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学骑马
    江絮入目便是江席玉那光滑如绸缎的青丝,还有那稍显单薄的肩膀,但脑子却混沌极了,她不知道他为何好好的抱她,更不知道自个儿悬在半空中的手该如何是好,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便只好胡乱挥舞着,她微微皱着眉头,就连神色都隐隐透着不解。

    她奋力地从江席玉怀中脱离开来后,看向江席玉的眼神都带着疑惑,甚至就连语气中都似乎藏了些许恼意:“阿兄,你无端抱我作甚,还把我肩都给弄疼了。”

    她后半段有些娇嗔的样儿,甚至还边说边抬起皓腕,轻轻揉揉被他抱得有些酸疼的肩。

    “思安,这儿是出什么事了吗?怎如此凌乱?”

    她听着钟月佩话后,才反应过来,刚才进客栈时就发现了店内一片狼藉,甚至毫无半点儿烟火气,虽有江席玉站在那儿,可却总感觉他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也不知,只是进来时就这样了,而阿絮玉佩也是在这片土下捡着的。”

    他还是如往常般毫无任何感情地诉说着,还随手地朝某角落指了指。

    而江絮也明白了江席玉为何会好端端的抱她了,原来是担心她遭遇不测啊。

    不过他算起来已经救了她两次了,虽也不知他如何想的,但她已知他早就知道她不是江絮了,所以,他是在等她摊牌吗?

    若真是这样,她该如何是好。

    “想来这客栈不能住了,阿絮,你快些回厢房瞅瞅有什么东西丢失没,无论有没有,都一并收拾出来,这里不能呆了。”

    她听着江殊行有些焦急的话语,才忙应了声,之后便从江席玉身侧小跑着上楼,但上了没几步,就感觉到有人似乎在看她,她有些狐疑地转过身,却见钟月佩夫妻两个已然越过她上了楼梯,还不时催促着她。

    而她目光则落在低头沉思着的江席玉身上,好像从说出那句话开始,他就像是一个无感情的木头人一样,呆站在那里没有动了。

    “阿兄,你愣着作甚,快些上来。”

    她说罢,想伸手去拉她,可她却觉得自个儿没有资格去拉,故缩回了那伸出一半的手来。

    而江席玉像是刚听到般,抬起那双幽深无底的眸子,静静地看了她几息,而就是这么几息,却让江絮觉着度息如年。

    就好像这几息是过得格外的漫长,不过好在他还是上了楼,并从她身侧路过,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好像刚才抱她的不是他一样。

    而江絮则在他上去的后一息,拼命地按住了狂跳的胸口,并且轻轻呼了一团气后,才回了厢房。

    ——

    厢房内依旧是一片狼藉,很多贵重东西都没了,像是被洗劫一空,这着实让她吃了一惊,不过幸好衣物未拿,只是拿了些首饰罢了。

    于是乎,她简单地同芍药收拾好后,才匆匆地下了楼,她瞅了眼身后只剩空壳的客栈后,忽而不明白现下为何没有人管,毕竟都出了这般大的事了,可街道的行人却还是如往常般人来人往的,丝毫没有恐慌的样儿。

    毕竟按理来说,应当会有一些恐慌啊。

    但任凭她不理解,她还是上了马车,并去了新的客栈。

    但进入客栈的那一瞬间,她就听一桌的客人谈论着事,她本来没那么大兴趣听的,但直到一句,“你可知前头客栈冲进来好几伙强盗,听说死了好几个人,要不是捕快及时赶到,怕是那掌柜都要遭毒手。”

    她一听这话,顿时不由得竖起耳朵去听,她原以为衙门不管,原来是早到了,想来是她太过肤浅了。

    后面那两人说了很多很多,说是那伙强盗只被追回了几批,也不知会不会再来,还说要不是一白袍男子相助,怕是只会追回两批。

    江絮一听白袍男子,就会联想到江席玉,不由得佩服他真真厉害的紧,要是她也会些武功那就好了。

    ——

    次日一早,便是去学骑马的时候了,她整理好后便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缓缓行驶着,她的内心充斥着焦虑以及不安。

    直到马车过了城门,来到牧师苑这儿时,那股紧张感特别重,特别是当江席玉在外头喊她下车时候。

    没错,江席玉也跟着一道下车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好在钟月佩也一道陪同,这使她心里头那股紧张感慢慢散了几分。

    江絮掀开车帘,入目便是江席玉朝她伸出手来,看样子像是要扶她下来,这使得江絮身形微微一僵后,才越过他直接下了马车,她没有去看江席玉此时的脸色,因为不用猜就知道一定难看的不得了。

