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区区,十六位卡号。

    姜满棠感觉智商被碾压,头顶飞过去拖着一串省略号的乌鸦。

    展鹤一脸淡然,端盘子起身:“去超市给我买瓶牛奶,要草莓味的。”

    “……”

    姜满棠在心里翻白眼:少爷作派。

    姜满棠冲他背影龇牙,还没来得及收回,展鹤突然转身,一双鹰眼盯着她,挑眉:“?”

    怔愣一秒,姜满棠迅速恢复端庄,无事发生般恭敬发问:“还需要别的吗?”

    “没了,待会我在分岔路口等你,买完赶紧回来。”

    “哦。”

    姜满棠往前走了两步,发觉身后的人没动静,回头看向他,奇怪:“怎么了?”

    展鹤曲起条长腿,懒怠散漫的拽劲儿扑面而来。

    他稍稍歪头,似笑非笑地:“你走前边,免得趁我看不见的时候又一个人龇牙咧嘴。”

    “……”

    晚休时分被展鹤戏耍了一通,姜满棠没机会报复回来,心气不顺,完全忘了正事。

    高三这届的学生们周末早八准点到校自习,可自行选择学习搭档组成五到六人的小组,自习地点在操场旁那栋新建成的图书馆。下午最后一节课前,班长将统计表格发下去,大家自行匹配好搭档之后需要提前选出组长,再将小组内成员的名字做个登记,第一节晚自习开始前上交。

    姜满棠着急忙慌的从一堆课本里翻出那张纸,还没写完,班长因为学生会纪律部临时通知开会着急离开,同她打商量:“待会儿下课了,你自己去办公室交,行不行?”

    姜满棠满脸抱歉,忙不迭答应:“好。”

    分组的事情晚休前就商量好了,姜满棠与聂景佳,还有临近位置的另外三个女生达成共识组成一队。她们之中成绩最好的是姜满棠,她自然而然被推选为小组长。

    下课前几分钟,姜满棠匆匆填完表。

    一打铃,她立马拉着聂景佳去楼上的语文组教师办公室。

    那层楼全是理科班,男生居多,课间闹哄哄的。

    跟菜市场一样。

    值班老师忍无可忍,从办公室出来维持秩序。

    门开关的间隙,姜满棠看见立于格子间一侧的男生。

    办公室内还有一位值班老师,正是展鹤所在班级的数学老师。

    展鹤单手撑着桌面,俯身瞧平摊开的竞赛试卷,神色专注地听老师讲解最后一道大题。

    窗户开了半扇,九月份夜风微凉,而他体温偏高,完全察觉不到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布料被风吹动紧贴着身体,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姜满棠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次不小心撞破他沐浴后的场景。

    少年人结实有力的腰腹、臂膀。

    系在腰间松垮的浴巾。

    湿漉漉的头发。

    垂下的纤长睫毛。

    深邃眸子和寡淡眼神……

    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

    不论别的,单看外形,姜满棠其实很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招人喜欢。

    展鹤这人长得就很有吸睛,有独属于少年的蓬勃朝气,又有隐晦暧昧的成年人气息,明明是两种矛盾的气质,存在于他身上却异常和谐。一张脸堪称完美,独具个人魅力,像极了半夜藏在被子里偷看的禁忌文学中的男主角,轻而易举就能引得青春期少女浑身发烫。

    聂景佳也发现展鹤,但没当回事,拐一下发愣的姜满棠,纳闷:“干嘛呢,你不知道班主任的位置在哪儿?”

