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胖大海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江絮面上装作剧烈咳嗽,企图掩盖心中的慌乱,实际上是吃掉藏于手心的紫米糕。

    因为她知道江絮喝到胖大海时会发红疹,呼吸困难,但又不知什么时候会喝到这个,所以她便自己备着让自己发红疹的紫米糕。

    而江絮也跟她说过她自幼便会随身带些吃食,这么是方便她随时随地吃的,故也不会引得其他人怀疑。

    在她咽下去的那刻,江絮渐渐开始呼吸困难起来,就芳若有一条无形的绳子,她只感觉周遭像是被一群薄薄的黑云所覆盖着,瞧不真切,她想伸手去抓,却只抬起来一小会便又重重倒下,身子也在这时软了下去,她重重合上双眸,耳边不断传来那令人烦躁的嗡鸣声。

    ——

    她在朦朦胧胧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她费力地睁开双目,却发现自己竟处于一间破败不堪的房子里,而窗外,则响起鞭炮声以及两人交谈声。

    正在她疑惑自个儿怎会出现在此时,就听到一男子压低着声音,好像在同谁说话。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那你答应给我的?”

    这声音极其熟悉,熟悉到就算她死也不会忘,因为这正是那毁了她的人牙子的声音。

    江絮那藏于袖中的手缓缓合上,握成一个拳,而她眸中,则闪烁着恨意与不甘。

    “你着什么急,答应你的自然会给,只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将这姑娘卖得越远越好,最好任何人都找不到的那种。”

    随着人牙子话音刚落,便响起一女子娇俏的笑声以及那令江絮感到后背发凉的话语。

    她也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了,可是她与那女子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自己?而且那人牙子的话,她为何似乎似曾相识。

    “看来,小姑娘醒了啊。”

    她听着这虽慵懒但却透着几分危险的女声,不由得浑身一颤,就连瞳孔也微微发大,旋即便慢慢看向前方,只见她眼前不知何时站着一手持蜡烛的女子,她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得看见昏黄烛火照在女子的脖颈上,而她脖颈上,则有一朵梅花烙印,妖而艳丽,格外引人注目。

    江絮并不明白,她为何要绑自个儿,只是见那女子似弯下了腰,并将蜡烛凑到她眼下,似乎要看清她一般,而江絮则被这昏黄的烛火刺了眼来,并下意识地撇过头去。

    旋即便听到那女子宛若鬼魅般的声音:“这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可惜竟是那人生得,”她言语中流露出一丝惋惜的语调,随即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她听后只觉全身似爬满了寒毛,让她不禁得浑身发颤起来,她想开口,却发现她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得定定地看着她,却见她像是挥起了什么东西似的。

    就在这时,焰火的光亮霎时照亮了整个屋子,还让她看清那女子手上拿着的,正是一块石头,而她的面孔却模糊不堪,仿佛是刻意被抹去似的,也似乎让她明白这只是一场梦。

    随着她的动作落下,江絮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

    江絮猛地睁开双眼,入眼便是烟粉色的床顶,以及耳边传来那钟佩焦急地声音。

    她一时分不清是真还是梦,只是心有余悸地坐了起来,看向坐在榻沿的江席玉时,泪水竟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中滑落,她一把抱住江席玉,小声啜泣着。

    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泪水从她眼眶中滑落,并颗颗砸在江席玉的肩膀上,形成了一朵朵透明的小浪花。

    她眼眶红红的,叫钟月佩仅一眼便心疼不已,她忙走了过来,很是怜惜地抬起手来,轻轻抹去她那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的泪水后,才轻声哄道:“阿絮不哭,是不是梦魇了,跟阿娘说说,阿娘帮你打跑。”

    江絮听着钟月佩的话,不知为何,竟更想哭了,但为了不让她担心,竟活生生地给咽了回去,她随意抹去眼角的泪水后,才如梦初醒般从江席玉怀中离开,她不知为何自个儿竟会如此大胆,只知道江絮说过,她以前梦魇时,就是扑到江席玉或者她阿爹阿娘怀里寻求安慰的。

