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武孜流浪完西北,我们在那木山脚下过夜的时候,他哆哆嗦嗦地和我挤在一起,没头没尾地说:“丁水淼,我其实很有钱。”
我抬眼看着他,武孜刚偷啃完我的番薯,嘴角还沾着炭烤的渣渣,抬手帮他抿掉,我无所谓地点头:“那很好啊,我没钱,从小我就没钱,后来有了一点钱,一半给前夫了,一半给精神病院了,现在是个穷光蛋。”
这是武孜第一次听我提起白净秋,眼睛瞪大了些,攥着我的手腕用力晃了几下,追着问道:“前夫?你还有前夫啊?你这种精神病居然也有人要?那是个什么人啊?也是脑子有病么?”
一般武孜胡言乱语,我并不在乎也不管他,但这次我猛地拽住他的头发,冷冷地睨着他,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地警告他:“他没有病,他很好,他是个命中注定就要平平稳稳、子孙满堂、幸福终老的人。”
武孜被我揪了头发,也没生气,只是安静几分钟之后,又缠住我的手臂,钻进我的毛毯里,他又问:“那个注定要幸福的人比我漂亮吗?”
“没有。”
白净秋并不显眼,从上初中开始,大家有了美丑的概念之后,我莫名其妙会受到一些关注,好的坏的都有,但白净秋却一直很沉默,偶尔被同学提起,也只是他们口中学习成绩很好家境不错的男生。初三我第一次跟白净秋表白,他红着脸抢过自己的书包,摇了摇头看着我说:“别拿我开玩笑了,淼淼,你这么好看,很多人喜欢的,怎么可能会轮到我?”
说实话我没有太多美丑的概念,爷爷藏在铁皮盒子的老照片里,我见过我的妈妈,是个十分美艳凌厉的女人。我大概长得很像她,不笑时即使很凶,也总有人不要命地贴上来表白。可我不太喜欢他们,也不喜欢我自己。在我眼里,美的概念是睡觉前奶奶在客厅给我补衣服的那盏灯,是爷爷每到周末都会特意烧得糖醋鱼........美是白净秋每天上学前多给我拿的一瓶温牛奶,是生病时小男生踩着板凳给我卧的一碗荷包蛋.......美是白净秋,他是我的美人,是我强求一辈子却始终只差一步的归属与托举。
后来高二我因为和外校的徐从他们打架,被学校通报批评,甚至把爷爷都叫来准备开除我。当时我胳膊断了,还夹着钢板,靠在办公室的门口,我疼得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按照爷爷的示意一遍遍鞠躬朝老师道歉。那秃头还想再多刁难几句,大概因为我从来没给他送过礼吧。厚厚一沓教案本砸在我身上,秃头站起来还不解气,准备走过来揪我头发的时候,白净秋从走廊拐角,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将我拉到身后。他死死扣着我的手,少年双眼通红,单薄的身子虽然怕的颤抖,但仍旧愤怒地直视着教导主任,白净秋说:“徐从他们先挑的架,他们说淼淼抢了徐从的女朋友。但淼淼没有,她只有我一个男朋友,是徐从错怪淼淼还围殴她。学校不保护我们学校的学生,反过来还要惩罚她吗?!”
我倒是不记得白净秋什么时候答应做我的男朋友了,但他这样说,我当然只会紧紧牵住他不松开。后来白净秋又和秃头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了,偏着头一直看他,日光为少年清秀瓷白的面容铎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芒。我想起奶奶供奉在客厅的那尊瓷观音,祂从来没有保佑过我们家。但我知道,白净秋会保佑我,他是我的观音。
最后秃头给我记了一次处分,到底没再说退学的事情。我猜大概是白老师给他送了不少礼,秃头怕白净秋硬要把事情闹大,曝光早恋的话,对他也不好。爷爷始终没有说什么,又给我饭卡里充了两百块就回家去了。回教学楼的路上,白净秋还啜泣着一直牵住我的手,目光落在那条被固定的胳膊上,他的眼泪又一颗一颗不停地涌出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捧住他的脸想去亲。但白净秋偏过了头,噙着泪的眼睛哀伤地望着我,质问道:“淼淼,你打架的时候,就没想过受伤的话,会让我很难过么?”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淼淼,”白净秋主动搂住我的脖颈,湿漉漉的脸颊蹭到我的脸上,声音放轻了,温柔得像哄小孩子,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说:“我要你以后爱你自己,丁水淼,不管你以后是打架还是发疯,你要记着,我会难过的,我会因为你把眼睛哭瞎。”
“你心疼心疼我,淼淼,别伤害自己了。”
武孜后来又追着问了很多,我不想回答,就蒙着头装睡,他得不到回应嘟囔几句,也就搂住我的脖子睡觉了。那一夜我时隔半年又梦到了白净秋,在梦里是春节,他抱着孩子从陌生女人的车上出来,白家父母站在小区楼下笑吟吟地接过孩子逗弄,白净秋就牵着女人慢悠悠地跟在父母身后回家。梦里我还是一个人,蹲在爷爷的修理铺前面淘芹菜,爷爷叮铃哐当地剁肉馅,一边剁一边骂我:“你看人家白老师的儿子,一毕业就相亲,和市二中的老师结婚生孩子,现在成家立业,一家人多热闹。你呢,天南海北地乱跑,过年连个屁都领不回家!!”