    “……唔。”

    姜满棠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对展鹤产生了这样不合理的遐想,懊恼地皱皱眉。

    几秒后,她心态恢复正常,回答:“知道。”

    然后径直向那张摆着仙人掌盆栽的桌子走去。

    一道熟悉且软绵的女声响起,展鹤眼皮一跳,思绪立即从题目中抽离。

    他稍稍侧脸,余光扫见姜满棠。

    她将一张纸放在老师桌上,用笔盒压住,然后和聂景佳匆匆离开。

    从姜满棠出现到离开前后没超过一分钟,且她从始至终没给他一个眼神,淡然到仿佛没注意这儿还有别人存在,展鹤的心跳声却因此变得异常激烈。姜满棠经过时带起的风中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儿,丝丝缕缕飘入鼻腔,肆意撩拨他的神经末梢,展鹤抿了抿唇,喉结上下翻滚,唇舌干燥,泛着苦涩铁锈味儿。

    老师听见他轻咳,笔停了停,问:“用这种方式解题比较难,刚刚讲得这些步骤,你都能理解吗?”

    展鹤敛眸,目光落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公式上,定定神,恢复以往八风不动的样子:“嗯。”

    “……”

    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前五分钟,姜满棠收到展鹤的消息,让她放学后直接回家,不用等他。

    姜满棠简直求之不得,当然也没忘记做表面功夫,问:【今天不用我做拎包小妹?】

    展鹤秒回:【怎么,你很期待给我当跟班?】

    姜满棠瘪嘴,腹诽:期待个屁。

    展鹤:【下周代表学校去市里演讲,放学后老师留我开个小会,不确定什么时候结束。现在天黑的早,又冷,路上没什么人,你跟聂景佳结伴走,别自己一个人坐车,不安全】

    冷不丁的,姜满棠因为他罕见的体贴晃了下神,态度柔和不少:【我还是等着你吧,反正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留在教室里写作业,你完事儿了下楼来找我呗】

    展鹤拒绝的干脆:【算了,你早点回家休息】

    姜满棠吃软不吃硬,从来都是展鹤一低头,她就心软了。

    现在看着展鹤发来的消息,姜满棠立马将晚休那会儿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心想,自己早上放了他鸽子,如果晚上再对他不管不顾的,未免显得太没诚意。

    姜满棠刚把自己劝服,低头看见他发来的下一条消息:

    【——看在你迫不及待想和我见面的份儿上,我发发慈悲,给你一个机会。周末自习老师们不在,我跟学生会纪律部的部长打过招呼了,文理班隔得不远,到时候你记得买杯奶茶给我送过来】

    顿了一顿,展鹤补充:【你知道我的口味,别买错】

    “……”

    姜满棠看着紧随其后的转账弹窗,蓦地深吸一口冷气,方才内心的感动一扫而空,继而烧起熊熊怒火。她将手机塞进桌洞,攥拳咬紧后槽牙,隐约感觉太阳穴正一阵阵的抽痛。

    死展鹤。

    臭展鹤。

    谁迫不及待想和他见面啊?

    少在那儿自说自话、自作多情了。

    就算下一秒世界末日降临,她也不想看见他那张欠扁的脸。

    -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展鹤要准备演讲比赛,姜满棠没机会见到他人,整天跟聂景佳待在一起,不亦乐乎,完全把答应他的事儿抛之脑后了。直到展鹤回来的前一个晚上给她发消息,让她明天到校上自习前记得给他带奶茶占座,姜满棠一张小脸瞬间垮下,感觉逍遥自在的好日子到头了。

    尽管心里不情不愿的,姜满棠第二天还是起个大早,拽着聂景佳一起去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店刚开门没多久,她们是第一批顾客,后厨还在准备小料。

    姜满棠视线从亮着光的电子菜单上扫过,点了展鹤常喝的那款。

    “热的,半糖,不放珍珠。”

    店员将小票递给她,示意她们稍等会儿。

    聂景佳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便携式的单词本温习,过了五六分钟,店内的取餐铃响起,姜满棠去拎了奶茶,与聂景佳一起离店。

    聂景佳听说姜满棠到校后还要给展鹤占座,仔仔细细回忆他俩最近的接触,总算品出一丝不对劲,开门见山地问:“你欠他钱了?”

    “没啊。”姜满棠不解地看向她。

    结果聂景佳表现的比她更纳闷:“那你干嘛对他这么殷勤?”

