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掩盖不住的惊讶，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祺然从飘窗上跳下来，眼里的兴味毫无掩饰。
“注意你的态度。”傅承瑾对他过分轻佻的态度很是不满，出言警告，“若是再出言不逊，就算你有那个东西，我也不会同意你的提议。”
“好吧、好吧，我为我刚才的不当言论道歉。”
虽是道歉，可语气没有丝毫诚意。许怀洲看着已经不再做出任何伪装的叶祺然，都快忘记最开始对方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了。
从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中，他得知了叶祺然会在这里的缘由。
“攻三居然想着要对付攻二的家族？为此不惜打算和对付过他的反派一起合作。”系统被他们的谈论惊到了。
按照他的说法，原本洛沈凌三大家族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只有洛家略微占据上风。而随着傅家的强势入驻，这个局面被打破。
最先与傅家建立合作的洛家锋芒毕露，直接超出另外两家一大截。沈家还在观望，但并没有很想与傅家建立合作。凌家原本也在犹豫，但傅家的主动示好他们没有拒绝。
“凌家有凌文星作为正统继承人，我为什么要避开他选择你？”
面对傅承瑾的质疑，叶祺然不动声色地拨了回去：“当然，比起我，我的哥哥的确更为合适。但我这次不是以凌家人的身份来寻求合作。”
系统乍舌：“他这是真不打算藏底牌了。”
许怀洲也感到意外。他看过原著，所以很清楚这个底牌对叶祺然的重要性。
为了保住身份，他甚至会选择解决知道内情的所有人。他在原著里出现意外，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无意间发现了叶祺然的真实身份，从而被他灭口。
“我们合作拿下沈家，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您可以顺理成章在怀城占下一席之地，同时洛家也能更上一层楼。”叶祺然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若是后续出现任何问题，我都在所不辞。”
看来洛子意和傅知黎的事情真就是人尽皆知了。虽然洛家小少爷已有伴侣，但所有人都认为他和傅家继承人才是一对。
“正好您也看沈家不爽，不是吗？”
傅承瑾沉默了。他露出思考的神色，这证明叶祺然的提议说到了他心坎上。
“反派也看沈家不爽？”搞不懂其中弯弯绕的系统被叶祺然的说法弄得一头雾水，“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知晓其中原因的许怀洲默默捏紧衣角。不得不说，叶祺然找个一个绝佳的由头，就连他自己都难以拒绝。
除开他看沈度舟不顺眼以外，如果沈家倒了，后面文星也不必被迫和沈家联姻受辱，甚至可以带领凌家走的更远。
最后傅承瑾同意了叶祺然的提议。目的达成，叶祺然很有眼色地不再继续逗留，为他们让出空间。
没有外人在场，傅承瑾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说道：“叶祺然在这里不是我的本意。只不过他手上有对傅家不利的东西，加上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把他放进来。”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
他又问道：“我同意与他合作，你会不高兴吗？”
要说一点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事情总有轻重缓急，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要合作，你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这个人心思多变，且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你多加小心。”许怀洲想起前两次和叶祺然的相处，眉间愈发紧锁，“而且……他好像察觉到我的身份了。”
傅承瑾面色微变。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更别说知道的还是危险系数最高的叶祺然。不然他还是先把危险抹杀在摇篮里……
许怀洲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没事，你不要想那些事情。”
见傅承瑾还是面色紧绷，他伸手去抚平那两道皱紧的眉。感受到带着温度的指尖覆上来，傅承瑾握住那根作乱的手指，深吸一口气。
“小洲，你知道的，我总是无法拒绝你的请求。我答应你。”
作为交换，傅承瑾让他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许怀洲答应了，他坐在一旁看着傅承瑾工作的侧脸，一时间入了神。
直到他听见系统在问他：“宿主，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许怀洲的偏心实在太过明显，弄得系统不得不好奇起来。虽然它对此有些自己的猜测，可始终被蒙在鼓里。看宿主现在这样，反派在他心里的分量怕是不会轻了。
“……”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他在你心里分量很重，对不对？”
他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他对我而言很重要，所以我不希望他出事。”
没想到真能得到回答，系统愈发肯定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你离婚以后，会和他在一起吗？”
许怀洲听到这个问题，身体一顿，拇指在关节处直接划出一道细微的红痕。他看向那道伤痕，好半晌才开口：“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最终系统没能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
