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巧克力乌龙事件,李云朵也不是很饿了。
主要是,也没脸吃。
李云朵回去的时候,继母刘艳和她的亲生女儿李蓝心正在大厅的餐桌上吃着晚饭。
“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可告诉你,最好别给我在外面惹事。”
一看到李云朵回来,刘艳那张瘦削刻薄的脸就板了起来,话里像是带着淬了毒的针似的直戳人的心肺。
李云朵淡淡瞥了她一眼,便闷不吭声地往记忆中自己的房间走去。
刘艳见李云朵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尖锐而带着薄怒。
“死丫头片子,你爸不在家,你现在吃穿用度可是全用我的,你再对我这个态度,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砰——”
回应刘艳的,是李云朵被重重关上的房门。
说是房间。
不如说是楼梯间。
房间布局像个狭窄的三角形,仅仅用一张木板搭成的床就占了这个空间的三分之二。
上面铺了层薄薄的布,布底下是用她自己的旧衣服铺成的垫子。
要不是现在是夏季,李云朵毫不怀疑她会被冻死。
明明这个房子是她爸爸李国平的,李国平也会定期给刘艳打她的生活费,在这种小县城里,可谓是巨额,但在刘艳的嘴里,她却成了白吃白住的。
不是没想过离开,但又不甘心,这个房子是她爸爸的,凭什么要让给她们。
她们可是整整磋磨了她三年,让她高三那年被学校开除,诱导她顶替她女儿李蓝心的过失被混混踩断手指,足足被欺辱了半个多月,在爸爸出事之后,独吞抚慰金转手将她卖给一户植物人冲喜的刘艳!
全身的血液都被无尽的恨意惊恐充斥交加而疯狂翻滚上涌。
她既然能重活一世,那么她一定不会再让她们计谋得逞,还有她爸爸李国平在京城离奇死亡的真相。
她必须在一年内考上京城的大学。
但是······
她看着面前一张张铺开却不认识上面写着什么的试卷陷入了沉思。
忽然觉得靠正常考试考上京都大学不太可能。
她十四岁之前都在跟乡下的爷爷在一起生活,爷爷是早些时候人们口中很厉害很神的中医。
靠着爷爷开着医馆也能维持生计,耳濡目染,再加上爷爷总有意无意的指导她,她的中医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
她灵光一闪。
或许她可以另辟蹊径,走学医这条路。
李云朵洗完澡出来,准备去楼上的小隔间里把从乡下爷爷那里带来的医书拿来看看。
结果去看的时候,上面空空如也
那原本放着她医书的纸箱,此时被一堆衣服替代。
那是李蓝心的衣服。
她瞬间意识到什么。
立马来到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的刘艳,二话不说踢翻了面前的垃圾桶。
刘艳吓了一跳,猛地直起身,瞪着眼睛,对面前的李云朵怒骂道,“你干嘛啊你,神经病犯了是不是,真是皮痒了欠揍!”
李云朵冷冰冰地看着她,“我放在隔间上面的纸箱呢?”
刘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当即骂道,“赔钱的玩意,你那些破书留着占着空间干嘛,蓝心的衣服都没地放了,我给扔了!怎么,你有意见就给我滚!”
轰隆一声,李云朵觉得自己脑中好像有炸弹猛地炸开了,愤怒和绝望的感觉同时交织在一起,剧烈翻涌搅动。
那是爷爷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们居然给她扔了!
李云朵深呼吸片刻,可还没等她冷静下来,门外,李蓝心一边拍手一边悠闲地走进来。
“一堆破书还怪沉的,想要啊,去垃圾站捡去吧。”
李蓝心在门外就听到了两人的争吵,习惯出言讽刺一句李云朵。
李云朵站在原地默了片刻
然后闷不做声的拿起脚边翻倒的垃圾桶,毫不犹豫的就往刘艳身上砸去。
然后场面就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要滚也是你们滚,这是我家!要是你不把我的书找回来,就别怪我拆了这个家!”
