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属下昨夜找了一夜,找不到您,殿下去哪了?这一夜是在哪过的?”
写墨的眼眶红红的,她扶起商望舒,又捡起地上的褥子,绕着商望舒转了一圈,为她抚平衣衫上的褶皱,发现她完好无损,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没事的,写墨。”商望舒张大手臂,任由写墨检查。
“我昨日吃酒去了。我记得我喝了好几杯,有点热。”商望舒停下思索了一下,“然后,杯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然后我想唱歌。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商望舒使劲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哭丧着脸,“我不记得了。”
“殿下没事就好,身上可有不适,属下去给殿下准备醒酒汤。”
商望舒拽住转身就要去准备醒酒汤的写墨,“别去了,备车,走走走,上朝!别迟到了!”
写墨连忙点头应好。
……
“二皇女殿下昨夜可是吃酒去了?”
上朝后不久,一个官员突然质问商望舒。这个官员是新面孔,一时间商望舒竟不知道她是谁。却因她的发问,皇帝也突然看向她,似乎是在等她回答。
商望舒不会撒谎,只好老实答是。
官员跪倒在殿中,以头抢地,痛心疾首,
“陛下,臣罪该万死!昨夜臣途径食肆,听闻食肆内吵嚷非常,本以为是寻常百姓寻欢作乐,无多想便离去,可臣左思右想,总觉声音耳熟,便派下人再去了解,下人去时那人已然离去,却听见食肆内客人议论纷纷,道闹酒那人是殿下,殿下醉酒闹事,在食肆内唱歌跳舞便也作罢,竟欲解衣衫,有失大统!”
大殿内响起两声闷响,那官员结结实实磕了两个头,额头又红又肿。
她涕泪横流,“臣失职,没能接回殿下。”
皇帝皱起眉头,“二皇女,确有此事?”
“陛下,是儿臣的错,儿臣愿受惩罚!”
商望舒喝酒断片,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只好低头认罚。
那官员却帮她求情,她又磕了一个响头,
“陛下,殿下年龄尚小,一时贪图玩乐情有可原,可大皇女殿下如二皇女殿下一般大时,已经开始为陛下排忧解难,二皇女殿下也应效仿大皇女殿下,为陛下分担才是。”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官员齐刷刷跪下,重复道“请二皇女殿下虚心向学,为陛下排忧解难。”
皇帝沉思,殿内寂静无声。
“众爱卿平身,爱卿们的谏言朕深感非常,柳爱卿,平县火患如今调查清楚了吗?秋季山火甚少发生。”
平县是京城旁的一座县城,毗邻东郊山,人杰地灵,土地肥沃,农户众多,国家粮仓也在此建造。七日前东郊山竟走水,山火烧了足足四日,山上生灵涂炭,山中名贵药材山珍损失无数,损失不可估量。不仅如此,山火还蔓延到山下,将百亩良田一烧而空。
大理寺少卿柳源被派去调查此火患。
“陛下,”柳源朝皇帝一拜,
“平县火患一事乃是平县五个平民所至,这些平民上山打猎,却在山中迷失方向,只能山上过夜,因害怕禽兽,点燃火把,却不小心点燃枯草,见火势不可抵挡,五人便落荒而逃,其中四人皆死于山火,唯有一人侥幸逃出,却也因烧伤无可救治,交代了山火起因便离世。”
皇帝转着手中的扳指,“山下几户百姓受损?”
“回陛下,山下共十户六十口受灾,其中五口人因救灾受伤离世,十口人受伤。两百亩田地烧空。”柳源停顿了一下。
“陛下,粮仓也受损严重。”
“粮仓中还剩多少粮食?”皇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回陛下,还未清点。”
“如此,便交由二皇女,由二皇女负责清点粮仓、赈灾抚民。”
太傅站出来行礼,情真意切的说道“陛下,二皇女殿下年岁轻又甚少经验,怕是难担此重任,不若派人与二皇女同行,也好相互商量。”
“爱卿说得在理。”皇帝点点头,环视殿下一圈。
“那便让白榆将军一同前往。”她大手一挥。
“陛下,万万不可,救灾济民乃是大事,将军与二皇女殿下都没有经验,怕是有失妥当。陛下多思啊!”钟宰相出言反对。
“钟爱卿不必担忧,白榆边境多年,安置流民颇有经验,如今不过也是异曲同工。”
钟宰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打断。
“行了,白榆、月儿你们可以吗?”
