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城望着陷阱,眼神变了几变,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因为,此刻,陷阱里正躺着一个人。
而这人,面朝上,却以一个大字形被数根竹刺固定在了坑底。
只看衣服,宋锦城就认出来此人正是朱小天。
宋锦城的脑子瞬间便似炸开了般嗡嗡作响。
朱小天死了?她是第一目击证人?
哦,不,或者说她是最有可能的杀人凶手?
不,不......这明明是有人在做局。
宋锦城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瞬间想到,那人目标不一定是她,但偏偏是她先入了彀。
不能慌,不能慌,宋锦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她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宋锦城深吸了一口气,借着手中的夜明珠又去打量坑底的朱小天。
只这会,她又发觉了异样。
不对,胸口还在起伏,朱小天应该还没死。
宋锦城望着深坑,约莫算计了下坑底距地上的高度,又朝两边看了看,见路边的竹子上缠绕着一些竹栖园篱笆院墙上的藤枝,当下便有了主意。
于是,她几步走到路边,从怀中掏出匕首斩了几根藤枝,又将那藤枝编在了一起,一头绑在了自己腰上,另一头绑在了一颗稍粗些的竹上。
做完这一切,宋锦城又试了试藤枝的韧度,这才小心翼翼的提脚到了陷阱旁,借着藤枝的力量,宋锦城一步三滑的滑到了坑底。
坑底潮湿,密密麻麻竖着许多尖利的竹刺,随手一摸,那竹刺上头还挂着许多毛刺。
宋锦城不知道这陷阱是谁挖的,又是何时挖的,但她却知,这陷阱里的竹刺是新近才做的。
宋锦城长叹口气,只道朱小天命运多舛。
弯腰从地上捡起朱小天的胳膊,宋锦城摸了摸朱小天的脉搏,发现虽孱弱却还是若隐若现的,宋锦城不由松了口气。
可望着朱小天四仰八叉被竹刺禁锢的身体,宋锦城又犯难了。
将朱小天救上去不难,可她该如何在保证朱小天不再受伤不断气的情形下将人救上去呢?
毕竟她的力量并不能够一下便将朱小天抱起来。
或者回去将小疙瘩叫来救人?
宋锦城将后背倚在坑底,望着朱小天的可怜模样,一时懊恼自己的疏忽大意。
就在宋锦城还没拿定主意唉声叹气之时,却听头顶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要帮忙吗?”
宋锦城吓了一跳,急忙抬头,就见黑漆漆的洞口边隐隐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形。
这人是谁?声音似在哪里听过?
宋锦城心下狐疑又警惕。
那人似乎瞧出了宋锦城的猜疑,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接着在半空里一划,一簇火折子骤然亮起,在一闪即灭的光影里,宋锦城瞧见了他的面容。
“边......”
电光火石间,宋锦城这才想起,她该是不知道边肃名字的。
于是乎,那个肃字在宋锦城唇间打了一个圈,转圜成了“公子”二字。
“嗯?”
顶上的人着一身黑衣,与这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宋锦城翘首以一个膜拜的姿态看向他,虽是黑不咕咚的一片,但她仍觉得看见了白色的月光,还有......希望。
他话不多,甚至不说话,只站在那里,便让宋锦城无端觉得安心与信任。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说来也奇怪,有些人相识半辈子,但却仍旧半猜半疑。
而有些人不过几面之缘,却可全身心的托付。
“需要,”宋锦城颊边突然盛了笑,不同于往日,此刻的她,眉眼都染了几分真诚,“需要你帮忙。”
她又重复了一句。
“好,”字声落,边肃的身形便自上而下徐徐落到了宋锦城一侧。
“他还活着,”宋锦城对边肃道。
宋锦城知道边肃自幼习武,眼神比她好使多了,自然也发现了朱小天还未死。
但宋锦城看见边肃,突然就想起那七日夜,忽然就怕这一刻的冷寂,想也不想的舔着有些干燥的唇没话找话说。
“你稍后帮我抓紧这两根竹刺,”边肃哪里知晓宋锦城此刻的心思,只借着宋锦城手中的夜明珠将朱小天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吩咐道。
宋锦城低头,这才瞧见那些个竹刺竟是歪七斜八的乱做一堆,如果不能一下就将朱小天身上的竹刺弄掉,那么朱小天必然会受到二次伤害。
宋锦城不由暗暗敬佩边肃的心细。
“我会输送些内力给他,”边肃见宋锦城的目光投射过来,以为宋锦城怕朱小天出现意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
“哦,”宋锦城顿觉惊讶,随即摆手,“不用,不用。”
只要能保证朱小天不死便好。
毫无来由的,宋锦城竟然不愿让边肃输送内力给朱小天。
因为内力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十分珍贵,输送给别人一些,自己也是要亏损的。
宋锦城想起哥哥曾与她说过的话,眼神不由暗了几分。
但边肃并未听宋锦城的话,而是伸出一只手,用掌心贴在了朱小天的胸口处,停顿了片刻,又抬起了朱小天的一只胳臂,摸了摸朱小天的脉息才收了手。
“你会医术?”
宋锦城很好奇。
边肃点点头,“略懂。”
在宋锦城讶异的目光里,边肃指了指朱小天身下的竹刺,神情严肃,“他身上的这些不过是皮外伤,并不致命,只是......”
“什么?”
“他脉息微弱,似并不全是这伤所致。”
宋锦城哦了一声了然道:“他另有隐疾。”
边肃没再说话,只伸手托住了朱小天的后颈。
宋锦城即刻领会了边肃的意思,也忙用嘴含住了夜明珠,两只手抓住了边肃方才所说的竹刺。
似乎心照不宣,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只听几道细微的“噗嗤”声响后,朱小天已被边肃环抱了起来。
“走吧,”即便抱着一个人,边肃仍是轻轻松松的点着坑底凹凸不平的泥土,几步便踏了上去。
宋锦城不会武功,好在她腰间还缠着藤枝。
于是在边肃上去后,宋锦城双手抓着藤枝,吭哧吭哧的朝上爬。
待终于爬了上去,只见边肃还抱着朱小天在原地等她。
“你要将他送回去吗?”
