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17
    祝酌昭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祝行那边音乐声音传过来,震得她把手机拿的离耳朵更远一点。

    “喂,”祝行声音不小,混着重金属音乐的激烈的碰撞声,直愣愣朝着话筒喊,“什么事?”

    祝酌昭皱皱眉,打算挂断,祝行这个不靠谱的做事总是让人不放心。

    那边半天没得到回应,还以为是音乐声音太大她没听到,赶在祝酌昭挂断前离开了喧闹的环境。

    果然安静许多。

    祝酌昭清清嗓:“你叫几个人去一个地方帮我收拾点东西,送到你那,空了我去取。”

    祝行疑惑:“你自己的东西?找搬家公司不就行了?”

    “不能找搬家公司,要你自己找的人,地址我一会发给你,来取钥匙。”

    指令分明。

    “不是你自己的东西啊,帮你搬东西为什么要我去取钥匙?我不去,你自己来送。”

    “行,那你还我钱。”

    “......”

    祝酌昭总是能拿住他的痛点。

    祝行无奈,叹了口气:“什么时候?”

    “不急,就这两天。”

    这事就算应下来了。

    挂断电话祝酌昭看向一边周时隐,良久无言。

    凭什么他就可以这么闲,自己起床就要开始画?

    有点烦闷,转念一想她成天在家再无所事事,那才是真成了废物。

    周时隐感受到她的视线,停下擦桌子的动作,挑眉向她无声询问。

    祝酌昭瘪瘪嘴,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憋出来一句话:“你想出国吗?”

    周时隐愣了一下。

    祝也是才想起来那天临时起意问郑序的事,今天刚好想起这事,就提了一嘴。

    谈不上想,但是这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不用提心吊胆地躲避这群人的找茬,更别说学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多么重要。

    从前他总是对这些不屑一顾,周作送他出国他不愿意,因为那时候的他也不需要用这些东西给自己镀金。

    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底气并非来自于自己。

    尽管特别不想承认,他父亲给他前十九年的人生路铺的算是坦坦荡荡。

    现在无论是学历还是经济实力,当然都不会支持他去留学。

    祝酌昭提起这个事,无非是给他建立起一个无法实现的已经坍塌的乌托邦。

    他想如何?他不想又如何?这从来不是一件普通说说就能成的事,数着现在他手里可支配的钱,他都不知道能混到那天,坐吃山空将来吃饭都会成问题。

    祝酌昭当然不会想到这个层面上去,仔细算下来,她从国外回来也不过两年,骨子里还是那个爱玩的人。

    爱玩是祝自己给自己的定义,当然周围朋友不这么认为,比起爱玩他们更觉得祝酌昭除了冷清,就是做什么事情都比较随性而已,随性到想做什么做什么,从来不去想后果。

    她又不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性格,形容她用漫不经心显然更加合适。

    周时隐则是给她的漫不经心又挂上了一个头衔——游戏人间,不负责任。

    显然这种形容是夸张的,但他打心里就觉得祝酌昭这种女人就是有种淡淡的坏。

    周时隐没作声,停下动作静止看向她,没对这个问题给出回应。

    祝酌昭也看着他,见他没回应忽然就换了个问题:“算了。你想学画画吗?”

    周时隐嗤笑一声:“我还用学?我不是已经成大家了吗?”

    祝酌昭对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感到疑惑。不过很快他就解开了她的疑惑。

    “不是大家的话,什么画能卖出两千万?”

    祝觉得有点坐不住了。

    他说的是那幅工笔画。

    周至今也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看上自己那半吊子作品,从前以为她是有意戏弄他,但她是TRI-Z,哪怕是戏弄,他也隐约有些兴奋。

    “不想学算了。”祝酌昭讨厌这种被调侃的对话,同样讨厌这种语气,能问出两这两句话她认为自己的耐心和善心发的也算差不多了,满脸挂着不耐烦起身就要离开。

    “我学。”

    周时隐忽然接上茬,祝酌昭脸上的不耐烦散去一点,停下来给他机会继续说。

    像是怕祝酌昭反悔,周时隐几步来到她面前,表情认真诚恳,又重复了一次。

    这下她心情又大好了。

    大家对她的印象总是免不了“祝酌昭淡淡的”这种评价,说她看不出喜悲,也不知道她想什么。

    周时隐跟她的圈子交集很少,自然听不到这种评价,也没有这种感觉,因为祝酌昭高兴的时候,真的很明显。

    比如现在,她的眼睛是亮的。

    他同意学画,祝酌昭比他开心,周时隐从心底滋生起来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跟我进来。”

