上，它几乎是瞬间就离开了。
在那东西离开的下一瞬，玄月回到雾空间，身形没多留一秒便消失了。
回到现实世界，玄月跪倒在地，头痛欲裂，喉咙像破裂的风箱一样大口喘气。
缓了足足三分钟，她才稍稍找回思绪，手抖得厉害地拿出定神丸，直接不用水干咽下去，然后摆了个五指朝天的姿势开始打坐。
半个小时后，她脸色苍白地睁开眼睛，勉强提起精神给二奶奶和三爷爷都发了信息，只说自己突然感冒头很痛，下午不去店里了，发完消息后往床上一躺，瞬间进入梦乡。
梦里，有什么极为温柔的东西将她包裹，缓缓驱散了脑海中的疲惫与疼痛。
妖怪群。
差一年就是千年参：[照片]
照片里是一对外表极为狼狈的年轻男女，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劫后余生的惊恐。
差一年就是千年参：【家人们，我活着回来了！（崩溃大哭）】
万人迷的狐狸：【宝！！！你没事吧！！！差点被你吓死！！！】
会喝水的乌鸦：【参啊，你这是咋了？遭遇了什么？】
差一年就是千年参：【听我说家人们，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之前，我之前应该是遇上了在海底不知道沉睡了多少万年的大家伙！】
她以为她死定了！
其实那个古神，姑且称为古神吧，人家压根儿没注意到她和男票。
但是她只是看见那东西一眼，就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她发不出声音，没法动弹，连思维都僵化了。
仿佛是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她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
滚！
这里是我的地盘。
然后她就重新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