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宋若初这话时,胸口猛地像是被震了下,接着便是一股没由来的沮丧化作浪潮般,企图将她吞没,使她心口如针扎般一阵又一阵疼痛使她秀眉微微蹙了起来,她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只是觉得自个儿好难受,身上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般使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可是明明只是极为正常的对话,为何会出现如此情况?
“阿絮,你怎哭了?”
宋若初的惊呼声将她整个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听着她话后抬起那只修长白净的手来,轻轻去触碰脸庞时,发现那儿一片潮湿,她看着手指头上的一颗圆润饱满的泪珠时,才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落下泪来。
可为什么,明明她同自己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罢了,为什么会心痛又莫名其妙的哭了。
可当下之意是回复宋若初的问题才明显更重要。
于是乎,她朝着宋若初摇了摇头,语气中含着笑意说道:“我没事,只是觉着那姜大姑娘有些可怜罢了。”
她母亲又离世,父亲又再娶,甚至就连她妹妹都抢走她的名字以及本属于她的一切,这要是她,定是不愿意回去的,毕竟回去也只有受打压的份。
江絮说到这句话时,忽而想到在泺州离慎王府时所遇到的那对母女,看来就是姜大姑娘的妹妹和姨娘,毕竟他们衣着华贵,一看便不是丫鬟该穿的,甚至还有她下马车时慎王忙上前去迎接的样儿,无不透着她特别嘛。
“别想太多了,都这么多年过去,要找早就找回来了,要我说慎王根本没把姜大姑娘放眼里,反而是对姜二姑娘,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宋若初的语气之中隐隐透着些许痛惜,而江絮则想着若是宋若初说的是真的,那姜大姑娘可太太太可怜了,不得他人喜爱,迎接她的只有利用。
她觉得这个话题略微有些沉重,沉重的就连四周的气氛都陡然降下了好几个度,使得她不住得打个颤栗,她想着该如何缓和这较为僵硬的气氛时,忽而想到那被塞了两块的梨花酥。
于是乎,她拿出一块梨花酥,笑着给宋若初递过去后,那双如山泉般澄澈清亮的眼眸闪烁着愉悦的笑意,使她整个人似被日光包裹着,显得她美而又不失活力,叫人几乎挪不开眼:“别在想了,来吃块梨花酥。”
她心里头却觉得自个儿笑得真的好假,假都不能再假,并有些担忧她会不会觉得她假,心里头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就连宋若初看到梨花酥时露出惊讶的神情时,她都会乱想一通,虽然明知道这样子并不好。
不过好在,她接过了那块梨花酥,并向她表达了谢意时,她整个紧绷着的神经才得以放松下来。
“好好吃,待今儿个结束回府后,我叫他们也给我做。”
江絮听着宋若初那带着骄纵且透着惊叹的语句时,才轻轻咬下一块梨花酥,刚入口便觉酥酥脆脆的,甚至还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气,让她一吃就想起儿时母亲给她做的梨花酥,比这好吃多了,使她这么多年都记得那个味道。
是独属于母亲的味道。
——
两人过了长长的宫道,又拐过不知道多少门后,才堪堪到了射宫。
“累死了,真的没想到这射宫竟这么远,不过好在可算到了。”
宋若初上接不接下气地说道,语气之中还掺杂着一丝不满,可反观江絮却是一点儿大喘气的样儿都没有,或许是因为跟着人牙子走多了的缘故罢了,不过唯有小跑很久时才有喘气的感觉。
“不过阿絮你不累吗?”
她看着宋若初投来很是怀疑的目光后坚定地摇摇头表示不累,接着她偏头就看到站在射宫门前不知等了她们多久的江席玉。
看到他时,江絮的那双眼眸之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就连准备回答宋若初的话语也在说出第一个字后顿住了,她只觉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凝固了般,僵在那儿,她眼中似只能装下一个他。
就连宋若初说话都听不大清。
而他似瞅见他们似的,一步一步朝这走来,最后停在了他们的面前时,她亲眼瞅见他的唇角竟往上扯了扯,不过由于幅度不太大,所以她只觉是自个儿眼花,江席玉嗓音冷冽,犹如一块千年寒冰,让他人只稍稍靠近就会被冻死的样儿:
“你怎么,眼还红了?”