    而之所以选择江席玉,是因为离得近。

    是的,因为离得很近,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所以她心里头即使有多么的不安,多么对不起江席玉,也不得从口中说出来,因为若说了,就不像她了。

    所以她抹抹眼泪,顶着那双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般的眸子看向钟月佩,言语间尽显委屈还有撒娇的意味:“阿娘,你不知道我刚才梦到什么了,我梦见我又回到了那里,受他们鞭打,那鞭子打在我身上时好疼好疼了,我那时候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阿娘了。”

    她说着又抽抽搭搭起来,其实她说的也是江絮所说的话,只是她改了下,实际上那时候的她只说自己好疼,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钟月佩,但她只伤心了一瞬,便又恢复往日笑颜。

    只是她知道在她那张笑颜如花的背后,是千疮百孔的心,即使她自己遍体鳞伤,也依旧在乎身边人。

    也跟这时候的她一样。

    只不过她如太阳般照亮着他人,却忘了照亮自己,而她则学着太阳的样子模仿着她,学习着她,却再也寻不见那太阳了。

    江絮心中满是对她的惋惜与怀念,可当她反应过来时,却见自己不知何时被钟月佩抱在怀里,她享受着那温暖的怀抱以及那背部不时传来轻拍,而耳边则响起钟月佩温柔的话语,这让江絮更想哭了。

    但还是随着钟月佩的话语而缓缓着头,她觉着是自己抢了江絮的一切,这一切本来就是江絮的。

    若死的是自己,那该多好,也算成全了她梦中女子的愿景。

    可老天让她捡回一条命,她便会代替她好好生活下去,会替江絮,好好照顾她的父母,完成她所有的夙愿。

    “阿絮,你这回可把我吓坏了,不过我明明急着胖大海你以前一喝虽生红疹,但也不至于会发烧昏迷,怎这回……”

    “或许是我在人牙子那儿的缘故,导致我身子骨变差了许多。不过不用担心,我下次注意点儿就好了。”

    江絮听着钟月佩那有些担心又有点儿怀疑的话语时,她也不由得慌了起来,她不安地左右看看后,才打断钟月佩的话语,并尽量用一种较为欢快的语气解释着。

    生怕她难受。

    毕竟真正的江絮被挨打时,也是用这种方式同她这般说。

    那时候的她并不理解,不过现在才明白过来了,原来,还能这样啊。

    可当她说完去看钟月佩时,却只见她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到最后竟又抱住她,语气轻柔地说她受苦了这类话。

    这让江絮听着很不是滋味。

    她不大会安慰人,只得学着她的样儿抬起手来,轻轻抚上钟月佩的脊背,一边轻轻拍着,一边装作轻松地说道:“阿娘,我这不是在这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因过去的事烦恼了。”

    毕竟困在过去的只有她,不是江絮。

    至于那女子身份……

    她首先排除掉钟月佩,原因是她脖颈上没有桃花印记,就连声音都跟梦中的不一样,因为梦里头那声音有点儿娇媚又有点狠毒,跟钟月佩那温柔而又带着点儿亲切的声音一点儿也搭不上,所以,那会是谁?

    “该喝药了。”

    就在她思索着会是谁时,一道冰冷森寒不带一点儿情绪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

    江絮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见江席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眸子如波澜不惊的古井般,仅一眼便会坠进去,她只看了一眼,心里头便没由来的一阵慌乱,故她只得在对视的那一瞬,快速地侧过头去不再看他,侧头的瞬间才注意到他手上正端着氤氲的药汤,江絮忙接了过去,并一口气全给喝光。

    待喝光后,才笑着朝他道谢,但当她看见他一脸古怪的表情时,心中暗道不妙,她总觉着他这么看他定有大事发生,她一脸紧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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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他,生怕错过什么。

    果然,就在下一鼻息间,只听他用那凉透心扉的声音说道:“那药里,有胖大海。”

    江席玉仅仅用了几个字,就将江絮给吓得宛如雷劈般定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缓解自己那恐慌到快要窒息的内心,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动也动不了,甚至就连耳边,都响起雷鸣。

    她本以为他是在说笑,可看着江席玉那一本正经且眸带淡色的样儿,完全不像啊!