“······”
不远处的巷口。
几排围成墙的大型垃圾箱下,一只通体橘黄色的小狗正拱着地上一个略显破损的纸箱子,在众多厚重的书本中,它嘴里叼出一本不算特别厚重的。
然后撒开四肢奔跑穿过巷口,经过一片幽静茂密的梧桐小道。
坐在小道旁边设置的公共椅位上的温述年听到动静,合上了手中书。
小狗停在了温述年的脚边,模样乖巧地用脑袋蹭了蹭他。
温述年笑了笑,注意到小狗嘴里的东西。
他拿出一只磨牙棒喂给小狗。
小狗见状,立马将嘴里叼来的书丢到一边,叼起了磨牙棒就开始吃。
温述年微微俯身将书捡了起来。
是一本不算太厚的《伤寒记闻病论》
他随手翻开看了一眼,眸光微微闪动。
他揉了揉小狗的脑袋。
“你这是从哪里叼来的宝贝?”
温述年跟着那条橘黄色的小狗来到了那堆放众多垃圾箱的巷子里。
还没走近,远远地就看见有人在那里翻垃圾桶。
女生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乱,上面有很多灰痕,发黄的痕迹,皱皱巴巴的,不知道是翻垃圾桶蹭到的,还是之前就有的。
他微蹙了下眉,莫名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
直到女生好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抱着一个破了几个角的纸箱转过了身来。
女生头发乱糟糟的,额前的毛有些炸地向后翻,一条黑色皮筋要掉不掉地挂在一小缕发丝上。
原本厚重的齐刘海被以一种十分粗暴凌乱的方式掀了开来。
露出了光洁白净的额头。
女生面容不算精致漂亮,却也称得上清秀,微微上翘的眉毛平添了几分俏皮灵动的意味。
小脸上还蹭了灰,却看到手中的东西嘴角咧得大开笑容十分灿烂。
温述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李云朵露出全脸的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几面李云朵的眉眼几乎全被厚重的齐刘海给遮盖住了。
李云朵察觉到什么,抬头就撞上了温述年的视线。
一愣,目光又落在了他书中的书上。
她眼睛蓦地睁大,看了眼怀中的书又看了眼温述年手中的书,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温述年?我的书怎么在你的手上!”
没空思考温述年怎么会在这,她这会只想拿回自己书,她伸手想拿回来,结果对方躲开了。
温述年表情没变,语调淡淡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
李云朵眉头猛地皱起,将手中的那一堆书怼到温述年面前给他看。
眼神瞪得圆溜溜的,
“这还不明显嘛?!”
温述年的目光在那一堆书上面扫了一圈,神态自若道,“抱歉,我没看出什么。”
“······”
脑中突然回溯起了他犯病时李云朵给他用纸袋治疗的画面。
他问她,“你会这些?”
有些生气的李云朵见对方问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当即双手叉腰,故作傲慢的冷哼了一声。
“那是,你之前犯病还不是我给你治的,你那病我知道,你赶紧把书给我,兴许我还能大发慈悲帮你治治病。”
闻言,温述年那双冷若寒星的眸子似乎回温了,有希翼的光点浮动。
但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他这个病并不是天生的,是小时候出过一次意外得到,自那次起,他一情绪失控就很容易呼吸不顺有窒息感。
哪种濒临死亡边缘徘徊的窒息和精神上的压力长此以往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就连国内外最顶尖的医生教授都束手无策,只能靠药物缓解
但想到李云朵只看了一眼便看了出来,还能在不用药物的帮助下帮自己很好的缓解病症。
要知道,是药三分毒,吃多了身体也会越来越不好。
或许,他的病真能治好。
就在他思绪飘散的时候,李云朵已经把书从温述年手中抽走了。
李云朵已经转过身,忙碌地收拾书了,冷不丁听到温述年道,“我的病不太好治,要是你真有办法,我可以给你相应的报酬。”
李云朵原本是不想搭理温述年,但想到什么,那对如黑葡萄般的眼珠转了转,她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冲温述年勾了勾手指,神秘地道,
“好啊,明天早上七点你来这里,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