宋锦城试探着问。
边肃没吭声,却大踏步朝来路去。
宋锦城心下一喜,忙解了藤枝,夹在腰间紧跟了过去。
“为何不扔了?”
走了半截,边肃似乎看不得宋锦城夹着那藤枝沉重的模样,不由问道。
“得找个悬崖扔了,”宋锦城歪着头笑道,“总不能让某些人知道我来过此处。”
边肃脚步微微顿住,随即又迈开了步子。
宋锦城知道边肃心中不解她为何这样做,但此时她并不知边肃为何也来了虎头寨,明明边肃说过要去龙首关的,且虎头寨如今形势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到这时,宋锦城竟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曾与边肃说自己也要去龙首关的。
也许是她说的谎话太多了,一时记不起了。
宋锦城心里嘀咕边肃为何来虎头寨,而同样,边肃心中也揣着一样的疑问,毕竟两人在杏花小镇偶遇,才不过是数日前的事。
两人各怀心思,不多时便到了朱小天的住处。
而与此同时,恰恰好遇见了从院门处匆匆忙忙冲出来的小疙瘩。
“爷,”借着院门口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灯笼,小疙瘩一眼就认出了边肃怀中抱着的朱小天。
见朱小天死气沉沉似乎没了气息,又见边肃这个陌生人,小疙瘩眼神俱裂,一句话不说,抽剑便要杀边肃。
边肃猝不及防,但长期养成的戒备,在小疙瘩靠近的一瞬间,他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闪身到了小疙瘩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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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疙瘩大怒,转身欲再刺,却被宋锦城一个暴喝吼住。
“小疙瘩你大爷就要死了,你还在这磨蹭啥?”
“哦,”小疙瘩恍若才惊醒过来,立时收了剑,喜极而泣,“大爷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宋锦城见小疙瘩冷静下来,伸手一指边肃,“喏,还是他救了你家大爷。”
宋锦城从不居功,更何况今日确确实实不是她救的朱小天。
而且,她转了转眼珠子,暗道人家边肃帮了忙,她总得投桃报李,给边肃找一个留在虎头寨的理由吧。
于是,在宋锦城的口中,边肃立即变成了她在杏花小镇偶遇的救命恩人,只因听说山下有人被掳到了虎头寨,以为是她才不放心寻了来。
小疙瘩一听山下有人被掳上虎头寨,大吃一惊下,又联想到潘虎的为人,不由信了几分。
宋锦城哪管他信不信,她不过是找个合适的由头让边肃顺理成章留下来罢了。
因为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边肃并未反对,所以她估摸着,边肃应该也是想留在虎头寨的。
果如边肃所说,朱小天身上的伤并不十分要紧,小疙瘩要去找万素影来,却被宋锦城阻了。
“我们是在竹栖园后院竹林发现他的,”宋锦城对小疙瘩道。
话里意思再简单不过,到底谁是害朱小天的凶手谁也不好说,况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在此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况且边肃也说,朱小天身上的伤口并不致命。
“那怎么清洗包扎?”
小疙瘩着急。
“有清洗包扎的药材吗?干净纱布?”
一旁一直未出声的边肃忽然问道。
“有,”小疙瘩忙道。
“去拿来,”边肃沉声吩咐。
“是,”小疙瘩忙去隔壁屋翻找这些东西。
朱小天躺在床上,宋锦城与边肃两人立在一旁。
“你会清洗包扎伤口?”
宋锦城歪着头好奇的问。
“会些,”边肃眼神暗了暗,似乎并不愿多说。
宋锦城低低叹息一声,没再追问。
沉寂,一室的沉寂,昏黄的烛火下,让宋锦城略有些不适。
好在小疙瘩回来的很快,回来时手中还拎了个竹篮。
“都在这里了,”小疙瘩眼巴巴的看着边肃。
边肃翻了翻篮子点了点头,让小疙瘩又去烧一些热水。
宋锦城站的累了,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这一夜折腾,她也累的够呛。
边肃做事不需要人帮忙,宋锦城于是托着腮在一旁观望,望着边肃利落的用匕首割去破烂的衣衫,见他将药草捣碎覆在纱布上,见他侧颜上在烛光映照下挺翘坚毅的鼻梁......
不知不觉也不知何时,宋锦城竟然在这样寂静的氛围里闭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熟,再睁眼,东边天已露出了几分白。
边肃坐在她对面正闭目养神,见宋锦城醒来,也望了过来。
宋锦城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讪讪说道:“昨夜太累了。”
“嗯,”边肃淡淡应了声,起身去看朱小天。
“小疙瘩呢?”
宋锦城没话找话。
“去寻药草了。”
边肃伸出手背试了试朱小天的额头才回道。
“寻药?”
宋锦城疑惑,“找万素影吗?”
“不是,”边肃转过身,就着屋中的一盆水洗了洗手,接着道:“有一根竹刺穿入了朱小天的后肩,因着他体弱缘故,昨夜起了高热,若此热退不下,会危及他的性命,遮山有种药草对高热有奇效,小疙瘩趁夜去寻了。”
“他怎知那药......”
宋锦城说到这里见边肃忽然望向自己,恍然大悟,“是你告诉他这种药的。”
边肃不答也不反驳,只撩起了衣摆坐回了桌前,又闭上了眼睛。
宋锦城自讨了个没趣,不由摸了摸鼻子,也坐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