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芳菲谷弟子来说,这从头到尾就像是一场梦。混乱的噩梦。
明明只是跟着师兄师姐一起做着简单的除灵,突然就被抓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五感弱化、功体被制、机关重重、无处可逃,四周还总有无法理解的邪物在活动——一个不慎,就是死局。
突然间,黑暗中有雷光划过。又一个突然间,整个空间都开始崩塌。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又回到了最初被抓的地方,一切恍如隔世。
开始得稀里糊涂,结束得也莫名其妙。尽管在临近崩塌的时刻,他们不少人都听到了大师兄郁清和的声音,也听到他在给大家尽力解释状况,但说实话,许多人依旧一头雾水,就听懂“高人相救”几个字。
当然,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因为还有相当一部分人,他们连这几个字都没机会听到——有的,甚至尸首都没有被带出来。
随着神秘灵域的崩塌,芳菲谷本宗专用的传讯木鸟接二连三地于各地起飞。无数的消息被传递、汇总,渐渐交织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不止是明泽城的弟子。这几天里,前往各地执行任务的芳菲谷门人中,足有四个队伍、共二十一人被拖入灵域中。其中,除了以郁清和为首的四人外,其余队伍,皆有伤亡。
这还没算芳菲谷外门的弟子。
芳菲谷弟子共分支门、外门、内门三阶。其中支门的门人皆由对应的支门主事负责招收和教导。格外优异,或通过大考的弟子,便可进入本宗,成为外门弟子,由本宗的师长□□授基础心法、灵决及各项基本功。等全部掌握通过考核了,才可正式拜入芳菲谷诸位长老门下,成为真正的芳菲谷门人。
换言之,外门算是内门的预备役。他们学艺未精,根本不到能外出除灵的地步,离谷往往也只为处理私事。不像内门那样成群结队行动。这就导致他们一旦被抓,找到同伴的概率都大大降低,更别提……
更别提生还的概率。
草草一番统计下来,内门弟子死亡六人,外门弟子,却足足达到了十八人。此外,还有昏迷不醒的,加起来也得有十多人。
这对芳菲谷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打击。幕后黑手的销声匿迹,更令人倍感不安。
当然,这些此刻的钟默并不清楚。
她也不在乎。
她只站在客栈的房门外,依着墙壁,偏头望着里面的苏若桃。
苏若桃是在不久前醒的。醒在她自己的房间。
钟默懒得说话,更不想应付她醒来后的问东问西,索性赶在她醒来之前,也往旁边一躺,装作自己也昏迷刚醒的样子,因为太过匆忙,躺下时还被地上的杂物磕了下。
那都是她们脱离灵域时,跟着一起掉出来的东西。什么信纸、红线、木鸟……跟着钟默进去转了一圈,居然也都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钟默也懒得整理,全部往自己袖子里一扫。躺下没多久,果然就听到了旁边苏若桃苏醒的声音。
不过和她想得不一样。醒来的苏若桃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惊讶和发问。
因为就在她们的隔壁,那两个同样在客栈内消失的师弟也回来了。一死一伤。伤得那个浑身是血,还在昏迷。
至于还有两个同门,因为是在山野间失踪的,这会儿依旧没有音讯。
再之后,苏若桃就忙到了现在。
匆匆收敛了已死师弟的遗骨,将其收入芥子袋中,她连哭都没时间,转头又去查看昏迷者的情况,加以治疗。期间还要抽空应付闻声而来的客栈老板,布下隔音结界以免治疗受到干扰……
许是因为心乱,她连房门都未顾得上关紧。此刻房门半开着,从钟默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忙碌的背影。
……但说实话,她对苏若桃在干嘛,其实也不是很在意。
她比较在意苏若桃的芥子袋。
苏若桃刚才敛尸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具尸体的手中,正捏着一缕踪丝。
应当是临死前拿出来的,想用来寻找同伴。结果没来得及用就死了。
钟默可没忘记自己来明桥村到底是为了什么——本来就只是为了踪丝而已。
她现在倒是不担心郁清和的死活。灵域崩塌时她听到有人在喊什么大师兄的,听语气不像是在喊死人;而既然活着,那就得找,既然要找,自然还得要踪丝。
事实上,她会留到现在,也只是为这事。她记得苏若桃在灵域中说过,自己的踪丝早就为了找人用光了,但又觉着说不定别人那儿还会有,这才决定再留下再看看。
谁想,踪丝确实是有。只可惜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苏若桃连人带丝一起塞袋子了。
……更可惜,她本来可以抢了就跑。偏偏这边还有个烦人的小东西……
略显不耐地抿唇,钟默垂头,看着一直抱着自己鞋子不放的小人:
“喂,你还要抱多久。”
“……”
那小人对她本就有些天然畏惧,被这么一问,眼眶立刻红了。低头嗫嚅好一会儿,才小声道:
“能不能,再等等。
“娘亲忙。人会死。”
“死就死呗。”钟默更是莫名,“人都是要死的。”
再说,他只是死了,又不是魂飞魄散了。
这不还能转世吗?运气好的话还能变鬼呢。
虽说鬼灵的脾气大多古怪,但好歹也是灵的一种。可比人体面多了。
钟默理直气壮地想着,见那小人哭得快断气却还是死抱着鞋子不放,又不由挑了挑眉。
然后就用两根手指,直接把人提了起来。
“听着,小东西。”她平静地说着,用手指轻轻捻着小人颊边垂下的长发,“对于幼灵,我向来包容。也很喜欢。但这不是你一再干扰我的理由。能懂我意思吗?”
