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干杯！”
不同颜色的果汁，汽水，酒瓶撞在一起，溅出的液滴滴在烤肉盘上发出滋啦的响声。
东京高专第一次自助餐店聚餐正式开始，作为没有吃过自助餐的自助餐专家，我已经深刻理解了吃自助餐的精髓就是“只吃贵的，不吃对的。”因此，海鲜，烤肉，牛排，烧烤将是我的不二选择，只有这样，才能将免费餐券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化。
用腌料仔细腌制过的五花肉放进烤肉盘烤出肥油，四周摆上猪里脊，已经开背处理好的虾肉在其中穿插，龙虾螃蟹还鲜活着就丢进锅里，吃过的牛肉盘子摞成一叠。
满意的自助餐女王抬头在桌上巡视。
我第一眼就被五条悟的餐盘吸引视线，绿色，红色，紫色总之各种颜色的小蛋糕堆满餐盘，五条悟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唯一能在里面看到的一点点泛着油光的是两个蛋挞。
哪里来的甜品战神！
我赶快把烤好的肉夹进他盘子里：“吃肉，吃肉啊！蛋糕回去再买给你吃，现在该吃肉啊！”
五条悟的确觉得蛋糕没那么好吃，点点头往嘴里塞肉。
旁边的夏油杰给他倒了点饮料递过去。
再看夏油杰面前的食物我更是两眼一黑。一碗清汤寡水的荞麦面，旁边摆着一碟生鱼片寿司。
在高专没吃饱吗你！挑贵的吃啊混蛋！
我兢兢业业把刚扒完的龙虾蘸调料递给他。
硝子在旁边跟歌姬拼酒，瞥了我两眼，笑：“多岁，接任夏油变成妈妈了吗，好贴心。”
我看着她和歌姬满满的酒杯和只有一点点酱料痕迹的餐盘，失去了开口的欲望。此刻我恨不得生出八只手，给每个人夹一遍菜，以此来实现自助餐利益最大化。
只有坐的离我最远的冥冥理解我，正对我遥遥举起酒杯，我一看她面前的一摞餐盘和散落的虾蟹壳就知道她是我的同道中人，也举起橙汁回应她。
“友情提示，吃烤肉不要蘸干碟哦”她用下巴点点我的碟子，“更容易饱腹，最好是蘸点酱油料汁就吃。”
还有这种隐藏规则！我侧耳倾听。
对我好学的姿态非常满意，冥冥不吝赐教：“你拿的螃蟹太小了，剥起来浪费时间，刚刚你背后的那个柜台，更大更新鲜。”
我马上站起来又去捞了一盘。等我转了一圈回来坐下，发现五条悟又开始喝可乐。吃自助喝碳酸饮料可是大忌！我趁他不注意倒了第二杯夏油杰的饮料替换掉他的可乐。
夏油杰围观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把我按住：“你快先吃吧，刚才不是就吵着饿了吗。”
我点头把硝子刚才给我烤好的肉嚼嚼吃掉。
硝子停下跟歌姬碰杯的手替我捋了捋头发：“说起来，那个藤井最后怎么办？”
我回答她：“不知道，反正大人们会处理的，回去问问夜蛾老师呗。”
夏油杰最爱操心，眉头又皱起来：“等一下我们还是别坐高专的车回去了，要是又遇见上次的事……”
硝子闪电般出手捏住他的嘴皮子：“夏油妈妈少操心大人的事，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这些，快吃快吃。”
我附和着给他加肉。
“不是你先提的吗，还有谁是妈妈啊！”夏油难得的翻了个白眼。
突然有人一拍桌子，震倒了我的水杯：“对啊！他怎么会是妈妈啊！”
我吓了一跳，是明显醉醺醺的歌姬。
这就喝醉了吗？就这点量？
硝子也很震惊，刚刚歌姬大喊干杯的时候很豪爽啊，她以为歌姬很能喝才跟她拼酒的。
冥冥背着歌姬偷偷笑：“她喝不了的，只是爱喝而已。”
歌姬一条腿跪在椅子上，一只手举着酒杯，一只手抱着酒瓶：“这个家伙，跟妈妈这种又温柔，又善良的角色一点也不沾边！”她又指着夏油杰，“一看就一肚子坏水！”
会给我们倒饮料的夏油杰也是温柔又善良的人！我想要维护同期的名誉，但歌姬明显在耍酒疯，我又怂怂的坐下来。
夏油杰偷偷点开录像，语气毫无波澜：“真的吗？歌姬学姐这样想学弟吗？伤心死了。”
听起来一点也不伤心啊，我偷偷想。
歌姬毫无察觉：“你……你的心死了，你的嘴巴没死，还会挑衅别人，可怕的很！”
冥冥试图让歌姬坐下来，歌姬一把甩开她：“我……我没喝多！”
好典型的醉鬼！我有点想笑，又怕引来歌姬的攻击，嘴角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歌姬已经把矛头指向最令她深恶痛绝的五条悟：“还有你！你这个……人渣！自大狂！小学生！”
我快快捂住五条悟的耳朵。
学姐，我们家小悟听不了这样的话！他晚上回家要吃不下饭要哭的！
2.