    “我——”

    姜满棠一时语塞。

    顿了顿,她含糊道:“还他人情而已。”

    聂景佳识趣儿的没追问,哦了一声,一个人先去找小组内其他人汇合。

    理科班的自习区域在这层楼最里侧,趁这会儿人不多,姜满棠戴上卫衣帽子,弯着腰,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从小门进入。

    她找了一张靠墙角的桌子,从背包里拿出本子,和奶茶一起放在桌上,给展鹤占好位置之后一刻也等不及准备开溜,后脖颈却突然被一只大掌轻轻握住,肌肤接触传来的略高体温刺激的她一个激灵,余光瞥见毛衣下摆绣着的品牌logo。

    这个价位的衣服,在这一群苦学生中也就展鹤买得起。

    旁观者轻笑道:“鹤儿,自习室里可是有监控的啊。”

    一句暧昧不清的提醒。

    姜满棠脸噌得红了,扭着身体挣脱他的桎梏,满脑子只想赶快逃离令人尴尬的气氛,偏巧展鹤duang大一个人堵住过道口,姜满棠被困在墙壁和他身前的狭窄过道里,旁边是长桌和椅子,连转身都难。她走不掉,情急地低嚷:“让开呀。”

    展鹤眼睑低垂,漆黑瞳孔中倒映着她,一张脸上不辨悲喜。

    他薄唇翕张,淡淡吐出两个字:“不让。”

    另外几个跟展鹤一起来的男生见状,眼观鼻鼻观心,尽力扮演空气。

    姜满棠不知道展鹤一大早发什么神经,气得腮帮子鼓鼓,直接上手推他。

    最近降温迅速,晨起上学风吹的太凉,学生们都会在校服内再套上几层,姜满棠万万没想到展鹤这么不怕冷,竟然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她柔软的掌心毫无征兆地触碰到他坚硬的腹肌。愣了一下,姜满棠大惊失色,猛地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幸亏有书包垫着才没撞上墙壁。

    展鹤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被姜满棠瞪着也不慌:“自习在哪儿上不一样,就非得回你班?”

    姜满棠以为他留她是又在想方设法的折腾人,眉间紧蹙,满脸的不乐意,顾忌旁边的同学才没发作,嗫嚅:“待会儿老师来了怎么办。”

    “老师们不在,周末的自习归学生会管。”

    姜满棠撇嘴:“被他们逮住的下场更惨好吗。”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查你。”撂下这话,展鹤没再管她,但也没让路的意思。他拎出外侧的椅子落座,从鼓囊囊的书包里掏出书本和笔袋,开始写作业。

    没办法,姜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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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走又走不了,站在原地怪显眼的,只好先坐。

    展鹤腿长胳膊长,一个人占据大半张桌子,压根儿不顾忌她的感受。

    满棠被挤得难受,用胳膊肘怼他。

    两人暗中较劲。

    谁也不肯先服软。

    但凡脑回路正常的男生此时此刻已经意识到该给女生让位了,可惜展鹤从不懂得“礼让”两个字怎么写。他仗着自己力气大,一点一点把她挤到紧贴墙面。

    姜满棠忍无可忍,抬起脸,怒目而视:“你——”

    滚开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展鹤抢先一步截下话茬:“你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老师讲课?这套地理小测卷不算难,可你也就勉勉强强达到及格线的水平。”

    姜满棠:“……”

    姜满棠慢慢低头,找出压在课本下的答案册对照,选择题看了没一半便暗自破防了。她用胳膊挡住卷面,底气不足地嘀咕:“你一个理科生,两年多没学地理了,还看得懂吗?”