手指拿开,方才还顺直的黑发,已然一圈圈地蜷曲起来。发丝的表面,还裹着一层未散的热度。
小人被吓得连哭都不敢了,紧绷着小脸,好一会儿,终于吸着鼻子点了点头。钟默满意颔首,将她放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却听屋内一声惊叫。
一股奇怪的气味随即窜入鼻尖。钟默微微蹙眉,试探地往里看了看,神情愈发微妙。
苏若桃的隔音结界只能阻拦外部声音,却不能隔绝内部声响,更无法起到视觉上的遮掩效果。因此,钟默此刻看得一清二楚——那原本还安静躺在床上的弟子,这会儿竟又鱼似地弹动起来。
一边扭动、一边哀嚎。额上青筋迸出,似是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苏若桃急得脸色都变了,忙将手伸向对方额头。就在此时,却见对方双目圆睁,一个痉挛,肩上伤口崩开,竟喷泉似地喷出一大股血,洒了苏若桃一头一脸。
哦,原来如此——钟默歪了歪头,终于看明白了。
恶咒。还是挺凶的恶咒。看着能让人生不如死。
苏若桃显然也瞧出这点了,神情更加凝重。下一瞬,却见她反手抽出桌上佩剑,在掌间猛地一划,跟着又拿起对方右手,沾着自己的鲜血,在那人胳膊内侧飞快书写下一个符文——
几乎就在符文完成的刹那,那人的哀嚎声顿止,整个人抽搐两下,又放松下来,安然闭上眼睛。
苏若桃这才长舒口气。快速料理好两人身上的皮肉伤,疲惫转身。一抬头,却正对上钟默发亮的双眼。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钟默认真问她,原本还倚在门框上的身体不知不觉已经站直,“你……会解恶咒?”
“……略懂而已。”苏若桃难得见她这么较真的模样,不由一怔,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刚才用的不是解咒符。解咒很难的,那个只是用来压制而已。”
“哦——”钟默若有所思地点头,又深深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那那个符文……”
“是我师祖发明的。”苏若桃抢先道,“本宗秘辛,不能教你。但如果你好奇,我可以好好和你说说。只是在此之前……”
她指了指自己血刺呼啦的脸,露出一个骇人又疲倦的苦笑:“能不能至少先等我,洗个脸?”
*
所谓恶咒,即纯以伤害为目的的邪恶咒术。
和一般的禁咒不同,恶咒的针对性强,施展起来也更为繁琐。更重要的是,恶咒往往有“咒根”——施咒者会以自己的方式制作咒根,并将它种入目标的体内或魂中。越极端的仪式,制作的咒根越根深蒂固,在这种情况下,常规的净化或祓禊,都只能消除恶咒的表面效果。
而只要咒根没有被拔除,施咒者又还活着,恶咒便随时都有复发乃至反扑的可能。
“我刚用的那个符文呢,是我师祖仙去前想出来。据说她为了这个东西,耗尽半生心血。”
转眼,另一间客房内。苏若桃一边擦着刚刚洗净的脸,一边对坐在桌边的钟默低声道,声音透着些虚弱:“我师祖去后,我师尊又接手了这事。花了十几年工夫,修改完善……”
师弟伤亡带来的冲击犹在,她有心想借着这次谈话让自己分心,顺带稍作歇息。因此说得格外絮叨仔细。
钟默听得却不太专注。边听边想着自己的事,没等苏若桃说完便再次开口,问的话也相当没头没脑:
“方才那人喷了不少血,你为什么还要割自己手?”
还在絮絮讲着独家符文变迁史的苏若桃:“……”
“因为画这符文必须要干净的活人血。”无语归无语,钟默敢问,她倒也真敢答,“师弟已经中了恶咒,他人都不干净了,喷的血怎么敢用。”
“哦……”钟默受教地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这个符文,什么恶咒都能压制?”