***
那晚之后，叶祺然找机会回了趟A国，对外的由头是外出考察。很快，沈家那边接连损失了好几个A国的大单，就连正在推进的其中一个项目也被紧急叫停。而这个项目沈家投入了大量的资本和精力，若是不能顺利完成，甚至会导致他们元气大伤。
沈家为此找了多方关系想要疏通，可无一例外都是拒绝。这下他们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盯上了。
“攻三这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系统看着偏离度高涨一大截的剧情，担忧逐渐加深，“剧情里这段是在很后面，那时候沈家已经掌握一半的凌家，所以才能挺过去。现在沈家可没有后台，再加上攻三有反派的支持，这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许怀洲对此倒是乐见其成。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这种程度的剧情偏离会引起世界意识注意吗？”
“只要不让攻二提前下线，世界意识都不会轻易出手。”
“这一步走的实在巧妙。因为世界意识重点监视的是由主动产生的错误或异常，比如宿主你这种，但凡出现一点超出限制的举动，就会被它强制清除。可要是剧情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偏差就不会了。它有一套自主运行的计算公式，能根据不同的延伸计算出不同的支线。”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情况只会被它当做剧情发展的其中一条支线。”他很快理解系统的意思。
但系统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能办到这件事关键。
小说里的出场人物，若是不借助任何外力，单纯凭借自身，是绝对无法瞒过世界意识的监视的。这件事的幕后推手反派，他身上的奇怪波动必然是它的同类。
而且还是级别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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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种。
……
“你说那个比赛的神秘奖品是Mode的亲笔作一幅？认真的？”
“当然。这消息被主办方封锁得很紧，我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拿到的。”
从凌文星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许怀洲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们说的比赛是由怀城的艺术馆联合各大高校举办的一次绘画比赛，不仅含金量高，而且还邀请了几位在艺术界颇具盛名的艺术家进行点评和颁奖。为了能吸引更多参赛者，这次比赛还特意设置了一项神秘奖品。
在小说里，这个比赛算是个比较重要的剧情点。因为洛子意会在这场比赛上大放异彩，从而吸引到被特邀来担任评委的知名老艺术家Damid的注意，被其收为弟子，开启自己的事业线。同时，这也是他和傅知黎感情发生转变的开始。
所以那个神秘奖品是怎么从老师变成他的亲笔作的？
“那你……”
凌文星试探着问他。
“比赛的主办方除了艺术馆，还有其他人吗？或者是组织之类的？”
知道他另一个身份的人寥寥无几，可在这种关键剧情点上把他推出来，他不得不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和动机。
“暂时没有听说。”凌文星否认道，“我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还悄悄向大表姐旁敲侧击过，但是一切正常。那就奇怪了……”
这时系统突然提到一个人：“会不会是反派？”
许怀洲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理智告诉他系统的猜测不无道理，但他不明白其中缘由。
他挂断电话，伸手捋了下自己的头发，往后一靠。事已至此，如果真是出自傅承瑾之手，他们或许还需要深入交流一番了。
“咔哒——”
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许怀洲迅速起身，放下自己的头发带上眼镜，走过去迎接回到门口的洛子意。
他很快发现了对方的情绪不对。虽然有尽力不显露出来，可下耷的眼线、抿起的嘴角，再加上被揉得皱起的衣袖，都无一不再诉说着他的不满。
“怎么了子意，谁惹你不高兴了？”
洛子意抬起头看他。
他想起自己和傅知黎吵架的场景。说是吵架其实不太准确，而更应该说是他单方面的发泄。
本来是一次愉快的约会，在他发现傅知黎的秘密以前。自见面会之后，他就得知了傅知黎当年在学校的秘密空间。那个地方从未有人去过，他是第一个见到的人。他本以为这是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讯号，因此每次都把见面的地点定在那里。
这次，他得以入选学校举办的绘画比赛，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傅知黎这个消息。为了制造惊喜，他特意选择了提前到达。
因为等得无聊，他就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个房间，却忽然被一本相册吸引了视线。
看到那本相册，他一下子想起傅知黎说过的话。
“它对我而言很重要，是我在F国两年的精神寄托……”
那时候他想讨要相册，可被拒绝了。在突然冒出的叛逆心下，他拿出了那本相册打开。
一张泛黄的照片掉落出来。它被夹在最表面，周围写满了复杂晦涩的F语，但他却看懂了其中一行。
那句话的意思是——
我的穆斯，我的遥不可及，我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