    “选理科是因为我喜欢,而不是因为我不擅长文科。这么简单的题,再多两年不学,我也照样会做。”展鹤稍一抬首,眼神锋利倨傲,仿佛在说:如果爷当初选了文科,还有你们年级第一什么事儿。

    若是以往,姜满棠早忍不了反唇相讥了,可在学习上,展鹤确实有高傲的资本。她心服口服。

    姜满棠的成绩放在卷生卷死也拉不开几分的文科班里完全排得进上位圈,无奈地理成绩太拖后腿,把课堂笔记摆在她面前开卷考,她都不一定能理的明白经纬度和时区。姜满棠颓丧地叹气,打算先把头疼的地理作业放一放,先完成其它容易的科目。

    四十分钟后,铃声响起,第一节自习课结束,姜满棠仍然埋着头,沉浸式默写单词。

    祁宏拿着水杯起身,向展鹤作口型:去外面透透气?

    展鹤摇头。

    于是祁宏跟别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方桌前很快只剩下姜满棠和展鹤。

    姜满棠写完最后一个单词,把桌面上的东西收进书包,拍拍展鹤示意他让路。

    展鹤没动,摆明了不同意她走。

    “我是小组长,不能不在。”

    见展鹤无动于衷,姜满棠轻轻推他:“别闹了。”

    自习室到处挂着“保持安静”的牌子,下课时分也静悄悄的,姜满棠声音不敢太高,又怕他听不清,于是弯腰凑近,语调柔的像层薄纱:“你有想吃的、想喝的,或者其它什么事情,直接给我发微信,等自习课结束我再给你弄。”

    展鹤心弦一颤,随即反应过来,秀气的眉尖一蹙,带着小情绪反问:“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为了使唤你才留你在这儿自习的吧?”

    姜满棠没吱声,脸上明晃晃写着一行字:难道不是吗?

    展鹤气极反笑,将手里的中性笔往桌上一丢,反手推开椅子,吊儿郎当地站在桌边。他舌尖抵腮,脑袋往一旁歪了歪,看都不看她,态度差的可以:“走。”

    “……?”

    这人什么臭脾气。

    说翻脸就翻脸。

    简直不可理喻。

    姜满棠不甘示弱,冲他翻个白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为了不打扰他们,祁宏几个人在外面顶着寒风硬生生拖到上课时间才回来,结果只剩展鹤一个人。他环顾四周,寻找无果,疑惑:“姜满棠回去了?”

    展鹤兀自沉默着,眉宇间压着一股浓郁的戾气,落下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格外用力,滔天的火气快要刺破单薄的纸张。

    他一露出这副表情,八成是又跟姜满棠吵架了,祁宏再一瞧,发现他正在研究一本厚厚的高考地理汇总题册,把易考点挨个挑选出来,然后再专门整理到另一个本子上。

    整个过程费时又费力,不过到了后续的复习阶段,这本笔记用起来肯定很方便。

    展鹤小时候跟着他爷爷练过一段时间的书法,可惜他平时懒得好好写,潇洒恣意的笔触乍看上去杂乱无章,老师念叨过很多次,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不当回事。

    现在因为担心姜满棠认不清,展鹤写得很认真,书面漂亮极了。

    本子买的也挺讲究,封皮粉粉嫩嫩的,纸张还印着精美边框。

    不同的内容用不同颜色的笔分别标注,连便利贴都选了非常可爱的款式。

    一个鲜少认真的人此刻耐着性子专注做一件事,场面稀罕极了,祁宏没忍住多瞧了两眼,咧嘴笑:“说你不喜欢姜满棠,鬼都不信。”

    展鹤绷紧唇,脸色不愉,还没从刚才的气劲儿中缓过来。

    这段时间忙着准备演讲,又去市里住了两天,期间姜满棠一条消息都没发来,如果不是他昨晚主动联系,恐怕她已经忘记世界上还有他这个人了。

    他想她留下来多陪自己一会儿,请求的那么直白,可她还是不领情,一下课就着急回去,谁知道是真的为了小组的成员,还是为了敷衍他找的借口。

    总之,展鹤不爽极了。

    他瞪向祁宏,冷言冷语:“关你屁事。”

    祁宏:“……”

    得。

    就冲他这张淬毒似的嘴,入土了也不指定能追上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