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是也让李云卿认识到,尽管大学生们热情高涨,但是也不能让他们无限制地做任务,不然精神力消耗过大,对他们现实生活也会产生影响。
是该设置一下游戏时限了。
大学的课程一节课的时间一般是一个半小时,李云卿也决定使用这个课时,再加上游戏内外的时间流速大概是三比一,那也就是大学生们可以在游戏里待四个半小时。
想好了这些,她调出自己的操作面板,设置好了数值。
正在工作的大学生们便立刻齐齐地听见“叮——”的一声。
他们停下手头的工作,然后听见机械音的女声说道:
[本次课程距离下课时间还有十分钟,请同学们做好本次课程的收尾工作,及时存档。]
“啊?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玩过瘾呢!”
“笑死,要不是提示音,我都已经忘了我是在上课了。”
“平时上课都希望赶紧下课,这是我第一次希望上课时间能再长一点!”
“好好好,这个课真是大大超出我的惊喜了,这是我玩过的最真实的全息游戏,简直跟真实世界一模一样!”
“有谁记得下一次上课是什么时候吗?明天有课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课程介绍上应该有写吧,等会儿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ok!”
“不过我这些工具放哪儿啊?”
大家现在的等级都比较低,甚至连背包也买不起,正不知道手里的工具放哪儿保管好呢,一回头就看见了石璞和于谦。
于谦长相端正,气质清雅,天生就让人有好感。
石璞虽然长得没有于谦俊朗,但为人可靠、性子极好。
经过加固城墙的任务以后,大家都一致认为,他是个不错的npc,所以也放心把自己心爱的小工具放在他那里储存。
于是男女玩家们自动分成了两队,女玩家把自己的工具交给于谦保存,男玩家把工具交给石璞保存。
“于大人,我这个搬砖钳你帮我收一下,你看好了,上面绑着粉色蝴蝶结的这个是我的,你别给我弄丢了,我下次来还要用的。”
“于大人,你闻一下,我这个锤子上面被我喷了香水,白茶香,特别好闻,你记住了啊!”
“我的这个最新,他们都没有我的好用!”
“我这个上面刻字母了,是我女朋友名字的缩写,石大人你一定要保存好,这把钳子代表了我们的爱情!”
“不是,不至于吧,玩个游戏也得秀恩爱?你现实怎么浪漫我管不着,玩游戏还得虐我们单身狗?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个在钳子上刻了女朋友名字缩写的男孩有些羞怯地道,“因为我和我女朋友就是刚刚搬砖的时候认识的啊。”
众人反应了两秒,然后爆发出阵阵哀嚎,“妈呀,虐狗还不算,还得拖出来反复鞭/尸,沙了,豆沙了!”
“卧槽,哥们你是真牛b啊!这游戏一共才玩了多久,你都找到女朋友了,这速度也没谁了!”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我,突然想起大学军训的时候,我军训完一个方队的同学还没认全,人家军训完,已经换了好几波对象了。”
“石大人,听我的,一会儿就偷偷给他钳子扔护城河里。”
他们之后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石璞也听不懂,他只知道天兵们让他保存他们的工具。
这可是一份重任,代表了天兵们对他的信任,因此即使怀里的工具多得拿都要拿不下了,他也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各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最后十秒钟,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本次课程结束,请同学们在下节课上课之前做好复习和预习。]
一阵白光之后,十万大学生全都消失。
本来满是人的城墙上霎时变得空空荡荡。
……
诏狱里,马恭正在折磨一名囚犯。
马顺死了之后,虽然锦衣卫里还有不少王振的同党留存,但无论是影响力还是内部的团结程度都已经大不如前。
锦衣卫是负责搜寻群臣的秘密来向皇上报告的官员,虽然刚开始设立这个机构的初衷是好的,但随着锦衣卫的势力越来越大,并与东厂勾结,这个机构俨然已经变成了坑害朝臣的地方。
不管大臣们是不是真的有那些秘密,也不管大臣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只要他们想要诬陷,便不是你做的也得是你做的了。
上书澄清也没有用,因为朱祁镇对宦官王振极其信任,还把在奏章上批红的权利交给了他,因此那些举报王振及其同党的奏章根本就到不了朱祁镇的眼前。
就算到了,那也没有什么用,朱祁镇对王振的信任已经到了寻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了,王振不会怎么样,但是那些举报他的官员却会受到极其惨烈的报复。
比如之前王振在朝的时候,就有翰林侍讲刘球向朱祁镇疏言十事。
明明句句都是为国为君的肺腑之言,但是朱祁镇却没有怎么采纳。
而他上书的第一条中恳请朱祁镇学习开国皇帝朱元璋勤勉政事,却戳中了王振的痛点,因此被王振嫉恨上。
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朱祁镇不勤勉,所以才会把很多事情的决定权交给他,因此他的权利才能那样大,要是朱祁镇勤勉起来,事事亲力亲为,那还有他王振什么事儿?
