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野明并没有失去意识太久,在快斗生拉硬拽企图把他拉到沙发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看着快斗一脸着急的样子,浅野明有些愧疚:“抱歉,快斗,吓到你了吧?我没事,就是中午没吃饭,低血糖犯了。”
快斗简直要哭出来了:“我差点就要打119了!”
“真的没事,待会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好了。”浅野明吃力地抬起手,向往常一样揉了揉快斗的脑袋,“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待会可以在这里洗个澡吗?”
快斗点点头表示没意见:“客房里还有浴巾和睡衣,都是干净的还没用过。你赶紧吃点东西垫一垫,然后去洗个热水澡吧,不然感冒了就麻烦了。”
浅野明休息了这一会,感觉恢复了点力气。他笑了笑,问道:“快斗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结果话刚说出口,刚精神没多久的浅野明就被快斗强硬地塞了块糖,推进了浴室。
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之前黑羽夫妇置办的,快斗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所以等到快斗看见浅野明穿着一身印着哆啦A梦的睡衣,往厨房走的时候,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拦着浅野明让他去休息,还是该先笑。
看到快斗的表情,浅野明挑了挑眉毛:“怎么了?”
快斗眨了眨眼:“我没想到这套睡衣这么……有童趣。”
这句话不知道是怎么戳中了浅野明的笑点:“哈哈哈,童趣。怎么,你对哆啦A梦有什么意见吗,快斗同学?”
快斗撇了撇嘴:“我六岁之后就不穿这么幼稚的衣服了。”
浅野明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晚饭想吃什么?”
“蛋包饭怎么样?”
“好,等会就做好。”
当天晚上,因为雨一直没停,加上快斗的请求,浅野明留宿了黑羽宅。但可能是他最近太累了,也可能是淋的雨太冷了,浅野明本人则是觉得快斗的乌鸦嘴灵验了。总之,浅野明第二天就发起了烧。幸亏今天是星期日,快斗还能在家里稍微照看他一下。
“38.3℃,浅野哥哥,你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吧,冰箱里还有没吃完的饭团呢,也可以当早饭的。”
浅野明本来已经坐在了床边。听到这句话,他混沌的大脑思考了几秒,最终还是摔回到床上:“抱歉了快斗,我可能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不能照顾你了。”
快斗双臂环胸,颇有种小大人的气势:“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我?你赶紧再睡会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等到快斗端着温水和感冒药回来的时候,浅野明已经又睡着了。快斗叹了口气,把水和药放在床头,就想离开房间,不打扰浅野明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浅野明的电话响了起来。快斗看了看睡熟了的浅野明,又看了看电话的备注“江川先生”,最终决定替浅野明接了这个电话。
“浅野,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这边出了点状况,你方便过来一下吗?”
电话一接通,对面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传进了快斗的耳朵里,让快斗升起了三分无名怒火。他尽量平和地开口回答道:“江川先生是吗?浅野哥哥现在在休息,不能完成您给的工作了。”
江川由宇听到接电话的人居然不是浅野明,明显愣了几秒,才回道:“你是……黑羽快斗,对吗?我找浅野明有事情,你让他回公司一趟,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不方便讲。”
快斗的声音有些低:“浅野哥哥发烧了,刚刚才睡下。他现在需要休息,你们公司没有别的人可以暂时胜任他的工作吗?他已经加了好几天的班了。”
“浅野生病了?”江川由宇没有想到这个情况,思考了一会后又说,“黑羽君,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好吗?你放心,不是让浅野工作,我想要探望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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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由宇大概是把手头上的工作赶了赶才过来的,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快斗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提着两个大塑料袋,笑得有些和蔼,和快斗想象中严厉的上司完全不一样。
“你就是黑羽快斗吧。初次见面,我是浅野明的上司,我叫江川由宇。”
“江川先生您好,快到里面来坐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寒暄了两句,话题便开始朝着病中的浅野明转移。
“所以他昨天中午没吃饭,还淋了雨,今天早上甚至还想起床做早饭。”江川由宇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不赞同,“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听江川由宇的话不像是在埋怨浅野明,更像是在生气他没能注意身体,快斗不免有些疑惑:“您好像不是普通的上司,您跟浅野哥哥关系很好吗?”
