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不想接。
但想到他刚才竟然直接去找外婆,最终还是接起:“喂。”
开口的瞬间,顾眠的语气明显不自然,因为疼得太狠,她还没缓过来。
然而此刻那边的裴锦川不知是没听出来,或者根本没关注。
只听他寒声道:“我到门口了,出来。”
听到他冰冷的语气,顾眠深吸一口气:“等我一会儿。”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而后摁了护士床上的呼叫铃。
小护士很快过来:“你怎么了?”
“那个,我有急事儿要出去一趟,你能不能先帮我把针拔了?”
“什么事那么急?你现在还输液呢!”
小护士一脸担忧。
本来脊背就被伤得不轻,她现在就应该卧床多休息。
顾眠:“紧急事,麻烦了。”
“大概多久回来?如果只是一小会的话,我直接给你去取针结封管,你快去快回。”
“好。”
顾眠点头。
……
五分钟后。
顾眠从医院出来。
裴锦川的车就停在东方国际门口,看到他,顾眠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袖。
裴锦川正在抽烟,脸色不太好。
顾眠上车,他直接就发动了车子,顾眠:“就在这里说吧。”
她不想和裴锦川去任何地方。
话落,狭小的空间里,空气更是冷沉弥漫。
裴锦川没听她的,车子直接驶出了医院,而后停在了附近的路边。
也不知道他和唐宴有什么过节,总之在他的地盘上,他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待。
这次,不等顾眠开口,就听裴锦川寒声道:“为什么这么做?”
顾眠冰冷地睨着车子前方,对于裴锦川这话,她没听明白。
寒声道:“什么意思?”
只是简单一句反问,却不知怎么就刺激到了裴锦川的神经。
下一刻就听他怒吼:“顾眠你到底什么时候学得那么坏?那些东西你到底哪里来的?”
顾眠:“……”
不可置信地看向裴锦川,对上他凌厉的目光,顾眠眼底依旧是一片茫然。
显然,她不明白裴锦川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四目相对。
裴锦川眼底弥漫着比外面冰雪还冷的寒气:“昨晚她幸好回了家,要是昨晚悠悠带着那酒去了别的地方,会是什么后果?”
顾眠:“……”
听着裴锦川疾言厉色的质问,她的脑子‘嗡嗡’作响,世界也一片空白。
裴锦川见她不言不语,还有瞳孔里的震碎,俨然一副被揭穿无话可说的样子。
他更是怒极,一把拽起顾眠的手腕:“顾眠,你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
输液的手被抓起,保留的输液针猛地在衣袖上擦落!
瞬间,顾眠的手背血流如注,其中还有几滴直接溅到了裴锦川的脸上。
裴锦川愣了下!
冰冷的睨了眼顾眠的手背。
然而只是一瞬,他就移开目光,而后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身。
愤怒的他,猛锤了方向盘好几下。
良久!
再次隐忍咬牙:“我跟你说过,她是我的妹妹,也只是我的妹妹,你没有必要做这些!”
脑子空白的顾眠,此刻回过神来。
平静地抽了张纸巾,摁在手背上,止住了往外淌的鲜血。
听到她这里,她算是听明白了。
昨晚她猜得对,昨晚是裴锦川和裴悠一起喝的酒。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裴锦川中途直接出门来找自己。
而没有得逞的裴悠深知事情败露,因此就想办法将事情推到了她的身上。
她,可真是能耐啊……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而裴锦川这傻子,也竟然敢相信!
“你知道不知道,毁掉她会有什么后果?”见她不说话,裴锦川更怒。
顾眠深吸一口气,依旧没说话。
在裴悠的事情上,她现在已经无力说任何!
毁掉裴悠吗?她有那么本事吗?
裴锦川见她沉默不语,更是愤怒:“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比起他的愤怒,此刻顾眠的语气是麻木的。
反正她不管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
上辈子就是这样……
裴悠开始陷害她的时候,她还会在裴锦川面前解释,然而那些所谓的解释,在他面前就成为了狡辩,他一次也没相信过。
现在让她说话?说什么?
刚才那样犀利的质问,无疑已经彻底给她定罪,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锦川见她这麻木的样子,更认定是事情败露后的无力辩解,眼底更盛满了怒火。
“顾眠!”他咬牙开口。
顾眠也犀利地看向他:“我为什么送她酒?”
她不知道裴悠到底对裴锦川说了什么,但此刻她犀利到一针见血。
裴锦川:“……”
什么为什么?
顾眠忽然的问题,让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呆滞!
看着裴锦川僵硬的脸色,顾眠冷笑道:“是对她求和道歉?还是想要和你重归于好,所以收买她?”
话说到最后,冷笑声中,还有了浓浓的讽刺。
车里的空气,猛地安静了下来。
裴锦川犀利地看着顾眠,忽然接不上话。
是啊,她为什么要送裴悠酒?
见裴锦川不说话,顾眠拉开车门下车:“裴锦川,你脑子真够可以。”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
眉宇中的冰冷,却在此刻直击裴锦川的心脏。
他的心口,瞬间蔓延着细细密密的窒息……!
顾眠什么也没说,然而最后那句话,却好像什么都说了,尤其态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冷。
……
顾眠回到病房。
小护士看到她不但擦掉了手背上的针,手背还淤了一大块。
“咦,你这是怎么搞的?”
还是当医生的人呢,只是短短几分钟,竟然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顾眠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又要辛苦你扎一次了!”
“我倒是无所谓,倒是你啊,疼的是你,你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这也才出去没几分钟,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小护士觉得顾眠可能是个粗神经的人,昨晚回去把自己脊背摔成那样。
现在又把手背摔成这样。
“你说你这身上,还有一块好的地方吗?到处都淤着!”
顾眠静静地听着,没接话,但心里却已经五味杂陈。
和裴锦川在一起,这点伤算什么啊?上一世可是连命都没了。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要娶她,却又因为裴悠一次次地伤她,让她痛,让她哭……
裴锦川这边坐在车里,眉宇中全是烦躁。
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顾眠下车前丢下的几句话。
无疑,他将顾眠的话听进去了!
这个节骨眼上,就按照她这几天的脾气,她怎么可能送裴悠酒?
‘嗡嗡嗡’,电话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看了眼,是裴悠打来的。
原本就烦躁的眼底,此刻直接就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