她一听这话,心里头没由来的咯噔一下,因为她千防万防,竟忘了自个儿眼眶竟还是红的,不过比起之前定是好了很多。
不过她还是有招的,于是,她拦下准备替她说话的宋若初,装作刚发现般用手揉了揉眼睛后,才用比较轻松的语句述说着:“可能是方才风大了有些眯眼睛了,不用担心,不过阿兄在这儿等多久了,有没有等着急?”
她前半段话还是轻松的样儿时,说到后半段时隐隐透着几分调侃,若是被有心人听去,还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的话来。
江絮说完这话后,便在心里头有些后悔这么说了,但就在她想找补时,却见他看她的眼眸幽深中透着些许冷峻,仿佛能洞察出人心一般,却也叫人读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而她被这么一看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见在场人如此多,她怕是早就吓得瘫坐在地。
“下次注意,好了,你们若再不进,可就迟了。”
她听着江席玉说话还如往常般冷冷的,不夹杂任何情愫时,才彻底放下心来,并朝他笑着点点头:“多谢阿兄提醒,那我就先进去了?”
她说罢便拽着也同样跟江席玉道别的宋若初欲往他身侧走时,却听到他用低沉而带着点儿慵懒的语气叫住她们。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就见他不知何时递过来一块纯白的帕子,那上头还有股淡淡的雪松香,清冽而淡雅,给人一种安详宁静之感。
江席玉声音像是从檐沿上滑落的一小簇雪,冷冽而又透彻,使她感觉自己似身处于冬日里头的山林之中,嗅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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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照在雪粒子从而散发着的淡淡地清香。
只不过她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眼带困惑地看了看那帕子,又看了看江席玉的脸色,她不知道该接不接,可是她不接的话他们会不会僵在这儿从而错过射礼?
可若接了……
就在她犹豫之际,就听见射宫里头不时传来叫好的声音,这就意味着,比赛开始了。
她心下一惊,来不及思考便夺过了江席玉手里头的帕子后,便急冲冲地道谢后往射宫里头去。
——
射宫说是射宫,实际上是大型建在宫里头的草地,三面坐着宾客,宾客们的案几上都雕刻着祥云纹以及各种各样庄严的样儿来,看上去庄重且带着点儿美观,而中心,则是一块巨大的靶场,而那没有宾客的那面,则立着一许多靶子,每个靶子间隔三尺远,每个靶子中间各用朱砂画出个很是完美的圆形。
而此时场内已出现了两名男子,正不断地从箭筒中抽箭搭弦射出,箭术精湛,目光狠厉,引得宾客不断的喝彩。
江絮则在听完规则以及穿戴好后,拼命压制着自己那紧张不已的内心。
她听着从宾客席那不断传来一声比一声高的欢呼声时,她那紧张的心绪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她怕自己做不好惹他们厌烦,更怕自个儿要是失了误,丢了阳安王府的脸可怎么办。
就在她忐忑不安之际,轮到她出场了。
江絮站在那匹从泺州带来的马前头,先是用手轻轻抚摸马身安抚它的情绪后,才翻身上马,并紧握住缰绳朝靶场冲去。
冲的过程中,她那身红裙裙摆随风飘动着,宛若一只欲展翅高飞的红蝶在阳光下肆意的飞舞着,日头落在她身上,将她这身红裙照得如云霞般绚丽多彩,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明艳动人,就连她那张清丽的脸庞都被日头镀上了一层金边,使她整个人仿佛从画中走出来那样耀眼夺目。
再配上她那自信的笑颜更是一绝。
她在离靶子不远处停下,看着身侧对手时很是友好地点点头后,才利索地扬起弓箭并将箭搭上面,对准靶心后便射了出去,那箭如一道雷般划破空气直直朝靶子冲过去,最后竟直接插进靶子中心。
这时,原本静默的人群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她甚至都能听见他们一个个为她加油呐喊声。
而此时的江絮却不敢看他们一眼,因为她怕看一眼就会心绪混乱从而发挥失常,所以,她又连连射了几箭,箭箭必中靶心。
而她的对手也与他不相上下。
她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压力裹挟而来,使她没了气力,可她还是搭起箭,趁对手搭箭时便射了过去,只见那箭如流星般划破天际冲向靶子,江絮有些紧张地盯着那箭,生怕错过什么,就连额上起了密密的汗珠时也毫无察觉。
最后就见那箭直接从上一个箭的中心射入,直达靶心。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而耳边,则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