五条悟听了这话半天没有动静。
不应该啊，照理说在刚才歌姬批斗夏油杰的时候他就应该鼓掌大笑才对，我试图把他低着的头扳起来看看他的表情。
五条悟突然像一条突然复活的死鱼一样窜起来，我都没能按住他，反被他吓得一激灵。
五条悟的脸颊有两团诡异的红晕，他看起来像年画上的娃娃。
他突然双手支在桌子上上身前倾：“哈？你……你说什么？弱…弱鸡歌姬？”
他啥时候喝多的？他不是喝的可乐吗？
夏油杰在一片狼藉的桌子上左右翻了翻，最后翻出他自己的饮料瓶，我想起来这瓶饮料夏油杰给他倒过一杯，后面我又给他倒了一杯。两杯就喝醉了？这玩意儿读书这么高？
夏油杰看了两秒，两眼射出震惊的光，把瓶子转过来给我和硝子看。
酒精度数……百分之三？
这不就是饮料吗？
五条悟你下回吃饭跟小孩坐一桌！哎好像我们自己也得算小孩？那你下回跟小学生坐一桌！
五条悟双腿开始摇晃，我和夏油杰扯住他的衣裳，他开始大叫：“老子，老子是最强！才不是小学生！”
硝子开始施展醒酒大法，像摸狗一样转圈呼噜五条悟的头发：“好好好，最强最强。”
有服务员在包厢外面敲门：“各位顾客，用餐请安静点哦，不要打扰到其他顾客用餐谢谢。”
夏油杰憋着笑回应：“好的好的，不好意思！”
以为我没看见你的手机录像还开着吗夏油！
我眼神示意他：我警告你，视频别忘了发我一份！
硝子紧随其后：还有，别忘了给手机上保险!
夏油杰回我们俩一个“包的”的眼神。
3.
这会儿，五条悟和歌姬两个醉鬼开始贴脸开大。
五条悟率先出击：“哈哈，好弱的歌姬！弱死了！下次出任务可不要哭着等我们去救你！”
歌姬不甘示弱：“说什么呢你这个自大狂！谁要你救啊，你才弱，你这个没有社交技能的小学生大少爷！”
五条悟突然拎住我和夏油杰的领子把我俩拎起来，硝子因为离得远而且在五条悟背后躲过一劫：“谁…谁没有社交技能啊！老子有的是朋友，老子有三个好朋友，你有吗，弱鸡歌姬有吗？”
夏油杰黑着脸挣扎：“虽然你的酒后吐真言很让人感动，但你再不松开我我就要给你一拳了悟。快点给我松手！”
五条悟耍酒疯，丢开我两只手都抓在夏油杰衣领子上：“干嘛？杰不满意吗？不要当老子的朋友吗？要打架吗？”
歌姬隔着硝子伸手来抓五条悟：“我的朋友也有的是呢，你给我说敬语混蛋 ！”
我夹在混乱中心劝架：“学姐学姐，别跟孩子计较，他是小孩儿，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样儿的。”
五条悟抓着夏油杰的衣领疯狂摇晃：“什么叫老子是小孩儿啊！杰！你觉得老子是小孩儿吗！”
夏油杰也生气了开始扭五条悟的胳膊：“给我听清楚是谁在讲话啊五条悟！难道这话是我说的吗！”
五条悟只感觉胳膊被扭的痛起来，但第一次喝醉酒的他大脑一团浆糊，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胳膊痛起来了，只是下意识的手劲儿越来越大，夏油杰被他一勒衣领子，也更用力的扭他的胳膊。
我赶快又去掰他们俩的手腕：“好了好了，给我点面子大过年的……不是不是，反正给我点面子，都松手。”
这时候冥冥已经伙同硝子制服了摇摇晃晃的歌姬。歌姬被她按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冥冥举着手机正在录像：“歌姬，你的视频五千日元可以删除哦，五条悟这条要翻十倍。”
结果五条悟听完更开心了：“听到没有，老子的身价是你的十倍！哈哈！十倍不够！老子的身价起码是歌姬的二百倍！”
冥冥见钱眼开露出笑容：“真的吗，有视频为证哦五条少爷，二百倍成交！”
这个败家子儿！我想想这个价格只觉得心痛，给了五条悟一拳。
五条悟挨了一拳知道还手，可惜正天旋地转分不清方向，顺手挥出一拳，正中夏油杰脑门。
夏油杰看笑话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下一秒沙包大的拳头挥舞起来。
我赶紧拽住他的胳膊：“别的别的，你别跟他撕吧，他喝多了，不跟他一样的奥。”
夏油杰想想，确实是自己给他倒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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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把他喝醉了，只能咽下这口气。
硝子左劝右劝累的半死，只觉得脑袋嗡嗡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抱住五条悟的脑袋跟他额头顶着额头：“给我安静点，我不说话不准动，也不准出声，懂？”