“应该是吧。”苏若桃擦完了脸,又找出一只小木鸟,琢磨着该如何去找另外两个失踪的门人。
钟默:“对灵好用吗?”
……?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试过。”苏若桃被她问得莫名其妙,眸光微转,又似明白了什么,放下了手中东西,“这么上心。怎么,你有认识的……人,被下恶咒了?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听钟默刚才那发言,她估摸着对方未必是人。但这种话题比较敏感,索性就含糊过去了。
钟默倒也坦然,直接点头:“嗯。被折磨很久了。不过她那个咒很难解,找了很多大能,都没能除掉咒根。”
“什么恶咒,这么厉害。”苏若桃蹙眉,“咒根的制作方式无非也就那么几种。你和我说说,没准我听过。”
“……”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听完这话,对面人竟似笑了一下。
“被种恶咒的那个倒霉蛋,是个灵。”跟着便听钟默道,语气竟十分坦然,“无形之灵,剖开本体。再取三千刚过破梦阶段的幼灵,献祭炼化,形成咒根,植入那灵的本体之中。”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苏若桃:“这样的恶咒,你知道怎么解?”
“……”苏若桃听完,却是彻底傻了。
好半天,才听她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你这说法……
“即是无形之灵,又怎能剖开本体?还有、还有三千幼灵什么的,这、这也太……”
“太什么,太夸张吗?”钟默侧头,“之前那灵域内的偃灵,你总记得吧?偃灵无法修炼,要喂成那样,只怕也要献祭百八十个灵裔,更别提那灵域中,远不止一个偃灵……就算只有十个好了,往少了数,至少也赔上了八百个灵裔的性命。”
“相比起来,三千,也就是八百的三倍多而已。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完又是一笑,钟默若无其事地看向自己光洁的手臂内侧:
“人啊,向来能折腾,不是吗?”
……
对面的苏若桃,却是久久都未应声。
她自小在芳菲谷长大,拜在谷中二长老医仙子门下,受师长熏陶,对待灵裔素来和善,外出执行任务时,若见到受伤的荒生野灵,只要条件允许,也会帮着医治。
像这样的事情,她闻所未闻,更是难以想象。
而就在她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却听门外一阵突兀的呼唤——竟是那两个在山野失踪的同门互相搀扶着,自己找了回来。
苏若桃一个激动,立刻跳了起来。因太过疲惫,起身时身体还晃了一晃。跟着便见她快步冲了出去,没走多远,又冲了回来,将肩上的小人往钟默怀里塞。
“?”钟默一头雾水,“你给我干嘛?”
“受累帮我藏一下,可千万别让人看见。”苏若桃飞快道,“他们不知道,这我偷偷养的……”
匆匆说完,转身就走。房门被重重关上,剩下钟默和小人两个,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小人的头发还卷着,看向钟默的目光也还带着害怕。片刻的静默后,却见她小心翼翼地朝着钟默挪了过去,伸出小小的手掌,按在了钟默的指节上。
“还、还疼吗?”她小声道。
“什么?”钟默垂眼看她。数息后,明白过来,“你说那个恶咒吗?”
“没关系。没除干净而已。早就不疼了。”
她用手指点了点小人的脸颊,左右看看,又将人托在掌心,小心放到了旁边床铺的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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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放在这儿应该就算藏好了吧。”她自我肯定地点头,低头又掏出一个芥子袋。
这是她之前进屋去观摩苏若桃压制恶咒时,顺手从那个昏迷者身上拿的。
芥子袋认主,但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强行打开一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缕踪丝。
“总算拿到了。”她将用好的芥子袋塞到小人怀里,向后退到窗边,“走了,你保重。”
说完,打开窗户,轻飘飘地往外一跳。
转眼不见踪影。
*
另一头,明泽。
客栈客房内。
放出报信的木鸟终于飞回,停在郁清和伸出的掌间。
打开木鸟的腹腔,里面装的却并非书信,而是一枚玉简。
郁清和神情微动。略一犹疑,还是将那枚玉简拿了出来,掐决注灵。玉简随即亮起淡淡光芒,一道半透明的人影于虚空浮现。
鹤发童颜、岳峙渊渟,正是芳菲谷现任谷主季舞雩。
郁清和垂首行礼:“拜见师尊。”
“起来吧。”季舞雩没有废话,直接问起了灵域内发生的种种。
其实大部分状况郁清和都已写在了信里,这回无非是再补充些细节而已。季舞雩听毕,微露沉吟,片刻后道:
“关于破阵的神秘人,你当真一点线索都没有?”