    更像是真的。

    可是那药喝着跟昨儿个不一样,甚至她连胖大海都没尝出来,难不成是只放了一丁点?

    这倒是有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装晕还来得及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就听身侧钟月佩轻轻笑了一声,江絮有些狐疑地转眸看着钟月佩,只见她眉眼弯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和江席玉,旋即便笑骂道:“思安,怎又开始吓唬你妹妹了,我可早命人将府中的胖大海锁进库房了,而钥匙也只在我身上,你又怎能拿到?”

    江絮听完钟月佩的话,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并一脸埋怨地看着他,说道:“阿兄怎可如此吓唬我,若是我当真了怎么办,要不是阿娘在这,我还真会被你吓着。”

    她说完,就将身子靠在钟月佩身上,还如小猫般轻轻蹭蹭钟月佩,还闭上双眸,做出开心的样儿来。

    而实际上,她的内心到此时此刻都慌极了,毕竟刚才从江席玉口中听到这话时,她第一反应便是完蛋了,然当听到钟月佩话后,怀疑却仍未消失,毕竟江席玉看上去并不像是与他说笑的样儿,保不住是借此来试探她的。

    江絮也只能想到这一层面。

    再多就不行了。

    她感受着温暖的掌心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着,她不用去看就知道是钟月佩,接着便听她用商议的语气说道:“明儿个是宋太傅之女生辰,阿絮想不想去?我记着你幼时同她玩得可好了。”

    她一听这话,便想起真江絮同自个儿说过,她幼时有一玩伴,还是太傅之女,她最喜欢叫她卿卿,玩得可好了,而至于大名,她没有说,或许是因为忘了,亦或者是不愿提起。

    看来这宋太傅之女,就是她说的那位玩伴了。

    那她定是要去的。

    于是乎,她忙点点头,笑得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甜美而又透着几分可爱,她甜甜地应了声,说道:“嗯,我会去的。”

    ——

    次日一早,江絮便早早起来开始梳洗打扮了,毕竟这可是对于她来说相当重要,所以万不可马虎,她还回江席玉派来的人,让他多等等。

    但心里头却觉着这样很不好,怎么可以晾着别人,要是他因此生气怎么办,不过当下是演好江絮,也只得这样了。

    可她心里头却透着一股子不安来。

    ——

    江席玉此刻正站马车边,撑着一把由梨花木制成的纸伞,伞面还绣着栩栩如生的梨花,皆被落雪覆盖,快要瞧不清上头的样式来。

    他就这么站这儿,似乎与雪融为了一体,就好像是这洁白世界里头的一部分,风吹起他的白色发带,在空中胡乱飞舞,而他本人却不甚在意,甚至还神色中还有难以琢磨的情绪在里头。

    就在这时,江絮来了。

    他似有所感般抬眸看去,便见少女今日着了身姜红色衣裙,墨发被高高挽起,皆用粉色娇艳的珠花定住,整个人显得娇媚而又温柔。身上还给披了件粉色印花镶毛斗篷,倒与身上这件极配。

    她脸上露出个璀璨如繁星的笑意来,那双清澈见底桃花眼微微弯了弯,更显活泼可爱,甚至能够清晰看到她眼下方有颗泪痣。

    这痣并不突出,却也生得恰到好处,更让她浑身散发着神秘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江絮快步躲到江席玉伞下,扬着那张甜甜的笑脸看他:“阿兄,你觉着我这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