五条悟识趣的闭上嘴巴站直身体。硝子阴森森的看向夏油杰，他立马双手抱头露出一个虚弱又讨好的笑容。
冥冥把睡着了的歌姬背在背上，对着硝子笑了笑：“这家伙我带走了，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会回去的，结账就交给你们喽。”
硝子点头跟她们道别，回过头，夏油杰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五条悟却站着摇摇晃晃，突然一头栽倒在地，硝子赶快蹲下身去看，就听见轻轻的鼾声。
睡着了，硝子疲惫的叹口气。
“我们怎么回去？不坐高专的车，还坐你的咒灵？这家伙现在这个状态，你的咒灵更安全点吧。”
夏油杰点点头，扶住五条悟的胳膊，我和硝子帮忙把五条悟架到他背上。
没有意识的人比平时更重，夏油杰直起腰，觉得无语又觉得有点搞笑，把五条悟往上颠了颠：“我真是欠了你的大少爷。”
我试图把桌上还没吃完的东西全塞进嘴里打包带走，好在剩的不多，我们结了账走出去，找了个僻静地方放出咒灵。
夏油杰如释重负的把五条悟甩到咒灵背上，将近一米九手长腿长的男生四仰八叉的瘫在那，我们三个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硝子把五条悟的手脚并拢到一起，爬上咒灵，为了防止五条悟乱动直接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
我有样学样，坐在五条悟膝盖上。夏油杰憋着笑，掏出手机迅速拍了张照片，指示咒灵起飞，去往东京的方向。
高空风大，硝子摸了一把五条悟的后脖颈，夏油杰了然的脱下外套盖在五条悟的上身，我趴在咒灵背上，看着下方流动的星河。
过了半个多小时，五条悟突然睡的不安稳起来。
我紧张：“干嘛干嘛，他是不是要吐？不行啊不行啊，谁有塑料袋给他一个？”
夏油杰比我更紧张：“不准吐咒灵身上，混蛋给我对着下面吐！”
硝子大叫：“不能对着下面吐，落在别人头上怎么办！会变成史上最恶心的都市怪谈的！说不定会催生出咒灵啊！”
硝子一边叫一边从他腿上爬起来凑近看了看他的脸，松了一口气：“做噩梦了吧，睡着呢没醒。”
我伸了个懒腰，嘟囔着：“我也困了。”
硝子摸摸我的头发：“别睡，风大，很快就到了。”
夏油杰把咒灵速度提到最大，回头看向我：“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差不多了。”
我努力睁大眼睛，待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今天个人赛赢来的咒具。
两个手掌那么大的小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硝子接过来鼓捣了两下：“没告诉你用法吗？”
我摇摇头，夏油杰接话：“看起来是装什么东西的？保鲜盒？放食物进去不会变质？”
但我手头也没什么东西能拿来实验，只能反复开关着盒子玩。
过了二十多分钟，咒灵果然开始慢慢下降。
我探出头，发现夜蛾老师正站在校门口，和硝子对视一眼，顿觉大事不妙。
坏了，出去吃饭自己会高专忘了告诉夜蛾老师了！
4.
不要生气，夜蛾，不要生气，学生们也要有自己的放松时间，不要生气。
不要生气，夜蛾，想想学生们交流赛表现得多么好，还抓住了一名诅咒师，值得表扬。
就算自己在赛后给他们打了一百八十个电话却没人接听，在京都校打听了一天都没人看见，还被一个有病的高层逮住因为之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阴阳了半天，甩掉高层后担心是遭到了诅咒师袭击在京都校周围找了很久，最后是从冥冥嘴里才知道他们出去聚餐，也不要生气。
夜蛾，想想你的教师资格证，要用爱来教育。
等到两个备受偏爱的女同学从咒灵背上跳下来乖乖的站成一排，夜蛾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夏油杰踹了五条悟一脚把他吵醒，自己下来收起咒灵。
结果五条悟因为在路上一直被我和硝子当垫子坐，腿一动就是一股钻心的麻痒，又因为刚刚醒酒压根没反应过来，咒灵消失，他就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突然受此大礼的夜蛾：？
夏油杰没忍住，本能的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结果闪光灯没关，骤然闪烁的白光照亮五条悟茫然的神色。
逐渐恢复意识的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