王振本来就心胸狭窄、睚眦必报,随便给刘球安了一个罪名,便将他下了狱。
而后又指挥马顺将其在狱中残忍杀害,甚至将其肢/解,最后刘球的儿子刘钺只拿到他的一条手臂装殓。
像此类的事情简直说也说不完,王振作恶多端、罪行罄竹难书,马顺是王振麾下最好用的刽子手,而他马恭虽然和卢忠同为锦衣卫的指挥同知,但因为是马顺的亲信,并且深得他的信任,其实已经是明面上的二把手了,等马顺退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必定会落在他的身上。
但现在,没了马顺,局面却又不同了。
马顺死了,谁都想争一争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现在于谦和李云卿最受器重,据他所知,已经有人开始打算给他们俩送礼了。
他现在简直恨毒了这俩人,但是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每日风光,气得他只能把火撒到诏狱里的这帮囚犯的身上。
要知道,诏狱可跟一般的监狱不一样,能够被关进来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官阶低的就是想进都进不来,犯了错,只能被关在一般的监狱,须得是官职足够大的才能被送到这里。
马恭面前的人满身是血,已经被折磨得看不出人样了,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话也说不清,一张嘴,流出来的都是粘稠的血。
但即便这样,他的嘴角还在努力地抖动,马恭勉强看懂了他在说什么:你们的报应来了。
马恭冷笑,又往他身上抽了几鞭子,鞭子落在皮肉上发出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胆寒,“报应?如果真的有报应,张大人您为官清廉、正直无私,为何会沦为现在的下场?”
“我死了不要紧的,你们这帮人都会下来陪我……我知道王振、马顺已经死了,你也要不了多久就会完蛋……苍天有眼啊,还能让我在临死之前听到这个消息,幸哉幸哉!”
说罢,一口血啐在了马恭的身上。
马恭本就阴沉的脸色便得无比难堪,他擦掉了脸上被吐的血,像是说给张免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有没有报应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会死在我前面了。”
说罢,他给了旁边狱卒一个眼色,一桶辣椒水就被泼在了绑在邢架上的张免的身上。
张免身上全是伤口,此时再一碰到辣椒水,顿时疼得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伤口被辣椒水刺激得肿胀外翻。
但即便这样,他也忍住没有痛呼出声,实在忍不住了,他便开始背诗。
寒窗苦读十多年,满腹的才华、满腔的抱负,还没有真正施展开,就要被迫结束了。
“一官来此四经春,不愧苍天不负民。神道有灵应识我,去时还似来时贫……”
并不响亮的声音此时却响彻诏狱,那是一种风骨,一种杀不死、灭不掉的力量。
身体可以被毁坏,但精神却能永存。
就连马恭也没有什么办法。
“大人,要不要堵住他的嘴?”下属问道。
马恭难以理解地最后看了张免一眼,终是挥了挥手,“不必,直接杀了吧。”
解决了张免,马恭从诏狱出来,正好遇见下属过来跟他汇报情况。
“你是说天兵们都消失了?”马恭有些惊讶地问。
“是的,眨眼之间就消失了,现在城墙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马恭立刻抓住事情的关键,问道,“那他们还会回来吗?”
在他看来,于谦和李云卿根本不足为患,要不是因为借了天兵的力,他们怎会如此威风?他们俩可是在朱祁钰面前打了包票的,现在瓦剌还没来,天兵们就走了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问他们俩一个欺君之罪。
“这个就不知道了。”下属回答。
马恭眼珠一转,“没关系,收拾李云卿和于谦也不急在一时一刻,我们可以从别的事情入手。”
“大人所说的是何事?”
“王振和马顺都已经死了,要不了多久,殿下就该派人去抄王振的家了,现在京城内缺兵,你说这抄家的事是不是合该落在锦衣卫的手里?”
王振把持朝政多年,贪污受贿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如果真的能让锦衣卫去抄家,那油水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更何况,王振同党众多、根系深厚,说不定家里还有很多与朝中大员明里暗里往来的罪证把柄,如果能够被他掌握,那他就算离开了马顺,也算是前途无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