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
她给弄丢了。
弄丢了,便不用再给她布置任务了吧。
她这么‘不识好歹’。
昏黄灯光下,男人的神情似乎有一丝龟裂,但也许是沈清漪的错觉。
“无事,丢了便丢了吧。孤从前在书房闲来无事,便会练字,倒是有好些存货在,也不耽误你写这些。”
相对无言。
在从前沈清漪还不知道自己只是容苼替身之时,但凡她与这男人相处,都是沈清漪主动。
要么,问问他的近况。
要么,笨拙的身子学了舞给他看。
要么,主动靠近,亲亲他,抱抱他,缠着他撒娇。
都是些小女儿心性,赵暮衍也就随着她来。
男人也向来不是一个喜欢主动的人,他的日子也很无趣,生活作息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
身为太子,他肩负天下重任,每日寅时五刻便起,卯时上朝,辰时与皇帝一同批阅奏章,巳时还要读书听课。
对自己要求也格外的严格。
如今两人的相处却异常困难。
如果说,从前赵暮衍与她相处起来是轻松的,那现如今便是感觉轻松中带着丝小心翼翼地维护。
就像赵暮衍送给她的镜子,真实写照,却容易破碎。
他,确不明白到底是怎了。
不一会儿,沈清漪便去沐浴了。而他还在屋内。
安静得连针掉落在地上都可以听见。
赵暮衍起身,扣了扣他的玉扳指,向外走去,风清便站在门口,“风清,从前孤放在这儿的书可还在?”
这儿以前的确是他的书房。
风清点了点头,“殿下,都还在呢,当初修葺这琉月居时,属下通通给放到了东厢房的小阁楼里。您是要找什么书?”
赵暮衍负手而立,“孤去找一答案。”
这么多天,两个人之间如此闹别扭,沈二说话句句夹枪带棒,不负过往温柔小意,究竟是为何?
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便在书中找寻。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车马多如簇。
风清便立马吩咐了丫鬟小厮,一众人在阁楼间来来回回,在阁楼点燃了灯,又稍稍收拾了一番,风清才敢请赵暮衍进去。
这里存放的书,大多数都是些‘闲书’。
说是闲书,其实也不太贴切。
也都是些驭世之术,经世致道的大家之作。唯一有些闲的,那便是小王爷——当今皇帝胞弟的儿子,也就是太子的堂弟,送给他的那些个不正经的东西。
男人进了小阁楼,在阁楼中翻找半晌,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本书。
书名为《唯女子难养也》——教你探寻女子的秘密。
也大多数都是些懂浪漫的穷酸书生写的书,对于赵暮衍这种从小培养,老师都是文武大拿一类的,确实能叫‘闲书’。
但天生此书必有用。
赵暮衍擦拭了下灰尘。
随后寻一灯火明亮的地方看了起来。
翻开第一页。
两个交叠的小人入目。
赵暮衍扶额,忍着翻了第二页。
好在,第二页并没有第一页那小人入目,而是细细地说起了女子的构造。
赵暮衍看得认真。
介绍了几页之后,又说起女子的性格。
“若是你心爱的女子喜欢将你推开,不喜你为她出头,为她撑腰,坚决说不,那小生敢保证,这女子绝对喜欢你,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在你面前较羞涩。”
一句话概括——太喜欢你,太羞涩,太想引起你的注意。
赵暮衍合上书。
他想,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从阁楼里出来,风清正立在门口,见他出来,便躬身,“殿下。”
“何事?”
他心里有些高兴,献宝似的将手上的东西递给赵暮衍。
“殿下,你看看这个。”
一个黑乎乎的陶罐子,里面一股苦味迎面扑来,男人直皱着眉头。
“这又是什么?”
风清的眉眼里都透着丝高兴劲儿,“殿下,这是侧妃娘娘喝的汤药的药渣子。”
沈清漪无形中,就将风清给收买了。
风清是太子从难民营收留的孤儿,培养他,将他一步步变成这副模样,风清心里眼里都是他家殿下。
当然,纯兄弟情。
若是谁对殿下好,那他便对谁好。
他打心眼希望娘娘和太子殿下能够好起来。
“有话直说。”
言简意赅,风清大概说了一下,“这是秦娘娘方才送来的,她说,侧妃娘娘一直在用这个药,请了外面的郎中看过了,是避子药。”
“殿下,您不是一直没有吩咐给侧妃娘娘用避子药?属下知道您也想跟侧妃娘娘有个孩子。”
“属下等秦娘娘走后,便又叫了府医看了看。府医说,这不是避子药,虽然药材确实有避子药的成分,但这却是实打实的助孕药。”
风清笑了笑,“殿下,侧妃娘娘心口可不一。”
“您不要被她给骗了。从前侧妃娘娘便说,她自觉配不上你,如今入府了,怎还觉得配不上殿下了?殿下……”
赵暮衍没有再听风清说话。
而是转身踏进了屋内。
沈清漪早已沐浴好,回来却不见赵暮衍身影,但风清却在,也不知他干什么去了。
便坐在了梳妆台前,青儿在给她打理着满头如绸缎一般的青丝。
在等下,青丝泛着光泽,水灵灵的,就如同沈清漪这个人一般。
像水蜜桃,想让人咬一口。
男人掀帘进屋,她也当作没看见。
可下一秒,男人大踏步走进来,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青儿立马放下梳子,跪在一旁。
“殿下!”
沈清漪惊呼一声,双手环保住男人的脖颈,整个身体便悬空,娇小的身躯被男人一整个搂在怀中,就像小孩儿一样,被男人抱着。
紧接着,就被放在了如云朵一般柔软的床上。
就如同初绽的花朵,承受着或重或轻的雨露,一滴滴低落下来,惹来阵阵战栗。
今儿,赵暮衍的分量格外的重。
事后,沈清漪小小一个缩在赵暮衍的怀中,男人不轻不重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感受到今日男人异样的情绪,沈清漪慵懒得像只小猫,“殿下,你今日到底是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