“嘁,您要屁的话,我现在努努都能给您放一个。”我和姥爷贫嘴,但洗菜的盆子却泛起一圈圈涟漪,原来是我的一滴滴眼泪掉了进去。
哭什么?我忍不住骂自己,明明这本来就是白净秋应得的结局。
第二天武孜拉着我去山顶看日照金山,我没什么兴趣,就扛着相机帮游客拍照挣路费。太阳完全升起的瞬间,武孜跳到我背上,笑嘻嘻地圈住我的脖子,我被迫托住他的腿弯,但侧脸又被他亲了一口。
武孜又发疯,眼瞳金灿灿地问我:“跟我回家吧,丁水淼,我有钱,你陪我。”
“好。”
我侧头和武孜对视,斜后方有人拿出相机照下这一幕,相机里两个苍白艳丽的人发丝纠缠,身披金芒,眼瞳里凝着同样的疯狂,一个雀跃地在笑,一个冷漠地附和。
那人将照片送给我们,又问:“你们好漂亮,是情侣吗?”
武孜正在给我绑头发,我翻着手机订机票回他家乡,闻言抬起头,想了想,我回答:“不是情侣,是病友。”
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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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想过武孜有钱,但没想武孜他妈妈就是全国数得上名字的物流公司的老板武致芳。刚知道的时候,我有点被自己给穷笑了。但武孜情绪倒是不高,尤其是和武致芳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控不住地啃手或者抖腿,后背冒冷汗,总想往我怀里躲。
武致芳对此见怪不怪,瞥了眼武孜的窝囊样子,就将目光移到我身上,问我要什么。
我想了想,在哪赚钱不是赚钱,赚谁的钱不是钱,于是回答说:“我和武孜想一起开公司,想要您给我们投点钱。”
武致芳肩膀泄力,靠回椅子里,点了根烟,笑起来说:“有点脑子,但应该不多。”
没理会她的讥讽,我站起身,袖子还被武孜牵着,我抬手掐灭了武致芳的香烟,理所当然道:“不要在室内当着两个生病的人抽烟。武总,你有点素质,但也不多。”
抓风口开了家MCN公司,签了几个达人,我们运气比较好,很快火了,小赚一笔,第二年开了分公司到H市。武孜不想和武致芳离太近,就拽着我一起和他飞到H市。
隔了一年半又回来,之前和我一起干外贸的生意伙伴约了几场酒局,武孜心血来潮打扮成OMEGA陪我赴宴,喝酒的时候那些男的眼珠子都要掉他身上了。我无奈给他用餐巾纸挡住他的领口,武孜托腮笑眯眯地望着我,而那些老狐狸们则心领神会,默默收回视线,站起身来说祝酒词:“祝丁总和夫人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我没有和他们解释武孜的身份,一方面因为不重要,另一方面,我大概是在害怕,听到白净秋结婚的消息时,我当真身边空无一人。
武孜刚有些醉意,热燥地扯自己的衣服,我怕他发疯,就准备架着他离开。临座的王楠却拦住我们,眨着眼笑得恶心,拍了拍手说:“别急啊,丁总,好戏才开始唱呢。”
包厢里灯光变暗,一群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涌进来的时候,我揽住武孜的肩膀,蹙起眉头想要骂人。没有仔细去看眼前这些陪酒的“服务员”,我起身要走,武孜却嗤嗤笑着环住我的腰,硬把我拉回去,然后坐到我腿上。
我知道他人来疯,其他老板则以为武孜是个狂野omega,就喜欢这种纸醉金迷,于是更放纵起来,一个个揽住自己心仪的对象,又是灌酒又是乱摸的,房间里气味和笑声都嘈杂起来。
武孜想跳到台上唱K,我拉着他,脱掉外套让他穿上。他笑嘻嘻地招手,又低头故意亲我的唇角,模糊光线下像是在交颈缠绵。房间里其他人起哄笑起来,我没理会,给他扎了下头发就放武孜上台。
他在上面唱着,我有些无聊,倒了杯酒,心里却猛地一颤,若有所感似的朝着左后方望去。卡座的角落,只见王楠正捏着一个瘦弱男人的下巴灌酒,因为他身形臃肿,挡住了那男人的脸,但我还是看清了用力扣着皮质沙发的修长手指,还有那无名指上闻的一圈细密的“水”字。
脑子嗡了一下,颤颤巍巍修补的弦又断开了。
白净秋在大学时曾经被学长追求过,那男生说喜欢他宜室宜家,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夫。他跟白净秋表白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他瞟了我几眼,又点评道:“学妹你生的很好看,但气质太凌厉,有些克夫,只适合谈恋爱,不适合结婚。可惜了,我是个以结婚为目的的人.......”
