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身体中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定时炸弹，竟然也是维持生存的生命线，何其讽刺。
即使再排斥，都不能放弃这种力量。
真·无能狂怒。
迪克心里默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反倒是身处其中的人，最为冷静。
杰森难道不知道，拉萨路池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更清楚的是，拉萨路池虽然修复了他的身体，但并非是他复活的直接原因。
他在棺椁中醒来、把自己从六尺黄土下挖出来的时候，塔利亚还没有碰到他，更遑论复活。
诚然，养出来雷霄·奥古的拉萨路池是个邪乎玩意儿。但让他复活的力量，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杰森没有理会那些“暴躁”、“易怒”的评价，而是一把抓住了查莉那句话的重点，“地狱骑士，地狱之王——”
查莉的语气太过平淡，仿佛在说自家长辈中年秃头一样，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那是多爆炸的信息。
作为蝙蝠家的义警，他们当然多多少少都知道些魔法侧的事，迪克年少时还被康斯坦丁骗过一回，着实印象深刻。
地狱恶魔。
迪克不禁想起康斯坦丁召唤出来的庞然大物——像是从浓烈的沼泽当中托生，带着阴冷和潮湿，从地底深处爬出。
如今想来，确实和那日的黑烟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但查莉看上去，完全没有那些恶魔应当有的特征。
“嘿嘿，我爹咪当过一段时间的地狱骑士啦。”甚至是算得上是人形封印，让迪恩变成恶魔的印记，是封印「黑暗」的入口。
——拿起过地狱的武器，拥有过「黑暗」的印记，这些东西都很难完全从体内消弭。
会随着血脉，继续向下流传。
“不过后来，爹咪为爱回头，就变回了人类。啊——爱的力量，果然伟大。”
查莉完全不知道，自己听过的故事有几分真、几分虚。
但萨姆叔叔的斯坦福真不是白考的，讲故事能力一流，她向来过耳不忘。
说起骑士，一般来讲，指的都是地狱四骑士——也作天启四骑士，对吧？
瘟疫、战争、饥荒、死亡。
杰森记得，大种姓的人似乎提到过这四个骑士，也提到过骑士对黑池产生的影响。
迪克的关注点略有不同，“地狱骑士，还能变回人类？”这可是新情报。
他琢磨着查莉的用词。
“变回”——那就是说，人类才是初始状态。
那岂不是说明，其他相似的特性也有回溯的机会？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杰森应激，完全受不了迪克这黏黏糊糊的慈爱眼神，他抖了下身体，才等来查莉的回答。
“原本是人类的话，自然就有机会。”连地狱之王都差点变回人类，查莉忘不了那些日子里和克劳利这个地狱之王偷偷交流的小八卦，“不过大｜胸，你是很难的啦，你并没有被转化成恶魔，只是单纯被「黑暗」的力量所浸染。”
没有被转化，自然也就谈不上再转化回来。
“除非能有新的替代品，然后再噶一次，不然你大｜胸哥是不可能摆脱「黑暗」影响的。”
替代品——能够拥有和「黑暗」同样效果的力量，无非就是上帝的造力、天使的荣光。
但想要获得足够的天使荣光，就需要杀死至少一个天使、夺走祂的翅膀才行。
只是想象一下自己那发育不良翅膀被扯下来的感觉，查莉就一阵幻肢痛。
于是她赶紧补充了一句，“但我觉得大｜胸哥现在也不错啦——虽然屁股平了一点点，但以我的专业水准来看，也在平均标准以上！”
万一死一次，换个皮囊，没有了现在的挺拔。那岂不是亏大了？
杰森：……
“劳资不叫大｜胸，不许叫我大｜胸哥！”
他恶狠狠地瞪了迪克一眼——艹！
都怪迪克，记一笔。
*
有些定时炸弹，注定是拆不掉的。
不仅拆不掉，还得好好供着。
不过，倒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杰森复活的原因一直都是蝙蝠家里心照不宣的心病，不知道是因何而生，就有可能随时被收回恩惠。
至少有个方向，总是能挖下去的。
迪克看出查莉对那所谓“替代品”的回避，便想着从别处再旁敲侧击。
事实上也不难想，想要替代的话，怎么也是要同体系、同体量的东西才行。
从这个角度深挖，其实答案的范围并不算广。
但这事儿，到底急不来。康斯坦丁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信息来源，从别处再考虑，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终究还是暂时搁置了下来。
也是因为另一件事更加紧迫。
“等等，你说你要去打印店干嘛？”迪克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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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听错了。
“去做个FBI的证件啊，之前在布鲁德海文就只做了本地警局的，现在赶紧补上。别担心，我很专业、十分钟就搞定。”查莉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隔着打印店的玻璃门，还在朝里面瞄，看看柜台上有没有黑色的皮套买，可以用来放FBI的假｜证｜件。
警局的证件不够通用，还是FBI的更方便，做一次，用十年。
一劳永逸。
至于证件质量，查莉并不担心。
爹咪说了，用假｜证的关键不在于证件本身的质量，而在于他们使用时的自信。
迪克嘴角抽动，“你的警官证，不会也是在打印店里，随便做的吧？”
这么粗糙，他当时竟然没有一眼认出来吗！
“当然不是！”查莉义正言辞，不等迪克松一口气，她便马上又接了一句，“有现成卖的，只要五块，比打印店还便宜！”
迪克：……big胆，什么人胆敢在布鲁德海文贩卖警察证件！
回去就统统查封。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去医院的话，是不是疾控中心的ID更好用？”
查莉认真思考着，“果然还是得先去医院看看，一般来说，吸血女巫吸人精气，尤爱孩童，它们的化身，多数情况不会离自己的猎物们太远。在医院附近——甚至是医院内部的可能性，很高，非常高。”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不过——
“咱们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直接光明正大走进医院呢？”迪克举手。
有一说一，哥谭的医院，奇葩多如牛毛，在里面游荡不要太容易。
“那怎么行，我们是有专业素养的！”
查莉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打印店。
迪克看着这家打印店的门面，数着时间。
果然，才几秒钟，查莉就一脸愤慨地走了出来，“可恶啊，欺负我不懂行情，一张卡片要我500刀，还只收现金，不如去抢！”
事实上，500刀只是个门槛儿而已。
迪克把笑憋了回去，查莉可真会选地方。
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打印店，而是挂着牌子、专门办各类假｜证的地方。
地下生意做得很隐秘，任何证件都有一套自己的暗语才能进内门去。
就连火柴·马龙都专门走过这里的路子。
像查莉这样一进去就不对暗语、不掏现金、直入主题的虎人，里面的人恐怕也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