郁清和低垂着眼,不自觉又想起灵域坍塌时的那匆匆一瞥。
旋即摇头:“确实没有。”
“罢了。”这显然不是季舞雩期待的答案,“按你说法,此人灵力澎湃,又有役雷之术。这般特征,当今江湖倒是少见。”
“或许是那高人低调,不喜张扬。弟子相信若是有缘,以后自会相见。”
郁清和说着,古怪地顿了下,微微抬眼。
“只是弟子不解。那人出手相救,又未挟恩以报。为何师尊的语气不见感激,反而满是防备?”
这话一出,毫不意外地换来季舞雩的冷冷一瞥。郁清和呼吸一滞,忙又低头:“弟子多嘴。”
“我不知道你?面上认错,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季舞雩哼了一声,“你自己也说,那幕后黑手显然是早有谋划,针对芳菲谷连番布局。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好心相救,你就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古怪?”
“……”郁清和嘴角轻动,默然不语。
季舞雩又是一声冷哼:“算了,你还年轻,看山是山。多说无益,有些事,你日后自会明白。”
说到这儿,眼下话题算是告一段落。季舞雩却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虚影依旧浮在空中。这让郁清和不由冒出些不祥的预感,心中隐隐不安。
不出所料,几个呼吸后,季舞雩再次开口:“关于那门亲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郁清和做了个深呼吸,将身体埋得更低些了,话语却是毫不迟疑:
“弟子的想法,早已言明,未曾更改。”
“幼稚!”季舞雩提高音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四代弟子,以你天赋最高。如此不思进取,你对得起宗门这些年来对你的栽培吗!”
郁清和闭眼:“师尊恩重如山,弟子无以为报。身为修者,又如何不希望剑荡群邪、得证大道?
“但这……决不是为一己私利,牺牲他人的理由。”
“……”
话音落下,季舞雩神情微变。
过了一会儿,方听他沉声:“你何时知道的?”
郁清和默了下,声音低下去:“很早就知道了。”
“难怪。”季舞雩摇头,“你的想法不无道理。但若能助你得成大道,那女子也算死得其所。”
郁清和浑身一震,依旧没有抬头。顿了片刻,才听他轻声道:
“敢问师尊,究竟何为大道?”
他缓缓抬眼:“当今世上,多少修者。从古至今,又多少大能,有谁敢说自己得证大道?千百年来唯一可说得道飞升的,也就只黄钟真人一人而已。我又何德何能,敢说跨过了神魂一坎,就必定能够得道?
“为了一个飘渺的目标,赔上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乃至性命,这又是哪里来的道?
“况且,师尊自幼教导我众生平等。都是人命,又怎分得出高低贵贱——”
“住口!”
一声厉喝。季舞雩这次似是动了真怒,连带声音都带上了真力。
郁清和被震得稍稍一晃,很快便稳住了身形。然而看看恩师不虞的脸色,略一迟疑,却还是顺势单膝跪了下来。
果然,季舞雩见状,脸色稍霁。随即轻轻拂袖:
“为师知道,你心性纯良,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是好事。以……以命定女子为炉鼎修炼,也的确不是什么正法。”
他说到这儿,轻轻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仍低着头的郁清和,这才道:
“这段时间来,为师也总在思量这事。半月前刚好在藏书阁里找到一本双修之法,若认真研习,对你二人都大有益处。只是有些心法不合你用,需要稍加修改。我已将此事委托给你师姑,凭她的能力,应当也快有结果了。”
“……!”郁清和难以置信地抬头,“师尊……”
“师什么尊?”季舞雩瞪他,“刚才不还骂得振振有词吗?就差骂我老畜生了。”
“弟子不敢!”郁清和赶紧又把头递回去,“师尊之前,为何不说?”
“能不能动动脑子?我好歹是谷主,老头一个,跑去研究双修术,像话吗?”季舞雩继续瞪他,“本想着到时托你师姑交给你,你倒好,直接跑了不算,见面还骂上了。”
“玉剑流芳,我看你改叫口吐芬芳算了,没大没小!”
郁清和忙又告罪。换来季舞雩一声嗤笑。
“既已说开,就别再钻牛角尖了。和子月他们一起回来吧。”季舞雩道,“谷内正值多事之秋,你是大师兄,不在可怎么行。”
郁清和又应一声,季舞雩满意点头,虚影终于渐渐消失。
只剩郁清和一人,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抬头望着虚影消失的方向,眼神却闪动了几下,面上渐渐浮上几分思索。
很快,又一炷香后。
房间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陆子月大咧咧的声音随即响起,唤郁清和出来喝药。
等了一会儿,却没人应声。陆子月有些急了,推门而进,这才发现屋里已然空了。
人也好,剑也好,皆不见踪影。
唯有阵阵冷风,从大开的窗户里灌入,吹动桌上被镇纸压着的书信,发出猎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