    ——

    像是中了邪,周时隐曾在周作面前发誓再也不会碰的东西竟然跟着祝酌昭在画室里摆弄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

    二人在画室的旖旎时光自然是以一场情事结束的。

    临了了周时隐在她耳边低喘,喊了她一声祝老师。

    听到这个称呼祝酌昭搂着他的脖子轻颤了下。

    周时隐低垂着眼眸看着她双眼迷离的样子低低的笑,笑得很好听,每一个音节都敲在祝酌昭心头,随着身体的摆动一起颤。

    看着她累极了睡过去的模样,周士隐照例把她抱回卧室,自己进了浴室洗澡,然后出门,买菜。

    他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情夫,还是保姆了。

    这种感觉并不烦腻,周时隐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当然这种快乐在他出了单元门那一刻就荡然无存了。

    因为他又看见了那个男人,那个昨天晚上就站在这,一脸阴郁看着他的男人。

    周时隐无名火又窜上来。

    他什么身份天天到祝酌昭楼下站着?脑残吗?

    故而这次他没有视而不见,而是迎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

    男人隐下眼眸里的锋芒和敌意,换上绅士的假面主动开口:“你好,郑序。”

    说着话,向周时隐发出握手的邀请。

    周时隐向下瞥了一眼他的手,没给回应,脸上挂上漫不经心的皮囊,看向郑序的目光里也充满轻蔑。

    郑序终于感受到来自周时隐的回击,他的回击是那么独特,戳人心肺,甚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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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意,而是压根没看起他。

    “想必你对我有印象。”郑序开门见山,等着周时隐开口。

    周时隐盯着他看了一会,上下打量开口。

    “周时隐,”他先介绍了自己,然后回了郑序下一句话,“没印象。”

    郑序耸了耸眉,对周时隐没给他面子的行为感到意外。

    “没关系,我对你有印象,我们聊聊?”

    周时隐漫不经心皮笑肉不笑地哼笑一声:“对不住啊,这位郑先生,我女朋友还在家里等着我买菜回去做饭呢,我不忍心她饿着肚子,或许有机会我们再叙?”

    郑序笑出声,提了提眼镜,显然对周时隐地话表示质疑。

    周时隐则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下祝酌昭从前的眼光。

    有什么好装的,眼镜谁没有啊?

    “哦?女朋友吗?不见得吧。她有说过她和你是谈恋爱吗?”

    周时隐脸上表情严肃起来,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更冷漠。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郑序双手插进大衣兜,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看的周时隐火更大,“周先生别走错了路,插入别人的感情可不是好习惯。”

    周时隐撩起眼皮,看着郑序的目光不再平静,郑序也不藏着掖着,狠戾的目光就这么迎上去。

    “我插入谁的感情,我做什么,好像都是我的事情,跟郑先生你没太大的关系,你说对吗?”

    周时隐这句话气势明显弱了许多,郑序敏锐察觉到,挑了挑眉,果然祝酌昭没和他说过自己和她的关系。

    那这步就算走对了。

    周时隐到底年龄小,心底开始动摇。

    他不介意祝酌昭把他当什么,但祝酌昭也确实从来没说过她是否已经有伴侣。

    他不清楚自己如果态度强硬,是不是会给祝酌昭带来麻烦。

    因为他恍然想起那天祝酌昭醉酒后喊出的名字——

    郑、序。

    周时隐胸膛里涌现出无数酸涩的滋味,想忽略都忽略不掉,这些情绪像丝线一般缠绕在心头,收紧,呼吸不过来。

    当然他不能在郑序面前露出这点情绪,否则那就算他输了。

    “不过我确实不清楚为什么郑先生对我和我爱人之间的感情这么感兴趣,”周时隐学着他的腔调反击回去,“不过她确实在家里等着我做饭,既然你们是朋友,我想她也不会拒绝请您一起上来吃。”

    说罢真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郑序万年不变的绅士表情终于出现裂痕。

    周时隐满不在乎的放下指引的手,眼里满是嘲讽的笑意,回身上楼。

    进了电梯,他也终于绷不住脸,脸上挂上的全是阴郁的表情。

    他开门时正好迎面遇上祝酌昭,祝酌昭吓了一跳,直拍着心口安抚自己。

    周时隐声音冷的能冻冰:“你要去哪?”

    “我去找你啊,”祝酌昭格外真诚,“你今天怎么出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又像那天一样遇上难缠的人了。”

    周时隐看着她半天没说话,只是关紧门。

    祝酌昭不解。

    半晌,周时隐问出一句:“祝酌昭,你有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