没等那人说完,我扔掉书包就想揍他的窝瓜脸,但白净秋却拽着我的胳膊,虽然生气,却还保持着风度和礼貌地回绝:“学长错爱了,我已经和淼淼谈很久,我以后再怎么宜室宜家,也只会在淼淼家里。”
“怎么可能?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搭啊??”
那男生犹不死心,还在那嘟囔,我已经甩开白净秋自己先走了。刚坐上校车,他也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挤到我身边,白净秋下巴搭在我肩膀上,捏着我的脸问:“因为刚才那个人说我们不般配,淼淼又生气了吗?”
我撇过脸,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其实我一直都陷在随时失去他的恐惧里。我和白净秋不般配,这是我心知肚明的,但骤然被揭穿,我却还是觉得心里被透了个洞,空荡荡的灌满了风。
身体又开始发抖,这是我心理疾病的躯体表现。白净秋熟捻地抱住我,青橘的香气氤氲在彼此的呼吸之间,他贴了贴我的唇瓣,忽然眼瞳一亮,笑着抓我下了校车,直奔新开的刺青店。
他给我买了一个奥利奥甜筒,让我坐在刺青店门口等他。白净秋进去的时候,我拉着他说:“你弄了刺青,以后就不能考公了,白老师会杀了你的。”
“我不想考公呀,我的理想是当淼淼的丈夫,相妻教子,宜室宜家。”
白净秋眨眼笑了笑,而后弯腰亲亲我的额头,转身推门进了刺青店。我吃完甜筒,呆了一会又去买了包果冻,刚撕开,白净秋就出来了,刚纹上的刺青缠在他的无名指上,像条虫子。我努力辨认了很久,才发现是一圈密密麻麻的水字。一瞬间,我空荡荡的心里也灌进了一江春水。看着白净秋,想说些什么,眼泪先掉了下来。
他又低头给我擦眼泪,而后笑吟吟地晃了下手指,对我说:“这是以后要戴淼淼送的婚戒的手指,先给淼淼占着位置,不急,你就是不送,我也会给你留一辈子的位置,在无名指上。”
“我虽然没多么有用,但我是你的呀,淼淼,只是你的。”
酒瓶砸在王楠头上的时候,碎发溅起刮伤了我的脸,没有感到疼痛,我整个人忽然就被拽进巨大的真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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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头失智的猛兽,我只是看着衣衫凌乱缩在墙角的男人。
他头发长了,凌乱的遮在眼前,皮肤苍白,隐约可见几条细纹。白净秋怎么就老了呢?我想不通这个问题,只是全凭心意,扯住他的胳膊将人直接拖出包厢。
身后众人怎么看,我并不在意,连武孜我也不在意,他肯定能猜我为什么这样做。一路上的景色在我眼里是模糊的,雾蒙蒙,但只有牵着的白净秋的手温暖而真实,他踉踉跄跄地跟着我,并没有挣扎,只是在我摩挲他掌心的时候躲了一下。
手心多了层茧子,白净秋究竟背着我吃了多少苦?我又开始生气,无名的愤怒冲淡了理智,打开车门将他塞进去,我直接攥住他的两只手腕,抽掉白净秋的皮带,裤子被褪掉,松松垮垮的廉价衬衫被扒到肩头,我用膝盖抵在他的腿缝,要脱掉最后一块布料时,一直沉默着承受的男人却挡开了我的手,他抬眼,布满血丝的眼瞳一片死寂,公事公办的,白净秋开口道:“一次三千,先付后干,我得养孩子,麻烦老板体谅一下。”
孩子?
这两个字扎在我心上,愣在那一直反应了好一会,车库里有人路过,白净秋身子猛地瑟缩一下,我这才后知后觉松开他,跌坐在座椅里。唇瓣张了张,喉咙却忽然干涸地说不出一句话,缓了好久,才捡起衣服给白净秋盖住,打开车里的暖气,我问他:“那孩子妈不给你钱吗?”