“臣遵旨。”
白榆先一步回答,商望舒怕自己做不好,却也只能答是。
她偷偷望向自己的搭档,莫名有些尴尬,不久前她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他的求爱,而不久后他们竟然就要成为同事了。
正感叹世事无常,商望舒却发现这白榆今日看起来甚是憔悴,和写墨一样,黑眼圈又大又浓,眼圈还补满血丝,像是整夜未睡。明明失恋难过的是她,可她却不知为何一夜好眠,宿醉醒来头也不晕,腰不酸背不痛。商望舒摸不着头脑,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昨夜干了什么。
……
下朝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便是搬家。
商望舒也顾不得自己早晨起来至今滴米未进,她只想离钟亦箜远一点,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搬到书房来。
但是她不想碰见钟亦箜,于是吩咐给写墨去做。
看着自己的物品一样一样搬进书房,商望舒的心有些空落落的,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振作起来!商望舒!不就是失恋吗,我可以的!
她在心中暗暗鼓励自己,用欢快的语气叮嘱下人物品的布置位置。
“月儿就如此狠心,一次机会也不愿给我?”
钟亦箜突然闯进书房,写墨紧随其后。
“王夫,您先回去吧,殿下不想见您。”写墨直接的话语戳中了钟亦箜。
“住嘴!跪下!谁允许你这样和王夫说话!”
“我允许的。你要如何。”商望舒的气通了,她只想不管不顾和钟亦箜大吵一架,纵使知道自己的话会激怒钟亦箜,她仍旧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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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而出。
“你!月儿,你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是我的错,不该瞒着你自作主张。”
钟亦箜突然熄火,朝前走了几步,试图拉住商望舒手,却被商望舒躲开。她转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树已经黄了叶子,时不时飘落几片,又被下人迅速扫走。
见下人们都停下动作,诚惶诚恐的低头垂眼,商望舒气不打一处来。
“干什么干什么,还不动起来?我还吩咐不动你们了?”
一听这话,下人们又行动起来,井井有条的安置商望舒的物件。
“月儿,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吗,我再也不敢了。”
商望舒再一次躲开他的手。
“你别说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走吧,我们今后桥归桥路归路。”
钟亦箜的表情凝结了,他逼近商望舒,语气低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商望舒回看他的眼睛,眼神坚定。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是谁在一旁挑拨你我的关系。”钟亦箜一把抓住商望舒的手腕,“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对吗?”他又突然低声哀求道。
“月儿从不是那般狠心之人,我知道的。月儿别生气了,你摸,我的心,你看看我的心,真像把它剖出来,这样你就会知道我有多爱你。”钟亦箜俯身轻语,将商望舒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没有人能挑拨你我,月儿你说,哪个该死的在说三道四,我叫他好看。”
商望舒抽出手,正想回答,手又被钟亦箜抓住,放到脸旁。
他依恋的感受着商望舒掌心的温度,眼底满是痴迷。
“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怎么打都行,月儿,只要你能消气。”
“我们结束了,钟亦箜,和离吧。”
商望舒后退一步,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十分陌生,陌生得有点吓人。
钟亦箜却冷笑一声,十分笃定的说,“一定是哪个贱人在背后挑拨离间,你昨晚去哪了,难道是王微度那个贱人?”
“与其他人无关,只关于你我,我们和离吧!”商望舒觉得心累极了,她从前怎么不知道钟亦箜听不懂人话。
“和离?不可能!”钟亦箜的表情有些扭曲,像是强压怒火,又低声半是劝说半是威胁,“月儿,你我不可能和离,我何错之有?难道月儿想宠侍灭夫?”
没想到钟亦箜会说这种话,商望舒一下怒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何时有宠过侍,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何错只有,你难道不知道吗?”她顿了一下,像是恍然大悟。
怒火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剩下浓浓的失望。
“你又拿名声威胁我,你又拿你的家族威胁我,我在意什么你真就一点也不知道!不过是名声,我商望舒何时在意过!钟家又如何,王家又如何,我通通不要,又有谁能威胁我!”
商望舒拿出纸笔,正打算写和离书时,门外却传来一声脆响。
过了几秒,下人的大喊穿透进来。
“侧夫,侧夫您怎么了,来人啊,不好了!”