    牧师菀坐落在一片极为辽阔的草原上,四面皆环绕着苍翠的松柏,清风微微拂过,发出极为响的沙沙声。

    江絮只觉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仅仅一嗅就能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净化了般,沁人心脾。比客栈里头的还要好,果然还是要多出来走走。

    她们几人跟随着前来领路的仆从们,先来到了马厩中选匹品性较为好的马。

    她挑挑拣拣也选不出一匹来,原因是她总感觉她配不上它们,所以才选不出一匹来。

    虽然都很好看,但她总感觉怪怪的。

    直到她走到了最后一匹马面前,看着那高大的身躯以及那黑亮的鬃毛,一看就是匹上等的好马,而吸引她的不是鬃毛,而是那桀骜不驯的眼神,看起来很让她有种想要征服它的冲动,她也不知自个儿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但听着钟月佩向她询问是否喜欢这匹马时,她竟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落在那匹马的眼神中带着点儿渴望。

    马夫将那马给牵出来,那马甫一牵出来时,还朝着江絮呼出一口热气,熏得她险些睁不开眼。

    不过她咳嗽几声后还是睁开眸子,并追了上去。

    来到草原上时,钟月佩有些忧心忡忡地问她:“阿絮,我瞧着这马生性刚烈,不是好驯服的,不如咱换一匹?”

    她语气像是在与她商讨似的,但江絮听后仍是坚决地摇摇头,就连眼眸中,都透着几分倔强:“不,阿娘,若连这匹都驯服不了的话,那还有什么能驯服,所以我今儿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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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驯服它,还望母亲放宽心。”

    她言语中似乎带着点儿安慰的话语,虽不知有没有安慰到位,但见到钟月佩那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就连语气中都带着妥协:“行吧,阿娘知道拗不过你,只不过还是要小心些,莫要被摔了磕了,知道吗?”

    面对钟月佩关心备至的话语,她忙笑着应了声好后,旋即便来到了那匹马身旁,重重地吸气呼气后,才由着马夫搀扶着上了马,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点儿战战兢兢的。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骑。

    然她刚上马,就见那马不知为何竟无端扬起前蹄,惊得她险些怕得要紧紧抱住马的前身,但她还是忍住了,可手里头握着缰绳的动作愈发重了些。

    后那马又长啸一声,变得躁动不安,不断扬起前蹄的同时还不停左右摆动,企图将她从马身上给摇下来,而她则是拼命抓紧了缰绳,眼眸之中闪烁着惊恐更不似作假,她低伏于马背上,想抚摸马的鬃毛,企图安抚下来,可回应她的却是化作刺般的鬃毛拼命刮她的脸,把她脸都刮得生疼。

    就连额上冒出了细细密汗也顾不得擦拭。

    但她还是颤巍着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马身,并轻哼出母亲曾唱给她的歌谣,那匹烈马也随着她的歌声而竟真的渐渐平复下来,甚至连前蹄也慢慢放了下来,江絮也在这时直起身子,满脸笑意地朝钟月佩大声说道:“阿娘你看,我真的做到了,我厉害不?”

    那神情,活像是一个求表扬的小狗一般,眼眸之中水光潋滟,在日头的照射下似染上了几缕金丝,温暖而又充满着希望。

    而她心里头满是对刚才的心有余悸,以及终于躲过去了的庆幸。

    毕竟她这也算是训服成功了,看起来也没这么难。

    “我家阿絮就是棒。”

    听着钟月佩的夸奖,江絮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全然没注意到身下的马又开始躁动起来。

    而她则刚正好身子,正准备骑马转身时,身子因惯性而猛地朝前倒去,直到重重撞在马背上时,她听见了马低低地啸了声,江絮还来不及去揉那被撞疼了的额头,反而去看那马,眼里头的痛苦渐渐转化为惊恐,以及惊慌失措。

    就见那马疯了般朝前狂奔着,无论她如何去扯缰绳以及安抚它都无济于事,它仍是朝前冲去。

    江絮这下没了招,只得拼命抓着缰绳,耳边不时灌着一股烈烈的冷风激得她不由得浑身打着颤,她惊得呼出声,想让他们救她,可当她转身去瞅时,那马忽地再次拼命甩动着后蹄,想又一次甩下她。

    而她心里头也慢慢开始心慌起来,直到那马再次朝前跑时,她才睁开那双眸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看了简直要她命。

    因为这马正失控地冲向一颗大树,并且毫无躲避之意!

    她心下一慌,觉得这下定是晚了,只不过可惜的是无法见到母亲一面了。

    正当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树,准备静候死亡时,她忽觉身后一沉,接着一双大手探过来,替她牵动了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