我很难有孩子,因为之前心理治疗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物,婚检前医生说如果是omega的话,信息素匹配度高的话,可能还有几率怀上我的孩子。但对于beta来说,我几乎不可能让对方怀孕。
当时这个检查结果一出来,我反倒有种诡异的平静,我就知道这天杀的倒霉命不可能让我这么幸运娶到白净秋。爷爷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结婚,抽了一晚上的烟,第二天跟我说:“白老师一家都是好人,这些年也帮了咱爷俩不少,咱不能恩将仇报耽误人家儿子了。算了吧,淼淼。”
我埋头喝着玉米粥,很稠,眼泪砸进去就是一个坑。我点头答应,但还没吃完早饭,白净秋却着急地跑过来抱紧我,仍旧是他第一时间发现我在哭,心疼地蹭了蹭我湿漉漉的脸,白净秋牵着我转身,毫无征兆地扑通给爷爷跪了下去。
爷爷吓得赶紧去扶,但白净秋不肯,只是扬起脸看着他说:“对不起,爷爷,我是个beta,很难给丁家延续香火,但我真的喜欢淼淼,除了她,我谁都不想嫁。爷爷,求您了,爷爷,你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没有孩子,以后淼淼就是我的孩子。”
“我求您了,可怜可怜我吧,爷爷,我只嫁丁水淼。我会做她的丈夫,他的妈妈,他的爸爸,他的医生和老师.......我会给丁水淼她想要的一切爱。”
后来结婚那天,我才知道白净秋并没有和白老师说这件事,所以晚上家宴提起生孩子,白净秋脸色一白,慌忙去看我,见我垂着头没搭话,便笑着遮掩过去,只说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然后他在桌子下面拉着我的手不停摩挲着安慰。回到婚房之后,白净秋去洗澡,我埋进被子里不想动,直到他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拥住我,将我完全拢进怀里的时候,我才难过地哭出来,拱在他凶口抽噎道:“我是个没有用的alpha,你傻了么你嫁给我呜呜呜呜。”
“你才傻。”白净秋笑嗔,低头扯开浴袍,赤裸地抱住我:“淼淼,我没有那么喜欢孩子。我也不确定,我生的孩子会不会有你漂亮,会有会有你那么聪明........他/她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而你才是我最爱的人呀。我疯了吗我不选你?”
我还是难过地哭,但白净秋却强硬地捧着我的脸,两条长腿跨坐在我腰上,皮肤泛着粉色,他擦去我的眼泪,笑吟吟地问:“丁水淼,你确定新婚夜你要一直哭,不来上我吗?”
车厢里一时间很安静,只有暖气呼呼的声音。白净秋撑起身子,想穿衣服手肘却滑了一下,我下意识去扶他,但又被他甩开。男人的脸色依旧平静甚至夹杂着冷漠,自顾自地套上裤子,说:“那是个没良心的人,从来没有看过我和孩子。我怀孕之后,丢了工作,后来孩子早产了,身子也不好,所以看病花光了你给留的钱,最后房子车子也买了。现在孩子身体好了点,我能出来工作但也没有公司愿意要我。实在没有办法,就来这里了,没想到第一次上钟就遇到你........”说到这,白净秋顿了顿,喉咙滚动一番,才抿唇继续冷笑道:“遇到你和你的omega,也算是缘分吧。”
“你找的什么人渣啊??嗤。”
我烦躁地踹了一下座椅,没有理会他对武孜的误会,毕竟白净秋都能找别人生孩子了,我也没必要解释太多,倒显得非他不可。
白净秋偏头望着我,好一会也勾唇笑着附和:“是啊,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就是喜欢人渣。”
“你朝我发什么脾气?”我没好气地瞪着白净秋,在兜里摸了个遍,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但忽而,身旁白净秋却熟练地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低头点燃,摇下车窗沉默地抽了起来。
我望着烟雾缭绕中男人疲惫的眉眼,忽然不想再和他计较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这里面有十万,你先来应急,找个正经工作,不行就回家找白老师吧。相亲也好,自己碰也好,你得和个正经人结婚。白净秋,你别糟践自己了。”
垂眸看着我手里的卡,白净秋沉默很久,烟灰颤巍巍坠落的一瞬间,他挽起唇角,廉价的唇彩晕开在唇线,竟有些糜烂的艳丽。接过卡放到兜里,白净秋刚说了句谢谢老板。兜里的手机却响起来,他接通后,脸色忽然变得难看,笑意碎在嘴角,一双眼睛登时就红了,无措地凝出泪雾望向我。
他声音发抖,手指扣紧座椅后背,忍着哭腔说:“望江又发烧了,医生说很严重,要我现在立刻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