江川由宇叹了口气:“我跟他认识了五年了,工作时是上下级,平时说一句忘年交也不为过。”
快斗有些惊讶:“五年前?浅野哥哥才十七岁吧。”
“是啊,当时还能说是个孩子呢。”江川由宇笑了笑,像个老顽童一样,“我跟你说啊,你别看浅野现在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他第一次下厨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把锅给烧穿了。”
江川由宇看看快斗,不禁有些感慨:“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原来的孩子现在也能照顾别人了。”
快斗碎碎叨叨的,不知道是在抱怨还是在告状:“还照顾别人呢,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昨天下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不对劲,回话都慢半拍,他自己好像一点都没注意到。今天又发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江川由宇若有所思:“昨天下午就有问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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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野明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少见的,他做了梦,他梦到了一只雏鹰,一只翅膀被折断的雏鹰。
他悉心照料了那只雏鹰很久,但它的翅膀一直没有长好。有人说,老鹰的翅膀断了,就很难再长好了。可他看见了雏鹰跃跃欲试,挥动着双翅。
他把雏鹰放在了地上,想看到它展翅飞翔。雏鹰好像理解了他的意图,试着扇了扇翅膀。但最终,它没能飞起来,一直在地上走着,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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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也许有些事情是无法挽回的,也许有些烙印是一辈子的。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际,他又想起Ant的话。
“你会下地狱的。”
浅野明终于睁开了眼。他缓了缓神,看了一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看到浅野明来到餐厅,江川由宇和快斗都很惊讶。
“睡醒了?给你熬了粥,你过来喝点吧。”江川由宇放下手里的碗,准备去给浅野明盛粥。
浅野明还没完全开机的脑子一瞬间闪过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江川先生会在这里?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但是此刻不甚理智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为什么你们吃的是炸天妇罗,我只能喝粥?”浅野明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营养粥,又看了看另外两个人面前丰盛的炸天妇罗,罕见地有种想撂勺子回去接着睡的冲动。
他也要吃炸天妇罗!
江川由宇没理他,转头对着快斗说:“你看吧,他有的时候就是很小孩子气,不让他吃炸天妇罗就要生气。”
快斗赞同地点点头:“浅野哥哥,你生病了,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浅野明思考了一会,又看向江川由宇。江川由宇竟然从那张脸上看出了几分委屈:“江川先生,您知道我喜欢吃炸天妇罗,所以故意来馋我是不是?”
被说中心思的江川由宇心虚地咳嗽了两下:“怎么会呢?我就炸天妇罗拿手,给快斗露一手嘛。”
“你呀,快点把粥喝了,然后老老实实喝水吃药再躺一会。你们这种身强体壮的青年人啊,平常不生病,偶尔生一次病就来势汹汹。还是要好好休息啊。”
浅野明做了好几秒的思想斗争,才端起碗一口气把粥都喝完了。
“哎,这才对嘛。等你病好了我再给你炸天妇罗。”
浅野明撇撇嘴:“您就会骗我,您都多久没给我炸过了?”
江川由宇也丝毫不惯着他:“那你就馋我那一手?你都多大了,不能自己炸?”
快斗在旁边听着两个人的交流,一边悄悄夹走最后一个天妇罗炸虾,一边心里默默吐槽:不愧是多年的交情,找的重点都这么独特。
直到江川由宇把浅野明推回房间,快斗的耳朵才终于安宁下来。
进房间的时候,浅野明和江川由宇就都明白了,对方有事情要告诉自己。
江川由宇直奔主题:“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好端端就生病了?我可不相信你一顿饭不吃淋了点雨就能发烧。”
浅野明也没瞒着掖着,把自己和Ant的交流、感官的变化、感知到的奇怪动物、自己昨天下午不对劲的状态通通都告诉了江川由宇。江川由宇越听眉头蹙得越紧,最终挤了挤眼睛,什么都没说。
浅野明:“我觉得Zoo他们可能是真的研究出来了什么。问一问Ant吧,不管怎么样,至少能得到点情报。”
“你说得不错,但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江川由宇叹了口气,“Ant死了,就在他被秘密关押的三小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